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派vs港派:誰能引導主旋律大片的未來?_風聞
数娱梦工厂-数娱梦工厂官方账号-上海地区知名文娱产业媒体2019-10-11 16:29

作者|徐 思
編輯|友 子
50.4****9億。
截至10月7日24時,國慶檔電影累計票房超過50億,其中最熱門的三部主旋律大片:《我和我的祖國》《中國機長》和《攀登者》分別收穫了22.05億、19.17億和7.78億票房,佔到了國慶檔票房總額的97%。
從票房數據來看,今年的國慶檔已經超過歷年,史上最強當之無愧。按照第三方的預測,《我和我的祖國》和《中國機長》最終票房都將超過25億,朝着30億大關邁進。
主旋律已經逐漸成為頂級國產大片的主流。回過頭來我們也發現,背後的創作者也分成了兩大陣營,包括徐克、陳可辛、陳凱歌、吳京等一大批頗具代表性的電影人都投身其中。
今年國慶檔也是如此。《中國機長》和《攀登者》兩部主旋律大片背後,導演劉偉強和李仁港都是非常有代表性的香港導演,《我和我的祖國》7位導演中,陳凱歌、管虎、薛曉璐都是北京人,同時擔任影片總策劃的張一白一直是北京文化圈的重要人物之一。
數娛分析了兩派導演的特點後發現:在主旋律影片市場上,京派和港派各有優劣,帶有各自鮮明的特色。
擅長商業片的香港導演
包攬了主旋律大片每一個轉折點
香港導演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投身主旋律的?
2009年,由陳可辛監製、陳德森執導的《十月圍城》,講述了香港各界保護孫中山一行的故事。
那一年《建國大業》攜上百位明星登場,讓主旋律大片出盡了風頭。當時就有不少解讀,將《十月圍城》視為香港導演初次嘗試用商業片手段包裝主旋律影片。
陳可辛本人,也提出了《十月圍城》是“民營主旋律”的説法。
緊隨其後,越來越多香港電影人蔘與到主旋律題材中,從彭氏兄弟的《逃出生天》,到麥兆輝、莊文強的《聽風者》,再到徐克的《智取威虎山》,劉偉強的《建軍大業》,林超賢的《湄公河行動》《紅海行動》……在優質主旋律影片不斷扭轉觀眾刻板印象的同時,香港導演們幾乎承包了主旋律影片發展的每一個轉折點。
商業片經驗豐富的香港導演,將警匪、動作、武俠、災難等類型片的元素髮揚光大,為刻板老套的主旋律題材帶來了新的生命力。
2014年的《智取威虎山》是一個典型代表。香港導演徐克用武俠片的方式改造了《智取威虎山》這個革命題材,將江湖浪漫主義修改、剪裁為革命浪漫主義。雖然是“戴着鐐銬跳舞”,徐克依舊採用嫺熟的商業片敍述技巧,運用快速剪輯的動作場面,有效融入了動作、槍戰等元素,將一個解放軍大膽卧底的剿匪故事講述得驚心動魄、蕩氣迴腸。
也是從這部電影開始,香港導演不再回避內地官方倡導的意識形態,真正意義上開始擁抱主旋律。
然而徐克不過是淺嘗輒止, 真正的主旋律大片旗手,此時尚未出現。
2016年國慶,《湄公河行動》上映。影片根據中國公安跨國追捕真實事件改編,講述了一支行動小組為解開中國商船船員遇難所隱藏的陰謀,企圖揪出運毒案件幕後黑手的故事。
在《湄公河行動》之前,導演林超賢的代表作是《野獸刑警》《江湖告急》等港式警匪動作片,風格以生猛著稱。然而《湄公河行動》大獲成功,為林超賢帶來了全新的事業方向。
縱觀全片,影片的最佳賣點在於軍事和動作戲份,突出了商業類型片的特點。林超賢充分發揮了香港導演的優勢,對商業片的節奏、邏輯、技巧非常嫺熟。
也是從這部影片開始,主旋律大片完成了新一輪進化:故事取材當代,不再拘泥於建國、建黨等歷史事件;在選角上,也不突出明星效應,以服務故事為先。
《湄公河行動》也改變了以往主旋律先行的思維侷限,以保證商業類型片的可看性為先,在此基礎上巧妙融入主旋律訴求,從而找到了香港商業片與主旋律的最佳結合點。
《湄公河行動》的成功,也讓外界歸納出了“香港導演+內地製片人/製片公司+商業類型化+主旋律題材”的公式。
而後,林超賢執導的《紅海行動》也充分驗證了這個定律。影片將港式B級片的血腥與戰爭場面相結合,營造逼真的體驗,得到了更高的票房和更好的評價。
兩次行動成功後,林超賢下一部作品《緊急救援》已經定檔明年大年初一,聚焦救援,能否成功“三殺”,備受期待。
港片導演與主旋律仍然需要調和
好故事、好人物、好邏輯是電影獲得主流觀眾認可的基本要素。然而,由於背景原因,香港導演對主旋律題材的理解有所缺失,作品中人物的行為動機、劇情邏輯存在明顯漏洞,甚至會干擾了觀眾的順暢觀影度。
林超賢的做法是揚長避短,減少文戲避免露餡,用自己熟悉的警匪片、動作片的武戲來帶動節奏,讓觀眾無暇分心。
但並不是每位導演都深諳此道。今年國慶檔三巨頭中評價最低的《攀登者》,就説明了香港導演與主旋律創作依然需要調和。
從《攀登者》導演李仁港的過往作品中,《天將雄師》《盜墓筆記》的存在或許可以告訴觀眾,《攀登者》全片停不下來的BGM和迷之感情戲從何而來。
或許是難以理解革命信仰,導演在創作時為每個人物找到了來自世俗的合理動機。但這些動機與時代任務不服,致使影片格局變小,在不少觀眾看來影片將“國家大義”闡述成“小情小愛”。
(李仁港近期作品)
相比李仁港,劉偉強的主旋律影片創作經歷更豐富。
在2017年的《建軍大業》中,他就給主旋律影片加入更多商業元素,也採用了大批鮮肉流量。劉偉強運用複雜真實的敍事、交錯的時空、以及考究的鏡頭賦予電影視覺衝擊力,在塑造完整人物和渲染人物真實情感上也有不錯的發揮。
到了今年執導的《中國機長》,由於電影本身的結局眾所周知,懸念感缺失,劇情的關鍵放在了處理緊張感上。人和人的衝突、人對危機的處理,也都放在了災難片框架下進行。然而在主題昇華和引發觀眾情感共鳴兩部分,影片卻有所欠缺。
京派導演精通主旋律需求
商業片經驗卻不足?
2009年,172位明星零片酬出演《建國大業》斬獲票房3.93億。該片首次採用商業片模式打造主旋律電影,也創新性地開創了商業片名導執導獻禮片、明星扎堆扮演歷史人物的模式。
然而比起香港導演對主旋律影片的商業改造,京派導演的主旋律之路有些力不從心。
《建國大業》《建黨偉業》之後,馮小剛2011年也憑藉《唐山大地震》踏上了主旋律商業化道路,但此後再也沒有拍攝過主旋律影片。多次擔任大型集會導演的張藝謀在電影創作上一直堅持個人風格。
到了今年的《我和我的祖國》,京派導演嶄露頭角。《我和我的祖國》7位導演中,導演陳凱歌、管虎、薛曉璐都是北京人,張一白也是北京文化圈的重要人物之一。
執導主旋律影片,京派導演有顯著的優勢:他們與意識形態更接近,知道主旋律影片的訴求。
在選材上,《我和我的祖國》記錄了祖國七十年曆程的七個瞬間,講述了7組普通人與祖國大事件息息相關的經歷,以小人物見證大時代。小人物的視角無疑是意識形態“以民為本”的剛需,藉此來打造觀眾的情感共鳴,引起普通觀眾對於每個事件的認同感,再合適不過。
(葛優在《我和我的祖國》中飾演的出租車司機備受好評)
然而《我和我的祖國》也暴露出了京派導演的缺陷。缺少類型片的經驗、更強調個人表達,讓他們在處理人物時,難以摸準普通觀眾的喜好。
陳凱歌執導的《白晝流星》,儘管有其個人一貫的表達,但卻面臨了最大的爭議。《白晝流星》將鏡頭對準劉昊然和陳飛宇飾演的一對少年流浪兄弟,迷茫落魄的二人在遇到田壯壯飾演的退休扶貧辦主任後,生活悄然發生了變化,更見證了神舟十一號飛船成功着陸這一重大歷史瞬間,見到了草原寓言中的“白晝流星”,內心受到了極大衝擊和洗禮。
然而觀眾普遍認為故事太脱離實際,也看不出主題所在:兩個有前科的流浪少年為何能直接近距離接觸神舟航天員?訓練已久的迎接人員為何臨場又扛不動航天員?
去年執導過《我不是藥神》的文牧野,也加入了《我和我的祖國》的拍攝。通過《我不是藥神》可以看出,文牧野的基本功紮實,在打磨劇本展現,人物性格和內心衝突,以及落實到影像的完成度都很高。
而這次《我和我的祖國》中,文牧野執導的《護航》也被認為是故事相當完整的一部分。
2013年,管虎執導過抗戰題材電影《廚子戲子痞子》。該片講述了同為燕京大學畢業的四個人,為了得到虎烈拉的疫苗元素來解救人民,他們在一處日本料理店裏一同導演的一場戲給日本人看的故事,以另類的藝術表現力闡述了愛國情懷的內核。
雖然主線被定義為動作喜劇片,但管虎也算是藉此擁有主旋律影片操刀經驗。而這次《我和我的祖國》中管虎執導的《前夜》,也是全片在故事完整性、情緒渲染程度方面最優秀的單元。
該單元講述了開國大典升旗儀式背後的故事。當無數人民為開國大典半夜獻上自己家裏的工具時,集體主義情感無疑達到巔峯,也是全片中最為動人的一幕。
談到主旋律大片,不得不提到的京派人物還有吳京。從《戰狼》到《流浪地球》再到《攀登者》《我和我的祖國》,儘管只有《戰狼》系列是吳京本人執導,但只要有吳京出現的戲份,都打上了他明顯的印記。
吳京執導的以56億登頂內地票房王座的《戰狼2》,也引發了電影市場致敬英雄的一次高潮。
利用京派導演對於主旋律的理解優勢,《戰狼2》通過影片中出現的國家榮譽、軍人榮譽引發人民愛國熱情,同時加上足以匹敵港片的軍事動作畫面,最終成就了難以超越的票房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