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社畜」人生：肉眼可見的優秀長啥樣？_風聞

作者 / 馬哥

什麼是真實的職場？

從《令人心動的offer》裏梅楨為趕車，脱下高跟鞋在地鐵狂奔的那一刻起，相信很多北漂滬漂會感同身受地理解何為生活不易。

這檔素人職場觀察真人秀——又名“學霸的聚會”，拋卻了我們以往對影視劇中律政佳人光鮮亮麗的一切幻象，呈現出一個殘酷而嚴苛求職競技場：

8位初入職場的實習生需要在律所接受為期一個月的專業培訓，完成9個課題，並角逐最終2個正式入職資格；而在觀察室內，何炅要帶領其他5位觀察員每期猜測誰是課題任務前2名，從而為實習生們爭取第3個轉正機會。

看到剛走出校門就這麼優秀的95後、97後們，娛sir也不禁回想起自己的青春（遠目ing）。穿着頭一次買來、不那麼合身的套裝，侷促地坐在五六位面試官前的畫面依然歷歷在目，就像節目裏幾位實習生一樣，那個時候真的不敢遲到早退，第一次用公司的打印機，第一次敲開上司的門，第一次上手操作OA系統，作為一個怕露怯、怕被領導叫去談話的菜鳥，工作要拼命努力是必須的，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社畜。

都説路遙知馬力，但發現一個人很優秀，《令人心動的offer》只用了不到90分鐘。

第一期僅觀察了一個多小時，觀察員就將目標鎖定在李浩源與何運晨兩人身上，事實證明律所合夥人們同樣認為他們很優秀——工作積極主動，思辨清晰，表達能力強，甚至連工位都是物以類聚：李浩源與梅楨，何運晨與鄧冰瑩自覺坐在了一起，他們要麼來自北大、人大、西南政法大學等國內頂級院校，要麼擁有實際開庭經驗，或者已經撰寫過學術前沿性研究論文。

節目組為這羣“別人家的孩子”匹配了優秀的師資，入職當天下午就開始開會撰寫法律分析報告，次日第二個課題接踵而至，實習生們熬夜準備辯論，職場第一課的專業性與高密度，令人禁不住對律師這個職業翹起大拇指。

比你優秀而且還比你努力的定律，在《令人心動的offer》裏無處不在。第一次課題發佈成績後，李浩源主動找何運晨詢問他的寫作思路，並向老師請教細節；而何運晨也在辯論結束後，及時和老師溝通補齊知識盲點，這樣實力大幅領先並且光速進步的年輕人，令律所的幾位合夥人也感嘆後生可畏。

當然實習生中不可能都是學霸，比如長相可愛的李晨，他身上幾乎具備一個善良男孩的所有優秀品質：會替每個人拉開座位，幫同事找回丟失文檔，入職時第一個到崗……可惜在職場沒人用道德標準來決定去留，他的法律分析報告寫得差強人意，辯論時因為緊張而多次卡殼，在8位實習生中目前看不到任何競爭優勢。

面對接連的失敗，李晨在辦公室忍不住掉了眼淚。隨後他走近柴律師的辦公室傾訴心聲，姑且不論把上司當成老師一樣去信賴，暴露脆弱自我妥當與否，李晨向老師發出“努力是否就一定有結果”的靈魂拷問，如果你在職場呆得夠久，相信這會是一個令人無法直面回答的難題。

老闆們只看結果，還好《令人心動的offer》為我們記錄下了這些年輕人努力攀爬的過程。觀眾無疑是偏愛他的，畢竟這樣一個早晨6點多從宿舍趕往公司、面試時會緊張措手、超時提交報告希望老師能多給個機會的菜鳥，多麼像多年前第一天踏入職場的我們啊。

如果説李浩源的存在，是節目好看的亮點，那麼李晨的存在，也許就是多數觀眾代入自我的錨點。從節目裏他最晚離開辦公室，熬夜背誦法條，以及午休時間進行辯論覆盤，能夠感受到他具備的成長曲線。人們期待看到這樣平凡的普通人能夠通過不懈的努力，在寸土寸金的上海灘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看《令人心動的offer》第一期時，很有看懸疑劇的感覺，節目組並沒有一上來就呈現8位實習生的面試情況，而是單刀直入的開啓了入職環節，在中午聚餐以及下午開會時才插敍了大家的面試片段，這時觀眾才恍然大悟：原來李浩源的字字珠璣、梅楨的淡定大氣早就有跡可循，頗有些隨劇情逐漸瞭解人物的抽絲剝繭的快感。

第一個課題圍繞當下比較熱門的網絡暴力案，在有限的時間內考驗實習生的判斷力、表述能力以及對律法的熟悉程度，現場自然是狀況百出，有人現翻教材，有人忘了保存文檔，格式措辭錯誤滿天飛，觀眾目睹實習生草擬報告的全程不僅緊張感滿滿，而且還間接接受了普法教育。

而第二個課題，更考驗實習生的領導力與團隊協作能力。李浩源帶領的五院四系隊對陣何運晨率領的五湖四海隊，圍繞網紅美顏打賞是否存在詐騙的社會議題展開正反雙方的觀點博弈。

頗有趣的是，以絕對領袖身份指導大家分配任務的李浩源，在最終辯論裏讓幾個實習生都有發揮空間；而採用民主討論展開議題的何運晨，由於大家各抒己見耽誤了不少時間，最終的辯論結果也是他一人獨木難支。這似乎也引發了觀察員以及屏幕前觀眾的反思：真正優秀的領導者究竟應該是什麼樣？

節目的專業性與嚴謹度幾乎無可指摘，對於律所高強度的加班和工作壓力的呈現，也具備國產職場劇難以企及的真實。唯一不太現實的一點可能是帶教老師的温柔體貼光環，比如入職第二天，因為擔心大家工作過久消耗身體，柴律師親自為加班的實習生買了豐盛的晚餐。

“咳咳，實習時只有我請老師吃飯喝奶茶的份，”朋友小A坦言。

除此之外，《令人心動的offer》幾乎就是90後、95後初入職場的翻版：忙碌了一天後，夜深人靜時這些年輕人才卸下戰鬥狀態回到蝸居，在合作房裏吃着泡麪給媽媽打電話，3000塊的實習工資並不夠他們在大城市生活得光鮮亮麗。白天裏意氣風發的學霸也會有自我懷疑，在同事紛紛離去後獨自查看司考成績。

節目裏，帶教老師不忘提醒實習生們：是否真的想成為一名律師？這份工作對你們而言意味着什麼？那些熬過的夜，尚且迷茫的前途，初入職場的五味陳雜就着冷風細雨撲面而來，這些將彙集成人生閲歷，助他們賭一個也許前程似錦的明天。

當年的篤定會變麼？夢想與現實的距離，時常比我們想象的差之千里。最近一份針對上千名職場人士進行的調查顯示，90%入職未滿3年就會選擇跳槽，常見的原因是薪資福利待遇、工作內容與職業發展瓶頸。

​談到第一份offer，同做記者的朋友小B告訴娛sir，當初來北京闖蕩就是因為高考沒有考上心儀的大學，工作了想離最初的夢想更近一點。

雖不是新聞專業、但抱有新聞理想的小B投了多份媒體相關簡歷，最終一家國企性質的傳統雜誌社向她拋來橄欖枝。經過層層篩選，最後一輪時雜誌社長的問題是：為什麼想要做記者，而不是繼續上學考研。

“因為父母年紀大了，希望能夠儘快工作給他們分擔一些，”小B給出了最實際的答案。“我還給他看了我的公眾號，我2013年就開通了微信公號，如果當時堅持更新下去，可能現在我就是10點讀書了（笑）。”

最終小B如願以償進入雜誌社，並被分配到當時尚屬新鮮事物的新媒體部門。環境相對安逸，有時她會有種温水煮青蛙的感覺，一晃好幾年，跳了幾次槽依舊在做記者。

“如果能重來，我想去考個法律或者金融專業的研究生，”她説。“因為像醫生、法律、建築設計師這類專業比較有門檻，得紮實學習很多年才可能從事相關工作。但其他很多工作是沒有門檻的，比如我們做新媒體的，寫代碼的……我一個同學，高中都沒畢業，現在也在望京當碼農呢。”

小B對當初的夢想熱情不復，學編導的小A則形容自己的第一份offer如同打雞血般，“實習那段時間，每天走向電視台大樓，眼睛裏都燃燒着火焰，覺得我的電視夢終於要實現了！”

助理編導的工作從給節目組做樣片開始，一個編導老師手底下帶十幾個實習生，與《令人心動的offer》類似，老師統一佈置任務，大家可以獨立或分組完成，總之要的是結果。小A記得自己做過一檔類似變形記母女版的親子真人秀，“就是邀請叛逆少女和母親到棚內，通過遊戲來彌補感情裂痕——現在回想起來感覺有點弱智（笑）。”

當時小A還在上大二，正是活力四射的年紀，每天樣片錄到凌晨三四點，還可以打車去街上唱K，下午回來接着工作。“和想象中是一樣辛苦的，做的事情也很基礎，沒有工資，一個月還要上交800實習費。”但對這一切小A完全能接受，也沒覺得有心理落差。她更感謝這份工作，讓大二的自己就已經認識到了社會和職場是什麼樣。

同樣不後悔第一份offer的還有上電影學院的小C，“那算是我當時能拿到的比較好的工作機會，也認識了不少人”。面試宣發公司的經歷是充滿戲劇化的，一開始通知沒過，小C決定先去跟劇組。“説是一個月能賺1萬塊錢，結果進組第二天製片主任就找我們説，咱們這個組要黃了，因為項目方投不起錢，給我們一人發了500塊錢，我就回學校了。”

在回程的路上，突然那家宣發公司打電話説有第二輪面試。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站在公司大樓前的小C感受就如同《令人心動的offer》裏的李晨，那天下午的陽光都是美好的，“就覺得公司上下都好洋氣，進門還需要刷卡，當時我就被震撼到了”。

後來小C與電影學院的幾個同學都被公司錄取，成為了正式的發行人。當然他沒能成為下一個於冬，當初的同事們也相繼輾轉創業或者跳槽，大多斷了聯繫。

如今歲月的殺豬刀磨平了拯救世界的夢想，也滋養了肚子上的贅肉。有多少人不再視職場為施展抱負的舞台，而當做養家餬口的一隻飯碗。再看《令人心動的offer》，除了羨慕別人的青春之外，更多是想找回當初元氣滿滿、內心蒸騰的自己。

加油吧，迎接人生新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