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高富帥羅曼史:為拒絕白富美,他搞殘了自己的腿_風聞
最人物-最人物官方账号-记录最真实的人物,品味最温暖的人间2019-11-22 15:01
作者| 陸六六
來源| 最人物
因為書法造詣極高,王獻之與其父王羲之被後世並稱為“二王”。
千百年來,他的書畫引無數人嘖嘖稱讚,觀者好奇此等好字究竟該如何煉成?於是循着飛舞風流的字跡,人們在卷卷青史中尋得了王獻之一生的故事。
此時眾人才知曉,除去“書中四賢”、“小聖”等稱呼,他或許亦擔得起“情聖”二字。
公元386年,寒秋已近,台城蕭條,悽風吹散了夏日最後的温度,同時也帶走了人間諸多熱鬧。
黃葉隨風飄過高牆,被吹進東南之隅的一間小屋,最終落在了一張木牀的邊上。
屋內伺候的丫鬟趕忙將窗户關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正卧在榻上與天師説話的駙馬爺,王獻之。
相比於從前,今日的王獻之好像分外輕鬆。
這是他纏綿病榻的第十六年,與病痛交手多年,他比任何都知道頑疾“折磨”人的手段。
最近腳不痛了,王獻之知道,這不是因為“放過”,而是因為這病要為他留最後一絲力氣,與這世間好好道別。
“今生,可有後悔之事?”天師輕問。
聲落,二人沉默以對,王獻之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海棠花樹,輕笑,答:
“如何能沒有呢?”
風過,海棠花落一地,四十又三載須臾之景,就這樣在眼前一晃而過。


公元344年,郗璿(chi xuán)為自己的夫君王羲之生下了第七個兒子——王獻之(字子敬)。
子敬一出生便白嫩可愛,就連接生婆婆都感慨,參加工作這麼多年,這王家七少爺可是她見過最靚的崽。
天生麗質,這是王獻之從爹孃那裏收到的第一份“外掛”,緊接着還有第二份。
如今人們都説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氣人的是,有的人就生在羅馬。
王獻之出生之時,琅琊王氏正處於東晉四大頂級望族之首的風光位置。且不説族內往上數三十九輩都是非富即貴的厲害人物,單説這王獻之身邊的幾位近親,那都是響噹噹的“大神”——
父親,王羲之,一代“書聖”,一字千金;
母親,郗璿,人稱“女中筆仙”,名門之後;
祖父,王曠,曾任淮南太守,一州之長;
外祖父,郗鑑,權傾朝野,手握兵權,是晉明帝的託孤大臣之一。
“王與馬,共天下”,按照當時百姓的話來説,當今能和司馬家一同分享這天下的,大概也就只有這老王一家了。
王羲之
出身在這麼一個已經能和太陽肩並肩的頂級貴族裏,王獻之渾身上下那就只寫了一個字:
狂!
作為家中最小的兒子,王獻之上面還有六個哥哥,在小妹還沒出生前,他是家中最受寵的孩子。父母疼他,兄長讓他,子敬小公子無論走到哪裏都把頭仰得老高,恨不得在大街上橫着走。
某天,少年王獻之放學路過集市,見有人蹲坐在客棧門口玩樗蒲(chū pú,古時盛行的一種棋類遊戲),見時間還早,他便也站在一旁看了起來。

開始他還看得津津有味,但前後幾分鐘不到的時間,他便開始頻頻搖頭。旁邊的人不懂他為何意,轉過頭看了他幾眼。察覺到別人異樣的目光,王獻之開口解釋道:
“這樣的棋局有什麼好看的?兩人水平都這麼一般般,一點意思也沒有。”
都説觀棋不語真君子,然而這王獻之小朋友不僅在別人下棋時插了嘴,還把兩位棋手批評了一通。這下別説參賽者,就連吃瓜羣眾都坐不住了,兩眼一翻開口説道:
“此朗亦管中窺豹,時見一斑。”
(這棋局裏的門道可多着呢,小屁孩懂什麼呀!)
本是好意提醒,希望人們不要再浪費時間,結果卻遭到了譏笑,王獻之心裏氣不過,扭頭拂衣而去,臨走前還氣鼓鼓地説了一句:“遠慚荀奉倩,近愧劉真長!“
(荀奉倩和劉真長這類的聖賢之人從來不和俗人説話,如今我也該學學他們,真是吃飽了撐得才會和你們攀談!)
年幼時王獻之輕狂至極,稍有不爽便嘴不饒人。因此,他自小便沒什麼朋友。別的男孩子在這般年紀臉上總是揚着笑意,他卻時常心緒沉鬱。
兄長們見了心疼,也曾開口勸誡望他懂得圓滑,可對此王獻之卻始終抗拒,那時他説:
“我不需要朋友,我一個人瀟灑自在得意得很!”
在尚未與世界交手前,少年心中的“孤獨”是熱血、是勇敢、是驕傲。
那時他想,自己一個人又能怎樣呢?了無牽掛,樂得清閒。
只是人間盛宴豈能只有一般滋味?
總有一些事會讓少年長大,同時也會讓他知道,人生最大的“孤獨”不是“從未擁有”,而是得到之後又失去的遺憾與無奈。


日子一天天地過,轉眼王獻之便長成了少年模樣。性子沉穩,骨子裏又清高,“觀棋之論”後,他果真如自己説得那樣,再也沒有主動交過朋友。
作為王羲之七子中書法天賦最高的孩子,王獻之自小便被長輩們視為種子選手培養。
不喜玩鬧,疲於交友,彼時王獻之唯一的愛好,便是習文練字,最大的夢想是有朝一日能將字寫得和父親一般好。
某日,王獻之正於書房練字,見母親從窗外走過,便趕忙追上前將剛寫好的作品交上請求指點。只見郗璿(還記得怎麼讀嗎?chi xuán)拿過紙張,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説道:
“這字比起你父親還是差太遠了,若非説哪裏出彩,那便只有這‘太’上一點極為精彩。”
王獻之《夏節帖》
聽了母親這話,剛剛還信心滿滿的王獻之瞬間沒了精神。紅着臉,他猶豫了半天也沒敢和母親説,她口中“極為出彩”的一點,其實是父親加上的。
事後王獻之悶悶不樂了許久,他找到父親問練字的方法,王羲之想了想,然後指了指放在院子中的超大號水缸説:
“寫完這18缸水,你的字才勉強能看到進步。”
前有王羲之以墨染池,後有王獻之缸水硯墨,繼承了父親性子裏的耿直與認真,王獻之對於練字半點不敢馬虎。
春來暑往,眼見着這一整年的日子都要過去了,小兒子還在和那18缸水較勁,母親郗璿坐不住了。這天她將王獻之叫到身旁説道:
“兒啊,眼看你也15歲了,媽媽給你介紹個對象好不好啊?”
聽了這話,少年先是一愣,然後有些不耐煩地説道:
“我現在正忙着練字呢!沒時間談戀愛,以後再説吧!”
兒子對自己的人生大事不上心,做母親的卻不能置之不理。顧不上孩子是否高興,郗璿第二天便將住在老家的外甥女——郗道茂接到了家中。
王獻之與郗道茂初次見面時,前者尚在外傅之年,後者也未及金釵之歲。當時,王獻之只覺得表姐生得漂亮,多看兩眼都覺得冒犯,如今多年未見,重逢便是為了相親,這着實讓他有些尷尬。
因為害羞,王獻之在書房裏躲了多日,説什麼也不肯見自己的未來媳婦,相比之下郗道茂倒顯得格外大方坦然。
白日裏,她幫着姑姑操持家務,時不時還會給自己未來的夫君送上幾份糕點充飢;夜裏頭,她陪在王獻之身邊,天冷了幫他加衣,光暗了幫他剪燭……就這樣相處了一年多,二人才算真正熟絡起來。
王獻之喜靜,郗道茂亦內向,如此兩人在一起是總是無聲無言。
夏日裏蟬聲聒噪,王獻之被擾得心煩意亂,放下筆,順着聲音望向窗外,郗道茂的身影就這樣撞入了他的雙眸。

王獻之很少如此認真仔細地看着郗道茂。
表姐和母親年輕時長得有幾分相似,漂亮、標緻,只是比起前者的凌厲,後者的臉上倒更多了幾份恬靜與温柔。
“其實你本不用如此。”怕對方誤會,王獻之又趕忙小心翼翼地補上了一句:“陪人練字其實很無聊,你可以去找點別的事情做。”
聽了這話,郗道茂回頭,四目相對時,二人竟都慌了神。
“不無聊,我……挺喜歡的。”郗道茂説,和你在一起,做什麼都不無聊。
炎天暑月惱人的蟬鳴險些蓋住了少女糾結再三才敢説出的“喜歡”二字,好在,王獻之聽得足夠仔細。
那時他想,這世間的真話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臉紅早已勝過千百段對白。

公元360年前後,王獻之與表姐郗道茂成婚。典禮當日,老宅之中熱鬧非凡,來往慶賀的客人險些踏平了王家的門檻。
繁雜的婚禮流程直到傍晚才正式結束,回到喜房,王獻之盯着坐在牀邊妻子許久,才雙手微微顫抖地掀開了蓋在她頭上的喜帕。
龍鳳花燭發出的昏黃光亮照得人昏昏欲睡,可少年的心還在看見愛人時跳漏了一拍。
有些人,一遇見,便是一眼萬年;有些心動,一開始,便是覆水難收。
曾幾何時,他只求狂狷不羈,一生盡興;可有一日她來了,帶着滿目温柔,從此之後,浩瀚星河不如她,山川浩渺不敵她。
因為她,這世間萬物都變得俗氣。
結束了戀愛時期的懵懵懂懂,婚後的王獻之和郗道茂正式過上了甜甜蜜蜜的小夫妻生活。
婚前王獻之只管讀書寫字,婚後他除了每日醉心文學,閒暇之時便全部用來與郗道茂相處。
春日裏漫步雨中賞花開花落,盛夏時登高望遠摘霧靄晨曦,秋夜裏並肩而坐觀月滿盈虧,隆冬裏對坐烹茶待驟雪將至。
相遇於成長的間隙,16歲的王獻之與17歲的郗道茂選擇將年少的驚悸放於心底。縱使日世事沉浮,無常無情,執子之手,便可無畏無懼。
因為從小便不愁吃穿,家中又不乏高官貴胄,從小便只對文學感興趣的王獻之半點沒有想走仕途的想法。
眼見其他幾位兄長都已身陷宦海,每日活得戰戰兢兢,王獻之便更加堅定了要一生寄情山水的想法。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在想,不如就此與郗道茂去天涯海角尋得一無名之處,不理人間,只靜默聽歲月老去。前途似海,他卻只想與愛人共賞萬頃星河。
就這樣想着想着,王獻之與郗道茂一同積攢的朝夕,便已有十二載。

公元372年前後,大司馬桓(huán)温病亡,因不滿父親將所有兵權交於叔父桓衝之手,世子桓熙便與胞弟桓濟一同密謀,意圖謀殺小叔奪回主權。
沒成想,還未等兄弟二人出手,精明多疑的桓衝便發現了蹊蹺,當即決定將桓熙、桓濟兄弟徒置長沙,從此再無干政可能。
桓濟被流放,他的妻子公主司馬道福不得不守起了活寡。皇帝司馬曜(yào)聽後心有不忍,下令將其召回宮中,試圖為其尋一個新的駙馬。
某日皇帝與司馬道福閒聊,當提起選夫之事時,還未來得及旁人反應,公主便脱口而出一個名字——王獻之。
王獻之畫像
封建時期女子如此明目張膽討論婚嫁之事已是不妥,更何況她心中夫君的候選人還是一位有婦之夫,皇帝覺得詫異,沒有多想便趕忙拒絕了小妹的請求。
見兄長不答應,下定了決心的司馬道福又找上了皇太后,一哭二鬧三上吊地折騰了半個月,才終於得到了應允。
一朝公主仰仗位高權重棒打鴛鴦,這之後人人皆道司馬道福囂張跋扈半點沒有女人的矜持和賢良,可公主對這些譏諷卻半點都沒放在心上。
旁人的閒言碎語算什麼?自多年前第一眼看見王獻之起,司馬道福便動了“非他不可”的念頭。只是身為帝王家的女兒,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守着這份暗戀過了小半生,如今終於得到機會一償夙願,她又怎肯放過。
世人皆知王獻之與郗道茂二人縱然兩情繾綣恩愛甜蜜,可誰又能懂得,塵世萬千,他亦是公主日復一日的美夢。

十日之後,一紙詔書被送進王府大堂,皇帝下令,命王獻之:
休郗家表姐,即刻娶公主司馬道福。
那是王獻之與郗道茂成親的第十三年,再炙熱的感情,終究是被一句造化弄人,打得支離破碎。
得知旨意的瞬間,王獻之夫妻直覺眼前天旋地轉,疑惑、糾結、震驚,百般滋味在瞬間湧上心頭。恍惚間,王獻之轉頭看向妻子——
相守多年,他們之間有過無數次的對望,可只有這一眼,最讓人肝腸寸斷。

接下來的日子,王獻之與郗道茂之間便再也沒有了歡聲笑語。眼下的日子成了煎熬,彼時的王獻之只將全部心思放在了一件事上,即如何保全二人婚姻。
作為當時有頭有臉的貴族後裔,王獻之的樣貌與才華都可算得上是超塵出俗。想來公主也許是相中了自己的一副皮囊,王獻之竟想出用艾草燒殘雙腿的方法,來違抗聖旨。
王獻之自殘廢腿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皇宮,文武百官聽後皆瞠目結舌,司馬道福更是又氣又心疼。
王獻之的決絕與絕情惹她氣惱,將心一橫她再次跑到皇帝面前聲稱,即使他殘疾,自己也毫不在意!
強扭的瓜不甜?可她卻偏要勉強。
王、郗二人成婚多年只育有一女名為玉潤,然而小女僅活了一歲便因病夭折。司馬道福得知後便以此為由,屢次對郗道茂進行言語攻擊與羞辱。
在封建社會,女子的清白是比性命還要緊的事情,如此一來要郗道茂如何做人?
公主的強勢和決絕讓王獻之心灰意冷,正當他準備做出更極端的事情來反抗婚約時,郗道茂主動找上了自家相公。
連日來的爭論與矛盾已讓她疲憊不堪,她懂愛人的心意,因此便更不忍見他因自己走上萬劫不復之路。
年輕時彼此情濃,只想與卿朝朝暮暮常相伴;如今面對緣分的刻薄與欺瞞,他們只想對方歲歲平安,即使今生註定不能白頭到老。

那一天,郗道茂將一封親自寫好的休書放於王獻之的桌台。
十幾年前,二人曾因一紙明文結為夫妻,那時文中一字一句皆為欣喜,現在想來,倒也都變成了無奈。
盯着休書看了許久,王獻之終於在文書的最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今生的夫妻緣分由他開始,如今也該由他結束。
倦鳥歸巢,青山且青,山河湖泊猶在,可他們卻再也回不到那年盛夏。惱人的蟬鳴沒了蹤跡,而那年演繹浪漫愛情的人,也終是曲終人散。


與王獻之和離的第二天,郗道茂便收拾行囊離開了王府。離別時,王獻之拖着尚未痊癒的病腿送別曾經的愛人。
他們像從前一樣並肩攙扶前行,在旁人眼中二人與尋常恩愛夫妻沒什麼兩樣,可當事人心中卻知曉,若無意外,這將是他們攜手走過的最後一段路了。
唐寅《王獻之休郗道茂續娶新安公主圖》
一路依依不捨,王獻之與郗道茂終究還是走到了離別的碼頭。
告別時,王獻之幾欲上船希望與愛人一同離去,似乎是參透了對方的心思,郗道茂輕輕拍了拍男人的手,含淚搖頭最終莞爾一笑。
夏天的故事結束了,自此秋雲春水,千山暮雪,你我,各自珍重。
目送着船隻消失在遠方,王獻之轉身離開。那日他將塵世的三千情緣都拋入了潺潺江水中,從此山河永寂,再無來日方長。

後來,王獻之依旨與司馬道福成婚。婚禮當日依舊熱鬧非凡,望着人羣,他目之所及皆為回憶——
很久之前,他也曾三禮六聘明媒正娶一女子,承諾要與她共生華髮,地久天長。

婚後王獻之開始變得格外“温柔”。他不再對抗,不再狂狷,就連對待並不滿意的妻子,都能做到相敬如賓。他仍喜歡寫字,只是再也寫不出雄秀驚人的豪邁,取而代之的只有説不清道不明的思念與不捨:
“雖奉對積年,可以為盡日之歡。常苦不盡觸類之暢。方欲與姊極當年之匹,以之偕老,豈謂乖別至此!諸懷悵塞實深,當復何由日夕見姊耶?俯仰悲咽,實無已已,惟當絕氣耳!”(摘自王獻之《奉對帖》)
(算來與你也做了十幾年的夫妻,期間你我二人雖不曾轟轟烈烈,但耳鬢廝磨的平淡日子仍讓我懷念至今。我無數次想今生定要與你白頭到老,奈何命運卻始終不願成全。何時才能與你再次朝夕相伴呢?如若今生無望,那晚一點,我們天上見。)
一封無名無姓的信,幾句沒頭沒尾的話,王獻之自以為已將深情掩埋,但旁人卻依舊看得清清楚楚:
一別數年,每每想你,心中仍舊滿城風雨。

惦念着,十五載歲月倏忽而過。
王獻之最後一次聽到郗道茂的消息,是關於她的死訊。離婚後,要強的郗道茂發誓此生不再二嫁,流言蜚語殺人誅心,女人無力抵擋,整日鬱鬱寡歡,最終積怨成疾含恨而終。
一段姻緣開局和美,結尾卻落得陰陽兩隔。王獻之怨天不公,但更恨當初懦弱的自己。
因為太過憤懣,從前留下的腿疾變得日益嚴重。兄長王徽之為此擔心不已,也曾請過諸多所謂的神醫替其醫治,只是得到的結果,也都只有“無藥可醫”四字。
醫者的坦白有些殘酷,王獻之卻很是接受。
原來也想繞過山河阻攔去擁抱一人,如今那人不在了,他也確實不必再擔心山水迢迢。
此去經年,常常一別,便錯了今生。

在生命的最後一年,王獻之只能卧牀。他不再寫字,也很少説話,大多時候都只是靜靜看着窗外。
他忽然覺得這塵世的風景不再似從前那般好看了。多年前與郗道茂在一起時,這人間尚春有貴雨夏有蟬,秋獲豐收冬有雪,眼下倒也只剩下了春夏秋冬。
沒意思,真沒意思。
想來這一世春光都已虛度,不如早早相見吧。

公元386年,得知郗道茂去世後一年,王獻之病逝,終年四十三歲。
彌留之際,其按道教規矩將天師請入家中懺悔生平罪過。簡單交流後,天師輕問:
“由來有何異同得失?”
還有遺憾嗎?關於這一生?
王獻之雲:“不覺有餘事,唯憶與郗家離婚。”

據相關史書記載,王獻之在老年時也曾納小妾一名,喚為桃葉,二人甜蜜異常。
受種種原因影響,這位女子的生平事蹟已無處可尋,人們只能在各類傳言與遺址文書中,嘗試拼湊出有關桃葉的丁點信息。
在眾人的傳言中,桃葉是一位識文斷字且相當有文采的温柔女子,頷首微笑時,樣貌像極了王獻之的表姐,郗道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