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式回顧抗美援朝戰爭（26）世界戰爭史上最著名的flag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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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説一點想法，最近在不斷的查閲戰史資料中，我的思路也在逐漸擴大。抗日戰爭有句話:日軍不是敗給了我軍的戰術和武器，而是無法對抗我們嚴密的組織和政權。確切地説，抗戰時期我們的基層，農會,婦聯、民兵，兒童團，這些東西才是日軍真正無法對抗的東西。無論國軍還是日軍，在武器和戰術上都比我們強，但是，他們控制不了廣大的農村，我們的力量來自老百姓，而不是其他地方。在朝鮮，情況就有所不同了，朝鮮人民畢竟是異國，不可能讓志願軍深入下去建立基層組織，勞動黨這方面做得不如我們，導致了大量南朝鮮特工滲透破壞，其實，我們相當於綁着一隻手在打仗。        

關於清川江戰役的一些圖片：

清川江戰役態勢圖

油畫：《清川江圍殲戰》

  

第一次戰役結束後，西線志願軍主力停止於清川江沿岸地區，與美第8集團軍部隊隔江相對並繼續爭奪江岸橋頭堡陣地;志願軍第42軍主力繼續在東線長津湖地區節節阻擊北進的美陸戰第1師，掩護第9兵團開進。

   11月上旬，朝鮮北部山區降下了進人冬季後的第一場雪，氣温明顯下降。在經過第一場激烈的較量之後，戰爭雙方都在調整部署，準備新的作戰。

   一次戰役結束後，美國的情報和參謀機構陷入了一片混亂，中國人民志願軍入朝參戰，取得了初戰的勝利，不僅打亂了美國迅速佔領全朝鮮的計劃，而且也引起了美國統治集團內部的極度不安，對中國出兵朝鮮的意圖進行了諸多推測：

   11月2日，美國遠東軍司令部情報處長威洛比在《每日情報綜述》中寫道:從聯合國軍所受到的日益增強的抵抗來看，中國人介人已經不再是一個對作戰行動毫無實際意義的“抽象理論問題”，而是“一種迫在眉睫的嚴重威脅”。他寫道:中國之所以把派往朝鮮的部隊稱為“志願軍”，是為了宣稱在朝鮮沒有中國正規軍，避免’’入侵”的名聲，而且一旦遭到失敗，也不會損害中國軍隊的聲譽。他判斷:志願軍總兵力可能為3.4萬人其中有1.65萬人已與聯合國軍進行了交戰。他的結論是:“雖然到目前為止，各種跡象表明「中國」參戰的僅是零星部隊，而且表面看目的也很有限，但是不能不看到，中國共產黨人擁有巨大的潛在力量可隨時動用，這是至關重要的。如果中國共產黨的最高決策機構作出了全而參戰的決定，那麼他們已經在鴨綠江北岸集結了44個師，其中的29個師可以馬上進人朝鮮投入作戰，並且出動150架飛機支援，發動一場大規模的進攻。”

   威洛比在同一天發給五角大樓的電報中，對中國在東北的軍隊實力的估計是:中國正規軍每個師建制兵力為1萬人，實際作戰兵力為7001一8500人。29個師的部隊，總兵力在23萬人左右。目前在中國東北的部隊共有正規軍31.5萬人，非正規軍27.4萬人，而且正規軍部隊大多集結在鴨綠江各渡口附近。

   威洛比的報告在美國五角大樓中引起了震動，但也使美國軍方的決策者們對中國出兵朝鮮的意圖更加迷惑不解。中國人的行動“在戰略上意味着什麼?這是單方面採取的行動，還是莫斯科命令中國人去幹涉的?克里姆林宮會動用空海軍力量，甚至可能使用潛艇去支援赤色中國人嗎?蘇聯人會親自出馬公開在北朝鮮進行丁涉嗎?他們會攻佔柏林，井隨之徵服整個歐洲嗎?這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序幕嗎?’’對這些問題，五角大樓的決策者們都不能作出明確的回答。

   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布萊德雷後來説:“如果説在軍事上要謹慎行事，那麼此刻更該如此。訓練有素、指揮有方的中共正規軍的猛烈進攻，阻止了非韓國部隊向鴨綠江的推進。我們既搞不清赤色中國向北朝鮮實際投人了多少部隊，也不知道他們可能的軍事目標是什麼”

   五角大樓的將軍們心急如焚，國務院的文官們則文思泉湧，提出了無以數計的報告。1l月1日，美國駐南朝鮮大使館向艾奇遜報告:在朝鮮西線第8集團軍的作戰區域內，已經證實有來自中共第39、第40軍的3個團建制部隊在與美韓軍隊作戰;在朝鮮東線第10軍的作戰區域，則發現了屬於中共第42軍的部隊。大使館認為，中國軍隊均是在秘密而隱蔽地與美韓軍隊交戰，目前還不會大規模地出兵朝鮮。  

   國務院政策設計委員會主任保羅·尼采則力圖確定某個一勞永逸的方法來消除中國的威脅。11月4 E3，他與國防部負責原子彈事務的部長助理洛伯將軍進行協商，研究對中國使用原子彈的可能性。一番討論之後，兩人得出的結論是:使用原子彈的時機尚不成熟。從軍事上講，目前對中國投擲原子彈似乎不會產生決定性作用。若投向戰略目標，如瀋陽、鞍山、哈爾濱、撫順、旅大等城市，必定會造成大量平民傷亡，引發蘇聯的干預和亞洲各國的譴責。若用於戰術目標，如轟炸中國在東北集結的部隊，因為中國部隊在開進過程中，是處於運動狀態下，很難確定目標況且美國在朝鮮的行動是以聯合國的名義實施的，如果不同其他國家協商就單方面採取行動，必定在盟國之間造成矛盾。尼采和洛伯最後建議:是否對中國使用原子彈待戰局進一步發展後再作決定。在此之前，國務院要就對中國使用原子彈的方案進行研究，但美軍要為此作必要的準備——這是美軍在朝鮮戰爭中第一次採取核訛詐的行為。

   上邊的幾個研究與評估，在事後看來，是美國和美軍中較為理性的聲音，但是，在當時，美軍從未將剛剛在抗日戰爭的廢墟中站起來的新中國看成一個平等的對手，相較之下，認為中國出兵“規模有限，只是為了保衞邊境線”的聲音佔了上風，這些聲音主要來自兩個地方：美國中情局（CIA）和“聯合國軍”總司令麥克阿瑟。

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比德爾·史密斯則仍然認定中國沒有也不會參戰。史密斯在11月1口給杜魯門的備忘錄中寫道:對目前的戰場情況分析結果表明，中共軍隊的確是在與聯合國軍對抗，“在北朝鮮作戰的中共部隊，屬於以特遣隊形式行動的正規軍部隊，人數在1.5萬一2萬人，其主力仍在滿洲”。他説，“中共已決定向北朝鮮軍隊提供持續增長的援助和支持。雖然不排斥中共根據蘇聯的指令大規模出兵朝鮮的可能性，但在目前，他們的主要意圖顯然是在鴨綠江南岸建立一個範圍有限的‘警戒防禦地帶’”他推測，導致中國特遣隊進人朝鮮的原因，可能是韓國一位將軍宣佈:在佔領水豐發電站後，將切斷所有通往滿洲的電力。因此，中國特遣隊的最重要使命可能是保護水豐發電站。

   杜魯門被各部門提出的報告和建議搞得無所適從，決心難下，命令參謀長聯席會議給麥克阿瑟發電報，要麥克阿瑟就朝鮮戰局和中國出兵意圖作出判斷。11月3日，參謀長聯席會議電示麥克阿瑟:儘快提供“關於朝鮮局勢的簡明而準確的估計，並判明中共軍隊似乎已經公開人侵的含意”。

   但麥克阿瑟認為，目前還不可能對中國軍隊在朝鮮參戰的確切目標作出權威性的估價。他在11月4日給華盛頓的報告中作出了四種猜測:‘第一，中國共產黨政府打算以其全部強大的軍事力量進行干涉，並在它認為適當的時機公開宣佈這一行動;第二，它將隱蔽地給子軍事援助，但是為了外交上的理由，儘可能地掩蓋起事實的真相;第三，允許並唆使或多或少也算是志願的人員源源不斷地越過國境，加強並援助北朝鮮的殘餘部隊，使他們能夠為了在朝鮮保留一個名義上的立足點而繼續鬥爭;第四，他們一旦瞭解到這樣的兵力不足以達到目的時，就很可能學到一點乖，趁早從破船上撈同點東西。”

   輕蔑之態溢於言表。

   11月6日，在聽取了前線美軍的報告，並且乘坐飛機再次到鴨綠江邊轉了一圈以後，麥克阿瑟向華盛頓回了一封措詞強硬的電報，稱”聯合國的基本政策是消滅朝鮮的所有武裝抵抗力，建立一個“統一和自由的國家”，任何削弱這一基本政策的做法“都是根本錯誤的”。他認為，現在根本不需要對美國在朝政策作絲毫變動。況且，他正準備發動的總攻勢，完全有取得徹底勝利的把握。‘我堅信，使用我的空中力量·…我能夠制止中共的增援部隊跨過鴨綠江，而這些增援部隊是使那些目前正在朝鮮北部與我的部隊交戰的中共部隊免遭覆滅命運的關鍵的力量”。“我計劃11月15日發起總攻勢，目標是進至鴨綠江，佔領全朝鮮。任何與此計劃背道而馳的方案都將徹底瓦解我軍的士氣，並造成無法估量的心理創傷。如果這樣，我們的軍隊會無限期地停留在朝鮮北部一條困難的防線上，而南朝鮮人將毫無疑問地會為這種狀況而煩躁不安，他們的軍隊將因此而崩潰。“

   在麥克阿瑟的強烈要求下，美國最終批准了他繼續進攻的請求，這樣，三十萬美軍和思密達們即將踏上他們失敗的命運。      

美國國務卿艾奇遜後來説:”政府失去了制止在朝鮮走向災難的最後機會。所有有關的總統顧問，不論文的還是武的，都知道出了毛病。但是什麼毛病，怎樣找出來，怎樣來處理，大家都沒有主意。”他説，我們沒有一個人，包括我自己曾向總統提供過正確的意見。我們優柔寡斷，遲疑不決，判斷失誤，失去了使戰爭保持正確方向的時機。布萊德雷後來也承認:在1950年11月初的重要日子裏，“我們翻閲了材料，坐下來仔細思考，但不幸的是我們卻作出了荒謬絕倫的結論和決策”。

   在東京與華盛頓之間緊張地進行政策討論的時候，在朝鮮戰場上，麥克阿瑟已經全面展開了總攻勢的準備。

   麥克阿瑟所確定的“總攻勢”計劃是:首先以地面部隊進行試探性進攻，查明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朝鮮的實力和企圖.同時以遠東空軍摧毀鴨綠江上的所有橋樑，摧毀鴨綠江以南尚未佔領地區所有交通運輸設施、軍事設施、工廠、城鎮和鄉村，阻止中國人民志願軍後續部隊進人朝鮮和運輸物資、部隊機動，使在朝鮮的志願軍和人民軍部隊無法生存。然後集中所有的“聯合國軍“，部隊，以美第8集團軍在西線、美第10軍在東線，發起鉗形總攻，全面向中朝邊境的鴨綠江和圖門江推進，消滅在朝鮮境內的所有志願軍和人民軍、在聖誕節前全部結束朝鮮戰爭。

  1950年的感恩節是11月23日，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被後人，包括我們説了很久很久：

   東京麥克阿瑟的豪華富邸在11月23日點起了感恩節目的蠟燭，餐桌上的剛出烤爐的火雞散發出的香味令人愉快。麥克阿瑟和家人一起做了“感謝上帝”的禱告後開始享用節日的晚餐。麥克阿瑟在餐後甜點之後破例又倒了一杯香檳酒，然後站在窗前凝望着東京的萬家燈火。此時，收音機裏的播音員正在描述朝鮮前線美軍士兵感恩節的菜單，讓人聽上去不像是在報道一份戰壕中的萊諾，更像是在介紹高爾夫俱樂部裏銀行家們的一次聚會：雞尾酒、夾餡橄欖、烤小公火雞加酸果醬、水果沙拉、蛋糕、肉餡餅和咖啡。麥克阿瑟對　　這份菜單的具體內容不感興趣，無一亮他將親自飛往朝鮮前線，他要到那些美國小夥子中間去轉轉。如果記者們能拍一張麥克阿瑟將軍和美國士兵一起討論火雞味道的照片，並在報刊上發表，這個感恩節就圓滿了。

　　24日，美軍第八集團軍指揮部所在地朝鮮清川江邊新安州的上空天氣晴朗。麥克阿瑟的專機降落在坑坑窪窪的跑道上時，以沃克將軍為首的將軍們恭敬地迎接了他。穿着派克大衣的麥克阿瑟走下專機，並沒有先和他的軍事將領們握手，因為他知道記者們對這樣的照片不感興趣，於是他出人意料地先蹲下身來，拍了拍美第一軍軍長米爾本將軍帶來的一隻名叫埃貝的德國種小狗的腦袋，似乎還説了一句什麼玩笑話。記者們拍下了這張輕鬆愉快的照片，並在沒有聽清楚麥克阿瑟説的是個什麼玩笑的前提下，和在場的美國將軍們一起咧開嘴笑了起來。

　　接着麥克阿瑟乘吉普車到前線進行了視察。

　　麥克阿瑟半開玩笑地責怪了沃克將軍行動緩慢，沃克一直對這個問題採取一種不表態的態度。他聽見麥克阿瑟對美第二十四師師長丘奇少將説：“我已經向第二十四師小夥子們的妻子和母親們打了保票，小夥子們將在聖誕節回國。可別讓我當騙子。趕到鴨綠江，我就放你們走。”

　　麥克阿瑟的話被在場的美國《時代》週刊記者牢牢地記住了。

　　記者們抓住這個話題，問：“將軍，您的意思是否是，這場戰爭能在聖誕節之前結束？”

　　麥克阿瑟説：“是的。我左翼部隊的強大攻勢將勢不可擋，任何抵抗將是軟弱和沒有希望的；我右翼部隊有強大的海空軍的配合，將會處於非常有利的地位。左右兩翼在鴨綠江邊的會合，在某種意義上講，就是戰爭的結束。”

　　“將軍認為中國軍隊有多少人在朝鮮？”

　　“三萬正規軍和三萬志願軍。”

　　“勝利後的打算是什麼？”

　　“第八集團軍調回日本，兩個師去歐洲……聖誕節前讓孩子們回家！”

　　第二天，11月25日，美國各大報刊刊出的標題是：《麥克阿瑟將軍保證聖誕節前結束戰爭》、《聖誕節土兵可以回家》、《勝利在望——聖誕節不遠了嗎？》……

上圖為志願軍戰俘營為俘虜過聖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