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談民主(八)——強與弱的博弈_風聞
吕华阳-公众号“夜语春秋”作者2019-10-24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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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週份的扯淡開始前,我們不妨先思考一個有意思的問題——如果你穿越到了《海賊王》的世界裏,成為了一名普通村民(當不了山賊,當不了海賊,當不了海軍,惡魔果實見都沒見過,隨便一個普通底層山賊/海賊/海軍你見到都得當大爺的那種),你需要的是民主還是自由?
如果你覺得是自由,那麼恭喜你,你很可能活不過扉頁——“海賊王的世界不死人”那針對的是主要角色,那些連扉頁都上不去的人除外。
因為自由的範圍和你的能力是成正比的——如果你不是蒙奇·D·路飛,手底下也沒帶着索隆山治烏索普娜美喬巴羅賓弗蘭奇布魯克甚平這麼一羣不是狼火就是狼滅的手下,你想要縱橫四海尋找“ONE PIECE”的唯一下場就是成為海軍的升級資本,賞金獵人的生活來源,以及其他海賊黑吃黑的對象。反過來説,如果如果你作為海軍,不是三大將級別,或者卡普那種狼焱,或者是克比這種能蹭到主角光環的歐洲人,你放言剿滅所有海賊的唯一結果就是先被海賊摁死。
殘酷不?可這才是“自由”的真相。
當自由邊界重合的時候,如果沒有更強力的權力介入爭端維持平衡的話,唯一的結果就是強者的自由擠壓掉弱者的自由——往小了説就是996不給加班費,往大了説就是世界大戰World War。
這就像罵人全家的噴子多數只存在於網上的道理一樣,在網絡上它聲音足夠高就能以“言論自由”的名義壓制你還嘴的自由,但是在現實中沒什麼這麼多噴子的原因就在於你能用正當防衞的自由回擊它的言論自由。
可要是不需要自由,那需要的,顯然就是民主了,然而現在這個茄子奶奶樣兒的民主,真的會比自由更好?
顯然不會,因為現在這種所謂的“民主”根本和當初的民主是兩回事兒,如今的“民主”只是一個被打在自由旗幟上的補丁,當年的民主則是徹頭徹尾的“多數專制”——插個題外話,當年的民主其實相當不受西方各國高層精英們待見,和現在這種打槍開炮地硬塞着也要讓你“民主”的情形根本不能同日而語(這不廢話麼,我要是有個海軍中將的爺爺反抗軍的爹自己還吃了惡魔果實,我特碼也想要自由不要民主)。
可原來的民主是啥樣的呢?
我們可以講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你,你住在一個村子裏,然後你有個鄰居叫孫二狗,體型類似於一拳超人馬東錫,極度能打,曾經去山上逛了一圈兒,扛回來三隻黑熊,而你身高只有根號2,胳膊腿兒擰一塊兒,湊不出孫二狗手腕的直徑。這時候,孫二狗覺得,你的存在侵犯了他的自由,要弄死你,你為了活命,只能選擇給孫二狗當牛做馬,過着起得比雞早睡得比雞晚,就為了一點殘羹剩飯的苦逼生活。而村子裏戰鬥力最強的也就相當於孫二狗打死扛回來的那頭熊,在單挑的時候,沒人打得過孫二狗,結果就是村裏所有人在孫二狗覺得“你們的存在侵犯了我的自由”的理由下,為了活命,都過上了和你一樣的苦逼日子。
可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兒?於是大家為了不受欺負,聯合在一起,組織了一個村委會,並推舉你成了第一任村長,並且決定以後你兒子你孫子也是村長。大家想法也很簡單,雖然一個人打不過你,但是一羣人總不能還打不過你吧?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孫二狗雖然單挑無敵,但是在羣毆時依舊沒多少還手的機會。於是在你帶着村民爆錘了孫二狗一頓,警告他再也不準欺負別人之後,孫二狗不得不承認你是村長,並且接受你的管理。隨後你宣佈,村裏所有人都得拿出自家每年勞動所得十分之一用來建設村子。
孫二狗顯然不同意:你們一家幹一年也就能落十袋糧食,捐十分之一那就是一袋子糧食,我幹一年就是一千袋糧食加五百斤肉,捐十分之一那就是一百袋糧食搭五十斤肉!憑啥?
你笑了:那投票唄?同意每年捐十分之一勞動所得建設村子的,舉手。
所有人都舉手了,除了孫二狗,根據少數服從多數原則,孫二狗只能選擇服從,老老實實從每年勞動所得裏拿出十分之一用來建設村子。
所以,這才是當年紅色陣營所説的民主——和“能力多大範圍多大”的自由相比,在民主制度下,你所代表的的個體永遠且只能是“1”,不論你有多大能力,你也只能服從於由更多的“1”做出的決定,哪怕這個決定和自己這個“1”的利益背道而馳。如果説自由是強者之間的遊戲,那麼當年的民主顯然就是弱者與強者間的博弈:既然無法在質量上與你抗衡,那麼就在數量上對你進行壓制,並利用多數的決定圈定你的活動範圍,你只要踏出這個範圍,就對你進行降維打擊。
那麼,民主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人嫌狗厭的形象的?
還得繼續從那個故事説。
時間一天天過去,雖然按照村委會的組織,因為每年拿出十分之一勞動所得建設村子,現在村子裏從啥都沒有變得有了路有了自來水有了電燈電話,可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是,大家還是沒錢,只有孫二狗家依舊吃香喝辣。時間過去這麼久,人們也都忘了當年孫二狗是怎麼欺負人的,反而因為孫二狗手裏錢多而覺得孫二狗挺有本事,在孫二狗的忽悠下,所有村民都覺得,之前那村長,於是在一頓連打帶鬧的折騰之後,你死了,你的兒子們也分家單過了,村長的職位,自然也空缺了。
村長空缺之後,在村委會換屆選舉的時候,孫二狗再次開始忽悠:村長不能他一家當,誰都能當村長,咱們競選吧,誰拉來的人多,誰就當村長,當然,作為提出者,我不參加,以身作則嘛。
村民紛紛表示:孫二狗簡直是當代聖人。
然後村裏幾個比較能打的一人拉了一派,一頓鬧騰之後,變成了兩派,一派叫臭豆腐派,老大姓王,一派叫臭豆乾派,老大姓朱。為了爭取從對方那兒挖人,可挖人就得許諾,許諾就得踐行,踐行就得花錢,花錢……錢從哪兒來?
孫二狗再次出現,拍着胸脯給朱老大借了一筆錢,足夠給全村所有人一人一箱豆油洗衣粉。
朱老大很感動:如此大恩,何以為報?
孫二狗擺擺手:區區小錢,何足掛齒,就是村裏電費收起來太麻煩,不如……
朱老大:不用説了,老哥懂。
等朱老大任期到了,第二年,孫二狗給上次慘敗的王老大借了筆錢,足夠給全村所有男女老少買兩箱豆油洗衣粉。
孫二狗:村裏過路費,不如……
王老大:明白!
幾番下來之後,願越許越大,錢越借越多,孫二狗的產業越來越厚,村裏的生活成本越來越高,基建卻越來越差。村民出門罵村委會,村委會組織村衞隊和村民親切友好地打成一片,朱老大看着村裏變成這個德行,想改變一下,隔天就出了車禍,全家老小帶狗一起死在了車上,至於車禍是不是真的車禍,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問。
於是,朱老二和王老大依舊在快樂的借錢拉人頭參選,村民依舊在快樂的和村衞隊打成一片,至於孫二狗呢?
他變成了著名的慈善家。
或許你會覺得諷刺,但這就是現在民主的現狀——強者與弱者的博弈因為爭奪權力者的出現而異化成了弱者與弱者的博弈:所有弱者被分成兩個甚至更多個羣體,所有羣體的“代言人”(名義上的),想要奪得權力,唯一的辦法就是和強者合流,然後等奪得權力之後,將槍口轉向其他弱者,直到下一次輪迴來臨。
只是,下一輪到來又如何呢?不過是被針對的弱者換了一撥而已,而強者們卻早已經躲在高樓裏,看着底下的人們歡樂地打成一片。
畢竟,當一切都有人能幫你做到的時候,你還用做什麼呢?
自然是什麼都不用做了——而什麼都不用做的話,那手上,也就沒有什麼血腥可言了,只要他們是不是以慈善的名義出來瞜兩圈,誰又能記得,他們是怎麼發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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