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悦然去世 唯一懂漢語的諾貝爾文學獎評委走了_風聞
b卡b刷拉卡-2019-10-19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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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漢學家馬悦然逝世,一生致力於提升中國文學在國際的地位
導讀:日前,瑞典漢學家、瑞典學院院士馬悦然逝世,享年95歲。他曾是諾貝爾文學獎評委中唯一精通中文的評委,翻譯過《詩經》《道德經》《西遊記》及魯迅、沈從文、高行健等現當代作家的作品,在中瑞文化交流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著名漢學家、瑞典學院院士馬悦然於當地時間10月17日去世,享年95歲。

高本漢的學生,斯德哥爾摩大學東方語言學院中文系漢學教授和系主任,瑞典學院院士、歐洲漢學協會會長,著名漢學家,也是諾貝爾文學獎評委中唯一深諳中國文化、精通漢語的漢學家。瑞典斯德哥爾摩大學榮休講座教授。馬悦然教授畢生致力於漢學研究,和中國文學譯介。
1948年,他翻譯了陶淵明的《桃花源記》,這是他關於中國文學的第一部譯作。後來又翻譯了老舍的短篇小説《普通病房》,發表於1958年。是他,最先將中國的古典名著《水滸傳》、《西遊記》譯為瑞典文,並向西方介紹了中國的《詩經》、《論語》、《孟子》、《史記》、《禮記》、《尚書》、《莊子》等。他還翻譯了辛棄疾的大部分詩詞,組織編寫了《中國文學手冊:1900-1949》等。
馬悦然把大量中文詩歌翻譯成瑞典文,至於自己的翻譯動機,馬悦然曾説,“我不是中國人,可是我讀過相當多的中國文學著作,從上古時代到現在。每讀到一篇我非常欣賞的作品,我都希望把它譯成我自己的母語。為什麼呢?因為我願意讓我的同胞欣賞我自己欣賞的文學作品。”“我恨不得把我所欣賞的中文文學作品都譯成瑞典文,可是那當然是做不到的。”
馬悦然做了選擇,他經常把一個作家所寫的主要作品都翻譯成瑞典文,比如“聞一多先生的兩部詩集《死水》和《紅燭》,艾青的最主要的詩歌。北島的詩我翻譯過95%。沈從文先生和兩位山西作家李鋭和曹乃謙的作品我翻譯得比較多”。
作為漢學家高本漢的學生,馬悦然首先是個語言學家,他在語言學方面的興趣主要是中國方言,這也是馬悦然能説一口四川話的重要原因。在他看來,他在上古和中古漢語的音韻學、古代和現代漢語語法、詩律學等方面的研究,是他能進入瑞典學院的原因。但現在,中文世界首先把馬悦然看作一名中文文學作品翻譯家,他自己也非常認同這個角色,也知道這個身份的重要性,這個重要性並不是針對中國而是他自己的同胞。在馬悦然看來,他翻譯中文作品不是要給中文作家弄個文學獎,“主要任務是把中文文學介紹給我的同胞。”
馬悦然是瑞典學院裏唯一精通中文的院士,作為諾貝爾文學獎的評委之一,也是瑞典國內少數能把中國文學作品翻譯成瑞典文的譯者之一,這樣的雙重身份也讓馬悦然感到煩惱,他曾説,“因為我一發表一位當代中文作家的作品譯文,就會有人説:這個作家可能會獲得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 (左)與妻子莫妮卡(中)、朋友馬悦然(右)在家中,牆上掛着一幅書法。
1985年,馬悦然進入了瑞典學院。“1985年通知我當院士的時候,我和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正在北京。”馬悦然曾回憶説,“瑞典學院的常務秘書給瑞典駐華大使打電話來找我。當時我覺得不可能吧,那個時候他們還對我説,三天內不要告訴別人,因為還要得到國王的同意。有天,我跟北島、顧城、楊煉在我一個學生家談詩,他們不停地談朦朧詩和靈魂,我和托馬斯都有點聽膩了,托馬斯先跑到外面去,我也跟着出去抽根煙,我對他説:‘我被選入瑞典學院了!’但是大家都希望托馬斯當院士,所以我有點不好意思。但托馬斯很高興。”
馬悦然早在1980年初就已經在北京和中國詩人認識,並推薦他們。馬悦然是在1980年在北京認識北島,“但在1978年我就開始讀到北島的詩歌。1980年代初,我幾乎每年都會去北京,所以經常遇到北島,還有顧城和嚴力。”
馬悦然對中國現當代文學的推介不遺餘力,從詩歌到小説,尤其是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這對馬悦然的努力也是一個安慰。2012年,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後,馬悦然和夫人陳文芬就來到中國旅行,還很低調地去了山東高密會見莫言。
這一行,也是對莫言獲得諾獎的一個支持。
他在2012年説,把文學獎頒給莫言,“大家意見比較一致。批評莫言的那些媒體人一本莫言的書都沒有讀過,他們不知道莫言作品的質量是什麼。”“他在著作裏面表現了他的政治立場。他是共產黨員,他是作協的副主席,這跟他的寫作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看莫言在他的著作裏面所表達的對中國社會的看法,這是重要的。”

莫言獲頒諾貝爾文學獎
1985年,馬悦然進入了瑞典學院,一直到去世,都在為瑞典學院工作。過去一年多,瑞典學院陷入各種漩渦中,馬悦然用最後的生命維護了學院的尊嚴。對於瑞典學院這些院士,這個知識羣體,馬悦然説,有一個傳統支撐這個知識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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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瑞典媒體報道,著名漢學家、瑞典學院院士馬悦然於當地時間10月17日去世,享年95歲。馬悦然去世的消息,澎湃新聞記者向馬悦然的夫人陳文芬那裏得到證實。
陳文芬向澎湃新聞記者表示,馬悦然先生是在10月17日在家中平靜離世的,“他説有點不舒服,坐在平常的座椅上幾秒鐘就離開了。像老和尚圓寂了一樣。他是活着死的,沒有痛苦,很平靜,飛到了天堂。”
陳文芬説,馬悦然先生在3年前骨折之後,開始翻譯《莊子》,到2018年4月6日完成了翻譯,“他骨折後,開始念《莊子》,他説念着《莊子》就感覺不到疼痛,於是開始翻譯,一直到2018年4月6日完成。”
在剛剛完成《莊子》翻譯後,據陳文芬介紹,他開始把大量精力花在陷入漩渦中的瑞典學院。“可以説,是悦然拯救了瑞典學院,維護了瑞典學院的尊嚴,為瑞典學院奮鬥到了最後。那個時候他身體不允許長時間工作,在瑞典學院開會,就算身體不舒服,他還堅持下來,留下來投票。”
陳文芬説,對於今年宣佈的兩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馬悦然都非常滿意,他在電視上看到了兩人獲獎的消息。”

處於輿論漩渦中的瑞典學院,馬悦然出席會議
馬悦然是當代最具影響力的海外漢學家,作為漢學家高本漢的學生,陳文芬對澎湃新聞記者説,他愛他的老師高本漢,所以他也像他老師那樣無私的愛着學生,以此來報答老師高本漢。
陳文芬説,她也會慢慢整理馬悦然先生留下的文化遺產。對於自己與馬悦然之間的感情,陳文芬説,“他是我前世的師傅。”
馬悦然(Göran Malmqvist),1924年6月6日出生,瑞典漢學家、瑞典學院院士、諾貝爾文學獎評委。馬悦然曾翻譯過《西遊記》《水滸傳》《辛棄疾詞》等中國古典著作,亦翻譯了魯迅、沈從文等當代中文作品,致力於提升中國文學在國際的地位。馬悦然也是諾貝爾文學獎18位終身評委之一。
作為當代西方漢學界的領袖人物之一,馬悦然不僅在文學作品翻譯和學術研究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而且在中瑞文化交流方面也起了重要作用。
(澎湃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