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的最後一抹餘暉(13)_風聞
尘风-2019-11-18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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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爭,是一個極具貶義色彩的歷史名詞,是官員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結成黨派而進行的權力鬥爭。當一個王朝走向衰敗,黨爭往往就會出現。
兩黨輪替,看似民主,最後卻無一例外地走向了為反對而反對的死衚衕,國家從此陷入了動盪和紊亂的死循環。
敬宗的死,是太監劉克明的遺作。 文宗的立,是太監王守澄的傑作。
晚唐官員的調動、皇帝的廢立和生死全由宦官操縱。牛李黨爭的總後台,就是一羣太監。想要成為宰相,只要過正在掌權的太監這一關就好了。
多年的宦海沉浮,讓李宗閔早就看透了這一切。他主動與宦官交好,金錢砸道,宰相到手。青年時期的熱血早已冷卻,李宗閔終於活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對李宗閔來説,只要能夠實現自己的慾望,旁門左道也是道。一人得道牛犬昇天,牛僧孺也在李宗閔的幫助下,很快也成為了同朝宰相。
在宰相裴度的引薦下,李德裕終於回到了京城,而且先後接收了兩個大禮包:禮部尚書、兵部侍郎。本來李德裕距離成為宰相只有一步之遙,但是這一步因為牛李當權瞬間變得遙不可及。
在牛李的強力狙擊之下,李德裕被迫再次離開京城,到地方做節度使去了。
令人扼腕的是,兩黨的爭鬥,使得意氣用事成主流,國家利益如草芥。
李德裕上任之時,天上突然掉了個大餡餅。
吐蕃控制的維州主官主動要求獻城降唐。要知道,此前為了這座城,唐朝已經攻打了二十餘年而始終無果,如今突然唾手可得,令李德裕欣喜若狂。
李德裕兵不血刃收復了維州,決定趁勢追擊,一舉擊潰吐蕃,要立下驚天之功。
李德裕不切實際的幻想,給了牛僧孺最好的反擊理由。
牛僧孺對文宗説,李德裕收復了維州,算哪門子大功勞,要是這件事使得吐蕃與唐朝的關係緊張,麻煩就大了,那麼多年都沒打下來,守住它就更難了;如今國庫空虛,國力孱弱,萬一吐蕃一發火打到京城,局面如何收拾。
牛僧孺所講也並非毫無道理。文宗不得不下詔,命令李德裕將維州還給吐蕃,以免破壞邊界和諧。
李德裕驚呆了。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就這麼結下了。
對文宗來説,宦官的意見就是自己的意見,自己毫無意見。而宦官之間的傾軋,導致宰相也如同走馬燈一樣輪流轉換,一會兒用李德裕,一會兒用牛僧孺。一派掌權,另一派就被下放。
還好都是才子文人,沒有太往死裏整,但是雙方的爭鬥搞得朝政十分混亂,也正因此多少人還是為黨爭所累。
李商隱就是牛李黨爭的其中一個犧牲品。
李商隱文才出眾,好評如潮。古稀之年的白居易看到他的文稿,竟然激動地説要做李商隱的兒子,一度被民間傳為笑談。
不幸的是,李商隱的恩師令狐楚屬於牛黨,而他老婆的父親王茂元是李黨。牛李黨派之爭,涇渭分明,雙方都很決絕,李商隱沒有任何騎牆的可能性。
令狐楚對李商隱有知遇之恩,沒有令狐家的提攜,李商隱甚至沒有辦法取得進士的名號,可以説沒有令狐就沒有李商隱的今天。結果恩師還沒過世多久,李商隱跑到了死對頭李黨人士家裏,做女婿去了。
為了愛情故,信仰亦可拋。左右為難的李商隱最終決定選擇愛情,但是生活還是露出了殘酷的另一面。當李商隱準備施展抱負時,牛黨上台了。
對於背叛師門忘恩負義的人,牛黨沒有給他任何上升的機會。李商隱的詩,常以“無題”為名,足見其無奈和彷徨。
858年,年僅45歲的李商隱在窮困潦倒中病逝,竟無一人弔唁。
愁到傷心處,更無語凝噎。
一個名動天下的詩人,一個掙扎在黨爭漩渦中的政治小白,最終還是淪為了敗走官場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