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 Q3：扭虧為盈，回應一切_風聞

2019 年 10 月 23 日，特斯拉發佈了 2019 年第三季度財報。

毫不誇張地説，**這是自 2010 年 6 月 29 日上市以來，特斯拉業績基本盤最好的一次財報。**從 Elon Musk 為特斯拉制定的十年宏圖 Master Plan, Part Deux 的角度來看，2019 年 Q3 無疑是特斯拉歷史上具有轉折意義的一個季度。

Elon 在 Q3 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Q3 是一個非常強勁的季度。自 Model 3 投產以來，特斯拉的運營成本處於歷史上最低水平。事實上，這是特斯拉 Q3 扭虧為盈的關鍵。

就在財報公佈前不久，Elon 在 Twitter上表示，特斯拉不能再繼續虧損了，為了實現加速世界向可持續能源轉變的目標，特斯拉必須做到財務可持續，否則 Ta 將不復存在。

特斯拉緣何能夠扭虧為盈，回應一切？讓我們從頭説起。

銷量-交付-市場份額

特斯拉聯合創始人、前 CTO JB Straubel 曾經講過特斯拉解決問題的基本策略：你必須理解，最終的改進是各個細枝末節的小進步帶來的系統性進步，找出 10 或 15 個可以改進的地方，最終就能得到好結果。

在我看來，特斯拉 Q3 的業績就是這一策略的產物。

2019 年第三季度，特斯拉交付了 97000 輛汽車，創下了歷史新高。9 月 26 日，Elon 的交付郵件如約而至：需求是如此的強勁，**我們的挑戰是確保對的區域有對的車型，並動用公司的一切資源來幫助季度末交付。**這是 Q3 結束倒計時五天內的超級優先事項。

在這份郵件的調遣下，從最高管理層到產品專家，全球的特斯拉團隊再次資源傾斜以幫助交付，無一例外。Robyn Denholm 大媽 2018 年 11 月接替 Elon 出任特斯拉董事長時怎麼不會想到，她會一年後的季度末忙着交付 Model 3。

Board of Directors,Chair

除此之外，特斯拉在庫存管理水平上取得了顯著的進步。

**特斯拉在財報中表示，特斯拉在 Q3 的全球庫存水平降到了 17 天。**很多人對這個數字沒有明確的概念。來自 Cox Automotive 的數據顯示，美國汽車行業的平均庫存水平為 61 天。特斯拉的庫存管理做到了行業平均庫存的 1/4。

實際上，這與 9 月上旬以來特斯拉執行的物流新政密切相關。在此之前，特斯拉在美國本土的訂單要與用户確認交付日期後才會從加州 Fremont 工廠發車；Elon 要求特斯拉交付團隊在車輛下線後立即發完訂單目的地，並在運輸途中完成與用户交付日期的確認。

 

你可能想説，Q3 銷量環比 Q2 也就增長了 2000 輛，跟郵件中的 10 萬輛尚有明顯的差距。

這就不得不提到汽車行業大環境的問題了，且不提 28 年來首次負增長的全球第一大汽車市場中國，2019 年前三季度，美國汽車銷量持續低迷，創下 2014 年以來最差水平。前面提到美國汽車行業的平均庫存水平為 61 天，真美國汽車工業之光通用呢？是 77 天。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雖然銷量絕對值增長有限，但在同行的襯托下，特斯拉在美國本土純電動車市場的份額從之前的 64% 強勢拉昇到了 75%-85%，佔據絕對主導地位。

 

空頭最後的掙扎是：Q3 的高銷量是不可持續的，被過度透支的 Q4 一定會暴跌。對於這個問題，就讓特斯拉 CFO Zachary Kirkhorn 來一劍封喉吧。

Our global order rate remains strong and continues to increase. Despite increases to production levels, our order backlog has been growing, and quarter to date orders a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at this point in last quarter.

In the immediate term, we’re focused on increasing production of Model 3 and Model S and Model X as quickly as we can.

**我們的全球訂單需求強勁且持續增長。**儘管產能有所增加，但我們的積壓訂單仍在增長，迄今為止的 Q4 訂單量明顯高於 Q3 的同一時期。

我們將專注於盡快增加 Model 3/S/X 的產量。

從 Autopilot 到 FSD

在過去的一個季度，特斯拉終於推送了多次跳票、備受矚目的智能召喚（Smart Summon）功能。

智能召喚，即從停車場的任意車位響應駕駛員的手機 App 召喚，從最遠 65 米外的停車位自動駕駛到駕駛員所在位置。雖然是半封閉低速場景，但在功能落地的過程中，強大的感知、決策和控制能力缺一不可。

特斯拉在財報中表示，「自 9 月首次推送以來，Autopilot 智能召喚功能已經被使用了 100 萬次。我們的神經網絡學習方法使我們能隨着時間的推移不斷迭代並改善功能。」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以自動輔助導航駕駛（NoA）為例，2018 年 10 月 27 日，特斯拉在 2018.42 的版本更新中推送了自動輔助導航駕駛（NoA）第一個 Beta 版。

這是一個體驗非常糟糕的版本，Autopilot 對匝道口駛入駛出、自動變道邏輯、變道速度的處理都非常差。每當出現系統無法應對的場景，駕駛員就會選擇接管，但與此同時 Autopilot 也會記錄並將這些陌生的場景上傳至後台。在後續的版本更新中，Autopilot 工程師會把這些 Bug 一一優化修復，完成功能的開發。

通過這種「用户開發、快速迭代」的方式，特斯拉在隨後的 2019.8.3、2019.8.5 和 2019.16 版本更新中分別為歐洲區、亞太區（中國）推送了自動輔助導航駕駛，北美最新版本已支持無需確認自動打燈變道。

​種種跡象表明，特斯拉試圖用同樣的開發方法來完成全球範圍內智能召喚功能的開發。

長期活躍於 Twitter 的特斯拉爆料大神 @green 表示，根據後台日誌，每當你使用智能召喚，特斯拉都會收集一堆統計數據。從後台來看，智能召喚會用到高精地圖，視覺（攝像頭）用於行人和汽車（動態障礙物）的檢測。

隨後大量的特斯拉車主表示，在完成智能召喚更新並體驗該功能後，特斯拉汽車出現了異常的流量上傳。

Elon 在財報會議上表示，**經過已使用的 100 萬次數據的訓練，改進版本的智能召喚將在未來一週內推送。**在未來幾周內，智能召喚將快速改進並變得更好，就像自動輔助導航駕駛那樣。

2019 年 10 月 1 日，CNBC 曝出特斯拉已收購自動駕駛感知創業公司 DeepScale。Elon 表示，DeepScale 是一家 12 人的小公司，他們具備提升神經網絡效率的專業知識，這起收購將加快特斯拉 Autopilot FSD 的開發進度。

精挑細選的 12 人

對於 DeepScale，我們之前的文章裏已經做過説明。這家公司在算力、功耗受限的前提下開發高性能的自動駕駛感知系統有着豐富的經驗。

智能召喚之後呢？我們之前寫過，從技術角度看，智能召喚跟高速自動駕駛對感知、決策和控制能力的要求基本無異。換句話説，智能召喚是特斯拉的關鍵一役。在智能召喚之後，排在特斯拉官網 FSD（Full Self Driving）選裝包裏的功能僅剩交通標誌識別（路標+紅綠燈）和城市自動輔助導航兩項。

真正的 FSD 還有多遠呢？

智能召喚的成功落地讓 Elon 信心高漲。在財報會議上，Elon 表示繼續維持今年年底推出 FSD 的首個版本（即從家到公司全程車輛自動駕駛，駕駛員無需干預但需全程監督），2020 年年底上線 Robo-Taxi (自動駕駛出租車)的計劃不變。

此外，Elon 還分析了自動駕駛的三個層次。一是車輛支持在絕大多數場景下的自動駕駛，但需要駕駛員監督和必要時刻的接管（即今年年底推送的 FSD 版本）；二是特斯拉認為足夠安全的、無需駕駛員監督的自動駕駛（即 2020 年年底上線的 Robo-Taxi 版本）；三是各地監管機構批准的無需監督的自動駕駛（160 億公里零事故記錄）。

Elon 認為，這是 FSD 商業化的基本路線表。隨着搭載特斯拉 AI 芯片的 AP 3.0 車型保有量增長和超 20 萬輛 AP 2.+ 車型的芯片更換，特斯拉 FSD 的開發進度將進一步加速。

能源業務「迴歸」，合上十年拼圖

為什麼要用「迴歸」一詞呢，我們太久沒有聽到來自特斯拉能源業務的好消息了。

特斯拉管理層中，除了 CEO Elon Musk 和 CFO Zachary Kirkhorn，唯三出席 Q3 財報的高管僅剩能源運營高級總監 Kunal Girotra。

2018 年 8 月 3 日，特斯拉召開 2018 年 Q2 財報會議，Autopilot 部門三位高管罕見出席。事後我們得知，特斯拉 AI 芯片在 2018 年 7 月完成認證，B0 版本開始量產測試。

本季度能源運營高級總監 Kunal Girotra 的出席，是否意味着不温不火的能源業務發展即將駛入快車道？

在 Q3 財報的開頭，Elon 宣佈將於明天發佈太陽能屋頂的第三個版本（Solar Roof V3），位於紐約布法羅的超級工廠 Gigafactory 2 正在擴大 Solar Roof V3 的生產規模。

在隨後的財報會議中，Elon 表示，能源業務（儲能及太陽能屋頂）是特斯拉最被投資人忽視的一塊業務。

眾所周知，由於動力電池產能不足，特斯拉一度叫停了能源電池的生產，將內華達州 Gigafactory 1 的 14 條電池產線全部用於 Model 3 動力電池的生產。而特斯拉能源業務不得不從三星 SDI 和 LG 化學採購儲能電池，以維持基本業務的運營。

Elon 在財報上透露，**為了穩定提升 Model 3 的產能並簡化 Model 3 的設計，特斯拉甚至調遣能源部門的工程資源到汽車部門，以解決汽車業務的挑戰。**類似的調動在人事安排上也有反應：前特斯拉能源運營高級副總裁 Sanjay Shah 曾長期負責特斯拉北美車輛的交付工作。

將 Model 3 列為業務重中之重帶來的問題是：能源業務長期得不到管理層重視。

但隨着 Model 3 步入正軌，特斯拉正在重新將工程資源投入到儲能和太陽能業務上。

這一調整從產品端能夠一窺端倪：除了將於明天亮相的 Solar Roof V3，7 月 29 日，特斯拉專門發博客介紹了全新的工業級儲能產品 Megapack。

這一高集成大容量儲能產品大幅降低了大規模能源儲存的複雜性，並簡化了安裝和連接流程。通過 Megapack，特斯拉得以在三個月內部署 250 MW、1 GWh 的可再生能源發電工廠。特斯拉在財報中透露，Megapack 將於 2019 年 Q4 開始首次交付。

此外，特斯拉在北美市場推出了簡潔透明的商用太陽能配置器，將產品簡化為大、中、小三種規格，並重啓了特斯拉太陽能的銷售；在監管方面，特斯拉花了大量精力制定了通用安裝許可模板，以便簡單、快速、高效率的獲批；最後的安裝環節，通過產品層面的高集成，特斯拉大幅簡化了產品安裝的複雜性，確保低成本的完成安裝。

「迴歸」的能源業務即將進入高速增長，Elon 在財報中表示，排除季節性因素，太陽能和儲能業務的增幅都將超過汽車業務。隨着時間的推移，特斯拉能源業務的體量將增長至與汽車業務持平。

最後，Elon 回答了兩個問題：

為什麼之前不重視能源業務？because if we didn’t solve Model 3, Tesla wouldn’t survive.

為什麼今天如此的重視能源業務？因為長期以來，對純電動車的一個廣泛質疑是：利用化石能源發來的電驅動汽車，只是披着清潔的外衣罷了。今天，特斯拉要大力推進能源業務的擴張，完成可持續能源的生產、可持續能源的儲存、可持續能源的使用，一個完整的能源消費閉環。

一站式能源解決方案供應商，這是 Elon 2016 年 7 月 20 日為特斯拉制定的十年宏圖 Master Plan, Part Deux 中明確的。不要忘了特斯拉的使命：加速世界向持續能源的轉變。

One More Thing

自 4 月 23 日自動駕駛投資者日發佈芯片以來，Elon 多次聲明每推送一個自動駕駛選裝包功能，FSD 選裝價格就會上調 1000 美元。特斯拉「向 Autopilot 要利潤」已經成為公開的秘密。

2019 年 Q3，FSD 終於開始對財報產生影響。但蹊蹺的是，累計高達 5 億美元的 FSD 選裝營收，特斯拉只確認了 3000 萬美元，CFO Zachary Kirkhorn 對此的説明如下。

Note that with the release of Smart Summon in the US, we were able to recognize $30 million of deferred revenue. As we expand Smart Summon to additional markets and release new features, we will continue to recognize additional deferred revenue.

請注意，隨着智能召喚（Smart Summon）在美國的發佈，我們得以確認 3000 萬美元的遞延收入。隨着我們將智能召喚擴張到其他市場併發布新功能，我們將繼續確認更多的遞延收入。

但問題的核心在於，特斯拉並非將智能召喚單獨銷售，從銷量分佈和 FSD 接受度（美國本土長期佔比超過 50% /美國本土的 Autopilot 體驗更好/第一時間獲得更新）來看，3000 萬美元顯然不是美國 FSD 選裝營收總和。

我的意思是，**特斯拉似乎並未説明 FSD 選裝營收的遞延規則。**考慮到 FSD 的選裝營收會隨着新功能在各區域市場的擴張節奏和新財季車輛的交付動態增長，特斯拉得以對未來財報的「自由現金流」和「盈利」部分的掌握更大的主動權。

空頭，你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