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格蕾塔·桑伯格與氣候變化遊行:一個可再生能源研究者的視角_風聞
瘟疫公司搬砖部-最近在看《宋案重审》2019-10-03 19:01
作者:影沫(來自豆瓣)
來源:https://www.douban.com/note/736024170/
毫無疑問,這個夏季和秋季最受萬眾矚目、同時也是最飽受爭議的年輕人當屬瑞典氣候活動家格蕾塔·桑伯格/格蕾塔·通貝里(Greta Thunberg)。從最初在瑞典議會樓外抗議,到發動週五罷課運動,到乘坐帆船奔赴紐約,到聯合國演講當眾抨擊各國領導人,再到9月27日的全球氣候變化抗議示威遊行,她的身影無處不在,而她的每一次露面及公開活動都會在媒體輿論及世界社交網絡上一石激起千層浪。
我看了國內外各大網絡平台的熱議,對她均褒貶不一。她的粉絲認為她很有勇氣、至少敢於站出來發聲,認為她具有真正的社會責任感,已強過多數人。而她的反對者則認為她不切實際,質疑她發動全民罷課的動機、她的精神狀態、她背後的家庭,斷定她是政客的傀儡或是為自己積累政治資本。兩方陣營顯然誰都沒能真正説服對方,更多的是如同復讀機一般重複着自己陣營的觀點。
9月27日是世界氣候變化遊行日,世界各地都爆發了大規模的遊行活動,而大家對格蕾塔依然討論得如火如荼。我翻閲着網上的評論和遊行照片,忽然心生一絲感慨,想淺談一下自己作為一個可再生能源專業的學生的看法。我在格蕾塔的家鄉瑞典學習生活過兩年,目前長居另一個以環保及可再生能源見長的北歐國家(冰島),過去也曾在被格蕾塔重點抨擊的美國長期學習工作生活過,自認為對這幾個國家有一點淺顯的瞭解,勉強可以揣摩格蕾塔行為背後的動機和各國網友觀念背後的成因,雖然不一定正確。需要聲明的是,我的看法最多也只能代表我個人的想法,並沒有想要説服任何人,也不具有借鑑性。
概括來説,我對格蕾塔和氣候變化遊行並沒有什麼立場鮮明的看法,這倒不是説我直接站在了中立的一方,而是因為當我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這件事時,我察覺到自己的態度也會隨着切入點的不同而有所變化。格蕾塔拋頭露面至今已提出過諸多訴求與倡議,她的一些倡議我是贊同的,有些訴求不置可否,而還有一些言談則不敢苟同。我的看法有所搖擺也同我自身的學習工作經歷有關,而大家看待任何事情時往往都會不知不覺地帶入自己過往的經驗。我本科學的是商科,一碩學的是社科(社會發展學),二碩學的是可再生能源,曾經也在此次格蕾塔事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聯合國的一個專門機構短暫工作過(做研究,雖然不是能源方向的研究)。這三個不同的學科在我的腦海裏都刻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也導致了我在看待格蕾塔和氣候遊行時會不斷地在這三個出發點之間跳躍,具體看法我會稍後闡述。
【為何輿論如此對立】
有很多成因,這不是我想談論的重點。個人認為最顯著的一個原因是大家對格蕾塔事件的第一反應代表着截然不同的立場與切入點,無關對錯。我既能理解支持她的一方,也能理解反對她的一方。支持格蕾塔的一方是社會性的出發點,重視社會平等與正義(social equality & social justice),認為解決問題應以社會需求出發,先有社會倡議與社會意識(social advocacy & social awareness),激發社會各方羣體的參與式行動(participatory action)與社會層面的反思(social reflection),後帶動可行的解決方案。而反對格蕾塔的一方是實踐性的出發點,奉行務實主義,認為應先提出能切實解決問題的方法/技術並付諸於行動,在解決問題後,社會意識的形成便會水到渠成。從我曾經的社科背景角度來説我是支持前者的,我相信應該也沒有社科學子會對社會公平與社會正義的重要性表示異議。從我的工科背景角度而言我也同樣支持後者,因為工科一向務實,脱離不了應用與實踐。兩方陣營其實並無對立的必要,大可各司其職,通力協作。光有社會倡議易流於空談,而光有實踐方案則只能悶聲苦幹,即便最終解決了問題也難以形成廣泛的社會影響力,無法引起社會各方羣體的反思。只要雙方最終的訴求是統一的,不管黑貓白貓能捉老鼠的就是好貓,攜手達到環保減排、緩解氣候變化壓力、促進能源結構轉變等目標即可。
【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訴求】
前文説過,格蕾塔的支持者普遍重視社會平等與正義,故選擇發動遊行和四處宣傳環保減排的重要性是他們的主要舉措。格蕾塔一開始搞週五罷課在北歐倒也無傷大雅,因為北歐孩子本身週五也沒多少課業壓力,他們平時會花不少時間在社會活動上,即便不是花在環保領域也會花在別的社會問題上,因此偶爾搞點罷課遊行呼籲社會關注環境與氣候問題説實話在北歐當地談不上會形成不良影響。因為常駐北歐,所以我還蠻能理解北歐人對環境問題的一腔執念:離極地越近的國家對氣候變化越敏感,尤其當我親眼看到冰島和格陵蘭的冰川消融速度有多快後(真的是令人心碎的消融速度,有機會我會在以後的日誌裏貼一點數據和圖片),對這方面的話題確實會關注得更多些,對環境與氣候變化的各種社會活動一般也報以支持的態度。如果這些社會號召行動僅僅發生在北歐地區範圍內,可能最後就是一樁沒什麼爭議的美談。但當格蕾塔將影響力擴散到世界其他國家時,紛爭便出現了:每個國家的發展程度不同,社會訴求及優先考慮的事情必然不同。
那麼格蕾塔和她的擁躉為何還是不惜揹着罵名執著於將影響力擴散至全世界呢?我猜可能是因為北歐人已經相當絕望、接近走投無路的地步了。環境問題及氣候變化已持續多年,起初北歐人從自身做起,痛定思痛徹底改變了能源結構,從對傳統能源的極度依賴逐步發展到如今以新能源為支柱的良好狀態。比如冰島能源供應以水電及地熱為主,佔全國總髮電量的99%,這一比例在挪威也有將近98%(以水電為主),而瑞典以水電與核電為主(外加林業資源),丹麥以風能和生物能為主,芬蘭以生物能為主。此外北歐各國還嚴格執行着垃圾分類及回收舉措,並且絞盡腦汁花式降低對環境的影響,比如瑞典馬爾默的Sysav垃圾焚燒發電廠(Sysav waste-to-energy plant)對零排放的目標早已走火入魔多年,且已形成穩定的盈利狀態。
以峽灣地貌著稱的挪威有1000多座水電站

北歐人以為自己做到足夠好,情況就會變好。然而事與願違,環境依然在惡化,氣温屢屢刷新紀錄。他們崩潰了:單單他們這一片區域有所改變是遠遠不夠的,世界上很多國家仍然無動於衷或改變進度緩慢,本以為靠着國際協議(巴黎協議/京都議定書)能拉攏世界各國在環保減排這方面達成共識,結果美國突然退出了巴黎協議。留給北歐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全球再無法做出有效舉措,雖然最終結局是大家早晚一起倒黴,但首當其衝先吞苦果的必然是離極地最近及海拔較低的那些國家。北歐人會甘心嗎?肯定不會。他們自認已竭盡全力做到圓滿,最終的苦果他們萬萬是不原意提前品嚐的。
這便體現了格蕾塔一個尚未看清的盲區:世界各國發展階段不同,訴求不同,體制不同,國情不同。在她的家鄉北歐,人民普遍環保意識濃烈(畢竟極地氣候變化對北歐國家的影響太直觀了,可以説是火燒眉毛了),社會割裂現象不嚴重(北歐均為高福利國家,社會階級差異不大,中產階級是中流砥柱,平均受教育水平較高,社會矛盾也沒有其他國家/地區那麼尖鋭,脱離了温飽困擾自然有心力追求更高階的需求),且人口稀少易達成共識。哪怕新能源成本高於傳統能源,政府只要狠下決心為新能源鋪路,人民基本不會反對。也正因為如此,我們可以看到,北歐五國在新能源領域的成績都相當亮眼。格蕾塔可能誤以為這一套在其他國家也行得通,尤其是她首當其衝針對的美國,因為美國和北歐五國同為發達國家。
那麼美國有可能做到北歐那樣嗎?答案是不太可能。北歐那一套體系照搬到任何一個人口大國都會水土不服,即便是美國這樣的發達國家。美國社會是非常複雜的,單單是人口數量和種種複雜的社會階層割裂問題就會絆住腳,在社會層面達成一個統一的共識可謂天方夜譚,更不要提美國錯綜複雜的財團利益糾葛及巨頭們對政治的影響。不難想象,除了以美國為首的一些人口較多的發達國家以外,發展中國家的看客更是難免會有“空談誤國,實幹興邦”的感嘆,而對那些世界最貧窮的國家的人民來説,在温飽都還成問題的前提下,你如果跟他們空談環保和氣候問題,他們只會覺得你腦子有病。俗話説得好,屁股決定腦袋,位置決定想法。
【表面是環保與減排,實質是能源與材料革命】
隨着時間的推移,格蕾塔事件發展得越來越變味。我相信格蕾塔的初衷是好的,但現實生活中事情的發展永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順遂。就像很多網友所指出的那樣,隨着格蕾塔事件日益發酵,她的形象背後也逐漸開始摻雜了政治意味。此外,由於各種環境類非盈利組織也活躍于格蕾塔事件中,使整件事情變得更為複雜(題外話,這些環境類NGOs的融資經理們最近肯定拉動了不少資金)。在聯合國邀請格蕾塔出席大會並當眾發言抨擊各國領導後,輿論紛爭亦達到了一個新的燃點。我個人倒不想對聯合國此舉做出什麼評價,雖然網絡輿論已將聯合國的這次舉動罵了個狗血淋頭。首先我們要認清的是,聯合國是一個由諸多主權國家組成的國際組織,致力於促成國際間的合作與共識(現階段以聯合國17個可持續發展目標為載體),旨在實現所有人更美好和更可持續的未來藍圖。因此不難看出,聯合國當年在二戰後的建立初衷及其在建立時被定下的意義,已經決定了它很多時候做派確實會比較左翼自由主義。相比邀請格蕾塔演講,聯合國更不可能邀請特朗普那種否認氣候變化事實的人來演講。如果請了特朗普這類人來發言,那聯合國基本就無法再凝聚世界各國了。
在新能源領域,環境與氣候問題一直跟這個行業息息相關。普遍來説大家都覺得緩解環境和氣候問題需要根本性的能源革命,而不是光喊一些口號、組織幾趟遊行、做幾次演講就有用的,也不是説大家都變成素食主義者就能解決問題了。
那麼問題來了,能源革命要如何推動?能源革命除了技術方面還有待突破以外,更重要的是能源經濟導向,能源政策,以及對能源可持續發展的長遠規劃。縱觀新能源的發展歷史,其起步正是得益於1970年代的石油危機,而新能源領域之後的每一次騰飛往往都發生在石油價格飛昇的時候。目前全球能源供應近80%還是依賴於傳統化石燃料,且世界人口依然在不斷增長,因此格蕾塔倡導禁用一切化石能源是不可行的。不止目前不可行,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太可能會實現,因為新能源的發展需要時間,更需要資本投入。眾所周知,能源是一切生產力與社會發展的基石,在這種現實情況下空談環保減排則難免顯得虛弱。政客是不會聽她説什麼的,特朗普在格蕾塔發言時閉眼裝睡就是個例子。哪怕有些政客(比如法國總統、尼日利亞外長)當場會做一做表面功夫,估計一離開紐約便立馬不認賬,而政客背後的埃克森美孚、皇家殼牌、道達爾們更是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真正要促成改變,唯一的途徑就是實現新能源技術突破,讓新能源的開採與應用成本與傳統能源的成本相當(甚至比傳統能源更低),這樣一來壓根都不需要格蕾塔四處奔走,政客和財團的反應速度絕對會比龍捲風還快。

然而眼下不單單是技術問題,更多的時候問題是出在了經濟和政策層面。如果經濟和政策不給予新能源發展足夠的支持,那麼資金投入就會非常有限,技術性突破便更難以實現(光靠一小撮人“為愛發電”不現實)。可惜大多數情況下,政客和財團是比誰都精明現實的一羣人,他們同樣有不同的立場與出發點,不給他們嚐到甜頭卻指望他們主動改變無疑是痴人説夢。我不是政治學背景出身,對政治領域的艱難博弈不怎麼了解,難以做出客觀判斷,因此就不多評價政客了。
除了能源結構急需調整以外,材料領域的問題同樣顯著。傳統化石燃料,比如原油,不僅向人類提供了能源,也早已滲透了人類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我們平時使用的塑料製品、合成橡膠、穿的衣服、佩戴的眼鏡、外面施工所需的瀝青,均靠原油裂解而獲取原材料。在現代社會,可以説任何國家或個人都離不開原油副產品。即便人類未來成功扭轉了能源結構,材料革命始終會是一個難以解決的棘手問題。
【社會自身的複雜性令能源與環境問題更加盤根錯節】
格蕾塔還有一個沒有看清的問題是社會中不同的羣體與能源之間的複雜關係。這方面不僅僅是她,有時連能源學術界可能都還沒有足夠清晰的意識。在文首我提過,我在學可再生能源專業之前,曾經是學商科和社科的。進入能源領域後我逐漸發現了一個現象,那就是能源學術界的社科意識還不夠深刻,對商業世界的理解還多多少少存在着一些偏差,導致對能源與社會不同羣體之間的關係的認知還不夠多元化。雖然目前也有這個特定方向的研究,但數量比較少。大家如果看過一些新能源領域的期刊,會發現各種新能源開採或應用技術的文章很多,能源經濟和能源政策的文章也不少,這些文章大多有一個共同點:普遍會提到新能源發展與環保及氣候變化之間的緊密聯繫,默認環境與氣候變化是全人類及未來後代共同面臨的問題,因此新能源發展也會是全人類和未來後代共同的努力方向。
從某種程度來説這個邏輯是正確的,但映射到現實生活中就未必完全如此了。雖然這確實是所有人共同面臨的問題及共同努力的方向,但能源所牽扯的範圍太廣,深深地影響着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哪怕世界上所有人都認同環保減排與新能源的意義,不同的人心裏對一件事的優先權的排位也迥然不同。假設未來有一天能源革命得以實現,經濟和政策也出現了相應的重大變化,那麼我們就可以簡單地下結論説每個人都會從中受益嗎?能源正義與能源平等是否可能實現?我們無法預料到能源革命是否會對性別平等產生衝擊,是否會加劇貧富差距和城鄉發展差距,是否會深化社會階級割裂及衝突,是否會讓發達國家更加飛黃騰達而令貧窮國家愈發身陷囹圄 。一項能源政策在某個城市有效,就一定會在別的城市/省份/州/國家同樣有效嗎?商界對此一定就會是擁護的態度嗎?對以盈利為最終目標的商界來説,他們真的會輕易服從於企業社會責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CSR)和企業環境責任(corporate environmental responsibility/CER)嗎?正因為能源領域的觸角遍及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同時也正因為人類社會自身的複雜性,註定了環保減排及新能源/新材料發展等方面的問題只會比我們想象中更為盤根錯節。
【新能源發展與環保自身也會有衝突】
雖然靠發展新能源來改變能源使用結構、緩解環境與氣候問題是大部分人贊同的觀念,但實際上(可能也會令一些人意外的是)新能源發展與環保自身也會有衝突。
我是學可再生能源的,可再生能源與新能源其實並不是同一個概念,那麼為何我之前一直在反覆提新能源這個概念呢?因為能源領域有一個特殊的存在:核能。核能是一種未來新能源,它同時也是一次能源,不可再生。很多國家都把改變能源結構的希望放在核能上,核能雖然有許多優勢,但同時也伴隨着一些顯而易見的劣勢。首先是核能自帶的輻射危險性,一旦發生嚴重事故,後果往往非常難收拾。其次是鈾礦等原材料的開採問題,因其不可再生的屬性,高質量的鈾和鈈會越來越少。再來就是放射性廢料的存放和管理問題,鈾和鈈的半衰期都極長。最後核電站的選址及土地問題也很複雜,必須綜合考慮並平衡人口、安全、環境、技術、經濟等多重因素,還要考慮諸多外部因素(需要考慮飲用水水源、農業種植區、生態保護區的影響)及配套設施(電網、運行條件、地形、供水)。核能的社會因素也是一個比較顯著的阻礙,因為很多人會談核色變。核能領域有一種現象被稱為鄰避症候羣(NIMBY),意為“這是一個好主意,但別弄在我家後院”。
那麼可再生能源就一定百分百環保嗎?也未必,因為環保領域還有個很重要的側重點是保護生物多樣性。發展水電需要對河流截流,那麼必然對魚類有直接影響。我可以舉一個前段時間我和導師剛去現場考察過的實例:冰島國家電力公司(Landsvirkjun)想在鱒魚瀑布(Urriðafoss)和Thjorsa河(Lower Þjórsá)這片水域建三座水電站(上游中游下游各建一座),外加一家風力發電廠。所有的設計與技術均很早便到位了,建設計劃詳盡,各項評估也都做了,但這個項目多年都始終被卡在待審批的階段,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這片水域是冰島最大的野生三文魚棲息地,政府十分擔憂這個項目對當地漁業可能產生的潛在影響。此外,風力發電廠可能會誤傷/誤殺鳥類,故而存在危及冰島當地的一些珍稀鳥類的可能性。這也再次印證了我前文提過的觀點:很多時候未必是能源技術層面的問題,更多的是能源經濟與能源政策層面的問題。
冰島的瀑布

其他的可再生能源也多多少少存在一些小“瑕疵”。比如地熱的硫化氫排放問題、地熱水回灌問題;太陽能的佔地問題、電池板污染問題。此外,可再生能源的開採與利用過程中也會有一些相對輕微的排放,其中生物能和地熱能的排放比水電和風電要高一些。其他還有一些比較常見的問題包括可再生能源發電後的電量轉換效率、儲電過程中是否會造成其他排放或污染,等等等等。
【一些沒那麼重要的隻言片語】
9月27日的世界氣候變化遊行,在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也有相關活動。我們班除了個別幾位被私事絆住了的同學,幾乎所有人都去現場參與了遊行。我在朋友圈和豆瓣也看到了很多其他時差黨拍攝的各國遊行現場照片。我本人最終並沒有現身遊行現場,主要是因為我覺得環保減排和能源問題實在是太複雜了,我自己都沒怎麼想明白,亦未能統一自己從不同立場出發而得出的不同看法。
我還發現了另一個有意思的現象,那就是我認識的其他一些在北歐學習新能源/可再生能源領域的中國人中,大部分都對格蕾塔事件和氣候變化遊行保持了沉默。其實在寫這篇日誌前,我也全程保持着沉默的狀態。
當然也並非沒有好消息。雖然化石燃料目前在能源領域仍具有絕對優勢,但世界近幾年新增的發電量中,新能源確實佔據了多數,揭示了一個有希望、有前景的良好徵兆。
關於格蕾塔這位姑娘,她不是一位科學家,因此大家也不必以科學家的標準去揣摩她的言談。從現實角度來説,年僅16歲的她尚未完成高中學業,也尚未接受過大學通識教育(general studies)的培養及批判性思維(critical thinking)的訓練,因此比她更年長的我們拿超越16歲年齡的標準來要求她的話,也不太客觀。其次,她多番奔走呼籲未必就不能產生一點效果,畢竟她最近在全球社交媒體上都是當紅辣子雞,各國網民對環保減排、氣候變化及能源領域的問題也爭論不休。無論是支持她的人也好,還是對她冷嘲熱諷的人也罷,至少這件事最近確實熱度非常高,可謂萬眾矚目。如果真能吸引更多的人進入相關領域學習、研究、推動發展的話,那也算是好事一件。畢竟無論提出多少社會倡議,最終還是需要有人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地去落實於切實的實際舉動中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