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蟬中國之盤古開天地_風聞

盤古開天地的神話傳説最早記載見於三國時期的《三五曆紀》：“天地混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闢，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後乃有三皇。數起於一，立於三，成於五，盛於七，處於九，顧天去地九萬里。”明朝董斯張在《廣博物志》中又云“盤古之君，龍首蛇身，……死後骨節為山林，體為江河，血為淮瀆，毛髮為草木”。

主流的解釋：很久以前，天地不分，宇宙混沌一片。巨人盤古於混沌中沉睡，他醒後持巨斧劈開天地，陽氣上升成為天，陰氣下降成為地，盤古之身體化為山川河流。也因此盤古成了中國神話體系中的創世神，更有甚者將盤古開天闢地與後世宇宙大爆炸學説遙相呼應。這個神話的字面意思當然可以這樣解釋，但筆者並未見到有人能夠解釋其中的“數起於一，立於三，成於五，盛於七，處於九”為何意，也無法理解我們的創世神的名字為何叫“盤古”，盤古二字僅僅是一個名字還是另有寓意？筆者認為，盤古的名字是有原因的，他劈開的天地也並不是我們平時所稱的天與地，包括文中的一三五七九幾個單數的出現更有其緣由。筆者認為，盤古開天闢地的神話傳説其實是遠古先民在石器時代從洞穴中走出開始建造夯土房屋的記憶片段，天不是天空，是屋子的穹頂，地不是大地是地基，盤古的盤字就是民間將房屋地基稱為“盤子”、“盤子石”、“碼盤子”的盤，也是磐石的磐，古與固通假。所謂盤古開天地指的是擁有牢固的地基所建築的房屋才真正的讓遠古先民擁有了自己的“小天地”。

我們知道，原始人類最初在洞穴中居住。在主要依靠狩獵和採集作為食物來源時，山洞可以有效防禦猛獸的襲擊也可以保暖、使用火。後來先民逐漸馴化了狗尾草、野生稻穀並進行了小範圍的農業耕作。農耕是需要平整土地與水源的，先民們在田地與遠處山洞中往來就很不方便，於是有的先民開始在田地附近河邊的台地上製作“窩棚”臨時居住。

農業生產逐漸取代漁獵、採集成為先民的主要勞動形式，農耕文明的萌芽出現了，先民們開始了在田地附近的定居生活。當然他們最初的住所依然是用樹枝搭建的簡陋的窩棚，隨着這種定居“羣落”的出現，安全與保暖是先民自建房首先要解決的兩個問題。在安全上人們在“羣落”外圍開挖了壕溝，但窩棚的住所太過於簡陋了，裏邊甚至不能生火，冬天的先民依舊要回到山洞中貓冬。在盤古傳説中的“天地混沌”其實就是上邊説的窩棚，當然作為遮蔽物的樹枝、樹葉上面還要覆蓋一層泥，看起來這種窩棚就更像蛋殼了。這種半圓形（雞子的形狀）的窩棚無法容納先民在裏邊站直身體，逼仄的空間、昏暗的光線更是無法在其中製作石器。“天地混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就是對窩棚住宅的描寫。漢字中窮字繁體為窮，就體現了先民貓腰在窩棚中居住的不便。

由於窩棚都是直接在土地上搭建，四面透風，蛇蟲也會不時侵擾，就這樣又過了“萬八千歲”。隨着農業生產的進步，磨製石器的科技飛躍（可以更容易的砍伐粗壯的樹木），遠古先民具備了一定的工程建設能力與技術儲備，如此原始的夯土房屋出現了。筆者不知道學術上將這種夯土房屋如何稱呼，個人且稱呼它為“夯土茅草屋”。它的基本結構是：夯實土地，並墊高，作為地基。目的是防止蟲蛇打洞和雨水侵襲。用夯土牆作圍牆，圍牆下墊石塊（磐子石），用茅草和稻草作屋頂。在從窩棚到夯土屋的飛躍中間，先民們為了增加居住空間與保暖，開挖了“地窨子”這種半地穴式的房屋作為過渡。最初的夯土茅草屋大多是圓形，包括圓形的圍牆與圓形的屋頂，屋子中間用立柱支撐屋頂。如此，具有遮風擋雨功能的真正的房屋出現了。

        “天地開闢，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如此萬八千歲（漫長的舊石器時代）。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就是對建造夯土茅草屋過程的描述。隨着夯土牆的高度增長，穹頂高度的增加即是“開天”，墊高、夯實地基即為“闢地”，今天我們依然將在陌生地區、領域的拓展稱為“開闢”。“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就是對建造夯土牆與地基的描寫。夯土茅草屋的出現極大的擴展了人類的居住空間，火塘終於可以出現在屋子之中，先民不用擔心火苗會輕易燒到屋頂的茅草。“陽清為天，陰濁為地。”就是對火塘煙氣上升，灰燼留存地面（防潮的草木灰）的描寫。

隨着時間的推移，原始社會生產力的進一步提高，方形房屋開始逐漸普及，圓錐形的屋頂逐漸被三角形的屋頂取代，檁子也應運而生。三角形的屋頂的最高處為屋脊，用一根圓木搭建在夯土牆上（夯土牆不承重，牆內包含木頭立柱作支撐），然後在屋脊兩側逐漸增加檁子，“數起於一，立於三，成於五，盛於七，處於九”，就是對三角形的屋頂檁子數目的逐漸增加的描述，檁子越多，房間“廬扇”越寬，而檁子的數目必是單數。需要特別指出的是，我所謂的“夯土茅草屋”，不管是圓形還是方形，在夯土牆中都是包含木頭立柱的，而木製的柱子直接插在土壤中容易朽壞，也不牢固。所以先民將磐石壘放於地基之中，立柱置於其上。

上述夯土房屋的建造在今天中國新石器時代的考古遺蹟中不斷出現，這些遺蹟中重要的建築下邊還會有“殉人”的出現，這也側面印證了傳説中盤古開闢天地後身體化為山川的描述。遠古先民的邏輯是，我們向神靈奉獻了“殉人”（既盤古），神靈回饋了我們堅固的房屋。

我們如今看不上眼的夯土茅草屋，在遠古時代卻是巨大的工程進步。堅固的夯土牆有效抵禦了猛獸的侵襲，磐子石的使用、地基的建造不僅增強了建築物的堅固也在一定程度防止了內澇，抵禦了洪水。居住空間的巨大飛躍讓農業的收成有了安全的儲存空間，尤其當火塘可以置於房屋中後，原始先民終於可以在全天候居住於自建的房屋之中，先民的“家”出現了，以家庭為基本單位的聚落文明有了基礎的載體。農耕文明的平原定居生活開始了，而這何嘗不是人類社會開天闢地的大事件呢？

                                                                         作者：修正彈道（首發觀察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