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不輸《活着》,差點讓中國電影史重新排序_風聞
大象放映室-大象放映室官方账号-在电影中洞见这个世界…2019-11-05 21:45
作者| 大象
來源| 大象放映室
大家好,我是大象。
20世紀初,當時的舊中國正經歷着一場千年一遇的歷史變局。
隨着辛亥革命的爆發,清朝逐漸走向覆滅,民國順勢誕生。
可在這新舊交替之間,古老的封建帝國已經大廈將傾,但新的民國政權又根基未穩。
所以當時的中國正處於從一片混沌中尋找出路的階段,各地都亂成了一鍋粥。
而本片的故事,也正是從這一片動盪中開始。
今天要講的電影是——
《白鹿原》。
《白鹿原》是導演王全安在2012年的作品,電影改編自作家陳忠實的同名小説。
要單論起原著的成就,陳老先生的這部《白鹿原》,絕對不會比《霸王別姬》和《活着》的原著差。
電影開拍之前就有評論稱,這是一部有望讓中國電影史重新排序的作品。

因為原著本身過於恢弘雄奇,本片最初時長有220分鐘,但後來幾經刪減最後只剩下了154分鐘。
最初的版本我們已經看不到了,但就目前的成片而言,電影和小説相比還是差了一些,所以下面的評論我們就把小説和電影拿在一起來説。
和《霸王別姬》《活着》相比,《白鹿原》同樣屬於橫跨半個世紀的平民史詩題材。
但和前兩者不同的是,《霸王別姬》和《活着》的主題,都是在反省歷史批評時代。
但《白鹿原》遠不止如此,它除了在反省歷史之外,還指向更古老的過去,和遙遠的未來。
電影中多次提及的祠堂、石碑和宗法制度,就是在向歷史更深處,為每一位中國人進行一次文化尋根。
幾千年來,我們的朝代幾經更迭,但祠堂卻永遠佇立,即便是砸了也會再次修復,這正是因為我們的根在這裏。
宗法對村民們為什麼有這麼強大的約束力?黑娃和小娥為什麼當初拼了命也想進祠堂?
因為對當時每一個人而言,那些族譜上的名字,解決了他們“我從哪裏來”的問題;而那些在牆上供奉着的牌位,解決了“我要到哪裏去”的問題。
從哪裏來?到哪裏去?正是幾千年來支撐着我們生之為人的歸屬感,也是每一個人的根之所在。
另一方面,《白鹿原》的偉大在於指向未來。
電影的最後是在日軍的轟炸聲中戛然而止,雖然小説一直寫到了七八十年代,但兩者的結局都不是塵埃落定的結局,而是指向未來的詰問。
從清朝覆滅到抗戰開始,白鹿原的人民經歷了數十年的動盪與悲愴。從朝陽初升到暮色四合,白鹿原上的牌坊也穿越了成百上千年的風霜雨雪。
但他們的未來該指向何處?迎接他們的是風雨還是暖陽?
時代滾滾向前,在彼時彼刻,沒有人能穿越時空成為先知。
所以對於這一點,電影和小説一脈相承,我們看到的和讀過的都是它講到了的故事,但它們真正的追問,卻是它們沒有講到的還未發生的故事。
《白鹿原》中描述了一個大河拐大彎的中國,一個劇變的中國。
歷史是由英雄和梟雄們創造的,但歷史,終究也是由人民來承受的,白鹿原上的每一個人都是承受歷史的人。
身逢亂世,他們的人性都被時代摁在地上反覆地摩擦,甚至撕裂。
不論是上一代宗法制度的代言人白嘉軒、忠厚古板的長工鹿三、精明逢迎的鹿子霖;
還是下一代熱血革命擁抱新世界的鹿兆鵬、陰狠複雜的黑娃、看似仁義其實寡廉鮮恥的白孝文,以及在電影中串聯起所有人的田小娥。
無論是正派還是反派,相信看完之後,你都無從對他們進行簡單的批判與歌頌,而是心中莫名泛起一陣憐惜嗟嘆。
大時代之下,每一個因子都不是罪有應得,他們只是本性如此和身不由己。
時代會變,革命的形式會變,而人性終究只會是在不停的歸零之後,反覆地輪迴。
我們之所以會對他們從心底裏泛出同情,其實正是因為我們自己本身,也只是無數的因子之一而已。
所以和《白鹿原》中的每一位角色一樣,我們都是在時代中浮沉的江湖兒女。
而且不管鄉關何處,我們腳下的土地,也都是那片麥子黃了又黃的白鹿原。
那裏日升日落,見證朝代更迭,那裏生息繁衍,泥土永遠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