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書處理實用指南:電商平台真的比二手書店靠譜嗎_風聞
瘟疫公司搬砖部-最近在看《宋案重审》2019-11-12 21:15
文:薛飛翼
如何處理舊書?在今天看來,這似乎是一個偽命題。當全民都習慣電子閲讀之後,實體書自然將走向滅亡,那時也就不存在“舊書”這種東西了。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實體書的市場依然存在,這點從一年一度火爆的上海書展上就可以看出。
那麼當我們把書買回家讀完之後,又覺得不會再去讀第二遍時,這些書該如何處理?相信有不少人會覺得棘手。當廢紙賣?心疼。放在家裏?佔地方,礙事。其實,隨着移動互聯網和書籍電子化的發展,大多數人處理舊書的理念和方式也在與時俱進,一些以舊書交易為主題的電子商務平台也開始湧現。
電子商務平台
2002年對於中國舊書業來説是十分重要的年份,因為孔夫子舊書網在這一年誕生。孔夫子舊書網是傳統舊書行業結合互聯網而搭建的C2C(customer to customer)平台,它的出現幾乎改變了傳統舊書的買賣方式。
任何一個守法公民都可以在孔夫子舊書網上註冊舊書攤,並把自己手裏的舊書掛在網上售賣,明碼標價,買家也可以直接聯繫賣家。這種交易方式的好處是打破了地域的限制,使得全國各地的書友得以在同一個平台上互通有無,各取所需。對於買賣雙方來説,也得以通過互聯網搜索更為精準地找到對方。
有了孔夫子舊書網以後,舊書行業的價格也變得透明起來。賣家定價多少、買家權衡書價,都可以通過查詢孔夫子舊書網來獲取參照系,這樣不容易吃虧上當。當然,孔夫子舊書網上也不乏奸商故意標高書價,進行炒作,導致某些書的價格虛高不下,讓真正需要這些書的讀者望洋興嘆。
相比孔夫子舊書網的C2C模式,2017 年5 月上線的“多抓魚”舊書交易平台採用的是創新型C2B2C(customer to business to customer)電子商務模式。如果説C2C側重渠道,那麼C2B2C就更側重於用户服務,試圖對舊書進行回收、分類、再售賣,賺取二次交易的差價。
多抓魚剛出現的時候,曾經在文藝青年中引起一陣議論,因為這個平台對廣大賣書人最方便的一點就是提供順豐快遞上門取書的服務。隨時隨地,只要用手機掃描書後的條形碼,就可以看到多抓魚回收的折扣和報價,如果覺得價格合適,就下單預約快遞取書時間,然後等待平台驗收通過後就可以收到相應款項。
但經過一段時間後,很多人發現多抓魚並非任何舊書都會回收。為了順利轉手賺取差價,平台會優先高價回收那些暢銷圖書,譬如很多相對冷門的專業學術書籍則會在掃碼時提示拒收,這對賣書者而言自然是糟糕的體驗,意味着平台設置了多重審核標準,而且沒有規律可循。另外賣書丟書問題和售後服務也曾為網友詬病。
繼多抓魚之後,今年上半年成都又湧現出一家與之類似的二手書循環公司,這家平台的名字叫漫遊鯨。漫遊鯨的收書規則與多抓魚大體相同,只不過可能限於資本實力,賣家通過賣書後得到的書費被規定只能用來在漫遊鯨商店裏買書,暫時不支持提現。這就大大限制了一般賣書者的興趣,除非在漫遊鯨的商店裏能找到自己想看的書。因此,對於那些純粹只想賣書而不想買書的客户來説,漫遊鯨的這一模式顯得並不友好,業務量也勢必受到影響。
以多抓魚和漫遊鯨為代表的新興電商平台目標是要改變傳統二手書交易市場的規則,目前看來,由於上述弊端的存在,這一目標的實現無疑尚需時日。

傳統處理渠道
相比新興的舊書電商交易平台,傳統的舊書處理方式一般就是贈送或者賣給二手書店。
比如對於大學生來説,畢業之前把宿舍裏不再需要的書轉送給學弟學妹們繼續使用是一件雙贏的事情。當然現在有不少高校在畢業季還會允許畢業生們在校園裏擺設攤位,低價處理他們的生活用品,其中自然少不了他們看過的舊書。一個人的大學時光往往是生命中最為珍貴的時段,人相對單純,沒有步入社會後的功利世故,對於知識和書籍的熱情也更為純粹,所以在大學校園裏處理舊書應該是最便捷的一種手段了。
另一種贈送舊書的方式就是捐獻公益機構。中國有大量的邊遠山區和貧困村寨,那裏的孩子常常是無書可讀。因此把多餘的書通過相關公益機構送到那些地方去,也是功德無量的好事。
不過對於文史哲專業的學術書籍來説,贈送可能並不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主要是因為這類書籍專業性強,不具備大眾閲讀的基礎,即使是送了出去,往往也是躺在角落落灰。這個時候,將這部分書賣給二手書店,無疑是較好的選擇。
不管在哪個城市,二手書店都是文化人的天堂,也是精神地標。在舊書海洋裏“淘書”的樂趣只有真正的文化人才能明白。對於賣書者而言,把書賣給二手書店老闆其實也是給書籍安排一個理想的歸宿,因為二手書店老闆往往都是懂書之人,他們會根據舊書自身的價值出價,一般不會讓賣家覺得吃虧,當然遇到奸商的情況除外。
著名編劇史航曾經講過自己在二手書店買書的經驗:“其實,進書店淘舊書,跟看風水很像的,望之有冉冉氣象,或者,望之懨懨無生氣。書這東西,真是可近玩也可以遠觀的,遠遠看着,你幾乎就知道這一排你要不要走過去……我相信舊書能夠暖世界,因為舊書的身體內曬進去了太多的陽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像《沙郡年記》裏説你在森林砍伐樹木,一斧子下去,樹幹裏釋放出來的,就是十年百年的陽光。”
把書處理給二手書店,除了經濟上的考量之外,作為文化人最感幸福的便是參與了精神世界的貨幣流通,就像史航説的那樣,舊書是充滿陽光温暖的。試想某個陌生人在二手書店裏逡巡瀏覽,從茫茫書海中挑中你曾經擁有的那本書籍,你們或許年齡、性別都有差異,但卻在同一本書的精神空間內建立起聯繫,這是怎樣一種奇妙的緣分?
當然現在由於電商平台的出現,二手書店的生意受到極大衝擊,有很多實體二手書店甚至主要是靠網上賣書才得以生存。在此也希望政府能夠對這些書店給予一定補貼,在龐大的水泥森林中留下安放精神的空間。

哪些書應該被處理
知道了怎樣處理舊書的方法後,下一步就要明確哪類舊書應該被賣掉?
個人以為,處理舊書的第一條原則就是凡是能在網上能找到電子版的書應該統統被賣掉,當然稀缺絕版書和籤贈本除外。這個道理應該不難理解,藏書豐富的人都曾經歷過這樣一種體驗:當你某天突然想找某一本書時,在書架上爬了半天格子,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最終也沒有找到要用的書。而相應的電子版書籍,只需要我們在電腦前輕輕晃動鼠標,就可以馬上呈現在眼前。為了時間成本和找書效率,也應該遵循這條原則。
其次,教材教輔類圖書也應該是在處理舊書時被優先考慮的目類。眾所周知,中國的應試教育導致大部分中小學教材都是為了考試而編寫,一般只有需要掌握的各個知識點,而缺乏知識點的背景延伸,文科教材尤其如此。所以這類圖書一般在學生完成考試以後就耗盡了它們的生命力,留在家裏純屬多餘。更何況,隨着教育改革不斷推行,教材也在不斷更新換代,能留給其他人使用的機會也越來越小。
教材教輔類圖書雖然考完之後就沒用了,但起碼孩子在上學的時候還是需要用實體書的。相較之下,辭書類實體書籍才是真正淪為了雞肋。
回想電腦網絡普及之前,學生上學哪能離得開《新華字典》、《現代漢語詞典》?不論是讀書認字還是寫作文,這些辭書都是學生的好幫手,幾年下來,看字典的破舊折損程度就能知道這個學生是否用功。時過境遷,對於今天的孩子們來説,要是遇到生字生詞,馬上可以掏出手機“百度”一下,從《説文解字》到網絡用語,各種辭條信息一應俱全、盡收眼底。
當然,這裏先不討論信息電子化帶來的弊端,畢竟技術進步給人類閲讀帶來的革命性變化是有目共睹的,我們實在沒有理由拒絕閲讀效率的提高。
或許在傳統文人看來,賣書多少有些斯文掃地的感覺。例如原人民日報出版社社長、著名藏書家姜德明寫有《賣書記》一文:“買書是件雅士,古人向來愛寫藏書題跋,常常是在得書之後隨手而記,講起來多少有點得意。賣書似乎欠雅,確實不怎麼好聽。先不説古人,黃裳兄跟我説過,他賣過幾次書,傳到一個‘大人物’康生的耳朵裏,那人就誣他為‘書販子’,果然在‘文革’開始後,有人便盯上了他的藏書,來了個徹底、乾淨地席捲而去,還要以此來定罪名。賢如鄧拓同志,因為需用鉅款為國家保存珍品而割愛過個人的藏畫,亦被誣為‘倒賣字畫’。”
但如今的年輕人根本不必有此顧慮,只要想一想一線城市的房價,那點略帶酸腐之氣的文人風雅便可以拋之腦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