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將會打贏貿易戰_風聞

本文首發於微信公眾號“海國圖智研究院”

本期編譯：張璐 海國圖智研究院研究助理

本期校對：柯曼琪 海國圖智研究院研究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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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China Is Winning Trump’s Trade War

來源: The National Interest

作者信息

丹尼斯·哈爾平（Dennis P. Halpin），原國會眾議院外交委員會亞洲事務顧問。

編譯摘選

內容摘要：特朗普粗暴的談判方式讓他陷入了困境。儘管特朗普的支持者喜歡“攻擊中國”以獲得利益，但他們能否在隨後的經濟陣痛中繼續堅定地支持特朗普仍是未知數。同時，中國作出了戰略性的回擊、並展現出了能打贏貿易戰的特質。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9月19日，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發佈報告稱：**“隨着中美經貿爭端升級、企業投資和貿易受阻，全球經濟將迎來自金融危機後最緩慢的增速，同時中美間的爭端或在未來幾年帶來更多的損害。****”**明年特朗普就將再次競選總統，這對他來説算不上什麼好消息。上一個打“關税牌”的美國總統赫伯特·胡佛（Herbert Hoover）簽署了斯姆特·霍利法案（Smoot-Hawley Tariff Act），他便在1932年競選的民調中嚐到了苦果。

事到如今，特朗普才似乎想尋找實施對中國強硬外交政策後的出路。但問題是中國有可能出於一些動機配合特朗普，也有可能耐心等到2020年的大選後同或許來自民主黨的繼任者達成更好的交易。特朗普粗暴的談判方式讓他陷入了困境。儘管特朗普的支持者喜歡“攻擊中國”以獲得利益，但他們能在隨後的經濟陣痛中繼續堅定地支持特朗普嗎？

**人們最熟知的特朗普談判風格體現在他上世紀八十年代《交易的藝術》一書中，有着典型的紐約房地產商風格——找到對手的弱點並加以利用。**另一特點則是大張旗鼓地將事態推向威脅邊緣、再收手，他期盼在這一過程中脅迫對手接受利於己方的交易。他在書中將這一談判風格總結為：“我做交易的方式簡單直接。我先確立高遠目標，然後再不斷施壓、直到達成目的。”

從不懂謙虛的特朗普在《交易的藝術》中聲稱他已“在數十年間閲讀過幾百本關於中國的書”。“我瞭解中國人，”他這樣説道，“我同中國人做過許多生意，我瞭解他們的想法。”然而，我上世紀九十年代在北京的美國大使館當外交官時，觀察到的中國談判方式同特朗普書中咄咄逼人的方式大有不同。儘管中國共產黨領導人可以在必要時説出誇張的、毛澤東主義的革命性言論，中國文化裏傾向關起門來解決重大問題，在“喝茶”的儀式中把事情解決。許多中國談判人都是天生的交易者，他們願意讓步達成“你幫我一把，我也幫你一把”的交易，這樣保全了體面、讓雙方都不至於丟失臉面。

我在北京當代理總領事時的一次經歷讓我記憶尤深。當時我就一位傑出的美籍華裔的簽證事宜同中國外交部談判，他想要拜訪一位病重的親人，但因為從事人權活動被中國政府禁止入境。我們在背地裏達成了交易，讓這位美國公民去見了她即將去世的叔叔。

**與中國的談判方式相反，特朗普推文浮誇，談判訴求時不時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這都讓許多中國人回憶起中國這一“中央王國”被野蠻西方人欺凌的屈辱時期。**許多中國人深深記着1949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時，毛澤東主席在天安門廣場上説出的“中國人民站起來了！”。（毛主席究竟有沒有説出這席話存在着歷史爭議，但無論真實與否，這句話在中國大眾中廣為流傳。）對於中國領導人而言，向西方人卑躬屈膝似乎並不合理。我問我一位中國朋友如果中國領導人屈服於特朗普的要求，中國人是否會發起類似天安門示威的活動。他很快就回復了我：“根本不需要這樣，在此之前，解放軍便會以叛國之名殺了他。”

**中國領導展現出他們可以在這場特朗普風格的談判中勝出的信心，這是基於另一箇中國的文化概念“吃苦”。**在三十多年的緊密合作後，中美兩大經濟體或捲入一場巨大的衝突和割裂中，其中帶來的經濟影響也會傷及雙方。然而中國領導人相信，相比起他們眼中軟弱的美國人，中國沿海城市四到五億、大約三分之一人口的上進的中產階級更能忍受“吃苦”的艱難。畢竟他們忍受了長達一個世紀的侵略、饑荒、內戰和沒落後的革命，那時美國正進行着革命，而中國從第一富國的位置跌下。相比起中國工農階級曾經受的苦難，和美國打貿易戰的這一點苦頭又算得了什麼呢？

**中國也作出了戰略性的回擊，而且正中特朗普的痛點。**中國以相應的關税回敬特朗普，受影響的正是搖擺州愛荷華州及威斯康星州為特朗普投票的農場主，他們對於特朗普的連任尤為關鍵。另一個關鍵的投票集團——沃爾瑪也深受關税影響，由中國公司生產或由其它亞洲公司生產但在中國組裝的產品價格有所上升。特朗普在八月份的推文中寫道：“我們偉大的美國公司如今要尋找中國的替代品，可以選擇把公司搬回國內或是直接在國內生產產品。説實話，我們不需要中國，沒有他們我們能更加繁榮。”但從中國減資需要時間，也需要重建全球生產鏈。在此期間，因關税而上升的物價直接地打擊着特朗普的工人階級支持者。

 一些特朗普的支持者，尤其是阿肯色州共和黨參議員湯姆·科頓（Tom Cotton），已經將特朗普同中國打貿易戰的政治成本縮減至最小。在今早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5月13日的節目中，科頓説道：“沒錯，這些關税最終會傷害中美雙方。我認為中國最終受到的影響將更大，其中部分原因是中國公司和政府長期欺騙着美國。的確，部分美國人需要作出一些犧牲，但相比起我們的士兵在海外作出的犧牲，相比起逝去的英雄和在阿林頓國家公墓安息的英雄作出的犧牲，這些犧牲微乎其微。

那麼，美國農民會如科頓所期望的一樣繼續成為特朗普的忠誠擁護者，還是會變成類似托馬斯·潘恩（Thomas Paine）口中的“國家太平就愛國、國家有難就退縮的人”呢？畢竟他們在春天播種後不得不接受大豆價格的下跌。《密爾沃基新聞衞報》（Milwaukee Journal Sentinel）一篇8月30日報道的標題為“2020年總統大選的各方都在觀察特朗普關税在鄉村農場帶來的政治影響”，而科頓此前聲稱美國農民們明年也會同特朗普站在同一陣營中，使得人們認真地質疑起這一説法。這一報道揭示的有關“特朗普關税”的真相應該為特朗普和他的支持者敲響了警鐘。文章指出：“隨着貿易戰帶來的沉重打擊逐漸顯現，威斯康星州的農民羣體已經成為即將到來的戰爭中這一戰場上的焦點。”2016年，威斯康星州自1984年後首次把選票投給了共和黨候選人。如果失去了這個州的支持，特朗普明年本就困難重重的連任之路將走向絕境。雪上加霜的是，特朗普也拿下的此前兩次支持奧巴馬的隔壁愛荷華州，他們同樣盛產大豆和豬肉。或許特朗普在同中國的貿易戰中戰績不錯，這卻可能讓他在同民主黨競爭的總統大選裏敗下陣來。

瞭解中美貿易戰，或許我們不應該看特朗普的《交易的藝術》，而應該讀有兩千多年曆史、將軍孫武所著的《孫子兵法》。《孫子兵法》裏，孫武有這麼一句名言：“怒而撓之，卑而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