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大期間重提摩爾多瓦“德左”地區聯邦化，東歐的地緣敏感神經又被觸動_風聞

來源：文匯報  2019-10-1

日前，羅馬尼亞總統克勞斯·約翰尼斯在紐約參加第74屆聯合國大會的間隙期間與摩爾多瓦總統伊戈爾·多東會晤，兩人在多項問題上進行了深入的交流。

有意思的是，兩國在地理位置上緊緊相依，但這卻是多東在官方場合第一次會見羅馬尼亞領導人。這其實也反映出，兩國雖然在文化層次上有諸多共通之處，但是高層間的政治隔閡並不小，而俄羅斯則是兩國關係背後重要的第三方因素。

摩爾多瓦總統多東，資料圖

“德左”牽動地區敏感神經

根據“巴爾幹觀察”網站的報道，約翰尼斯9月24日在紐約與多東會晤時，強調摩爾多瓦不應該在德涅斯特河左岸地區實行聯邦化的安排。羅馬尼亞總統府發佈通訊稱：“約翰尼斯強調，從羅馬尼亞的角度出發，重要的是避免採取任何涉及摩爾多瓦聯邦化的解決方案。”

約翰尼斯所指的聯邦化解決方案指的是“德左”地區希望摩爾多瓦能夠在全國範圍內舉行公投，贊同“德左”的聯邦方案，使其事實上成為摩爾多瓦的一個合法聯邦共和國，從而保持高度的自治狀態。這一方案背後涉及摩爾多瓦、俄羅斯和歐洲的力量均衡，這也是持親歐立場的約翰尼斯所高度關切的。

兩人交談中所涉及的德涅斯特河左岸地區也稱“德左”，屬於前蘇聯摩爾達維亞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國際上普遍認為這塊區域是摩爾多瓦領土的一部分，但是“德左”在蘇聯解體後不願跟隨摩爾多瓦脱離俄羅斯，所以一直處於自治的狀態。該地區與俄羅斯之間一直存在着高度緊密的政治經濟和軍事關係，是世界上唯一一直沿用蘇維埃國家體制的地區，境內隨處可見蘇聯的符號和元素。據“巴爾幹觀察”網站報道，到2018年，“德左”已發行了22萬多本俄羅斯護照，這意味着該地區的一半公民已有俄羅斯人身份。

“德左”在宣佈獨立後長期希望加入俄羅斯，並在2006年舉行過一次全民公投，當時有97%的選民支持成為俄羅斯的自由邦，但是莫斯科方面出於局勢升級的擔憂並沒有同意。

自多東上台以來，由於其親俄立場，他一直保留着俄羅斯在“德左”地區的利益存在，例如並沒有反對俄羅斯在該地區的駐軍。摩爾多瓦的許多人士都對政府在這一地區的聯邦化解決方案持謹慎態度，認為如果賦予“德左”在摩爾多瓦更大的政治角色將使該國的內部政治平衡傾向俄羅斯，並使摩爾多瓦的歐洲之路出現偏離。

所以，地處烏克蘭和摩爾多瓦間狹長地帶的“德左”，更似一塊檢驗摩爾多瓦東西方戰略走向的試金石。如果給予“德左”更高的政治地位，那麼摩爾多瓦、甚至整個東歐的政治天平便會傾斜至俄羅斯，這是約翰尼斯以及親歐政治家不願看到的。

摩爾多瓦對俄羅斯懷有特殊感情

“德左”特殊地位的存在，也是摩爾多瓦遊走於東西方的鋼絲繩上、保證俄羅斯和歐盟雙重利益的體現。一方面，多東不會同意讓“德左”獨立於摩爾多瓦；另一方面，多東主張加強與俄羅斯建立密切聯繫，尊重俄羅斯在該地區的利益存在。所以聯邦化也就成了當下可以接受的政治安排。

俄羅斯衞星通訊社報道稱，多東曾表示他作為摩爾多瓦總統的主要目標和任務之一就是促進國家團結。他表示，摩爾多瓦沒有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區就沒有未來，同樣，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區沒有摩爾多瓦也沒有未來。

同時，摩爾多瓦希望與俄羅斯恢復傳統、穩固的雙邊聯繫。多東自2016年當選摩爾多瓦總統以來，便一直強調恢復與俄羅斯的戰略伙伴關係，希望讓摩爾多瓦產品重回俄羅斯市場，並令兩國的能源合作正常化。據俄羅斯衞星通訊社報道，多東曾在2017年年底的一次電視直播中直言，失去與俄羅斯的合作將使摩爾多瓦“國之不國”，“失去與俄羅斯的戰略伙伴關係，摩爾多瓦無法生存。如果摩爾多瓦與俄羅斯失去良好關係，國將不國。”

摩爾多瓦前執政黨曾採取禁止俄羅斯記者入境的強硬立場，聲稱他們都是“克里姆林宮的宣傳家”，但是日前摩爾多瓦也在多東的促進下軟化了這一立場。據《俄羅斯日報》9月23日報道，摩爾多瓦將不會對俄羅斯記者和投資者採取敵對態度。

所以，“德左”對於摩爾多瓦而言是分量極重的一塊籌碼，在此基礎上，“德左”的聯邦化構想的重要性也就可以理解了。據外媒報道，多東曾在當地電視台表示：“（“德左”）獨立永遠不會實現，俄羅斯聯邦主體的地位也不會有，但是可以在摩爾多瓦聯邦制的框架內團結在一起。我們將找到形式，我們需要坐下來討論。”

難怪，面對多東對俄羅斯的政治立場，羅馬尼亞總統約翰尼斯懷疑多東重提蘇聯時代的論調，否認了摩爾多瓦的羅馬尼亞文化和歷史遺產。摩爾多瓦在歷史上曾經屬於羅馬尼亞的一部分，深受羅馬尼亞文化的影響。同時在蘇聯時期，摩爾多瓦是蘇聯的大宗農業輸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