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昭和第一慘案!被全村女人拒絕後,病態青年夜屠村莊殺了30人..._風聞
东京新青年-东京新青年官方账号-微信公众号:东京新青年-ID:tokyomen2019-10-06 13:07
作者| 迦若月
來源| 東京新青年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團火苗,那麼希望就是助其燃燒必不可缺的氧氣。當一個人徹底失去希望,便意味着生命之火隨之熄滅,一切都將遁入黑暗。
1938年的5月21日,距盧溝橋事變發生接近一年,日本侵華戰爭正處於白熱化階段。而日本民眾,也舉國進入一種癲狂狀態,認為日本馬上就要揚眉吐氣成為東亞第一強國。
當時的日本青年們都以參軍為豪,以不能參軍為恥。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一場震驚日本全國的恐怖屠戮,就在這一天凌晨悄然展開了。
這起案件,不僅在日本,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是異例——一個人單槍匹馬在短短一個半小時之內屠殺全村30人,犧牲人數超越奧姆真理教事件的27人——是日本犯罪史上史無前例的殺戮事件,史稱“津山事件”。
犯人名叫都井睦雄,出生於1917年3月5日,案發當時年僅21歲。從整個行兇過程來看,他手段異常殘暴卻無比冷靜,有着超乎常人的精神承受能力。如此韶光年華,究竟是與這個世界有着怎樣的深仇大恨,才會犯下此種滔天惡行?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
都井的父親名叫都井真一郎,為人謙和,在家是典型的好丈夫,也是一名合格的好爸爸;母親都井昌代,儘管脾氣有些急躁,但也一直是位盡責的好媽媽。
然而都井還沒有來得及好好享受父母的愛,在他2歲那年,父母便相繼死於肺結核。從此都井的親人只剩下年長3歲的姐姐美奈子,和57歲的奶奶。隨後奶奶便帶着他們姐弟倆回到了自己的祖籍,岡山縣苫田郡西加茂村行重地區的貝尾集落。
即便家中失去2個勞動力,都井家在當時仍勉強算得上中產。奶奶在老家買了一棟帶田地的折價房子,三人就這樣安頓下來。
但為了維持接下來的生計,奶奶不得不下地務農,於是年幼的都井每天都只能和姐姐在一起玩些女孩子家的遊戲。也或許是因為這樣,使他養成了日後敏感纖細的性格。
1924年,都井成為一名小學生,那一年,他7歲。由於奶奶的阻礙,他比別人要晚入學一年,但這並不妨礙他成為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當時老師對他的評語是:能嚴格遵守老師的教導,年級中的模範兒童,學習也非常上進。那時的都井,還是非常熱愛學習的。
只是沒過多久,奶奶便以身體不好需要照顧為由,常常讓他請假待在家。那一年,都井總共出勤184日,缺勤77日。而奶奶這樣做的真實原因,卻是害怕他感冒引發肺病,重蹈他父母的覆轍,因此但凡有點颳風下雨,奶奶就找理由不讓他出門。
那兩年,都井的皮膚由於長期不出門顯得十分蒼白,甚至被同學起了“青色”的外號,因此他也無法和大家建立良好的人際關係。直到三年級,一切才算略有起色。
三年級全年都井僅缺勤25次,他更加刻苦努力地學習,和同學們的關係也漸漸好轉。那一年,他因為成績優異,被選為班長。而這一職務,一直維持到小學畢業。
當時日本的小學分為尋常小學校(4年)和高等小學校(4年),而都井就讀的是這兩者合併之後的“尋常高等小學校”,也就相當於現在的小初連讀。
差不多是在7年級(相當於現在的初二)時,都井喜歡上一名女孩,還畫了一幅女孩的肖像畫作為告白。結果畫作被女孩家人翻出來交給老師,老師又把都井姐姐叫去了學校,姐姐這才看到畫作上的人幾乎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最後這件事,姐姐隻字未提。
很快,都井就以數學、品德、體育、音樂為良,其他全優的好成績順利畢業。老師認為他的成績完全可以保送舊制中學讀書,並對他説:“以你的才能當個普通百姓太可惜了,繼續唸書,你一定會有出息的。”
如果現實真朝老師所説的方向發展,或許都井的人生就能改寫,但偏偏事與願違,進學之路遭到了奶奶的強烈反對。
中學離家很遠,又是寄宿制,這就讓奶奶大為光火。再加上姐姐也很快會出嫁,到時奶奶就成了孤家寡人,最後老人家飯都沒吃就躲進屋裏哭。就這樣,都井只能斷了進學的念頭。
臨近畢業前夕,都井又被查出肋膜炎,無法務農。於是既不用上學又不能下地幹活的都井,瞬間變成一個遊手好閒的青年。期間有人來向姐姐提親,他就把自己關在屋裏作無聲的抗議,最後姐姐無奈答應他不會離開這個家,同時也勸他多出去走動走動。
在姐姐的建議下,都井上起了夜校,然而此時的他,已徹底喪失對學習的興趣,天天都只是和其他青年喝酒鬼混。1934年3月15日,姐姐還是出嫁了,這都井來説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此後,都井越發自閉。他將自己關在屋裏,看書、睡覺,然後沒事寫寫小説,只有附近的孩子來找他玩時才會走出屋子。不得不説,都井在寫作方面可能極具天賦,他改編的小説受到了孩子們空前的歡迎,這讓他成為了附近的孩子王。
如果説進學是都井人生中第一個岔路口,那麼寫小説就是第二個。如果這一次他能選對路走下去,那麼或許他能成為一名作家,或許,之後那些噩夢也都不會發生。只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1936年年初,日本國內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日本帝國“皇道派”青年軍官發動了兵變又慘遭剿滅的“二二六事件”;二是女傭阿部定在東京都荒川區尾久的茶室,將情人絞殺並切除其生殖器的“阿部定事件”。都井對前者毫不關心,卻對後者情有獨鍾,甚至求朋告友耗費重金手抄了一份阿部定親口供述的細節。
從此都井開始沉迷男女之事不能自拔。且當時的社會,沒有媒體沒有娛樂,所以許多農村都仍保留一種名為“夜這い(夜訪)”的陋習——男子在夜裏來到女方的家裏,與女子發生關係後再返回自己家。
在都井所處的津山地區,這一風俗僅限於寡婦和未婚女子,且必須雙方同意。於是都井鼓起勇氣向他的第一個目標,33歲的人妻寺川萬津子提出發展肉體關係的請求,沒想到輕而易舉就得到了允許。
信心大增的都井開始朝村裏的年輕女孩們頻發“邀請”,結果慘遭拒絕不説,還淪為村子的笑柄。那時其他年輕男子還會組成“若者眾”在夜裏巡邏,美其名曰守護村裏的姑娘不被外村的夜訪者騷擾,其實是想方設法得到村外的女子。而都井人際關係差,體質又不好,“若者眾”自然也沒他的份。
與此同時,都井肺部的病症越發明顯,他抵押了田地換得400日元(相當於現在80萬日元、5萬rmb)住院接受治療,並且食用大量補品都無濟於事。
1937年,日本對華戰爭擴大,徵兵令發到了都井所在的村子。都井和所有年輕人一樣,夢想成為一名帝國士兵,於是立刻跑到縣裏徵兵處要求參軍。但體檢結果卻顯示其肺部有雜音,被判斷為丙種合格(不適合入伍,只能作為民兵徵用,其實就是不合格)。
在當時,無論是丙種合格還是結核病,都是受到絕對歧視的,所以都井因為有病不能參軍的事情傳回村裏,連之前和他有過私通的女性都紛紛疏遠他,和他斷絕了關係。
都井開始性情大變,時常打架滋事。同年,他取得狩獵執照,併購買了2把獵槍。每天白天入山練習射擊,晚上則拿着獵槍在村子裏轉悠,讓村民很是不安。但其實那時,他買槍的目的還不是殺人,只想在夜訪時威脅那些女人乖乖就範。
壓死駱駝的最後的稻草,應該是後來這兩件事——
首先,42歲的西田采女,作為都井曾與之發生關係的女人之一,在得知他體檢不合格後大肆羞辱,並把他當天的狼狽模樣添油加醋在村裏傳播,讓他更加抬不起頭。
其次,都井為治療奶奶的病,把藥放到味噌湯時被奶奶目擊,奶奶認為孫子要毒殺自己而報警。警察來到後沒收了都井的獵槍、日本刀、短刀還有匕首等,狩獵執照也被吊銷。
失去全部“裝備”的都井,反而被激起了平時一直壓抑在心底的對所有人的怨恨。他開始經熟人介紹從刀劍收藏家那邊,重新收集武器。然後找到熟悉的獵人,拜託他買到了兩把5連發勃朗寧獵槍,以及100發子彈。
5月上旬,都井再次來到神户,買了些槍械零件,然後回家把自己的5連發獵槍改裝成9連發,並且把子彈都改造成為了殺傷力巨大的達姆彈(也就是俗稱的開花彈)。
之後他在15日傍晚,向最初有染的寺川萬津子透露自己“反正得了肺結核就要死了,不如干一票大的,超越阿部定的那種。”萬津子感到很害怕,隨即通知了西田采女,可對方卻認為她想太多。於是3天之後,只有寺川萬津子帶着家人和全部細軟逃離了村子。
時間終於來到5月20日,這天恰巧是和都井有過私會,但後來嫁到外村的兩名女性回鄉省親的日子。都井選擇這個日子,可能是巧合,但更有可能是出於對她們的恨意而故意為之。
都井早已寫好給姐姐的遺書,當天便騎着自行車不停往返於隔壁村鎮派出所與村裏幾户人家之間,疑似計算村民逃跑報警的時間。(當時西加茂派出所的巡佐因為出征所以缺員)
下午5點左右,都井偷偷將電線切斷,貝尾集落附近全面停電,但村民絲毫不疑有他,也不知死神將於夜幕之下悄悄降臨。
5月21日凌晨1點40分左右,都井開始行動。他穿着立領學生制服打着綁腿,穿著稱為“地下足袋”的二指膠鞋。頭上用頭巾捲起來兩邊各綁着一個小型手電筒,用繩子將自行車用的車燈從頭上垂吊到胸前,腰上綁着一把日本刀和兩把匕首,手持改造的九連發勃朗寧獵槍,口袋裏面塞滿100發子彈,身上還側揹着裝滿100發子彈的布包,展開了一個半小時的屠殺。
都井首先一斧頭斬下了自家熟睡中祖母的頭顱,然後便邁出家門挨個“報仇”。由於勃朗寧獵槍和開花彈的巨大殺傷力,所有受害者幾乎都是一擊斃命且血肉模糊,場面太過血腥,不在此作詳細描述。
根據倖存者的證言,都井作案時相當冷靜,對於原本就懷有恨意又向他求饒的婦人,以獵槍射殺讓她身負重傷;而對沒有説過他壞話的老人,則只是凝視着對方隨後沉默離去。
5月21日凌晨3點10分,在血洗村莊,擊殺30人(立即死亡28人,傷重不治2人)之後,都井來到了鄰村的武田篤男家。那是經常來聽他講故事的一個小男孩,都井温和地告訴他自己不傷害無辜的人,然後問他借了紙和筆。
最後都井用紙筆寫下一封追加的遺書,來到3.5公里外的仙城山,在山頂結束了自己短暫而悲劇的一生。
在自殺現場的遺書,大意是這樣的:
臨死前有些話一定要説。奶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奶奶對我有養育之恩,但我既然要做這件事,就只能讓您死的不太痛苦。姐姐,對不起,我是不爭氣的弟弟,給你添麻煩了。得病這四年時間,我嚐盡了世間的冷暖。如果有來世,我想要做個健康的人。我的人生是不幸的,來世請一定讓我幸福。之所以要在今天做這件事,是因為以前和我有過雲雨之情的寺川百合子回來了,西田良子也回來了。但我讓寺川百合子跑了,也沒能殺了寺川倉一這個老不死的。他有錢又有勢力,在村裏欺男霸女,我真應該殺了他。天就要亮了,我就要死了。
在他家裏的遺書則非常之長,基本上是對自己一生的回顧。然而遺書最後的一段,確實寫出了他當時的心聲:
我留下遺書,是為了不讓後世的人覺得我是個精神病,而是希望得到他們的理解。我得了不治之症,被鄰居們冷眼相待,還被自己的女人們背叛,為了對他們復仇我才做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想過回頭,也想過重新開始,但長期以來我的病痛折磨我,讓我已經不能挽回了。如果我的病能夠治好,如果我能再堅強一些,也許事情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慘案發生後沒有多久,都井的姐姐美奈子也死於肺結核。
都井睦雄的故事,或者説津山事件,後來7次被改編為小説和漫畫、3次被製成電影、6次被拍成電視劇。其中既有極負盛名的橫溝正史的《八墓村》,也有我們耳熟能詳的金田一少年事件簿中的《無頭武士墓村》。至今仍是對日本社會影響巨大的事件之一。
儘管犯下如此慘烈的罪行,但都井並不是生來就是個惡魔,他原本也是可以給孩子們寫小説逗他們開心的那個人啊。只是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走岔了。羅伯特定理告訴我們:沒有人因倒下或沮喪而失敗,只有他們一直倒下或消極才會導致失敗。
人生可以沒有很多東西,但唯獨,不能沒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