出道即巔峯,隨時爆粗口,非典型廣東人張發奎_風聞
萧武-自由撰稿人-外来务工人员2019-09-18 14:53
如果説世界上有一種出道即巔峯的人,那麼張發奎就是這種人。北伐開始的時候,張發奎還只是個師長,到北伐結束的時候,張發奎已經是上將軍長。後來,又曾擔任過方面軍司令,級別是比較高的。在北伐結束之後,張發奎一直追隨汪精衞,多次參加反對蔣的活動,也全都以失敗告終,老本錢基本上賠光,既沒有部隊,也沒有地盤,惶惶然如喪家之犬。雖然名義上粵軍中的絕大多數將領都承認他是粵軍的代表,但他既不能掌控粵軍部隊,也不能控制廣東,算是比較早就被瓦解掉的軍閥領袖人物。但因為他資格老,所以粵軍高級將領大體上還都對他比較尊重。
張發奎早期有兩個很明顯的特點,第一個是他出身貧苦,行伍起家,所以對下層士兵的艱難處境是比較瞭解也比較同情的,這和當時絕大多數國軍高級將領不太一樣。所以,他在部隊對士兵還是不錯的,剋扣軍餉、喝兵血的事情相對而言比較少。而且,張發奎還在自己的部隊成立過一個基金,高級軍官每個月捐獻一點錢,用於救助在戰爭中傷亡的士兵和軍官及其家屬。就這一點來説,他在當時的國軍高級將領中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這也是他能夠在分黨之後接受大批共產黨員進入部隊的原因,也就是他本人原本相對於其他將領就是有些左傾的。
第二個特點是他具有比較樸素的民族主義情懷。這種民族主義情懷不僅是他對中國現實處境的理解產生出來的,也在一定程度上擴展到了對其他殖民地國家被壓迫民族的身上。張發奎在自己的回憶錄中曾説過,他在廣東廣西一帶駐軍時,曾親眼目睹法國殖民者對越南普通老百姓和伕役的百般欺壓,他是非常同情的,對法國殖民者非常反感。這和當時國軍其他高級將領熱衷於和各種國外勢力或明或暗的勾結相比,是具有一定的進步性質的。也因此,他在廣東駐軍期間,曾經為流亡到中國的越共提供過庇護和幫助。
因為張發奎在1932年之後就基本上失去了自己的軍隊和地盤,所以他對蔣和中央軍並不構成實質性的威脅,加上當時蔣汪合流,他就和唐生智一樣,在軍事委員會擔任閒職,拿着比較高的薪水,但是並不實際掌握軍隊,也不做什麼具體的工作。一二八淞滬抗戰之後,國民政府在嘉興到蘇州一線修築國防工事,當時就由張發奎負責監工。抗戰開始後,張發奎奉命到上海蔘加指揮淞滬會戰,但他主要在浦東地區指揮右翼軍,是右翼軍司令,而當時國軍與日軍主要是在吳淞口一直到嘉定一線激戰,浦東當時並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事,所以他並沒有什麼表現。
南京保衞戰結束後,中央軍部隊基本上普遍選擇了向北渡過長江,到浦口後去滁縣或者徐州集結,後來補充後參加了徐州會戰,之後大體上也在大別山一帶參戰,而廣東部隊六十六軍和八十三軍因為接到南京衞戍司令長官部命令比較晚,並沒有向北突圍,而是選擇了向宣城、蕪湖和廣德一帶突圍,突圍後轉移到江西境內,在江西補充後繼續抗戰。而國軍在江西境內初期的主要指揮官就是張發奎,直到上高會戰之後,張發奎被調往廣東,戰區副司令長官薛嶽才轉正,一直在湘贛一帶指揮作戰,並取得了萬家嶺大捷。
因為從1927年以後,張發奎的部隊幾經起伏,所以他並沒有參加對紅軍和蘇區的圍剿,抗戰時期從江西調往廣東後,又一直在廣東作戰。抗戰中後期,接受美援的部隊脱離原來的序列,單獨成立了陸軍總司令部來指揮,但實際上這些部隊仍然是由中央直接指揮的,所以張發奎雖然擔任了第一任陸軍總司令,但是實際上並沒有實際指揮過。到解放戰爭時期,他也一直靠邊站,也沒有受過重用。一直到1949年蔣通電下野之後,在李宗仁擔任代總統時,張發奎才又活躍了一陣子。解放戰爭結束後,張發奎也沒去台灣,而是待在香港。所以,他在國共兩邊都不太受歡迎,但也不算什麼特別反感的人。
張發奎是粵北韶關始興的客家人,所以他的性格並不像人們傳統印象中比較精明的那種廣東人,因為粵北一直是比較貧苦的地區,所以張發奎不但不精明,反而心直口快,經常得罪人。在為人處世方面,張發奎也不如一般的廣東人那樣圓滑,反而比較簡單粗暴,加上出身行伍,張發奎經常在部下面前爆粗口,廣東省罵的三個字隨時都會從他嘴裏蹦出來。但他指揮作戰實際上特點並不明顯,早期第四軍北伐戰績比較好,主要是基層營連幹部中共產黨員比例比較高,比較勇敢,不怕犧牲,到抗戰開始後,他的指揮就沒有什麼明顯的特點,經常是和日軍死打硬拼,不如薛嶽靈活。
值得稱道的倒是,雖然張發奎長期在政治上追隨汪精衞,但在抗戰期間,汪精衞投降之後,張發奎卻並沒有被汪精衞拉攏過去,而是堅決與汪精衞劃清界限,繼續堅持抗日。而且,因為張發奎在抗戰中進入相持階段之後就基本上脱離了一線指揮,一直是冷陽旁觀的角色,所以他在回憶錄中説,整個抗戰期間,國軍沒有取得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勝利,日軍幾乎都是在彈盡援絕之後的主動撤退。此外,張發奎的回憶錄中對他接觸過的國共雙方要人也多有苛刻的評價,比如説白崇禧陰險,汪精衞懦弱等等。這倒不是因為他特別喜歡臧否人物,而是性格使然。而且,因為他的人生巔峯期在1932年之後就已經結束了,後面都是局外人,也就只能臧否人物了,否則寫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