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蟲語冰,井蛙語海_風聞
长风-2019-10-27 01:39
大衞·保羅·戈德曼,真乃God-man神人也,其真真正正的直面自己內心,撤掉了所有的、本來的、居高臨下優越感遮蓋下的對中國的鄙夷和不屑,徹徹底底的將“西方”的“精神”,表現了出來。
這是好事。特朗普以及其代表的一系列“政治家”,首先在宏觀層面上將對中國的觀察視角明心見性,從“文明”角度直面了中國與“西方”的差異,這位戈德曼,可視為在微觀、個體視角,站在“西方”立場,以真實內心態度,直面中國,表達出了“西方”個體視角中觀察的中國。這兩個人,拼起來就是“西方”立場及視角中,真正的、完整的中國的形象。
只不過,意識意志之間的洞察和理解,是向下單向兼容,只有上位者、高層次境界看下位者、低層次境界才看得真切,反過來可就只能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夏蟲語冰、井蛙語海了。這位神人,以及“西方”的文化/文明的代言人、承載者,並不能理解其對中國的觀察結果,對於中國本身而言,有多麼的可笑。
瞅瞅這幾個核心觀點。
一、把華為比作屠城巴格達的蒙古
話説,要比喻,千萬搞清楚本體喻體,千萬別忘了恪守本體喻體要有相同的邏輯關係。我就沒明白這個本體喻體到底是在何處重合了。
華為是中國的槍尖?華為到底是屠城的蒙古,還是屠城的蒙古的上千中國工程師?他是要把中國比作蒙古麼?他還提到了華為僱傭了大量的外籍員工,那麼華為到底是在其比喻當中承擔什麼角色?蒙古作為“YHWH之鞭”給“西方”留下了刻骨銘心的恐懼,所以是不是想把誰惡魔化,就把他跟蒙古捆綁起來啊?不過,你要捆綁,好歹捋順邏輯呀,你恐懼的是“屠城”,那麼你到底要説本體當中的啥事可類比於這個“屠城”呀?是“給你們國家建設網絡基礎設施”麼?
再者,華為既然沒有很強的中國屬性,而有帝國屬性,那麼華為咋做中國的槍尖?你到底在説啥?
二、問題的關鍵在於竊取大家數據的究竟是我們還是中國人。在我們和中國人之間,你們難道不是更情願讓我們把數據偷走?
哦,那麼,在中國人不偷數據和美國人偷數據之間,他們更情願啥?話説,這Godman還頂這個“philosopher”的頭銜,聽説philosopher是“追求真理”、“愛智慧”的,那這philosopher至少應該做到言必有據、言必有中、言不空出吧,中國人到底偷誰的數據了?這philosopher Godman,知道中國偷誰的數據了?
嗯,有個中國比着,這美國偷別人數據都天經地義了,所以中國偷別人數據那就是為美國脱罪呀,所以中國這個偷別人數據,到底圖啥?
再者説,就算中國跟美國同樣偷數據,但是美國對其“盟友”那可是滲透極深,對其盟友的政治體系,有極強的操控能力。同樣的被偷的數據,在美國手裏那就是予取予求、生殺予奪的權力,但對中國而言最多就多賺點小錢而已。所以你這個“情願被美國偷”的影射,到底是啥理由?就為了個“價值觀”的虛名麼?然後就頂着這個“虛名”,美國的“盟友”們就應該被美國予取予求、生殺予奪?嘖嘖,這“價值觀”真有用呢,怪不得美國整年間拿出那許多錢免費贈送全球呢。
三、中國把目光投向外部世界,開始在全球範圍內行使權力。電信、物流、電子金融、電子商務以及人工智能等其他技術應用,都是中國擴張的手段。
呃,技術應用,就是“擴張手段”啊?那麼,在中國推廣這些技術應用之前,是誰在全球推廣技術應用?意思就是在中國之前推廣技術應用的,已經擴張過了,是吧?所以只有那擴張過的誰誰誰可以擴張,中國不行,是這意思?
另外,你説的中國在全球行使權力,是哪種權力?是你上文書説的每年800億所投入的“信號情報”給美國帶來的、會因為中情局屏幕被關掉而受到“威脅”的那種“權力”麼?
還有這個“信號情報”方面的“威脅”也是有意思,敢情你去監視人家,人家家裏掛了窗簾,讓你監視不到了,就是對你的“威脅”啊?這算威脅的話,那你監視人家算啥?得算是滅門了吧。瞅你的意思,你去監視人家,人家任由你監視,才是其樂融融,是吧?那好辦呀,你也任由別人監視你,不要阻止他,那豈不是也其樂融融?對了,別阻止人家呀,那是威脅人家。
四、他們想讓所有人向中華帝國交租。他們想控制關鍵技術、金融和物流,讓大家都依賴他們。基本上,就等於把其他人變成佃農。
這個本體喻體還是很有意思。他們,幹嘛想讓所有人向中華帝國交租?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他們”讓所有人向他們交租,不是更好麼?就好像華爾街那樣?
“控制關鍵技術、金融和物流,讓大家都依賴他們”,話説,時至今日,“關鍵技術、金融、物流”,到底是控制在誰手裏?原來控制這些,是為了讓大家依賴他們、“把所有人變成佃户,向所有人收租”啊,中國還真是得好好學習一個。
再者,交租,是自家不幹活,靠着“所有權”,“提供”土地或資本,然後靜等着收租快活數錢,中國又不搞高額專利費,給其他國家沒設過什麼專利門檻,跟任何國家,都不是淨一張嘴説、坐收着高額的壟斷利潤,幹活都是身先士卒以身作則,技術扶持好像沒賺過昧良心錢,切切實實帶動了一大批發展中國家的產業能力,話説你家收租是這麼個收租法的?
再者,收租,是國際間關係的最優方案麼?你們華爾街也就這個眼界了吧。
五、現在中國想做的基本上就是用自己的轉型方式改造其他國家。中國人對蠻夷如何自治毫不關心,只要他們在經濟和技術上都附屬於中國。
嗯,用中國的轉型方式“改造”其他國家,那麼那些用中國的轉型方式“改造”過的國家,還能在經濟和技術上附屬中國?中國的轉型方式的核心不就是獨立自主麼?如果中國想要讓其他國家在經濟和技術上附屬中國,還會用中國的轉型方式去改造其他國家?一個造反起家的人,會教其他人都去造他的反?你當中國跟你這麼精分?還是你以為中國的“轉型方式”還跟你那“普世價值”是一樣的?問題是,你們昂撒日耳曼人的“發達”轉型,跟你們用來改造其他國家的“普世價值”沒關係呀。也沒見你們用你們自己的“發達轉型”的方式,比如殖民掠奪、官營海盜、販毒販奴、圈地運動之類的轉型方式去改造其他國家呀。
六、官吏體制的雄心。使國家團結在一起的是人們的抱負。每個人都努力為自己和家族撈權力。他們不懂什麼叫Res publica(公共事務)。他們沒有那種奧古斯丁式的共同的愛,所以國家不是靠友愛共同體團結在一起的。在中國人的觀念裏,家庭最重要,除此之外就是上級和下級。沒有什麼平級關係。沒有人自發地聚集結社,以平等身份共事。一般而言,你有一個上級,幾個下級。這裏沒有亞里士多德那種政治友誼的概念。它裏面得有個capo di tutti capi(頭領中的頭領),只要有他坐鎮小頭目們就不會自相殘殺。他們自相殘殺,因為他們是天然的無政府主義者,不喜歡任何形式的政府。
這一段,是整個訪談中的關鍵核心,這是這位Godman的最根本的“認知”。但是説實話,我都不知道該從哪個字眼開始去理解他的想法。
他那“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友誼”,那到底是“友誼”還是“政治”?加了“政治”的前提,那還是“友誼”?他知道什麼是“友誼”麼?這“政治友誼”,大概就是“咱都是貴族,所以咱得結夥共同對外”的“友誼”吧。這還真有“奧古斯丁式的共同的‘愛’”呢。這“愛”,就是結夥排外、由排外形成的“凝聚力”吧。
再者,既然每個人都想做皇帝,那麼為啥會容許一個“頭領中的頭領”坐鎮呢?那些從小就被教育周圍的人是對手的中國人,每個人都想自己做皇帝的人,為啥會容許一個皇帝的存在呢?你所理解的“抱負”、“雄心”,就是“做皇帝”啊?那你想象中的中國人唯一念念不忘的“做皇帝”,是為了啥?做了皇帝之後呢?中國人幹嘛要做皇帝?做皇帝之後要幹嘛?是不是做了皇帝就達到了人生巔峯,就實現了人生價值?從此就只剩下自殺了?聽説過立德立言立功沒?
再者,你知不知道如果每個人都想要自己做皇帝,必然的路徑是啥?那就是分裂成為無數的小政治體系,成為無數“皇帝”的排他性所有的小邦小國,絕對不會有14億人口規模的大一統政權。皇帝,要的是絕對權力,而不會在乎權力範圍的大小。雞頭與鳳尾,這神人同樣是無法理解的。
在一個具體領域裏做競爭對手,沒有友誼了?學習上的競爭對手,就是任何情境下的不共戴天的敵人了?這Godman沒有棋友麼?沒有電子遊戲對手麼?沒有學習上的競爭對手?然後是不是全都被他當死敵給物理消滅了呀?
“公共事務”、個人行為優先~
這倆東西也能並存,我是真服了“西方”了。你説的“公共事務”,那跟“公”,有關係?公,是所有私的求同抽象,其大無外,是所有具體的“私”的共同抽象,而非“私”的對立。中國人説的是“天下為公”,是大公無私,不是public,不是一部分個體結夥排外就算成了“公”。中國人説的“公”,是個涵蓋所有相關、沒有對立存在的求同抽象,不是個倚多為勝、恃眾暴寡。
還有這個為家族撈取權力,啥叫為家族撈取權力?話説他不怕自己兒子把自己廢了?你當權力是個啥?是你們古羅馬的法西斯棒子麼?還能“撈”?哎~關於權力,你還是閉嘴吧,簡直就是個三歲孩子呀。
對了,你不是提到了華為帝國麼?華為帝國是怎麼由只一心為家族撈取權力的、每個人都想做皇帝的人組成的?怎麼這些一心為家族撈取權力的人組成的公司,還有那許多外籍員工?
自發結社集會,以平等身份共事~
形成了一個組織,還能沒有上下級、只有“平等”身份共事?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一個組織體系如果沒有一個唯一最高仲裁者,這組織能自洽運作麼?另外,公事上的上下級,就不是人格上的平等了?這Godman並不知道何謂“在上者不為上,在下者不為下”。中國人的倫理體系裏,將所有對象分為兩類,一類是組織體系內,必要在組織事務上分上下級,因此中國人具有極強的自組織性;一類是無法參與組織者,那麼中國人默認一定是平等視之,絕對不會先驗認為其低等、未開化,而自以為高人一等可以對其予取予求生殺予奪。**幹、越、夷、貉之子,生而同聲,長而異俗,教使之然也。**這顯然是超出Godman理解能力的。
七、中國人沒有朋友,中國沒有朋友
你説的朋友,可是“政治友誼”那種?嗯,那種“朋友”,中國人、中國確實都沒有,因為這種“朋友”,中國人、中國從來不會當作朋友。中國人、中國的朋友,是基於志趣相投,是基於志同道合,是基於禮尚往來,是基於厚往薄來,是基於直、諒、多聞。中國人的理想就是“四海之內皆兄弟”,是“攬四方英傑,共襄盛舉”。這不是以政治為訴求的“友誼”,這是基於友誼的政治組織性。對了,情理法,情才是核心。任何一個組織體系,核心一定是以情維繫的,外一層才是理,最外才是法,而情維繫核心的規模,直接決定着“理”的維繫範圍,“理”的規模,又直接決定了最終的“法”的維繫規模。這情理法,可跟你那“政治友誼”完全不搭界。你那基於“政治利益交換、政治上結夥排外”的伎倆,在中國這裏實在是上不得枱面的東西。
八、華為公司的創新非常依賴來自西方國家的外籍員工。中國的制度很難辨別篩選那些不合羣的怪人,他們往往能做出根本性的貢獻,比如愛因斯坦。
華為在進軍全球之前,沒法有可依賴的西方國家的外籍員工,敢情那時候都是靠不創新闖世界的啊?中國的專利又不是華為一家,華為非常依賴西方國家的外籍員工,那中國其他企業或機構的專利,都是依賴誰?
制度篩選怪人~
制度是用來幹嘛的?是用來做普遍性篩選,其價值就在於普遍性。特殊性的存在,就要特殊發現特殊發掘特殊運用。普遍性的制度若能篩選特殊性的怪人,那這制度顯然沒法正常履行其篩選普遍性的職能。
這Godman對“制度”的認知,與他對其它“公”性的社會科學領域的基本概念的認知一樣的粗鄙不堪。
九、中國的崛起當然對西方的繁榮與安全構成了威脅。如果中國人在下一波工業應用中佔據了主導地位,我們的窮日子就來了,安全環境也會惡化。我們將對他們產生依賴性,我可不喜歡那樣。
中國的崛起,不就是中國繁榮並且安全了麼?中國的繁榮與安全,是對“西方”的威脅,那麼顯然中國沒崛起之前,是“西方繁榮且安全”,那麼“西方”就是威脅了所有的非西方,是這邏輯吧。
中國在下一波……
顯然,這一波工業應用中是“西方”佔據主導地位,“西方”過的是富日子,顯然所有的非西方過的都是窮日子,所有非西方的安全環境顯然是惡化的,那麼,非西方應該喜歡西方?另外,“西方”當中,有沒有“在這一波工業應用中占主導地位、相比較其它西方國家過得是‘更富日子’的國家”?其它西方國家,應該喜歡那個“占主導地位、更富日子”的國家麼?
那麼,在中國尚未讓你們產生依賴性之前,按照你的依賴性標準,當今世界是誰依賴誰?顯然是非西方世界在依賴西方吧,那麼,非西方世界應該喜歡那樣麼?是不是因為你喜歡,所以他們就都得喜歡?
十、因為中國人完全不懂得西方人的情感,所以很難以西方的方式進行對話。體制完全是異質的。
這Godman是自以為懂得中國人的情感,所以能夠以東方的方式進行對話?對話還有個“東方式”、“西方式”?還能按式樣對症下藥?
觀點表述,價值只在於對錯,只在於利弊損益,跟什麼“式”有關?無論什麼“式”,按錯誤、有害的邏輯行事,就會損害自身,按正確、有益的邏輯行事,就會增益自身。如此簡單。你那“西方”只能着眼於“形式”,還想着“創新”、“優勢”?
可愛的孩子。
這異質的體制~
話説你覺得中國的體制是異質的,倒是沒覺得日本泰國緬甸越南安哥拉阿根廷的“體制”是“異質”的?有沒有想一想,為啥對他們的“異質”就沒啥感覺,怎麼就對“中國的異質”這麼敏感呢?不光你們,當年蒙古人入主中原,對佛教毫無芥蒂,但是對華夏文明體系就感覺如芒刺在背;對了,大部分人吶,有個特點,只願意跟自己認為不超越自己的人一起玩,對顯然超越自己的存在,往往就會本能的恐懼和敵視呢。
算了,這就算個思考題吧。我就是再提醒現在的“西方”一下,你們這批昂撒日耳曼人,你們祖宗的“體制”可是完全異質於現在的體制的,你們的體制,是雜糅了與你們完全沒有生理聯繫的古希臘的原始部落層次的基層政治架構、古羅馬的宏觀政治架構、猶太人的亞伯拉罕一神教的思想核心,你們的“體制”,三次被完全異質的體制給“改造”了呢,你們這茬“西方人”,跟你們的沒被劃為西方人的祖宗相比,除了有基因上的聯繫之外,文化體系上完全不搭界了。所以,你們對“異質”的“恐懼”,是不是太無厘頭了呢?
唉~
在華夏面前,“西方”也就是個夏蟲和井蛙的命了,這坑,他們是跳不出去了。
小人閒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後厭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則何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