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手嘲諷的“蒙古海軍”，歷史上竟也能遠征萬里，擊敗南宋10萬水師？_風聞

編者按：郭德綱有個相聲段子叫《蒙古海軍》。而於謙補了一句：“蒙古有海嗎？”現在的蒙古國確實沒有海了。但當年的蒙古帝國可是有海的，也真的有海軍，即獲得南宋造船技術的元王朝海軍。蒙古海軍曾經在崖山海戰中逼得南宋十萬軍民蹈海而死，然而又因兩次征討日本的失敗廣受質疑，甚至有人認為，蒙古海軍都是些沒有龍骨的平底船，無法遠洋作戰。所以不能算海軍，只能算水師，事實是如此嗎？

1984年6月，山東省蓬萊縣登州港的海灣，發現了長28.6米的大型古代木製沉船，經過研究確認其系元代古戰船。首柱長3.69米，前部為錐體，後部為方體。龍骨分主、尾龍骨二部份，主龍骨長17.06米，寬0.7米，尾龍骨長5.58米。全船有14個水密艙。顯然，元朝的大型戰船是有整體型龍骨的。

▲蓬萊古船殘骸

按照學者研究，元朝戰船的船型設計，一反傳統的“短肥型”貨船格式，而採用船體修長的“瘦長型”，注重其快速性。因此元王朝不但很好地接收了宋王朝的造船技術，且在此基礎上還有所進步。

▲右為元帝國海軍出征爪哇

顯然戰船的快速性使得長途航行過程中消耗的補給較少，不需靠岸。這對於遠征是非常有利的。因此元王朝可以跨海遠征近萬里進攻爪哇。雖然元爪戰爭以元軍在陸戰中慘敗而歸告終，但這樣的遠洋投送能力確實是元之前不可能做到的。宋朝雖然與西亞頗有商貿交流，但缺乏組織大規模艦隊遠航海外的能力。

▲元代航海家汪大淵

由於阿拉伯航海技術和西方天文知識的傳入，元代航海技術有不小發展，航行的精確性大為提高，也湧現出了汪大淵、楊樞這樣的著名民間航海家。航海技術的提升，無疑有利於增強海軍的實力。

▲宋金唐島海戰

1161年的唐島海戰中，南宋海軍在擊敗金國海軍時已經運用了火藥箭、霹靂炮等大量火器。在蓬萊元朝戰船上發現的火彈瓶、灰彈瓶、銅銃等火器，則證明元代海軍也繼承宋代的海軍思想，廣泛配備火器作為射擊武器。不過，由於元代戰船比起宋代更注重快速性，如何解決好船體的強度與穩性確實成為一個問題。顯然瘦長的海船抗風浪能力不足，元朝兩次入侵日本都因為颱風而損失慘重就是明證。而著名的蓬萊戰艦雖然擁有14個水密艙，也不免因為傾覆而沉入海底。到了明初期，由於造船技術的進一步發展，鄭和的龐大艦隊才很好解決了大規模遠洋航行的抗風浪問題。鄭和七下西洋，因為風浪損失的船隻極少。

顯然，元代海軍的硬件是過硬的。不過我們也發現，元代海軍卻沒有多少實戰上的表現，這有客觀上的因素，也有主觀上的因素。客觀上，當時周邊的國家確實都不具備成型的海軍力量，使得元朝海軍沒有對抗機會。幾次跨海遠征，無論是徵日本、爪哇還是占城，元海軍都較為成功地承擔了跨海投送兵力的職能，卻缺乏海戰機會。

▲環地中海地區

在西方，地中海因為風浪小於大洋，島嶼密集，歐亞非三洲緊湊拼接，而一直存在非常激烈的海上對抗，使得海戰技術快速發展。而在東亞不具備這樣的對抗環境，造船更考慮到遠洋航行（主要是商貿需要），造船技術在宋元和明前期長期領先歐洲百年以上，但缺乏海戰機會，水戰對抗主要發生在河道中，水戰的戰爭水平便未免顯得不如西方。就這個角度，我們可以認為，除了火器作戰有優勢之外，元海軍很可能在跳幫作戰、撞擊作戰和射擊敵船的能力上，都不如同期的威尼斯共和國海軍等強大的地中海海軍。

在人員上，元海軍的水手和水兵質量也頗有疑問。由於在南方統治不得人心的緣故，為元帝國效力的南方水手和水軍的忠誠度和士氣都頗成問題。在出徵日本時，新附軍就有非常強烈的厭戰情緒。按中統七年（1266年）忽必烈應降蒙原宋將劉整之議，造大船強化水軍，水軍力量才發生質變。然而在滅宋戰爭中，蒙古水軍的表現仍不完全盡人意，並不像晉代王濬滅吳那樣勢如破竹，而是往往要依賴陸上修築堡寨配合作戰。

▲丁家洲之戰中遭到回回炮轟擊的南宋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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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丁家洲之戰中，蒙元水軍更多依靠陸地上回回炮等投石器發射的對江石彈獲勝。而滅宋戰爭的大型海戰——崖山海戰中，元軍在切斷宋軍淡水來源令其飲海水，全面包圍宋軍，且資源佔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仍猛攻十餘日才取得勝利，且張世傑、蘇劉義都率領一部分有生力量突圍而走。若非張世傑後來溺斃風浪之中，元政權搜捕鎮壓南宋的殘餘反抗力量必然將消耗更多精力。

▲宋朝海船模型

由以上情況來看，硬件過硬而軟件不足的問題，確實對元朝海軍的實戰能力有很大的影響。經歷過長期宋金對抗的南宋，在水戰中擁有大量優質的水手和水兵。而蒙古人在建立大船艦隊之後，迅速通過國力碾壓滅掉了南宋，也就無法繼續磨礪己方的水戰藝能。當時與歐洲海軍對抗的馬穆魯克王朝，與蒙古世界同樣處於敵對關係。來自阿拉伯世界的優秀領航員們，則並沒有多少像樣的海戰經驗。

▲元日戰爭，風浪中的元朝戰船

在徵日戰爭的兩次大型風浪中，元朝水手、水兵表現出的指揮混亂和手足無措，使得損失倍增。這無疑與優質海員數量不足以及軍心不穩都有很大關係。從綜合素質上説，元朝海軍還是不及巔峯時代的南宋海軍，當然也無法與威尼斯、熱那亞等歐洲海戰強國的海軍相比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