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案件的困惑_風聞

      先請大家看《南國早報》2019年10月18日的一篇報道（網址：http://ngzb.gxrb.com.cn/html/2019-10/18/content_1636834.htm）：

10月17日，南寧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此案公開宣判。自治區高院供圖

《層層轉包的僱兇殺人案 情節離奇令人啼笑皆非》後續

南國早報南寧訊 （記者黃乒賓）有個老闆花200萬元僱兇去殺一個房地產商人。誰知，此事經過層層轉包後，第四個下家酬金變成10萬元。該下家嫌酬金少反悔，決定不殺人，找到商人坦白。最後，商人報警，這些人被警方抓獲。青秀區法院一審判決上述被告人無罪（本報2017年5月10日獨家首發報道）。2019年10月17日上午，此案經抗訴、重審、二次抗訴後，南寧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終審宣判，以故意殺人罪，分別判處原審被告人覃佑輝有期徒刑五年、判處原審被告人奚廣安有期徒刑三年六個月、判處原審被告人楊康生和楊廣生有期徒刑三年三個月、判處原審被告人莫天祥有期徒刑三年、判處原審被告人凌顯四有期徒刑二年七個月。

2012年8月，覃佑輝與何某簽訂協議，通過轉款給何某，投資參股兩家公司。2013年，房地產商人魏某與這兩家公司因合作開發房地產產生糾紛，提起民事訴訟。

2013年10月，覃佑輝因擔心自己投資的這兩家公司虧損，遂指使奚廣安僱傭殺手去殺害魏某。奚廣安又找到莫天祥具體操辦僱兇殺害魏某一事。

覃佑輝後將魏某的身份證複印件、電話號碼、車牌號碼等提供給奚廣安，奚廣安又將上述信息提供給莫天祥。覃佑輝在賓陽縣黎塘鎮將200萬元現金交給了奚廣安，作為殺人的酬金。奚廣安後將其中100萬元交給了莫天祥。

2014年4月，奚廣安向覃佑輝提議需要追加100萬元殺人酬金，覃佑輝同意並許諾事成之後再給付。

當月，莫天祥僱傭楊康生去操辦殺害魏某一事，並交給楊康生27萬元、一部存有魏某照片的白色手機、一張寫有車牌號碼的紙條及一張魏某的白底照片，許諾事成之後給予50萬元。

楊康生後又找到了被告人楊廣生去僱兇殺害魏某，並許諾事成之後給予50萬元，楊康生將上述含有魏某信息的物品交給了楊廣生，並將20萬元交給楊廣生。

楊廣生又僱傭被告人凌顯四去實施殺害魏某，並許諾事成之後給予凌顯四10萬元。凌顯四答應去殺害魏某，楊廣生便將上述含有魏某信息的物品交給凌顯四。事後，凌顯四反悔，決定放棄殺害魏某。

2014年4月28日，凌顯四通過留字條聯繫上魏某，雙方電話約定在南寧市青秀區某咖啡廳見面。凌顯四當面告知魏某，有人出資10萬元要將他殺害，並讓魏某配合照了一張手被反綁的照片，用於向上家交差。凌顯四將存有魏某照片的白色手機交給了魏某。

魏某照辦了，他關掉手機，飛到上海待了10天。回南寧後，他僱了四個保鏢，還在家裏養了狼狗。他想查出是誰要暗殺自己，但查了兩個多月也沒有收穫。擔驚受怕地過了一段時間後，他最終決定報警。

南寧市公安局青秀分局經過偵查，抓捕了6名犯罪嫌疑人。之後，此案進入了漫長的審理過程，一審、抗訴、發回重審、重審判決、第二次抗訴，直到迎來2019年10月17日的終審判決。

10月17日下午4時，南國早報記者撥通了被害人魏某的電話，他告訴記者，他之前接到南寧市中級人民法院的通知，讓他17日上午前去“出庭作證”。他以為是開庭，到了才知道是宣判。對於這個判決結果，他十分欣慰，感嘆“正義不會缺席”。

案件審理經過

●2016年4月28日

南寧市青秀區人民法院一審以證據鏈存在斷裂，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判決上述五人無罪。此後，青秀區檢察院提交刑事抗訴書。

●2016年底

南寧市中級人民法院因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證據不足”，裁定撤銷一審判決，發回重審。

●2018年5月3日

案件在青秀區人民法院重審開庭，6名被告人輪流受審時一致翻供。由於辯護人臨時向法庭申請調取新的證據，法庭宣佈延期審理。

●2018年6月5日

法庭再次開庭審理，6名被告人的辯護人一致認為，6名被告人沒有要魏某的命，只是綁架勒索錢財，法院宣佈擇期宣判。

●2018年底

青秀區人民法院重審後認為，公訴機關出示的證據沒有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沒有達到證據確實、充分的法定證明標準，不能得出六被告人故意殺人的唯一結論，判決六被告人無罪。青秀區檢察院再次提出抗訴。

●2019年10月17日

南寧市中級人民法院撤銷了青秀區法院的判決，以故意殺人罪，分別判處原審被告人覃佑輝有期徒刑五年、判處原審被告人奚廣安有期徒刑三年六個月、判處原審被告人楊康生和楊廣生有期徒刑三年三個月、判處原審被告人莫天祥有期徒刑三年、判處原審被告人凌顯四有期徒刑二年七個月。

以下是本窮的看法：

注意本案在審理時法院曾經多次以“公訴機關出示的證據沒有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沒有達到證據確實、充分的法定證明標準，不能得出六被告人故意殺人的唯一結論”，因此“判決六被告人無罪”，在檢察院多次抗訴後才最後由南寧中院判處六被告有罪並判刑。

      本案中“魏某“”關掉手機，飛到上海待了10天。回南寧後，他僱了四個保鏢，還在家裏養了狼狗。他想查出是誰要暗殺自己，但查了兩個多月也沒有收穫”，他查不出並不奇怪。而在他報警後公安局破了案並抓獲了罪犯。

       而公安能破案估計是他們抓了凌顯（魏某沒有權力抓人，所以他破不了案），再通過口供一步步將犯罪鏈條上的其他罪犯抓獲。

       但是此案中本窮估計最主要的證據只能是罪犯的口供，其他如交給各級殺手的現金及“一部存有魏某照片的白色手機、一張寫有車牌號碼的紙條及一張魏某的白底照片”罪犯們是極易用其他理由抵賴的。這也大概是“案件在青秀區人民法院重審開庭，6名被告人輪流受審時一致翻供”的原因（本窮同時懷疑律師在其中起了關鍵作用）。不知道案件中被告向下一級殺手發給的現金算不算罪證，就算是，罪犯們也是很容易編一些謊言否認其作為犯罪用的。這也可能是青秀區法院兩次以“青秀區人民法院重審後認為，公訴機關出示的證據沒有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沒有達到證據確實、充分的法定證明標準，不能得出六被告人故意殺人的唯一結論，判決六被告人無罪”的原因吧？

        本窮猜測，是魏某向公安報案後，公安根據魏某的揭發抓了凌某，再通過凌某的口供一步步抓人（每一步有可能只有口供），直到最後抓到始作俑者覃佑輝。每一步被抓的人在毫無思想準備情形下向公安作了坦白交待。等到法院審理時回味過來了（更有可能是在律師的“啓發”下）才“一致翻供”。那麼法院眼中確實“公訴機關出示的證據沒有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很可能除了公安初審時的口供，及“凌顯四通過留字條和存有魏某照片的白色手機****”外還拿不出其他證據了。但是從事情的經過來看我相信一般人100%相信此犯罪是真實的。特別是凌顯四隻是“讓魏某配合照了一張手被反綁的照片，用於向上家交差”，沒有向魏某勒索錢財，更顯得案件的真實性。但是目前在“疑罪從無”的要求下，像本案那樣即便在邏輯上十分可靠，但是案犯可以以其他理由抵賴的情形，法院能定罪嗎？

      如果行，那麼律師們可以撈錢的機會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