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山東的大葱選美比賽,我再也看不下去維秘了_風聞
高老庄朱刚烈-“于是我们继续奋力向前,逆水行舟。”2019-11-06 11:54
文章來源丨不相及研究所
每個第一次見到章丘大葱的人,都會被它的體格所震懾,其他地方的葱和這裏的相比,基本上就是根汗毛。
即便是身高一米八的山東大漢,在這種大葱豎起來的時候眼神中也會流露出一絲畏懼,離遠看還以為是棵剛栽下去的樹。
在章丘,不夠一人高都不好意思叫大葱,把這種葱插到豬鼻子裏真的可以裝大象。
如果你在燉肉的時候放這種葱,半根就能把整個豬頭都去了腥。
郭敬明在章丘最多隻能算半根葱
剛來這裏上學的外地學子往往還沒進章丘大學城就能感受到山東人與生俱來的可靠,路邊每一捆大葱都昭示着豪爽的山東美學。
“以前在章丘上學,看到路邊賣的這種葱,在南方我們叫甘蔗。”
“能在體積上碾壓北方的南方物種,可能只有蟑螂了”
葱生江南則為葱,生於章丘則為樹。
底盤不穩的車,是運不了章丘大葱的,畢竟你只要把它們豎起來排在一起都可以當牆用。
“山東章丘產的這種大葱有兩個老品種,大的叫大梧桐,矮一點比較粗的叫氣煞風,就是風吹不倒,氣死風的意思。”
連山東其他地區的朋友在第一次見到這種葱的時候也會懷疑它們是不是受過核輻射。
根據章丘朋友的説法,很多章丘人小時候都曾經在大葱的迷宮裏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一直以為小時候三五歲的時候在老家的一片葱林裏迷路是個夢,現在看來是真的。”
而當一個章丘人去了外地,往往都會指着菜市場裏的葱問:“你這蒜苗怎麼賣?”
他們反而覺得其他地方的葱都太小了。
在這些吃葱行家們看來,一米三以上的葱才能吃,比這還矮的就不能叫大葱,頂多算是個盆景。
“一米五高的也就是中等個頭,真正完美的大葱要比人高一頭,起碼有手腕那麼粗。”
圖片來源:微博用户@粉筆詩琪
自古以來就首重義氣的山東人民,即便在農產品上也處處展現自己好客又務實的莊嚴精神。
秉持着精益求精的章丘人民也許是還嫌葱不夠大,每年都會在大葱成熟的10月份前後舉辦舉辦大葱選美比賽,“章丘大葱節”至今已經延續了16屆,每屆都能刷新全國人民對於大葱的認知。
比賽日程大概一週時間,頒獎時會當場評選出現任“葱王”。
根植於齊魯文化的傳承,整個會場就像插滿了紅纓槍的鏢局。
從嚴謹性上來看,這無異於一場葱界奧斯卡,有專業評委從葱高、葱白長度、直徑、重量幾個方面進行綜合考量:
“每個選手要從地裏挑出10棵葱參賽,先通過農藥殘留進行了現場檢測,再由評委對每棵葱打一分,算出一捆葱的平均分,以此決定名次。
比賽遵循百分制,葱高165cm是個基礎,葱白部分就像人的腿,最低也得80cm才符合參賽標準,每多1cm加一分;
葱根往上30cm處量直徑,直徑達到2.5cm算達標,每多1cm加一分;重量以500克為基準,每多10克加一分。”
圖片來源:鳳凰新聞
評委們仔細測量每一根大葱,觀眾心中的標準往往樸實無華,大部分人認為只有姚明才能作為真正葱王評比的計量單位。
來不來的都是客,章丘人民羣眾再次體現了自己的熱情與豪爽,為現任籃協主席解決了在籃球領域之外的再就業。
姚明的身高是全章丘葱農的目標
參賽者基本上都是章丘大葱核心產區繡惠街道的高階葱師,平日裏面朝黃土背朝天,他們比誰都更能瞭解人民的需求。
“姚明就是章丘大葱最好的代言人,年年大葱節都被拉出來當背景,這幾年你的葱要是沒有姚明高,老百姓都不承認你是葱王。”
2017年農户苗發勇種植的高達2.51米的單株大葱,比姚明還要高一頭
有人研究航天飛機探索太空,有人立志當外交官,有人把葱種得比姚明還高,比范冰冰還白。
一旦評上了“葱王”,這捆葱也像金榜題名一樣鍍了金,在2008年那個還沒有微信微博的年代,一捆狀元葱拍了一萬人民幣,一根一千。
作為葱界的門面,章丘大葱早已經突破了生物學範疇,有了更多的社會學含義。
當一個章丘姑娘拒絕你的時候説你還沒有她家的葱高,那就是對你們之間的一切可能性都宣判了死刑。
“沒有自己家葱高”是一張讓很多章丘人自豪又遺憾的名片
如果你在這裏不吃葱,那你所有的病都是因為不吃葱導致的。比如感冒了,你媽會對你説——讓你平時連葱都不吃。
“從陽台燻到卧室的氣味絕對是清除流感的最佳空氣淨化器。”
在一些極端派山東朋友看來,葱薑蒜都屬於水果類
章丘大葱已經不是普通大葱了,它已經具有一種禮品的價值,也有信達雅的本地人士把它解讀為一種超級貨幣的雛形。
“我們大葱不到兩米的送不出手,這種東西存得住不怕壞,一到季節滿大街都是人抱着大葱相互送,自己不吃的話還能繼續送人。”
章丘大葱的名頭遠比鐵鍋響的更早也更有內涵,它就像泰山一樣一直矗立在那,給整個山東都冠以“葱省”的稱號。
以至於膠東地區的朋友們到現在也沒成功説服別人自己不吃煎餅卷大葱。
根據章丘大葱首席專家胡延萍的介紹,章丘大葱有着2600多年曆史,以高大脆白甜著稱,不僅不辣,吃起來反而有蘋果或是梨一樣的甜味。
這種葱的歷史據説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的齊桓公,“比姚明高,甜過初戀”的標籤就像青島啤酒一樣一直被很多當地人津津樂道。
但就像沒有任何一個東西能讓所有人都喜歡,可能是因為害怕葱的味道,或者是害怕人們自己產生誤解,出於迫切改變自己形象的目的,當地的文化人們在2009年就開始自己給自己支招了。
李清照肯定想不到,自己對後人發揮的主要作用是影響力蓋過大葱
有人説蘸醬生吃大葱的習慣一直給山東帶來濃重的鄉土氣,甚至認為這就是讓山東飽受地圖炮之苦的根源。
也有人為這種吃法憑添了幾分情感色彩,“大葱之於山東人,就像辣椒之於四川人,山東的葱從來都不是純憨的代名詞,我更願意相信那是老一輩人貧窮歲月裏咀嚼的故事。”
但伴隨着兩種聲音的此起彼伏,章丘大葱的品牌價值在互聯網的介入下已經超過46億元人民幣,實實在在的幫助一些有需要的人脱了貧。
對於一件事物的兩面性我們已經習以為常,就像齊魯大地的儒學禮教和山東人民的熱情豪爽一直和諧共存,把葱種到極致,本質上也是一種匠心,只是載體變成了大葱。
在人人都在被快消品洗禮的時代,匠人就散落在民間。
也許只有迫於生活的壓力而離開章丘的土著們,才能玩味那一口遠離家鄉的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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