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NBA事件的無聲較量_風聞

他們永遠也不會接受你

圍繞NBA事件的無聲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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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王 x 地中海螃蟹

莫雷涉及港獨的言論之後，國內便停止了NBA轉播，但NBA中國熱身賽照常在上海舉行。和前幾天抵制NBA言論的羣情激憤相反，在上海比賽的現場座無虛席。

推特上很快出現了不少嘲諷中國人的帖子：“嘴上説着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國內論壇的風向也在轉變，從“抵制NBA”開始，轉向有人開始呼籲“體育不要加入政治”。

整件事情荒誕嗎？

蔡徐坤取消了同NBA的合作，虎撲直男卻跑去上海看比賽；

説好了一起抵制NBA，結果現場座無虛席，有的球迷還拿國旗找球星簽字；

一個香港渣男在台灣殺了自己的女友，最後導致中國內地看不了NBA。

每一件事單獨拎出來放在以前都足夠荒誕。

推特上嘲諷國人心口不一的評論惹人生氣，以至於有讀者讓我寫一篇抨擊在上海看NBA的觀眾是軟骨子的文章，但我知道其實這根本不用寫，在抨擊別人這件事情上，我們是最不缺批評者的。

與其批評，不如説從“呼籲抵制NBA”到“去現場看球”，這只是小布爾喬亞（小資產階級）的軟弱性的體現。

“小資產階級的脾氣就是這樣，他看力量，看政策，你力量大，他就積極，‘我來一個怎麼樣？要不要我去打先鋒？’他看見你屋子裏沒有幾個大人，就説：‘下一回來吧！我今天還有事，家裏老婆生病。’

小資產階級最容易變，有時他神氣十足，把胸膛一拍，“老子天下第一”；有時就屁滾尿流。你屋子裏一個兵也沒有，又沒有飯吃，他老先生望一望就開了小差。”

——毛澤東文集第三卷

批評飯圈女孩、砸日本車、罵去現場的NBA觀眾和闖進KFC裏的大媽批鬥年輕人不抵制美國，這些都沒有本質區別。

因為批評者和被批評者的位置在不同的環境下常常是可以顛倒的，究竟誰能站在道德的高地，誰又是被批評的一方，要義非常簡單：只取決於其中的利害關係，看看批評的對象和自己是不是利益相關。無關的時候神氣十足，有關的時候就屁滾尿流。

因為小布爾喬亞掌握了資產，就希望和原有的階級劃清界限，希望資產可以不斷的延續，希望規則不要被打破，更希望生活環境能永遠處於穩定。正因為產生了這些“害怕失去”的希望，於是就想出了很多妥協和軟弱的辦法。

所以抵制NBA也可，去看NBA亦可，小布爾喬亞都可以妥協，取決於自己如何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這怪不怪人家？不怪的，這種軟弱性和妥協性放任四海皆如此，相反中產階級的增多代表社會富裕了、人們進步了、環境穩定了。有房有車，有教育有資產。所以單純的評判這些現象並沒有意義，這是由屁股決定的必然結果。

那有人就會覺得了：你雖然説批評沒必要，但是去看NBA的觀眾破壞了我們想要向西方媒體表達態度的決心，不然如何讓他們正確的看待香港廢青的所作所為？

**這正是這篇文章第二個要糾正的想法：**我們不要心存幻想，認為通過講道理表態度，就可以讓西方媒體誠實的看待我們。

02

為什麼講道理表態度是無用的？因為這件事不在於道理和態度，而正趨向於民粹了，人家美國人的愛國主義教育做的也不比誰差，大家對事情本身顯而易見的邏輯漏洞視而不見，只是在藉此表達對中國的偏見罷了。

講道理擺態度只是雞同鴨講，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比如，倘如我們重新審視‘莫雷在推特上宣揚香港極端暴力分子的口號然後道歉’這件事，就會注意到，西方社交媒體的論點竟然在於：NBA的那份‘道歉’聲明是為了錢向中國屈服，犧牲了美國人引以為傲的‘言論自由’。

但實際這一句話前後都有邏輯的漏洞。

NBA與美國轉播商簽訂的9年直播收入是240億美元；NBA與騰訊簽訂的5年的直播價格是15億美元，加上NBA中國公司約40億美元的價值，總計55億美元。中國雖然賺錢，但是中國不是NBA的基本盤。如果真面臨“言論自由”和“賺錢”二選一的抉擇，智商正常的生意人都知道該選哪個。

同樣被美國人指責‘為了錢向中國屈服’的還有最近一路被罵上熱搜的暴雪。

      

前幾天，一中國香港選手在《爐石傳説》亞太區特級大師聯賽上掏出防毒面具，高喊港獨口號。暴雪反應迅速，當即切斷直播，刪除視頻內容，取消涉事選手特級大師賽的參賽資格、清除其本賽季獎金並禁賽一年。並發表官方聲明，表示：堅決反對在任何賽事中傳播個人政治理念。

暴雪的做法贏得了中國網友的好感，卻又惹怒了美國人民。他們羣情激憤，向指責NBA那樣指責暴雪：為了錢，迫於中國的壓力跪舔中國，犧牲了美國的‘言論自由’。

但是找到暴雪的財報，你會發現整個亞太地區也只佔了總營收的12%，基本盤依然是美洲地區佔比55%，歐洲中東非洲加一塊佔比33%。

       

所謂“為了中國的錢而犧牲美國的言論自由”的言論根本禁不起推敲。NBA和暴雪在中國當然是有生意，但它們在中國的生意遠不如自己基本盤重要，更談不上迫於中國的壓力而做出所謂突破底線的行為。暴雪僅僅是不希望自己的遊戲平台和賽事淪為了發表政治觀點的垃圾場。

   

暴雪對於處罰行動的致信 

相比於暴雪的做法，NBA前幾天卻又被推上風口浪尖，這次的它在賽場上公開展示了加泰羅尼亞獨立旗幟——而這只是一個西班牙自治區，從未被政府承認是一個獨立的政權，這同樣侮辱和挑釁了西班牙人民。

   

將體育競技場變為表達政治立場的垃圾場，這難道就是美國人引以為傲的‘言論自由’嗎？這就説到第二個邏輯的漏洞：美國的‘言論自由’，從來都是有限制範圍的**。**

特朗普上任後，眾多橄欖球運動員因為對移民政策不滿，在賽前唱國歌時用單膝下跪來表達抗議。沒多久，聯盟就規定球員要麼按規定站着，要麼留在更衣室，賽場不是用來表達政治言論的場合。

在NBA，也有着同樣的規定。2016年，蕭華也要求運動員賽前奏國歌時好好站着，要發表言論回家發：“一名運動員利用球場——無論在比賽中還是賽前——作為政治表達的平台，到底怎樣才算合適？我認為這麼走下去對我們太危險。”

**美國人自己很清楚，言論自由是有場合限制的——至少遊戲和體育都不是合適的場合。**而無論莫雷還是在《爐石傳説》賽場發表政治言論的廢青，他們的行為根本就不屬於言論自由的範疇。

此外，我們很難看到莫雷這些職業體育的老闆和經理人，在媒體乃至社交網站上談論種族、宗教、性別等話題，因為這些話題都是美國的紅線，紅線之內才是他們言論自由的空間，而他們也很擅長避免觸碰到這些紅線，永遠政治正確。

但到了香港問題上，莫雷卻毫無顧忌地觸碰我們的紅線，且不自知：他以為只要不談種族、宗教和性別，就可以在其他問題上自由地言論，因為美國就是這樣的。至於中國的紅線？他不理解、不關心、也不在意。

難道推特上就沒有人查一查財報，分析一下言論自由的範疇，從而看到上面説的這些邏輯間的矛盾嗎？

其實不是沒有人，而是並沒有人真的在乎邏輯，赤裸裸的雙標背後，其實是基於雙方意識形態的巨大差異產生的碰撞。

鴉片戰爭後，新中國成立前，中國有過百年的屈辱史，多處領土被分割，所以‘領土完整和主權神聖不可侵犯’是我們基於沉痛歷史產生的共識，任何與此相關的言論都不能用‘言論自由’來含糊過去。

同樣，美國從殖民地時代到華盛頓開國獨立，有過漫長的奴役史，這讓‘自由’成為他們的立國之本和評判標準；經歷過南北戰爭解放黑奴後，種族歧視也成為了不可碰觸的禁忌，而在我們的文化裏，對種族歧視就沒有太深的體會。

所以在今天的問題上，無論我們如何在推特上表達自己的態度，都無法突破對方意識形態的桎梏，進而讓美國‘誠實’地看待我們。

我們要放棄靠講道理就能説服對方這種幼稚的想法，意識形態的鬥爭是水火不容的，這個陣地我們不佔領，別人就會來佔領，它是一個長期且無聲的對抗。

03

意識形態的衝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蘇聯解體。

1985年，戈爾巴喬夫入主克里姆林宮後，為擺脱經濟停滯狀態，推行了改革政策，試圖振興蘇聯。然而現實卻給世人一個震驚：六年的改革，不僅沒有使蘇聯得到發展，反而使其陷入了空前的危機之中。在短短六年的時間裏，蘇聯土崩瓦解、 四分五裂 ，而美國卻未費一槍一炮。

蘇聯解體的直接原因就是美國長期推行的軟爭霸和平演變戰略導致的蘇聯社會意識形態大混亂 。美國政府採取隱蔽的鬥爭策略及手段，從意識形態入手，逐步動搖前蘇聯領導集團對自己制度的信心，誘導其一步步走向解體的具體過程。

1989年8月15日《美國基督教箴言報》的文章以驕傲的口吻寫道：“對蘇聯的偉大美元攻勢正成功的發展。三萬顆核彈頭和用最新科技成果裝備的世界上最大的軍隊卻不能掩護自己的國家領土拒絕美元的滲透。它已經把俄國的工業消滅一半，打垮了其意識形態並瓦解了蘇聯社會。”

戰爭可以摧毀一個國家十年，經濟可以掠奪一個國家幾十年，而意識形態的滲透可以奴役一個國家上百年。NBA事件只是兩個強大國家意識形態碰觸的縮影。

還在認為藝術無國界嗎？

文化輸出就是意識形態輸出的最有力載體。著名文學評論家弗·梅林曾指出：

“一切藝術總是這樣或那樣的方式表現其傾向性和政治性的，實際上並不存在非政治的、無傾向性的藝術。”

20世紀90年代以來，美國曆屆政府都把文化產品輸出當做對華文化外交的重要內容。在中國“入世”談判中，美國政府不斷實施知識產權戰略，反覆要求中國為知識產權保護做出承諾，強硬地要求中國開放國內文化市場，接納美國各類影音產品。

《戰狼2》之前，世界影史票房top100的電影全部來自美國八大影業。最強大、先進的文化產品製造工廠和人才聚集在美國好萊塢，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這些風靡全球的文化產品都會潛移默化地事先受到創作者們的意識形態影響，並把這套價值觀推廣到全世界。

       

TOP50的電影以及它們的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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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100裏的99部好萊塢大片讓全球觀眾都貢獻了票房，而擠入影史的《戰狼2》總票房58.4億，有56.8億都來自中國內地，並沒有達到真正意義上的對外輸出的作用——佔領意識形態上的高地遠比想象中更難。中國文化在國際舞台上至今乃至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都難以是敍事的核心。

不過咱們也不用着急。

文化依附於經濟實力，但恰恰也是如此，中國的經濟建設悄然搞進了第三世界國家的千家萬户，西方的鉗制在時間面前也會悄然鬆動。

回到被持續關注的NBA事件，如何正確地向西方人表達我們的態度？下面這段來自《絕命律師》吉米的台詞便是答案：

            

你沒得到獎學金

你永遠都得不到的

他們把誘人的東西吊在你面前

告訴你，你有機會

但……我很抱歉，他們在撒謊

因為他們早已下定決心

你走進那扇門之前，他們就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犯過錯，他們永遠都不會忘記

在他們看來，你的錯誤就……就等於你這個人，就是你的全部

我説的不止是這裏的獎學金，一切都是這樣

他們朝你微笑，拍拍你的頭

但他們永遠也不會接受你

聽着，聽我説

那不要緊

不要緊，因為你不需要他們

他們不肯給你嗎？那又怎麼樣？

你自己去拿

你要不擇手段，聽明白了嗎？

你不應該循規蹈矩，而應該自行其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學聰明點

你要學會抄捷徑

這樣才能贏

他們在三十五樓？那你就上五十樓

然後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

你領先的越多，他們就越討厭你

很好，很好，你更要揭他們的傷疤，讓他們好好受一番罪

對他們來説你也許沒那麼重要

那又怎樣？去他的

記住

成王敗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