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美女和北極熊,俄羅斯互聯網的冰山一角_風聞
挖数-挖数官方账号-公众号:挖数(ID:washu66)2019-10-30 11:20
1961年,尤里·米爾納 出生在莫斯科一個猶太人家庭,他的父親是一名經濟學家,母親是一名醫生,他兒時的夢想是成為科學家。高中畢業後,他考入俄羅斯國立大學攻讀物理學,畢業後順利進入蘇聯國家科學院成為一名粒子物理研究員。米爾納在物理學家的位置僅呆了6年,1990年,他遠赴美國沃頓商學院深造,後來進入世界銀行金融部門工作,期間認識了俄羅斯石油和銀行業寡頭 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並受邀擔任旗下Menatep銀行的投資業務主管,從此踏入互聯網投資圈。米爾納是俄羅斯最著名的互聯網風險投資人,2018年身家37億美元,他最著名的投資是2008年用2億美元投資了Facebook,佔股2%,如今這筆投資價值107億美元。

米爾納與扎克伯格
而他第二著名的投資則是投出了俄羅斯市值第二高的公司Mail.ru。
俄羅斯的門户網站
Mail.ru成立於1998年,是俄羅斯最大的門户網站,它的月活躍用户數達到1.2億,是俄羅斯人口數的86%左右。

它的成立不算早,門户網站的始祖雅虎成立於1994年,而中國的網易則成立於1997年。2000年,雅虎登上了1300億美金的市值巔峯,Mail.ru也成為俄羅斯最大的互聯網公司,可惜僅僅1年後就迎來了互聯網泡沫,Mail.ru資金鍊斷裂,不得不接受風險投資家,也就是上文提到的米爾納的兼併要求,米爾納順勢成為Mail.ru的CEO。2010年,Mail.ru前往倫敦交易所上市,上市當天市值衝到接近100億美金,可惜隨後一路下滑,截至目前其市值只有45.75億美金。2014年,Mail.ru買下了俄羅斯最大的社交網站VKontakte。
俄羅斯的社交網站
VKontakte幾乎就是Facebook的山寨版,不僅界面相似,Logo都很像。

它的創始人 帕維爾·杜羅夫 的人生就是一段傳奇,杜羅夫1984年生於俄羅斯的聖彼得堡,他的父親是聖彼得堡大學的教授。
2007年,受Facebook的影響,剛從聖彼得堡大學畢業的 杜羅夫 創立了VK,一年後,VK超過了其競爭對手Odnoklassniki,成為俄羅斯用户量最多的社交網站,其估值也超過 30億美金。
正當 杜羅夫 意氣風發,幾乎問鼎俄羅斯首富時,一場政治事故不幸降臨,2011年大批警察衝進杜羅夫的辦公室,要求撤銷俄羅斯反對派政客在VK上的一系列報道,杜羅夫沒有答應警察的要求,反而在VK上放了一張穿衣服的狗的照片以示抗議。
他的行為給自己招來了麻煩,在各方壓力下,2012年他被迫出售了所有股份給Mail.ru,並在2014年被迫辭職,他的辭職據説與烏克蘭危機有關。
杜羅夫最終選擇離開俄羅斯,出走前他留下一句話:
The country is incompatible with Internet business at the moment
俄羅斯不適合做互聯網生意
他用25萬美金買下了加勒比海一個叫聖基茨和尼維斯的島國的綠卡,並從瑞士銀行貸款3億美金,開始了第二次創業。

他第二次創業的產品叫做Telegram,是一款類似微信的通訊app,Telegram比VK更成功,截至2019年10月其全球月活躍用户數達到3億,估值在60億美金左右。
不過Telegram可就跟俄羅斯沒有多大關係了,它被禁止進入俄羅斯。
被打擊的寡頭
90年代俄羅斯有 七大寡頭,他們崛起於俄羅斯的國企私有化運動,壟斷了石油、冶金、傳媒、食品等多個領域,整個俄羅斯GDP的 50% 都來自他們控股的公司,上文提到的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 就是其中一個寡頭。

1997年俄總統葉利欽在克里姆林宮會見七寡頭
2000年普京當選俄羅斯總統後,開始逐一清理這七個寡頭,金融寡頭別列佐夫斯基流亡英國,2013年被發現死於英國住所,死因不明。
傳媒大亨古辛斯基逃往以色列,石油大亨霍多爾科夫斯基入獄,後來逃往瑞士,七大寡頭沒一個有好下場。
痛恨寡頭的普京對各行各業管制非常嚴格,這也是俄羅斯互聯網行業發展不起來的原因之一,2008年,普京退居總理,梅德韋傑夫升任總統,上台後他鼓勵新經濟和互聯網創業,俄羅斯互聯網行業的蓬勃發展幾乎都是在2008-2012年梅德韋傑夫任職期間。
2011年4月,俄羅斯聯邦安全總局通信局局長曾提出建議,説在Skype、Gmail、Hotmail中發現對俄羅斯不利的信息,準備禁止這些互聯網服務,但被梅德韋傑夫制止,他對互聯網等新事物更加寬容。
可惜2012年普京重新擔任總統後又繼續其嚴格管制,多位互聯網大佬避走海外,除了上述VKontakte創始人杜羅夫,還有風險投資人尤里·米爾納,他也被迫逃往美國的硅谷。

俄羅斯的科技人才
俄羅斯市值第一的互聯網公司是本土搜索引擎Yandex,市值110億美金,第二的是上邊提到的Mail.ru,市值45億美金,這跟中美的互聯網公司市值相距甚遠。

俄羅斯人口不多,截至2017年只有1.445億人,即使包括整個俄語區的人口也只有4.3億人;俄羅斯經濟不好,2017年GDP只有1.578萬億美金,僅是中國的1/8,全球排名第11位,經濟不好則吸引不了資金;俄羅斯管制嚴格,沒有互聯網創業賴以生存的自由環境,這些都是俄羅斯誕生不了互聯網巨頭的原因。
但這並不代表俄羅斯沒有好的科技人才,事實上俄羅斯科技人才的素質在全球可以排前五位。
谷歌的聯合創始人 謝爾蓋·布林 是俄羅斯人,6歲才移民去美國。
VK的創始人杜羅夫離開俄羅斯後創立了Telegram,Telegram目前是全球區塊鏈和數字貨幣社羣首選的交流工具。
俄羅斯還有一個區塊鏈領域的神童-以太坊創始人V神(Vitalik Buterin),他1994年出生於俄羅斯莫斯科州,父親是一家區塊鏈孵化器的創始人,6歲時隨家人移民加拿大多倫多。
2013年V神進入加拿大滑鐵盧大學讀計算機專業,入學8個月後休學創辦 以太坊,2018年以太坊曾佔據整個數字貨幣市場 1/3 的份額,僅次於比特幣,市值約450億美金。以太坊是一個開源的區塊鏈基礎設施,關於什麼是區塊鏈挖數未來會在另一篇文章詳細介紹。
這位神童在全球到處演講,前幾天還來了中國跟美團的王興會面。

以上是在商業領域獲得成功的科技人才,學術上獲得成功的也有不少。
俄羅斯有一所非常牛逼的大學-莫斯科物理技術學院(MIPT),被稱為“俄羅斯的麻省理工”,該校成立於1946年,前身為莫斯科國立大學物理技術系。

著名的物理學家,諾貝爾獎獲得者 列夫·朗道 就曾在這裏教書,中國很多教材都出自他的手筆。

除了朗道,這裏還走出了另外7個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
俄羅斯雖然堪稱諾獎搖籃,但卻留不住這些諾獎人才,網上有一張圖記錄了2007到2016年十年間,各國諾貝爾獎得主(排除文學獎與和平獎)的出生地到獲獎國籍的變化。

可以看到美國、日本、法國、德國的諾獎得主大部分留在本國,俄羅斯的分別去了美國和英國,留在本國的一個都沒有,十分尷尬。
俄羅斯程序員的水平非常高,截至2015年ACM競賽(國際大學生程序設計競賽)俄羅斯有10次獲得全球冠軍,僅次於美國,中國有4次。

以上是ACM競賽冠軍次數最多的大學,第一名是俄羅斯的聖彼得堡國立信息技術機械與光學大學,簡稱 聖光機大學(ITMO),該校多年來一直壓制着美國的斯坦福大學和加州理工大學。
聖光機大學是俄羅斯最古老的大學之一,建於1900年,是為培訓精密機械和光學方面人才而建立的5年制學校。

知乎上有一個問題-俄羅斯人編程為什麼那麼厲害,來自答主W-Pwn的回答指出了主要原因在於前蘇聯留下的理科教育體系非常紮實,進一步説是 俄羅斯中學的信息技術教育非常紮實。
俄羅斯的聯邦教育標準(FES)規定,信息學在中學是強制性的,FES中信息學的核心內容包括:計算機功能原理、信息技術、網絡技術、算法、語言和編程方法、建模等。
彼爾姆州立大學的論文指出:在俄羅斯的小學階段,信息學的基本內容就被滲透在核心科目“數學”和“技術”中教授。
同樣來自彼爾姆州立大學的統計,十年間俄羅斯有60萬中學生參加計算機科學考試,是美國的兩倍多。
值得一提的是信息學還是俄羅斯高中生進入大學的必考科目。
深挖下去,會發現前蘇聯在教育上留下了太多牛逼的東西,冷戰時期,蘇聯把教育提到國家安全戰略的高度,投入大量精力打造了一套非常高效的人才培養體制。
文化上,傑出的科學家、物理學家和數學家就跟歐美的搖滾明星一樣受到全民崇拜,政府投入大量資金到學校的STEM科目(科學、技術、工程、數學)上,50年代中國也向蘇聯學習了這套教育制度。
折磨無數中國學生的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就是蘇聯人在1934年開創的。

蘇聯為培養小孩對數學的興趣而發行的智力遊戲書,該書目前在美國還很流行。
可惜蘇聯解體後,大量科學家流失到了美國和歐洲。
俄羅斯的區塊鏈
2017年6月,俄羅斯總統普京會見了以太坊創始人V神,會面後,俄羅斯對區塊鏈技術的態度發生了極大轉變,2018年普京與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的總裁對話時曾表示:
我們需要區塊鏈技術,石器時代的終結不是因為缺石頭了,而是因為出現了新技術,在這場比賽中一旦落於下風,會很快、非常快地被賽道中的領先者碾壓。
為此俄羅斯政府還成立了區塊鏈專家組議會,而以太坊也在俄羅斯的硅谷-斯科爾科沃 建立了區塊鏈研發中心。
在政府主導下,各種區塊鏈項目加速發展,很多俄羅斯高校也相繼開設了區塊鏈相關的課程,比如莫斯科國立大學、聖彼得堡國立經濟大學、國家科技大學(MISIS)等等。
據Block Rock Capital統計,截至2019年俄羅斯已有約200個落地的區塊鏈項目。
結語
俄羅斯有蘇聯時期留下的強大的科技人才培養體系,但由於國內管制嚴格和經濟下行導致人才流失嚴重,再加上俄羅斯人口稀少,最終沒有發展出跟美國、中國一樣規模的互聯網巨頭。
但俄羅斯的科技實力還是不容小覷,除了強大的人才基礎,其區塊鏈技術在全球也是名列前茅,對這隻沉睡的北極熊我們一定不能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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