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再短暫,也沒有人不愛秋天!_風聞
未读-未读出版社官方账号-未读出版社官方账号2019-10-19 15:59

“天上月兒白,樹上葉兒少……秋又來了,秋又來了,一世閒雲平淡好。”
深讀76期,秋天來了,落在身上的光線都變得明淨了許多,還算温柔的冷空氣讓人神清氣爽。雖然許多南方城市還掙扎在熱浪之中,但****北方現在一派秋意,正是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好時節。計劃出遊賞葉的人,已經擠爆了景點的門檻。
那麼,夏天綠得有些單調的葉子們,到底為什麼會在秋天轉黃轉紅、換上爛漫新裝,又最終洗盡鉛華、化為灰褐呢?
如果你不能親自出去郊遊,不如跟隨我們的腳步,探訪一下一萬五千公里外,美國東部絢爛的林地之秋。
林地之秋
我們路過的鄉村,是一大片硬木區,有橡樹、山毛櫸和楓樹。**世界上沒有其他任何地方,比美國東部林地更鮮豔,更多變化。**我們沿途看到的樹木、灌木叢和各種植物,很快會換上新裝。
我們此刻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到一片彩色:鱈角紫紅色的蔓越莓田,新英格蘭花團錦簇,紅豔豔的糖楓,基塔廷尼山脊披上的綵衣,俄亥俄州溪邊河畔古金色的美洲梧桐,鶯河河畔波浪似的猩紅的沼澤楓,一波又一波的北印第安納州沙丘之鄉……**到處是秋天的葉子,給春天的生長和夏天的成熟帶來瑰麗的、戲劇化的結局。**這些日子,火紅的秋天在盡情吐豔,雖然短暫卻令人難忘。
過了一夜,我們在曙光中再停立在踏腳石的橋畔,環顧這一片彩色世界,彷彿一夜之間又添了新色。樺樹和白楊的樹枝都披上金色,一叢叢的莢蒾都蒙上紫紅。我們頭上,一根楓樹枝伸展到密西西比河源頭的河面,猩紅、金黃和橙色摻和的樹葉,襯托着秋天的藍空。明尼蘇達一片好秋光,不但是在艾塔斯卡湖區,我們遊蹤所至,都彷彿置身彩色世界中,絢爛瑰麗,變化萬千。
**葉子的生命雖然快要結束,但是秋葉並沒有半點離情別緒,一片片的葉子在生命旅程的盡頭翩然飛舞。**環顧四周,水靜如鏡,藍天、白雲和秋葉都映在水裏。我們心想,秋色撩人,什麼時候我們的心情才會平靜下來呢?秋高氣爽,涼意襲人,我們的情緒在秋天特別靈敏、怡然自在。但是,在這璀璨奪目的色彩中難道不會相對引起激動和欣喜嗎?
秋葉究竟怎樣變色?
林中的秋天是光芒萬丈的季節。落葉遍地,閃閃生光,像是鋪上了金色的地毯,發出其他季節所沒有的光輝。亨利 · 埃米爾在他的《安逸日誌》中記錄着:“猩紅的秋天代表活力充沛;灰色的秋天代表深思默想。”到了暮秋,天是暗藍的,葉是褐色的,秋天是灰色的。我們此刻可是在多彩多姿的初秋漫遊,這是充滿活力和歡樂的時光。
在印第安人眼中,秋天那麼多色彩的出處非常不可思議。秋色來了,燦爛絢麗的,然後褪色,然後消逝。**現代的科學家曾經研究過葉子變色的原因。**但是,敍述秋天樹木變色的原因雖然長達十頁,也只是含含糊糊,不盡不詳。
秋葉為什麼會是黃色,白楊、山胡桃和樺這類樹為什麼會變成金黃色,則比較容易解釋。葉紅素(胡蘿蔔中含有極豐富的此種色素)和葉黃素(蛋黃和金絲雀的羽毛中有這種色素),整個夏季都貯藏在白楊這類樹木的葉片中。事實上,這兩種色素在仲夏綠葉中的含量比秋天黃葉中的含量多。但在夏季時,它們卻被外層的葉綠素遮蓋了。
在温暖的季節中,樹木一邊製造葉綠素,一邊消耗葉綠素,但供求平衡。然後颯涼的秋天來了。它阻礙葉綠素製造的速度很快,阻礙葉綠素的消耗比較慢,經過一種漂白過程(人類對這種漂白過程只是一知半解),葉綠素崩潰瓦解成無色的化合物,葉上的綠色褪了,黃金色顯露出來。**每一年,我們都可以從榆樹、樺樹和鵝掌楸看到秋天的變色,由夏天的綠色變成秋天的金黃色。**我們見到的新色彩,其實一點也不新,這種色彩一直就在葉片裏。
**金黃的秋葉含有葉紅素和葉黃素兩種色素,後者分量居多。**據實驗室分析,黃葉中的葉黃素比葉紅素多兩倍。不過,兩者加在一起,分量也極少。秋天樹上一簇簇的黃葉,都是由這兩種分量微小的色素構成的,它們的重量只有葉片本身重量的千分之五而已。
“楓葉為什麼這樣紅”
秋天的黃葉是因減少了葉綠素而產生的,秋天的紅葉則是因增添了葉片以前所沒有的物質而產生的。
**秋天的樹木裏,閃耀奪目的色彩要數火紅和深紫,這些顏色是由顏料中的花青素產生的。**花青素是“細胞色素”。葉綠素的綠色和葉黃素、葉紅素的黃色,是包含在細胞的原生質內,而花青素卻溶解在細胞液中。因此,所有變化無窮的紅色,秋天壯麗的景色中最動人的特色,都是葉片內有色細胞液的產物。

…
在我們的秋天漫遊中偶然也會碰上一種樹,外面的葉是淡紅色,裏頭的是黃色。這種色調不一的葉片,是由於部分葉片花青素的含量不足,紅色素就顯不出來。白橡樹的葉子到了秋天有時候向上的葉片會變紅,因為受陽光照射;但向下的卻是白色。微風吹過,葉子就會產生一種紅白色調不斷交替變換的鮮明效果。還有糖楓最絢麗奪目的彩色是在枝頭樹梢,這是因為這部分受到最多陽光照射所致。
糖楓紅色的葉子為什麼特別鮮豔,還有一個原因。**細胞液中糖分,有助於這種顏色產生。**有位研究人員,以五葉地錦的紅葉做試驗,發現它們比同時採集的綠葉含有更多糖分。含糖量愈多的葉子,所變的紅色愈鮮明。但是,整個夏季糖楓的葉片裏都含有糖分,而且陽光充足,它們卻仍保持綠色。原因何在?我們漏掉了另一個因素—那就是寒冷的氣温。

**當氣温降到華氏四十五度,或四十五度以下時,就會妨害葉片中的糖分和其他物質的排除;但卻有助於細胞液中色素的積聚。**日落後氣温的突降—像昨夜紅翼的天氣—特別容易產生鮮豔的秋葉。清爽宜人,陽光充足的氣候也會產生同樣效果。
新大陸特有的秋高氣爽、晴朗的氣候,對林木的色彩影響很大。英國的秋天,温暖多霧;葉色也較暗淡,多半是黃色和褐色。在《愛麗絲漫遊仙境》一書中,由於英國秋天的園林樹叢總是陰陰沉沉的,使愛麗絲以為秋天的樹林總是懶洋洋的。從前,人們都以為是霜使秋葉變了顏色。現在曉得不論有沒有霜,氣温低也會令秋葉變色。
再美好的顏色也終將退場
**事實上,秋的霜凍太厲害,會破壞黃色色素,阻止花青素的形成。**在這種季節中,樹木僅僅轉成棕褐色,而失去紅色、黃色以及紅黃兩色混合的各種顏色。每年秋天,隨着日子的過去,彩色斑斕的葉子,乃至猩紅、金黃、橘黃瑰麗的楓葉,不管是留在樹上的,還是掉在地上的都黯然失色。色褪了,葉枯了,那些色素都到哪兒去了?
我們沿着小徑穿過明尼蘇達的森林,路上的落葉有些已成褐色,夾雜其間的一些葉子,雖然仍帶色彩,但是顏色已逐漸因氧化作用而衰退。**葉片中所有的色素都不穩定。****其中葉綠素最不穩定,其次是黃色色素,比較穩定的是花青素。**但是,它們遲早也會同樣被氧化,而轉變為褐色;就像蘋果剛切下來時是白色,但暴露在空氣中一段時間後,即呈褐色。
**秋葉是怎樣褪色的,褐色為什麼會產生深淺不一的色調,目前還不大清楚。**葉子變色時,始終含有丹寧酸,相信丹寧酸會是一種主要因素。**五彩繽紛的秋葉全是各種色素的傑作。**不過秋葉後來全都變為褐色,則是化學變化逐步發生分解的結果。
**美麗壯觀的森林慢慢地衰退,這變化在我們穿過明尼蘇達西部南行時,才剛剛開始,到處秋色璀璨。**它在草地鷚棲息的柵欄處延伸;它在麝鼠為抵禦寒冷而新加固的窩穴邊迴旋;它吹入沿路玉米稈與燈柱交錯的市郊農鎮主街;它映在閃爍着銀色光芒的稻田間,光影起伏。我們到過北達科他州、法戈和雷德河谷,離開了難捨難分的明尼蘇達州。在我們的前方是廣闊的大草原,後方是數千英里的東部硬木林,色彩斑斕。我們在明尼蘇達州見證了它們繽紛的極致,也在明尼蘇達州迎來了它們向西延展的邊界。
本文所選片段摘錄自《秋野拾零》,有刪節,小標題為編者所加,[美] 艾温 · 威 · 蒂爾 著,顏元叔 譯,2019年4月譯林出版社出品,已獲得出版社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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