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非洲挖石油,為解悶在工地唱歌5年,竟走向人生巔峯_風聞
真实故事计划-每天一个打动人心的原创真实故事2019-09-27 11:54
在偏遠地區,年輕人的理想難以蓬勃生長。小城青年胡洋曾為追逐音樂夢,16歲北漂,經歷困苦流離而沒有結果。他一度放棄,成為體制內的一名石油工人。在萬里之外的非洲援建工地上,陷入孤獨的他重新找到對音樂的熱愛和激情,實現人生突圍。
沙漠深處,陪伴我的只有孤獨和狗
再一次因開口唱歌燃起激情是2014年,在北蘇丹南部巴里拉的油田。
作為一名中國援建工人,我當時每天都在和鋼筋、水泥、混凝土打交道。非洲的土地熱如同炭火。公司營地建於沙漠中,外院很大,周圍有壕溝,溝內側圍起防盜網。內院除廚房、餐廳外,則是由十四個磚瓦房構成的宿舍,呈一字排列,額外還有幾間辦公室。
營地中央是露天的,地表温度接近50攝氏度。灼燒感從腳底貫穿全身。院裏氣氛緊張,甚至連説話聲也很少。抵達營地當天,由於當地戰亂的特殊情況,領導告訴我們,出於安全的考慮,絕對不允許私自離開營地。有時,營地附近晚上的槍擊聲常會將我驚醒。按照約定,我將在這裏生活一年。
作者圖 | 建立在非洲沙漠中的營地
此前,我在一家地處新疆的石油公司工作兩年後,為了拿到更高的薪資補貼,我報名參加了公司在北蘇丹南部的油田基礎建設項目。但生活往往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在陌生、灼熱的環境裏,第一個月,我瘦了10多公斤,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包圍了我。
營地沒有電視,網速要以KB 計算,基本接觸不到外界信息。同事之間的話題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因為不熟悉也沒有太多共同語言;非洲朋友很熱情,但文化語言都不同,很難有什麼深層溝通。
工作之外的時間,每天感覺自己在消磨生命,悶悶不樂,卻又無法擺脱。營地有一條看門狗,叫阿黃,總跟在我身邊,挺有靈性。沒人的時候,我帶它在營地裏遛圈子,同它説話:“你的世界真好,每天也沒煩惱。有機會帶你回中國,見見不一樣的世界。”
在非洲的每一天,都被恐懼和孤獨包裹着,我迫切地需要一個出口。
一天夜裏,我躺在沒有空調的房間裏,汗水淋漓,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翻看着手機、點開一個又一個以前在國內下載過的的APP消磨時間。點着點着,點開了手機裏的全民K歌,忽然一股想吶喊的衝動在心裏愈來愈烈,於是我戴上耳機,試着開始了錄歌模式,耳機中傳來熟悉的音樂旋律,讓我不由自主地唱出了聲。身處荒漠一般的非洲,人卻彷彿置身於餘音繞樑的錄音棚,我的身心隨着歌聲平靜下來。
營地靜謐,室友已經入睡,擔心吵到他們,我蒙着被子,壓着嗓子對着手機唱出了我錄製的第一首歌——阿杜的《天黑》。唱完後,我感到一陣竊喜,如同發現了屬於自己的寶藏,前所未有的孤獨感找到了可以安放的地方。
第二天,工友老吳對我説:“胡洋,你昨天晚上唱歌了吧。真好聽,你得大點聲唱啊。”其他的人也紛紛附和,弄得我有點不好意思。得到了工友們的鼓勵,我就像注入了一針強心劑,自那以後,一發不可收拾,只要網絡允許,我每晚都要躲在被窩裏K歌。
工友們不知道,過去10年來,我一直不敢開嗓唱歌。音樂曾是我人生的一道傷口。
作者圖 | 正在工作的工友們
在石油小城,愛唱歌的我被視為奇葩
對一名歌手來説,歌唱就是他最珍貴的夢想。
我出生在新疆克拉瑪依市的一個小城獨山子,這裏專門煉製原油及石油附屬產品,家家户户都是煉油廠子弟。早上九點半,大人們身穿統一的工作服進入煉油廠的車間裏工作,街道上就空空蕩蕩,夜晚人們也沒有太多的娛樂生活。
我們家算是小城裏唯一藝術氣息稍濃厚的家庭。來自陝西老家的奶奶會唱山歌、打腰鼓,父親精通各種樂器,長號、電薩克斯、電子琴和吉他,母親則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文藝愛好者,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和媽媽曾同台演出過。從小耳濡目染,我對唱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當時藉着家境還不錯,父親承包了一家酒店的空會議廳,改建成歌舞廳,獲得酒店方和政府文化部門的支持,還給了政策優惠。開門營業,這裏成為獨山子唯一一家歌舞廳,飄蕩出的流行音樂與絢麗多彩的燈光,填補了石油工人們枯燥乏味的生活,給人們在勞累的工作之餘帶去了歡聲笑語。歌舞廳幾乎每晚爆滿。父親越來越忙,收入也不錯,後來,我家花10萬塊錢買了一輛夏利,成為獨山子唯一擁有私家車的家庭。
我10歲時,父親因忙碌疏於家庭,和母親的感情變淡,兩個人離了婚,我跟了母親。父母離婚後來往不多,卻都依舊很支持我唱歌。一次,我去參加音樂比賽,其他小朋友唱的都是少兒歌曲,我卻選唱小虎隊的《蝴蝶飛呀》,老師們點評説:你現在的年紀,不太適合唱這首歌。當時的我很是不服,自己悶在家裏寫出了人生第一首原創歌曲《冬天》,用老式的錄音機錄製下來,隨即撥通父親的電話為他播放,父親很是捧場,誇讚了我半天。雖然家庭是破裂的,但在我唱歌這件事上,父母仍是一家人。
在我們鎮上,95%以上的年輕人都會走一條既定路線,上大學石油石化專業,回來當一名煉油工人。老師也曾告誡我,“唱歌永遠不能當飯吃。”
初三暑假,母親説要帶我去北京找找專業的老師把把關,十幾歲的我懵懵懂懂,很是期待。直到後來,母親才告訴我她當時不確定我是否真的有唱歌天賦,但看着我日益痴迷,就想到北京找一位專業老師看看,如果我確實不適合走這條路,直接藉此徹底滅了我心中的希望,之後也好踏踏實實上學、工作,像城鎮上的每一個年輕人那樣……
北漂碰壁,被擱淺的人生
那次北京之行,開啓了我的第一次歌手生涯。到北京之後,母親先帶我去一所藝術院校,拜訪一位家鄉來的老師,這位老師聽了我唱歌,對我很是肯定,並將我推薦給一家唱片公司。唱片公司位於一棟高檔寫字樓,我和媽媽被帶進一間很大的辦公室,心裏很是忐忑的我向四處望去,牆上掛着各種明星的簽名海報和唱片。
音樂公司的老闆走進來,寒暄兩句,他開始介紹公司的情況,“唱《大中國》的高楓知道吧?他就是我們的簽約藝人。不過現在,我們急需新鮮血液。”我現場演唱了三首流行歌和一首自己的原創作品。老闆微微一笑,神態很是滿意。
老闆隨即表示公司有興趣和我簽約,但是現在唱片工業的狀況很差,想要出專輯,必須自費,一張專輯的費用是100萬。什麼?100萬!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成為一個歌手,需要這麼高的成本。我和母親都震驚了,考慮到家庭狀況,我們只能拒絕。
三天後,我和母親又在一間小錄音棚見到一位音樂經紀人,一番交談之後他對我説:”你要是早生5年、10年,肯定紅了!“説到因一百萬而擱淺的專輯費用,他説出不了專輯,可以先出單曲。我和母親對視了一下,眼裏放光,似乎事情有了轉機。這位音樂人拿出一份空白合同,上面大概寫着——自費8萬塊,發行一張單曲唱片,包含錄音、封面、MV拍攝等,協議為期一年,如果簽約,需要我待在北京。
這時候,克拉瑪依市獨山子區的高中已經在招生分班了,初中老師打來電話,問我為什麼還沒報名,抉擇擺在了眼前。電話裏,老師説我是一個學習的好苗子,不好好讀書很可惜,母親有些動搖,但那時的她希望我能去追逐自己喜歡的事,也希望我能真的闖出名堂來。心的天平,在“現實”與“夢想”的兩端一番衡量考慮之後,還是偏向了“夢想”那一頭,我們和那位音樂人簽了約。
簽約後,母親將我安頓在中國傳媒大學附近的一間月租金600塊的房子裏,便回家鄉上班了。
未來似乎觸手可及,我心懷希望,天真地以為簽了經紀公司,經紀人就會帶我去認識音樂圈的各路大咖,給我培訓,為我宣傳推廣。但現實是,我只在那間狹小的錄音棚裏錄了一首單曲,之前的許諾遲遲沒有兑現,我開始日復一日地等待。
剪斷頭髮,暫別夢想
起初,我像一個待出道的歌手一樣在悶頭練琴、唱歌、創作。我花600元買了一把吉他,在出租屋裏練習,專注起來,一天能彈上8個小時,世界上就只剩下我和那把吉他。因為刻苦,手指磨出了粗糙的繭,至今仍在。
遲遲等不來機會,我決心像一個“真正的”歌手一樣,到外面碰碰運氣。我找到一間酒吧,和老闆談好一天120元,但那個月總共只結了600元。後來,因無錢交房租,我只能睡在一間小酒吧,演出完畢,我簡單打掃後,墊兩張褥子,就和衣躺下。屋子裏陰冷、黑暗,想到母親和温暖的家,我忍不住掉了眼淚。
一天,起牀後我肚子開始疼,怕看病花錢,一直等疼到幾近暈過去,才步行到小區門診。“看樣子是結石 ,“醫生一邊開藥一邊對我説:“你也太能忍了。”
我沒敢告訴母親自己所處的窘境。等到暑假,回到克拉瑪依之後,母親才清楚我的狀況,她落淚了,問我要不就放棄吧?我搖了搖頭,心裏很倔強地告訴自己“路不能只走一半就停下來。”但是,誰又能幫我呢?迷茫與無助感充斥着我的周遭,壓得我喘不上氣來。
母親沒再勸我,只是默默地説,“頭髮太長了,帶你去打薄吧。”那個時候留中分長髮是一個歌手的象徵,這也是我自認為邁向歌手的第一步。那天,我們一起走到鎮上一家熟悉的理髮店,沒想到理髮師揮手咔嚓剪下一大截頭髮,我才反應過來,母親喊我剪髮的真正原因。
我一下子哭了,此刻,音樂夢彷彿也被咔嚓剪斷了。回頭看母親,她眼眶中也有淚水在打轉。我們僵持着,都沒有説話。那一年,我16歲,沒有更多的選擇權,只能將夢想擱淺。
長大之後我才知道,母親是擔心年少的我一個人北漂,性格又單純,會染上陋習,把控不好自己,但是當時的我對此一無所知,和母親冷戰了好幾個月。雪上加霜的是北漂的那一年多,家中的存款已經被我消耗一空。
親朋好友聽説我的遭遇後,不但不鼓勵,反而不斷地拿我“想當歌星又失敗”的事情取樂,起初,我還耐着性子解釋,後來便充耳不聞,逐漸把自己心底的一團火苗封存起來。進入高中後,我的經歷反覆被老師和校長拿來做反面教材,一直到我畢業,和學弟學妹們交流,他們也會提起校長説過的話,“不能像胡洋那樣,還是得好好讀書!”
追夢未遂的傷口,不斷被人拿出來舔舐,灰頭土臉的往事成了心中的一個結。我將自己緊緊地包裹起來,漸漸地,開口唱歌變成了一件讓我覺得羞恥的事。
逃離95%
放棄唱歌之後,大學我選填了金融專業,畢業後,順利地進入家鄉的石油公司,穿上工作服,每日朝九晚五,終於也成了小鎮上95%的一分子。
2013年底,我報名參加非洲援建項目,派遣人員平均月薪1萬餘元,是普通員工的四五倍。我希望多掙點錢,讓母親過得好一些。在非洲營地唱起歌的那個夜晚,距離我結束北漂,過去了整整十年。
在徹骨的孤獨裏,我又重拾唱歌這個塵封了十年的愛好。那個開口唱歌的夜晚之後,幾乎每晚,我都會蒙着被子,打開K歌小聲錄製歌曲,慢慢地,平台上有粉絲開始關注我了,並且如滾雪球那樣越來越多。
有歌迷感慨我在非洲那麼艱難的環境下,還能堅持唱歌。還有人模仿我的唱法,跟我認真交流音樂。要知道在非洲,我可以和水電焊工聊技術,卻沒法跟他們交流唱歌技巧。
燕子是我在全民K歌上的第一位歌友。我每次更新作品,她都準時出現:“哎呀,胡帥又唱歌了。”“前排,這首很喜歡。”我們漸漸熟悉,回國後,還互相加了微信。一天,她發來一張她女兒的照片,説她女兒也喜歡聽我唱歌,我驚呼道:“太可愛了,我要認她做乾女兒啊。”燕子也很開心:“那以後她就是你的亞女(乾女兒)了。”後來我才得知,其實燕子還有一個患自閉症的兒子,她做全職主婦照顧兩個孩子,在全民K歌上聽歌、唱歌成為她生活中情緒表達的出口,她希望能在音樂世界裏找到一點安慰,讓自己更加樂觀和堅強。每一個和我們一樣愛好唱歌的人都如潮水般湧向這個“舞台”,在這裏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有快樂,有温暖,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不滅的夢想。
十年之前,我曾一路找到北京,尋求一個可以唱歌的機會,沒想到,在距離家鄉超過10000公里的非洲沙漠,因為擁有這個小小的K歌軟件,我找到了這個機會。
待我第二次去非洲援建,出發之前特意買了一台移動WIFI,架在房頂上,確保無時無刻都有信號。工作不忙時,我要唱完歌上傳到平台才能安心睡着。
領導看出我心思在轉移,找我談心,他許諾,“在公司繼續幹兩三年,就讓你當個副經理。”
營地的老吳卻勸我回國,好好走唱歌這條路。起初,我打着哈哈:“世上這麼多路,走哪一條都能成功。我現在做這份工作,能賺不少錢,也挺好的。”老吳卻説:“這是天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怎麼不會?他們怎麼不會?”他最後説,“胡洋,就算你最後做到了經理或者更高,如果有一天你要死了,躺在病牀上,你會因為曾經沒有為夢想努力而後悔的。”
我沒想到,這番讓我醍醐灌頂的話,竟從糙漢子老吳口中説出來。
等到2016年10月調回國內工作時,我已經在全民K歌平台上擁有了2萬多粉絲,每天都有人跟我留言互動,或鼓勵或支持。
2017年春天,我請假參加了快樂男聲。這個念頭源於全民K歌的粉絲們,他們總是説:“胡洋,我們是你的聲控。”他們不會因為我的長相或是資源而評判我,他們跟我説,好好唱,唱歌有實力才是王道。
作者圖 | 2017年,參加快樂男聲時的我
登上快樂男聲的舞台,這下子全公司都知道我有一顆追逐音樂的心了。比賽回來,絕大多數同事都拿異樣的眼光打量我,有的乾脆直接説:“誒喲,胡洋好久沒見,幹嘛去了?參加快樂男聲?能不能靠譜實際點,看看身邊的人,結婚的結婚、生娃的生娃,你都29歲了,還追歌星夢呢。你得腳踏實地。”
我板着臉點頭説:“您忙您的吧。”
在那之後,我在公司聽到的冷嘲熱諷越來越多。
但我心裏憋足了勁兒,全然不顧,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在全民K歌上唱歌,憑藉當時的人氣和實力,一個月,我掙了9千塊錢,收入已經超過回國後在公司的薪酬。
追逐音樂夢想的星星之火,在沉寂十二年後,又悄然地卻熊熊地燃燒了起來。於是我着手準備辭職,母親不同意,説原單位工作穩定,繳納五險一金,她擔心我走歌手這條路,朝不保夕。我告訴母親自己在公司的迷茫,也耐心向她解釋了在全民K歌做唱歌主播也能養活自己。看到我決心已定,母親最終同意了。
每一個想逃出茫然的既定人生軌道的人,可能都會有過我這樣的迷茫與掙扎,能堅持走出來的人不多,慶幸的是,我有一位開明豁達的母親。
念念不忘,終有迴響
母親退休後,在當地的老年大學合唱團裏工作。為了支持我,母親自己也註冊了一個全民K歌的賬號,還手把手教合唱團裏的阿姨們下載、註冊,請她們為我投票。我每發佈一個狀態,母親就會轉發:“分享胡洋新錄的歌”。這款小小的K歌軟件成了我和母親之間的“融合劑”。
後來,我發現她自己也會偷偷錄製歌曲,但每次都覺得自己唱得不好,又悄悄刪掉。曾經,她幫我追夢,現在,我也想在能力範圍內,幫她完成音樂夢想。我寫了一首頗具中國風的原創歌曲《沏春》,邀請母親幫我演唱歌中女聲戲腔的部分,母親不會唱戲,怕影響我,建議我找一個女聲歌手來合。我就假裝發脾氣,“必須你來唱,找別人還得麻煩人啊。”其實,我是想讓母親也能有一首自己參與的音樂作品,圓她從不説出口卻早已瞭然於心的音樂夢。母親在我的“威逼利誘”下同意了。畢竟是有功底的人,《沏春》的戲詞只有八句,但她唱得很開心、很投入。
2019年4月,以《沏春》作為原創參賽作品,我參加了全民K歌舉辦的“星途計劃”並順利闖入總決賽。我邀請母親與我同台演出,她為此專門買了一套繡着花的綠色旗袍,站在“星途計劃”總決賽的舞台上,端莊素雅。當主持人宣佈我獲得了“歌王”榮譽時,我看見她站在台下給我拍照,眼裏閃着淚花卻笑得很美。
作者圖 | 和母親同台演唱《沏春》
“星途計劃”比賽期間,評委林邁可老師對母親説:“您培養了一位很優秀的兒子。”我興奮又自豪,林邁可老師是周杰倫的御用編曲人,不知道有多少原創音樂人希望可以和他有面對面交流的機會。
我小時候寫歌,那首由周杰倫演唱、林邁可編曲的《愛在西元前》算是我的音樂啓蒙,沒想到十多年後,竟能得到兒時偶像的肯定與讚揚,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林邁可老師的指點與評價,可謂句句入心,如同遇到了知己,林老師讀懂了我的歌,也讀懂了我的人生,這是最令我感動的地方。之前,我不是一個很有自信的人,從小地方走出來,沒有過硬的資源和背景,雖然身邊不乏經常有人誇我唱歌好聽,但是,他們説不出究竟我哪裏唱的好,或是哪裏唱的不好。現在,通過這樣的機會和舞台,收穫了專業人士的認可和指導,這也是全民K歌平台帶給我最珍貴的一筆財富。
作者圖 | 2019年,參加“星途計劃”比賽,拿下歌王
獲獎後我馬上獲得了全民K歌安排的歌曲錄製發行機會,便當即飛往北京。錄製歌曲的工作室非常專業,設備幾乎全部是頂級的,讓我有點驚訝,這是過去簽約音樂公司時想都不敢想象的。
指導我錄製歌曲的是另一位資深音樂人陳秀男。我將錄製好的歌曲小樣拿給他聽,當時主歌部分我使用了流行唱法,副歌部分帶一點戲腔,陳老師聽完小樣,建議我將唱腔統一,古風風格更濃郁、也更集中。調整後,單曲果然比之前更流暢、更有辨識度了。
從參賽到錄歌的這段日子,是我生命中無比豐盈的時光,能和真正的專業音樂人交流,多少補上一些之前缺席的音樂課程,我很珍惜這樣的機會。
從家鄉縣城一路走來,我不過是想從身處的貧瘠土壤中掙脱出來,遇到能為自己指點技藝的人。《一代宗師》裏面有一句話叫“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從13歲寫下第一首歌,16年已經悄然過去,像楊過等小龍女那般久,我終於聽見了這聲迴響。
錄製完單曲的那天,我帶着完全不一樣的心情又一次飛離北京,那天晴空萬里,走進機艙,響起廣播:“歡迎乘坐本次航班,各位旅客,開啓你的夢想之旅。”
我一定會唱下去。
*文中人物除胡洋外,均為化名
- END -
口述 | 胡洋
撰文 | 李一倫 崔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