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此生無愛,惟願詩和遠方!_風聞
中国国家历史-《中国国家历史》官方账号-人民出版社《中国国家历史》连续出版物唯一官方号2019-10-16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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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對李白的崇拜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他已經無形中演變為一種文化了。
要我説,古詩人中最熟悉和最難寫的一定是李白。這不僅因為他是一個仙人,還是一個理想與現實糾纏,宿命與解脱作伴的奇人。李白的“奇”表現在多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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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有詩心一顆,卻此間無愛
公元727年,李白路過襄陽,與孟浩然促膝長談(其實是向老孟求助)。後來經老孟撮合,他娶了前宰相許圉師的孫女。這時李白二十七歲,早過了法定結婚年齡。他娶媳婦一方面與俗人無異,為傳宗接代,另一方面卻是因為岳父家有錢。
李白
自和許小姐成婚後,之前因隨意揮霍導致的虧空問題當下得到了解決,自己也有了個棲身之所,不用再四處奔波。婚後,他一直住在老丈人家裏。雖説是啃老,但人家也壓根不把這點錢放在眼裏。
公元738年,李白的妻子許氏病逝,他便也沒臉再在岳父家住下去了,當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這十年間可以説是李白人生中難得的一段安穩時光,之後他便四處遊蕩,“胡作非為”。不過細細品察,李白對妻子好像並無深厚感情,只給她寫過一首《贈內》:“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雖為李白婦,何異太常妻。”從而表達自己對她的一絲愧疚。
而對兩個兒女,李白的關愛就很多了。李白離開岳父家之後寫了一首《寄東魯二稚子》,其中就説:“嬌女字平陽,折花倚桃邊。折花不見我,淚下如流泉。小兒名伯禽,與姊亦齊肩。雙行桃樹下,撫背復誰憐。念此失次第,肝腸日憂煎。”可見,雖然上門女婿做得不自在,但對於自己的兒女,李白的疼愛恐怕也趕上杜甫了。
在此之後,李白又有兩次與農村婦女的婚姻。大約在許氏去世一年後,李白娶了一位姓劉的女人,但兩人因性格不合很快分手。六年後,李白被唐玄宗賜金放還,又在山東任城娶了一位寡婦,這位寡婦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可惜沒過幾年幸福日子,這位妻子也不幸病逝。
經歷了一系列婚姻上的打擊後,李白本該心如死灰,不再相信愛情,可李白畢竟是李白,他並沒有抑鬱成疾。後世總喜歡將他和蘇軾放在一起,就是因為他們有同樣開闊的心胸。公元750年,大詩人李白又戀愛了。這次她娶的是宰相宗楚客的孫女。
一日,李白醉於梁園,夢中詩興大起,便在牆上寫下一首《梁園吟》:“平台為客憂思多,對酒遂作梁園歌……人生達命豈暇愁,且飲美酒登高樓。” 誰知這時宗小姐和僕人來此,看了此詩後久久不能釋懷。看守園林的“清潔工”要擦掉墨跡,宗小姐連忙阻止,當下花千金買下了這面牆。於是,這便有了“千金買壁”的佳話。之後二人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説起這位媳婦,她不僅是李白的粉絲,還是位痴情重義的女子。後來李白因李璘案下獄,宗氏多次施救,然而兩人自此再沒能見面。李白喜歡這個妻子嗎?應該是十分喜愛的。這從他所作的《自代內贈》就可以看出來。這是一首李白以妻子口吻寫的懷人詩,雖然是模擬,但卻將妻子對丈夫的思念和丈夫對妻子的不捨敍述得淋漓盡致,體現了兩人間的心心相印。“寶刀截流水,無有斷絕時。妾意逐君行,纏綿亦如之。”不過李白雖知此,卻不滯於此,足可見其對愛情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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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仙人,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
余光中在《尋李白》一詩中寫道:酒放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餘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從一元到天寶,從洛陽到咸陽,冠蓋滿途車騎的囂鬧,不及千年後你的一首。
**後世對李白的崇拜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他已經無形中演變為一種文化了。**李白寫的詩,更加成了“史詩”。這在古今中外都是難以想象的,拿同時代的人來説,能和李白比肩的詩人並不多,杜甫算是其中一個。
李白寫了一首《渡荊門送別》,其中有“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二句。杜甫便有了一首《旅夜書懷》:“細草微風岸,危檣獨夜舟。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只不過李白這首詩寫於年少出蜀之際,而杜甫這首讀來就令人傷感了。因此兩首詩頷聯句式雖一致,但所烘托的氣氛卻迥然不同。可見杜甫“追星”卻不盲目,實是一位大家,而他在七律上的造詣,更是古今第一人物,就連李白也屈尊其下。
杜甫
李白的詩簡約直白,自然明朗,不加修飾。他喜歡直接把人名寫進詩裏,譬如,“笑殺陶淵明,不飲杯中酒”“亦聞温伯雪,獨往今相逢”“誰念張仲蔚,還依蒿與蓬”……不僅真情流露,而且氣勢磅礴,變幻無窮。其所作“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一句,竟成了後世對他詩作的重要評價。此外,他的詩裏具有強烈的民歌色彩。一開始是學習民歌,後來他所寫的詩就稱為民歌。從一定程度上看,這是李白詩作廣為流傳的一個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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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一生無憾
李白對世間的愛情和做官都看得很開,他唯一的追求就是詩和遠方。詩不用説,李白本身就是“詩仙”。那他的遠方又是什麼呢?
在夏天時候,李白跑進松林,將上衣脱了,嘴裏説着:“懶搖白羽扇,裸袒青林中。”這是與自然的對話和解。此外,從少年時起,他就喜歡進山尋訪道士,一邊修道,一邊學習。直到天寶三年正式受籙入道,這期間對道法的學習時斷時續,將入世和歸隱兩種不同的人格完美地勾勒出來。
而對於年輕人的通病——愛財,李白卻説:“千金散盡還復來”。那年他二十四歲剛出蜀中,懷揣着三十萬貫,來揚州不到一年,就徹底淪為了窮光蛋。揚州的酒價並不高,李白一個人花不了多少。那這些錢到哪兒去了?原來是用來接濟落難文人了。後來他隱居廬山,永王派人來邀,又給他帶了五百兩金子。他卻並未將此放在眼裏,除過留給家裏的開銷,其他的轉手就贈人了。
廬山
晚年李白的態度又是:過江誓流水,志在清中原。拔劍擊前柱,悲歌難重論!與陸游的風格何其相似。此時他已跳出政治的渦潭,憂國憂民。所以杜甫一開始就是“老杜”,而李白到了晚年才成為“老李”。這無疑是一種歷經“人生如夢”後,“一樽還酹江月”的轉變。
金錢、愛情、功名,這些都非李白真正的嚮往,他的歸途究竟是什麼?後世曹雪芹在《紅樓夢》中借“賈寶玉”其人表達了一個特殊的觀念。那就是,當個體徘徊於儒釋道之間時,唯有望穿自我,才能到達人生的彼岸。這可謂是對李白所追求的寫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