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 國民黨到底抓了多少壯丁?——從薛嶽主政湖南的“治績”談起_風聞
简单快乐-2019-11-25 22:32
作者: 阿蒙
某些“專家”、“學者”説的薛主席有治國才能不過是胡説八道,雖然與國民黨政權的大環境有關,但全省一片凋敝,工農徘徊在生死線上,無論如何也不能説是德政。這些“專家”“學者”全無嚴謹治學之學風,盡是譁眾取寵之意,誤人子弟、貽害無窮!

薛嶽在湖南狂徵暴斂中飽私囊是“賦”,幾千年來壓在中國人民身上的還有“役”,薛主席號召“化路為田”老百姓破路就是“勞役”,除了勞役人民還要服“兵役”。
1939年2月2日薛嶽在就職典禮上,提出了“安、便、足”的施政方針。所謂“足”按薛主席的解釋就是“運儲糧食,調劑供求,以足食;樂服兵役,共享權利,以足兵”。“運儲糧食,調劑供求,以足食”這個從我之前的文章可知不過是子虛烏有罷了,我們再看看是否實現了薛主席的就職誓言——“樂服兵役”。説兵役之前先簡單説説國軍士兵待遇。
武漢會戰後的1938年11月26日蔣介石在第一次南嶽軍事會議針對第一期國軍抗戰暴露出的問題進行總結,其中對傷兵待遇差、新兵待遇差、軍紀差等問題説:
【“關於病兵傷兵的處置和救護,應研究改良辦法。現在前方作戰部隊退下來的病兵,無論交通沿線和各個城市沿街隨時可以看到。不僅病不能得醫藥,而且飢不擇食,寒不擇衣。流離呻吟狀如乞丐。……”
“現在你看,一般部隊新兵的生活。大都是飲食不潔。服裝不整,營房污穢潮濕,一切凌亂無章。士兵如同乞丐,生活不得安定,他心裏感覺厭惡、煩悶,自然會要逃跑。……而逃亡之事,亦畢一天一天加多。……”
“凡是我們軍隊到達一個地方,如果民眾聞風而逃避。亦是我們官長最大的恥辱。……如果我們不能愛護民眾。軍隊開到的地方,民眾紛紛逃避一空,這不僅是我們軍隊的恥辱,而且是招致失敗,最大的危險。”】①
由上可知蔣公很生氣,但是並沒有什麼(luan)用,直到國民黨敗退到台灣也沒能解決。
傷兵
文夕大火後薛嶽任湖南省主席之初傷兵待遇還可以,長沙的傷病員相繼轉至常德,大部分學校的教室改成陸軍後方醫院的病房。熊純耀當時在常德讀書,學校不定期的組織慰問,表示對抗日將士的一點心意。開始轉來的傷病員在醫藥上、生活上還是比較好,很多醫藥器材也是從美英進口的。越到後來傷員待遇越差。
1940年李文開就任第九戰區江西萬安一三八醫院任中校政訓員。這個醫院收容傷病官兵近千人,藥品短缺西醫價格騰貴,這就給了國軍醫療部門發財的機會。國軍醫院某些醫療人員將醫院內的藥品監守自盜轉賣謀取暴利,導致傷員死亡率奇高。這一年秋,痢疾流行,每日只發給傷兵幾個大蒜,用開水沖服,每日死亡達二、三十人之多,棺材也供不應求。醫院的聰明人將眼睛盯在棺材上,軍委會規定的埋葬費十五元,每口棺材也定價十五元。睹此情況,李文開即命見習官何靜芳(專負監督埋葬)向棺木鋪每日多預訂十五口,做到當日死,當日埋。殊不知看護長與埋葬隊趁機大發死人財。女見習官何靜芳向李文開報告:經地方老百姓揭發,埋葬隊班長與木材鋪勾結,做一副活動木板材,底板可以抽出,把死者裝進棺材,拍到山上,把底板抽出,屍體丟進坑內,用泥土蓋上,照樣燃放爆竹,掩飾一下,接着兩個看護兵把活動棺材運回太平間拍第二具屍體。這樣一來一去,把每日死亡的傷兵埋葬完畢,還是一副棺材。
1945年雪峯山會戰時,國軍後方醫院大都後撤。為了收容從前方下來的傷病員,各地相繼成立臨時性的收容所,經收容所初步包紮,再運送後方醫院治療。熊純耀目睹了那一時期國軍傷兵的境遇。安江廖家祠堂的收容所,便是其中的一個。那時的收容所藥物缺乏,設備條件差,加之有的醫務人員缺乏人道主義,給傷病員造成了一些痛苦和災難。廖家收容所,有些重傷員未停止呼吸,便被抬去河邊掩埋,淒厲的喊聲,慘不忍睹。沅水邊埋葬了一排排屍體,每逢汛期就被洪水捲走。國府這件事做的太傻——傷兵康復之後重新歸隊是軍隊的財富,作戰經驗豐富兼之從鬼門關走了一圈不在乎自己的命,敵人的命更不在乎。
新兵
國民黨軍隊,士兵糧餉微薄,待遇極差,而且官兵差距極為懸殊。1941年國軍薪酬,
【“上將三百二十元;中將二百四十元;少將一百八十元;上校一百五十四元;中校一百二十四元;少校一OO元;上尉六十六元;中尉五十元;少尉四十二元;准尉三十二元;上中士照原晌增三元,下士照原餉增二元,兵照原增一元。此外士兵主食費一律由公給與,每人每月四元,如屬不敷,得照當地另行核發主食補助費,士兵副食費原為每人每月三元,增為四元。”】②
當時在長沙吃一碗麪就需要三塊。壯丁徵集送接兵部隊後,每人發草綠色單軍服、軍帽、綁腿等一套,稀布村衫一至二套,帆布軍鞋一雙,洗臉巾一條,冬季發粗灰布棉衣及短棉腿一套,兩人共用五斤重棉被一條。夏季發草席一張,但無蚊帳,冬天挨凍,夏天難熬。每天口糧1.5市斤,伙食費法幣二角五分,雖然隨着物價上張,有所增加,但被層層剋扣。
湖南醴陵人蘇文秀曾在國民黨軍隊服役,在國軍當新兵的時候,軍部按照連部上交的士兵名冊,把糧食發到連部,連長就將虛報空缺的士兵糧食塞了腰包。到了司務長手裏,他也得雁過拔毛,每天扣糧10-20斤不等。接下來,糧食到了伙伕手裏,他也如法泡製,利用淘米的機會,偷偷摸摸搞去一點。班長是新兵的頂頭上司,他的“客人”來了,隨意拿去一缽以至半臉盆,士兵見了也不敢作聲。為了讓士兵少吃飯,多剋扣一點油水,國軍有的是聰明人,想出一個絕妙的辦法。即用黃豆作菜,限制新兵每筷只准夾黃豆一粒,不得多夾,同時用時間限制,規定只准吃五分鐘,由值星排長鳴哨“開動!”這樣一來就達到了目的。好計!這樣,經過層層剝皮,最後落到士兵口裏的糧食,究竟還有多少,只有天曉得。由於士兵待遇太差,導致士兵身體素質極差。
黃紹紘1941年4月在視察浙江某國軍部隊時發現,該隊士兵每日的飲食除了二十四兩米之外,就是用白開水煮些青菜來伴飯,月中見不到一絲肉和一些油。由於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士兵的身體素質低下。儘管當時天氣已很炎熱了,某團長要士兵將棉衣脱下來,士兵皆怕冷,不肯脱下。士兵因營養不良而導致的身體素質低下,不要説與敵人作戰,就是抵禦氣候的寒暑,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不僅剋扣軍餉還要面對國民黨部隊殘酷的階級壓迫,捱打捱罵是家常便飯,槍斃、活埋等等殘酷對待士兵的方法令人髮指。(限於篇幅不詳述,感興趣的可以參考高戈里老師的《心路滄桑——從國民黨六十軍到共產黨五十軍》)鹿鍾麟在考察國軍部隊士兵待遇後,發出這樣的感嘆:
【“士兵生活太苦是大家都視入營當兵為進監牢,甚至簡直就等於判死刑。”】③
這就造成了人民不願意當兵,不願意當兵好辦,可以去“抓壯丁”!
抓壯丁
“郡縣制,天下安。”國民黨實行保、甲制,保長、甲長是國民黨政權基層政權的執行人。國民黨保甲長工作繁重、地位低微、薪酬可憐、文化不高。熊式輝抗戰期間詢問一位保長,
【“問其組織,只有保長寡人一個;問其經費,只有每月法幣一元,要他經常的辦理管教養衞,還有許多臨時性質的差遣,稍有貽誤譴責罰隨之。這樣,遂使鄉村稍為自愛的人,都不願意做保長,有許多當保長的人,情遷徙流亡到別縣或別省去。但是,保長畢竟非有人做不可,於是初則土豪劣紳,繼而流氓地痞,乘機而入。他們別有用心,別有做法,保甲制度,遂成虐政”。】④
張治中在其人湖南省主席時就有縣長一個月之內寫了三封辭職報告的,也有湖南某地商人被強選為保長因不願意拉壯丁而入獄的。這就形成保甲長好人不願意幹,壞人幹不好,農村基層權力掌握在土豪、劣紳手中。
國民政府《兵役法》規定:兵役分兩種。18—45歲男子為國民兵役;20—25歲男子為常務兵役。在號稱“平等”、“平均”、“平允”原則下,以下幾種情況可免服兵役:
【“體格不合標準者;獨子;僑居國外而有正當職業回國時已逾現役適齡者;高中或同等以上學校畢業者”。】
後又補充:
【“依國家官制由中央及省政府授予委任以上之現仍官職者;有正當職業在外國旅行短期尚未能回國者;身體疾病不堪行動在數月中無康復之望者;主任官公事務及現任小學以上教師經登記合格者;因刑事嫌疑再追訴中尚未判決者;同胞半數現役在營者。在各種兵役中有下列事項之一者可停服兵役或免役:被選為國家或地方之議員或代表在任期內者,判處有期徒刑在執行中者;現役中身體殘疾不堪行動在半年內無康復之望者;受薦任職務者。”】
但在實際執行當中全變了味道,什麼“獨子”,“老師”,“殘疾”照單全收,兵役署(國民黨主管徵兵的部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抓壯丁成為保甲長髮財、公報私仇的工具。
《兵役法》規定實行“抽兵”,也就是抽籤決定是否當兵,所謂抽籤,就是決定應徵壯丁誰先去誰後去的問題。假如每保100户,其中兩兄弟一户的佔30户,三兄弟一户的佔40户,五兄弟一户的佔20户。根據以上情況,分為三組進行抽籤,即30户一組的30名壯丁先應徵,誰後應徵?20户一組的20名壯丁。中第一簽的最先應徵,中第二籤的次應徵,如此類推。如若中第一簽那名壯丁在送交部隊之前逃跑了,則由第二籤應徵。決定誰能中籤都掌握在保甲長手裏,讓你中籤,不中也中。
民國三十一年,湖南黔陽(今洪江市)江市毛家衝馮濟才,全家五口,三個孩子未成年,生活極其困苦。馮姓家族出自憐之心,七捐八湊,給置買了一畝二分稻田,自耕自種,養活全家。這一畝二分田正好在黃本瑚鄉長住宅的近處,馮家的住房(一幢茅屋),也緊鄰黃家。黃便蓄謀霸佔。因此,就動手腳讓馮濟才抽籤“中壯丁”,將馮濟才扭送黔城接兵站。行至三里巖時,藉故“馮濟才要逃跑”,悍然將馮殺害,並棄屍於河中。隨着,黃將馮家的一畝二分田,以逃避兵役罪“充公”。使了一些手段稻田即落入了黃家。馮妻則帶着三個孩子,四鄉行乞度日。當時其家族馮美璠抱不平,連連向縣府告狀。國民黨政府官官相護,黃本瑚逍遙法外而無事。藉着抓壯丁謀人錢財,還奪人妻女。
辰溪縣城郊大坪村獨子印玉金,由於其妻子田阿毛長得漂亮可人,被該保保長薛興前的弟弟薛興純看中。薛興純一心想將田氏據為己有,遂生歹意。保長薛興前借徵兵之名率三名兵丁闖入印玉金家中,將印玉金扭送至鄉公所,轉而押送縣城交了壯丁。印被拉走後,薛興純隨後用強迫的手段使田氏與其完婚。
國民黨抗戰敗仗一個接一個,傷亡極大,兵員奇缺,農民視當國軍的兵為判死刑,想盡一切辦法逃兵役。面對問題國民黨政權不去從根本解決,將壓力直接轉壓至保甲長,規定:如有漏丁或壯丁逃亡而未捕獲,
【“每甲二人以上者,甲長提充兵役;每保如有五人以上者,保長撤職,保隊附均提充兵役”。】⑤
於是籤也不抽了,直接抓,簡單明瞭。
郴州市永興縣悦來鄉(今悦來鎮)的自衞隊經常在上路口、壕塘口、五里橋、新坳等處客棧巡查,遇有未帶身份證或證上所填箕斗(左手指紋)不符的人,即抓抵該鄉壯丁。普通老百姓抓,連銀行職員一樣抓,駐江西修水縣的團管區謝司令邀第九戰區湘鄂贛邊區遊擊總指揮的樊崧甫去校閲他的補充兵團並宴會看戲,剛巧靖安縣送到一排新兵,請謝驗收,謝盛誇這排新兵精壯,要樊同去看看。這排新兵有四十二人,點名後,謝請樊講話,樊給他們講些大道理,勉勵他們保家衞國、踴躍從戎。最後秘問他們:
【“有沒有抓來買來頂替的人,有的話向前兩步。”】
不意湧出來有三十六名,內中最精壯的六名説:
【“我們六人是昨夜替南昌中央銀行送鈔票到修水支行,帶有中行通行證書,今早回去,走了十五華里被這排長抓來當新兵,給他通行證看,他把證扯毀了,請長官放我們回去。”】
其餘三十名異口同聲,都説是這排長沿途抓來的,並且控訴有兩個人被這排長開槍打死,請為申雪。另外六個未走出隊的,老的老,少的少,還有瞎一隻眼的。説抓來的壯丁頭髮斑白了吧,抓兵的説是未老先白頭;説(年齡)小了吧,他説還在吃長飯。這類的笑話層出不窮。《兵役法》規定非良家子不得進軍營,但實際執行中因為兵員短缺,招收的壯丁小偷、賭徒、強盜來者不拒。
1942年11月22日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嶽抵重慶出席國民黨第五屆十中全會,重慶全國慰勞總會、婦女慰勞總會、國民外交協會等28個團體聯合舉行歡迎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嶽將軍大會。大會門首及主席台懸掛“歡迎湘北大會戰三戰三捷的薛將軍大會”橫額,兩邊對聯為:
【“戚將軍之風範 嶽武穆之功績”。】
國民黨中央委員張厲生、馬超俊、邵力子、吳稚暉及旅渝湘籍人士出席了歡迎大會。眾所周知戚繼光招收士兵非“良家子”不收,而1939年薛主席下令將賭博犯、盜竊犯及其他刑事犯罪分子罰充兵役。1940年湘鄉從監內提服兵役的17名,1942年,盜竊犯胡宗起自請服役,提前撥交。
保甲抽拉壯丁的方法五花八門,有誘捕、有夜襲、有圍擊,抓的對象自然是“活該”被抓的,而且最好是抓獨子,擔負家庭生計者,或身有疾病的人,為的可以立刻得到贖金;關進房子裏,凍之餓之,請家屬出錢來贖。保和鄉三保保長高澤仁,挾嫌將火馬衝街上同春藥店老闆李三伢的獨子李壽乾抓去當壯丁,李三伢百般乞求,並送谷五十但贖兒,保長為報私仇收下稻穀後置之不理。李被抓壯丁後一直杳無音信,父母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悦來鄉鄉長潘維藩還時常派自衞隊員往各保坐催壯丁,併到中籤壯丁户訊人,既要酒肉招待,還強索要差費,藉此中飽私囊。湘西苗族自治州雙溪鄉農民謝申其、謝申考兄弟倆,自民國二十七年起,每年送鄉保長七十多塊銀洋,請其代買壯丁,連續三年,賣光了六畝多田和全部衣服被褥,待財盡物空時,還是被抓去當了新兵。他們的母親急得了神經病,不久就死去了;他倆的妻子也因生活所迫改了嫁,好好一户人家,被搞得家破人亡。
郴州市永興縣景慶鄉(今東山鄉)楊家均的李海雲,家境貧寒,又未到應徵年齡,也被強行抓去當兵。其寡居老母賣雞蛋的錢都被迫開了差費。湖南省懷化市麻陽縣珠寶村黃應培是個鰥夫,在五十多歲時,討得一個老伴雷氏,帶來一個繼男取名黃秀元。黃秀元於民國31年十月間,到蘭裏鎮趕集,因家裏生活困準,賣紅薯度日,被鄉公所抓去當兵。當時在蘭裏中心學校當老師的黃焜明得知此事,就同蘭裏中心學校校長黃牧之隨即到鄉公所做證黃秀元系獨子。鄉長説:
【“國難當頭,獨子也要抽。”】
於是黃焜明深夜奔告黃應培夫婦,但他家實在太窮,無法送賄,獨子被送徵入營。黃秀元在軍隊中捱餓遭毒打,得了重病不能作戰,被遣返回家不久病死了。黃應培倆老夫婦生活無着,只有沿門乞食維生。其妻雷氏因傷痛兒子無辜慘死,不久病故,黃流落街頭。國民黨抓壯丁所犯下的滔天罪惡令人髮指!
湘潭縣銀田鄉第九保一個姓崔的壯丁,中籤後外出,鄉警前去捕捉不獲,就抓去他年邁的叔父作為人質關進班房。崔妻王氏出門找人擔保具結,要求釋放叔父,在途中竟被鄉警強姦後推至塘中溺死。
常寧縣田塘鄧柏揚,本人當兵之後,家中還有一妻和一子一女三口人,遇上一九四六年的大災荒,妻子被迫嫁給別人作妾,五歲的女兒送人做了童養媳,兒子不知所蹤。
1941年,郴州市永興縣東鄉(今橫洲鄉)一保一個姓譚的學生被鄉長陳某帶四個槍兵抓走,引起公憤。國民學校教員陳傳煦以索教濟糧為名,帶領學生圍住鄉長,把姓譚的學生的搶了回來。有人寫了首對聯:
【“鄉長象閻王,橫行鄉里抓丁入伍;學生裝饑民,直搗寶座搶人回鄉”。】
“抓壯丁”鬧得雞飛犬吠,闔閭騷然。被抓走的都是窮人家的孩子,為了不被抓壯丁想盡了一切辦法有將巴豆搗爛抹在小腹裝性病的、有切斷食指的、有把一眼弄瞎的,採取各種辦法企圖逃避當壯丁。民國二十八年,黔陽縣黔城北門有個潘跛子,家境貧困,事母極孝,與老母相依為命。被抽中壯丁,為取得“殘廢”身份,免服兵役,竟狠心將右手五指全部砍去。但劉保長説“右手殘了,左手還可用”,硬要抓潘去當兵。潘無可奈何,只好將僅夠母子安身的房屋變賣,所得全部送給劉保長。兵役得免,但潘家母子卻無處安身,不得已而流落四方。
中壯丁後先送縣進行體格檢查,兵役科及檢查醫生又以此大辟生財之路,只要送去大量賄款,就可以假説身體不合格予以放回。檢查身體合格後,壯丁被送至義勇常備隊,在裏面的生活,與犯人無異。睡的是稀疏的幾把稻草,吃的是一碗稀飯或幾碗米湯拌青菜,行動受管制,大小便也得請示報告,一人入廁所,綁在一起的也得同往。壯丁家中送來的路費和飯菜,均被看守者貪污中飽私囊,連要求與親人見一面也橫加拒絕,義勇常備隊附近,往往哭聲震天。“爺孃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咸陽橋。牽衣頓足欄道哭,哭聲直上幹雲霄”。
窮人家孩子真是學生也會被抓壯丁,至於地主豪紳及當權者的子弟,則利用免緩役的規定,或送去讀書,或謀一公職,或找親友在軍隊里弄一張現役證明,千方百計逃避應徵。
【“在湖南各處初級中學,無論國立省立縣立尤其各私立中學皆收容避免兵役之壯丁。最惡劣者,一般投機營業份子竟特別創立野雞中學或從事商業之商店,專收一些逃避兵役之子弟,現在每校皆有人滿為患之感。學校人數少則二三百,普遍六七百,多者數千。只要有校舍,有教師,就可立即辦學校。至於入學之子弟學力為何,資格為何,課程為何,概不問也。即有授課每日僅二三小時者,也無人退學。此類學校開學早,放假久。學生年齡在二十以上、三十以下者為司空見慣;甚至有四十歲者,至於學風如何姑且不論。僅據吾等所親見,耒陽監獄有初中生為匪者二十餘人,年皆二十上下。吾等訊之直認不諱,即以一事即可知其在學校之所有,吃喝嫖賭,吟詠弦誦矣。據兵役視察員報告,江西各中學亦有此病弊。可知及齡壯丁以野雞中學為逃避兵役者非一省一校一人矣。”】⑥
終上所述富人家孩子借上學逃兵役是普遍現象。
還有些安富裕家庭,如果抽中籤,就出錢買人頂替,1939年,興仁鄉(今洪塘鄉)的馮復生頂替馮桂橋,得稻穀二石(老秤140斤一石),馮丙雲頂替陳德興,得銀洋120元(這個價格比較貴)。還有些專靠賣壯丁賺錢的人,如歸德鄉(今雙江鄉)曹家鋪的楊丙坤,幾年內賣了十多次,悦來鄉(今尾侖橋辦事處)五里橋的星橋、曹漢卿也都賣過四、五次。這種人叫“壯丁販子”,他們頂替入伍後,買通接兵人員乘機逃跑,也有抓獲處死的。為利用“壯丁販子”頂替,有的鄉保徵收買壯丁的錢或谷,誰中籤應徵,由保內補貼一部分買壯丁。“飛機兵”由買家向賣家支付費用,買賣壯丁雙方訂約為據。訂約之日,由買方大辦筵席,敦請鄉、保甲長和地方上的紳士來家大吃大喝一頓,由賣方當場出具“賣身契約”。約中載明,“如有三長兩短,生命危險,概由賣方自己負責,與買方無干。”買價為銀洋50-70元不等(折毛谷為25石-35石)。此款由買主先付三分之一,等到縣保安中隊把壯丁交部隊接收後,才全部付清。賣方收到這筆賣身錢並沒有完事,還得向鄉、保長“獻禮”,當場交出三元、五元、十元不等。假如賣方既不請客,又不出“獻禮”,觸怒了鄉、保長的話,馬上就會得到報復,他們立即將賣兵用繩索綁交縣保安中隊,而縣保安中隊與鄉、保長勾結甚緊,誰是賣兵,誰不是賣兵,他們事先都在花名冊上作了記號。保安中隊據此即向賣兵索款,不是三、五元可以完事的。其結果是“徵兵商業化”、“壯丁商品化”、“逃兵職業化”。
還有利用關係買通徵兵處的或個人漁利或造福鄉里的。1938年,湘鄉縣政府科員朱湘奎買通長嶽師管區接兵人員,買得幾個名額的收據抵銷第一區某些鄉保的名額,因而得到某些本應服兵役之家的好處。不能説國民黨基層官員都壞,也有好的,湘鄉縣一區區長鬍溥泉利用與第三十集團軍總司令劉建緒的關係,以該集團軍在長沙招收學兵200名的名額,轉抵湘鄉第一區的應徵名,得當地羣眾的歌頌。前文説的送孩子上學等等種種手段的不算厲害,更厲害的還在後面。
民國三十二年,黔陽縣紅巖富户高學明,也是四個兒子:長子在鄉公所掛名任鄉隊副,次子、四子在中學讀書。唯獨第三子失學在家,應服兵役。當時所在地的唐保長,不識時務,去到高家談及其第三子屬服兵役對象,雖然沒有明確提出要其服兵役,但高家認為唐是“有意上門尋釁”。不幾天,唐保長就被撤職了。上門説你家孩子要服兵役都被撤職,可見高家的手段。
《兵役法》實施後,各鄉鎮組成9至11人的“優待出征抗敵軍人家屬委員會”,按田推派實物(稻穀)籌集優待資金。當時,每個出征壯丁,約獲稻穀10石左右,在後日久時長,這個優待也無形廢止。蘇文秀回憶:
【“我當過三次壯丁,只得過一次兩石毛谷的所謂起腳費。”】
就是這點起腳費也大都被保甲長貪污。抓壯丁對於老百姓是苦難,對於國民黨的官吏則是發財的工具。辰溪縣保和鄉長麻尚廉,因抓壯丁置田一百六十餘畝。1942年,辰陽鎮副鎮長朱國俊(城郊雙木橋人)貪污兵役費數千元,縣長王正傳訊追究。朱國俊趁審訊休息時逃回雙木橋,王即派刑警隊前往追捕,三十二旅旅長袁德勝出面給王正打電話,請免於懲辦,這樁公案,就此不了了之。湘潭縣花石鄉一個姓陳的鄉長,勾通壯丁販子為應徵户頂替,從中牟利發財,擔任鄉長不到一年,就買了房屋一棟,水田二十畝。1942年12月,湖南攸縣辦理壯丁抽籤,縣政府派出的督察人員與鄉鎮保甲長相互勾結,利用免緩役審査的機會,大肆敲詐勒索。後經湖南軍管區和師管區派人查明,全縣22個鄉鎮保甲中,有11個參與了貪污舞弊;縣政府14名督察員中,也有9人蔘與其事。“金保長、銀甲長”,百姓口中傳誦“生的兒子是老蔣的,整的錢是保長的”。
在國民黨保甲長眼裏,壯丁意味着良田、銀元而不是人。1939年4月11日上午,日機轟炸辰溪,隊長張雍如因怕壯丁乘機逃跑,竟然不許外出躲避,結果炸彈命中萬壽宮戲台,壯丁與警士死傷達五、六十人。壯丁被解送時,如有人患病,押送槍兵全然不顧,一味催促前行,至實在不能行走時,則將其打死。如辰溪中和鄉十七歲的雷細娃,病重不能行走,押邀人即在路邊挖坑將其活埋,雷不斷慘叫:
【“我還活着!不要埋啊,不要埋啊!”】
這是壯丁苦難的第一步。
壯丁集中在壯丁營後,師管區先把壯丁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搜刮殆盡,將衣服收起來,包括內褲,全部變賣獲利。進了軍營再搜刮一遍,國軍軍官或以代為保管為名將新兵藏留的錢財再搜刮一遍。對待這些壯丁,部隊也有他一套辦法。一開始按5人或10人一組,用繩索緊繫每名壯丁的右上臂,並在每個壯丁的頭上剃光一塊約茶杯口大小的頭髮為記,規定無論氣候怎樣寒冷,一律不準戴帽,以防逃跑。蘇文賢回憶其被抓壯丁後的經歷説:
【“他們把我們這些壯丁哪裏當人,簡直比牛馬還不如。”】
一次,攸縣、酸陵、平江、瀏陽四縣壯丁,共計3000餘人,由部隊接收後,在醴陵陽三石車站集中,隨即押上悶罐子車廂裏。蘇文賢被關在最前面的車廂內,時值夏令,酷熱難熬。這悶罐子車廂經太陽一曬,就像坐在蒸籠裏一般。大家只好將衣服脱個精光。為防止壯丁逃跑,押上火車後,每人每餐只發米糕七片,就是每人一餐吃70片,也是吃不飽的。火車一顛簸,早把原先吃的一點東西給顛空了,肚子餓的咕咕叫,到後來連叫也不叫了,只一個勁的痛,再後,實在受不住,餓的頭綠眼黑,昏昏沉沉只想睡。餓的暈過去,看你咋逃?整個車廂就一個便盆,二三百號人關在一起,有人鬧肚子來不急就地在車廂解決,車廂裏散發一種説不出的味道。
列車到達湖北武昌徐家棚站,停車約四、五小時之久。車開動時,還有點風從車廂菜碗大的小窗口透進來,車停時一點風也沒有了。這時鄰車廂傳來一駭人聽聞的消息,説後面棄車廂裏悶死280餘人。原來是列車到達徐家棚站後,那個車廂的當官的和守兵到街上去耍,怕壯丁跳車逃跑,將車廂門緊閉上鎖所致。一起被抓壯丁的議論説:
【“這280多個鬼,真是得到了超脱,免得象我們一樣再受苦了!”】
悶死在悶罐車裏不是個例,1941年,某國軍部隊從粵漢鐵路乘火車運往前方,有一個連,除連排長外,都鎖在一個無窗的鐵皮貨箱裏,抵株洲時全部窒息而死。
對逃跑的壯丁想盡各種現代人難以想象的殘忍方法迫害以警示後來的壯丁。1940年某夜,辰溪縣城春茂隆藥店關押的五十名壯丁,有七人掲瓦逃走,第二天發覺後,剩下的四十三人被慘遭毒打,並捆綁禁閉於不見天日的船倉中;1942年秋,有10多個百姓被抓壯丁,深夜從永順縣城隍廟住所牆下壕溝爬出,藏在地樓板下伺機逃役,後被前來接兵者發現,逃役未能成功,最後被接兵者用長篙挨個捅死。活埋的有之;活活用棍棒打死的有之;1939年,湘鄉楊家灘有一個姓劉的壯丁,入伍後逃跑,被抓獲押解至湘鄉汽軍站槍決。臨刑自撰輓聯:
【“無地可安身,早死免流亡國淚;無錢難買命,他生莫做貧家兒。”】
我一個長輩的老父親十六歲高小畢業後當八路,剛當兵的時候要上戰場,部隊首長説什麼也不讓他去,就當了文化教員。從這幅對仗工整的輓聯可以看出楊姓壯丁有一定的文化,在八路拿這樣的人當寶,而到了國民黨卻被隨意濫殺,本來是一塊璞玉卻被當做爛瓦。
借押運壯丁之機大肆走私、販私。洪江的富商、巨賈如李新盤、李漢平、李虞衡(綽號麥帥)等,曾於1943年2月勾結當時的芷綏師管區兼司令官李彌,借將新兵帶至貴州貴陽去,按交遠征軍的新兵接收處,以便用飛機運到印度的加爾各答。武裝押運一千多擔花、紗、布闖過貴州鎮遠緝私隊的檢查站,偷漏税收運到貴陽銷售,收取鉅額暴利。承運者,除營、團正副長字號各得數量不等的報酬。此行對於李彌等國軍軍官不啻是一次發財的良機,對於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負重的壯丁們用死亡行軍稱呼絕不過分,不知道多少人又倒在押運途中。
國民黨《抗日戰報》所言:
【“徵兵制度(抗戰時期的)誰也不能認為它是壞的,但在執行的時候卻誰也認為它壞透了。”】
(台灣)國史館侯坤宏先生1990年編輯的《役政史料》説:
【“藉口防止逃亡,苛刻虐待,防制如盜賊,役使如牛馬,道途慘贖,志士寒心”。】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1942年12月,有接兵部隊押解一批湘西被徵壯丁乘船去沅陵,船至鳳灘,壯丁們乘接兵官兵登岸用餐之機,突然發動暴動,奪取槍支,把接兵排長及士兵全部擊斃,然後各自逃散。面對着非人的待遇壯丁有當逃兵的,有呼嘯山林當匪的,以各種形式反對國民黨的徵兵。抓壯丁招募來的兵員素質極差。
【“戰前雖然實施普遍的徵兵制,但是由於有知識、有錢、有地位者,可以逃避兵役,以致各地徵送的丁多為貧者、愚者和弱者。”】
1941年,據第十四師一位排長的親察:
【“體格孱弱,而且狀似白痴,不堪教練。師部的辦法即是抽調各管連可堪訓練的士兵,組織突擊隊,集中練其他則歸各部隊看管,也談不上訓練,只希望來日作戰時在山上表現人多。一般的部隊對於新兵,一方面要實行軍事訓練,另一方面則要補習國民教育,如教一普通士兵認阿拉伯數字,需2至3星期,認米突尺2至3星期,講彈道拋線也得2至3星期,要教到會射擊,則需2至3個月。”】⑦
兵員素質可見一斑,説徵募壯丁年齡在18歲-45歲之間,45歲以上的大頭兵也有。
1945年第十四軍士兵年齡統計表

國軍老、少、傻都齊全了,戰鬥力可想而知,話題太沉重説點輕鬆的。有一個黃埔二期生,充某師副師長的高級軍官,便衣過滑南、臨潼間,被部隊抓去,勒充新兵,這副師長怕遭暗害,不敢暴露身份,順服地當了一個多月的新兵。一天團長集合全團講話,這團長是他後期同學並且當過他的部下,他才挺身而出來叫屈,團長一看,原來是他的老長官,驚問為何到此,他以實相告,才得脱身。師長被抓壯丁不是個例,1944年6月20日,鎮新師管區視察鄭子宜赴陝參加兵役會議,途中被湯恩伯部隊強拉為壯丁。
【“不意途徑臨汝、寶豐、葉縣等地,先遭軍師檢查劫取,後職行抵葉縣汝瀆橋附近,又適暫編軍師由和尚橋作戰淸退,將職俘截,強迫將頭剃光,易穿士兵破衣,抬運傷兵並恃強將職所帶行李文件等搶劫一空。……後職乘隙逃至襄禹附近,而軍堅指職為逃兵,復又被抓。……唯職現無所有,狀同乞丐,已經察報師區張司令測民。唯上述部隊均系湯副司令長官恩伯管轄,因而張司令威懾湯公勢焰,且均系其直屬部隊,故鹹諭職不可據實呈報。”】⑧
1938年9月29日戴笠致電蔣介石:
【“特急,漢口委員長侍從室錢主任。密。請轉至委員長鈞鑒。1、生今午道經上饒見警察由各鄉徵來壯丁均用繩索捆綁,經調查結果,江西各縣徵集壯丁皆如此辦理也,似此徵募不僅不能抗敵之用,影響政治實大。……生笠。”】
(《戴笠先生與抗戰史料彙編 軍情戰報》台灣國史館 2001年出版 第218-219頁)
蔣介石對於抓壯丁的事心裏一清二楚,也槍斃過兵役署署長程潤澤藉以安撫民心但是國民黨徵兵出現的問題並沒有發生一絲改變,其根本原因蔣介石是農村地主階級和城市買辦階級的代言人,他靠這些人維護自己的封建統治,也就決定了不可能對徵召壯丁中的種種惡行進行根本的改變。
熊式輝提及國軍軍紀不良説:
【“軍心、民氣、官常三者俱屬重要問題。關於軍心,經濟關係最大,此日軍風紀之敗壞,類皆由官兵生活之受壓迫,食不能飽所致。”】
湖南人民不僅僅要遭受薛主席的橫徵暴斂、暗無天日以及的兵役,還有國軍部隊的欺壓。
過兵如梳
第九戰區有中央軍嫡系,也有由川軍改編而來的半國軍嫡系部隊,國軍嫡系軍紀還算不錯,湯恩伯長官軍隊不在其內。薛嶽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故意對一些雜牌軍進行放縱,以收買人心,比如楊森部。國民黨第二十七集團軍總司令長官楊森,原系四川的大軍閥(為人奸詐較猾,驕橫跋扈,以小老婆多而聞名,人稱“花花太歲”)。愛吃狗,又叫“狗肉將軍”。楊森都隊軍紀極壞,駐防平江後,弄得四鄉雞飛狗跳,民不聊生,名曰“抗日”,實為擾民。羣眾説:
【“楊森到平江,災難起四方。”】
他們的所作所為,可概括為六點:
一曰抓夫。楊森部隊營以上軍官和軍官太太,都要坐四人大轎,加上挑夫,與他的士兵人數就不相上下了。
二曰打狗。楊森部隊所到之處,雞鴨鵝豬一掃光,自不必説。楊森愛吃到狗肉,每餐必備,因此在他的部隊裏專門有一個連隊為他養狗、找狗和打狗。
三曰“逍遙捐”。楊森每到一地,就要找漂亮女人跳舞、演戲供他娛樂。所有花費,名叫“逍遙捐”,概由羣眾負擔。
四曰徵糧税。楊森一到平江,就通知各地“除地方原定各項款不變外,再加派勞軍税、抗日捐、軍糧、馬糧四項,按人攤派,不得有誤”,平均一次每人攤到的捐税達一到二元銀洋,三到五斗稻穀。不交者則以“貽誤抗戰戰”論罪,抓人抄家。
五曰壟斷糖酒。楊森以確保軍糧為名,禁止別人熬糖、蒸酒,違者重罰。而把當地有蒸酒熬糖技術的人,統統當作“壯丁”抓去,用強徵來的軍糧、馬糧,為他熬糖、蒸酒,然後以高出市價兩倍以上的價格出售。賣不出去的,就挨家挨户去送。不接受不付款者,則以“貽誤抗日罪”論罪。
六曰任意沒收。楊森部隊每天出許多便衣崗哨,守在集市交通路口,日查行商,夜查客户,發現所需要的物資面客户商人又不常行賄者,則以“行跡可疑”罪,連人帶物一起帶走,人充壯丁,財物沒收。
在武能封侯,文能拜相的薛主席領導下,湖南人民終於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滿目瘡痍
據國民黨湖南省軍管區統計自1937年全面抗戰開始至1945年,湖南征募壯丁203萬,按當時各省人口基數計算,是全國最多的。據國民黨兵役署的統計實際真正到軍隊的有157萬。⑨差額的46萬有被虐待致死的也有為了逃避抓壯丁逃亡在外的,46萬在現代人眼裏是數字,對於他們的父母妻兒是無盡的血淚,而這一切使農村勞動力不足,尤其是青壯年為了逃避國民黨抓壯丁遠逃他鄉,目之所及白天在農田裏幹活的都是老弱婦孺,青壯年晚上出來下地幹活,嚴重影響農業生產。在加之薛主席的刮地三尺,人民手中餘糧被收刮殆盡,一遇到災年基本生活都難以維持,成千上萬的民眾被餓死,如1945年春夏大早,僅祁陽一縣在5月份便餓死1200餘人,其他各縣被餓死者不計其數;再加上日軍侵擾,抗戰八年湖南全省耕牛損失19%,農民大量死亡,農業勞力和老幼婦女逃難躲兵。種種原因造成農業生產力迅速下降,農田水利失修,洞庭湖區14個縣潰決堤垸44個,至1945年全省荒廢土地佔耕地面積9%以上。1936年稻穀種植面積347072萬畝,總產14.72億斤;1937年面積增至3498.62萬畝,總產降為125.1億斤;1938年面積同上年,產量增至168.73億斤;1939年降為3053.43萬畝,111.59億斤1940年更降至2760.3萬畝,100.07億斤;1941年雖有3053.43萬畝,產量卻只有85億斤,較戰前減產40%以上:1942年面積2812萬畝,120.23億斤:1943年降至2767.30萬畝,105.33億斤;194年降為2704,40萬畝,96.-10億斤;1945年雖回升至367533萬畝,134.23億斤,產量仍比戰前的1936年降低7%。
國民黨政府對民族工業擴征戰時消費税、國軍副食税、貨物税、所得税、過分利得税、遺產税、印花税、營業,且使印花税和營業税激增1-4倍。1944年,洪江所得税和利得税漲至上一年度的30餘倍。而且過分利得税是以資本額為基礎,凡純利超過資本額15%以上的即累進課税,其實質是把税收集中在資本較小的中小民族工業廠家身上。統税範圍也由過去對捲煙、棉步、火菜、水泥、麪粉、米酒等貨物徵税,進一步擴大到竹、木、皮毛、紙等手工業和工業原料上。並且不是規定一次徵收,而是到處設卡,加任家,多次徵收。中共湖南省委書記任作民説:
【“關税奇重,有些貨物到百分之百”,“或被指為仇貨加以扣押,甚至沒收”。】
在此嚴峻情況下,工商户紛紛倒閉。如戰時繁榮起來的洪江,工商户由1941年的700餘户,減至1945年的不滿500户,人口也由最高時的10萬至1945年的3萬餘人。
再加之國民黨政權的採用通貨膨脹政策的影響,抗戰之初法幣發行尚不太多,自1940年6月以後,法幣發行額激劇增長。與1937年比較,1940年增長3-8倍,1943年增長45倍,1945年增長628倍,因而造成通貨增發與物價增長二者之間互為因果的惡性循環,嚴重影響到民族工業的發展。民營湘潭電氣股份有限公司於1940年開業後,一度商務發達,市場繁榮,但因貨幣貶值,物價猛漲等因素,處境日見艱難,至1943年底,虧損153.85萬元、虧損額為其投資總額40萬元的三倍多。瑤崗仙鎢礦的最大民營企業鼎記澤民公司,一度興盛,但後因國民政府資源委員會鴿業管理處湖南分處限制收購,每況愈下。1943年每噸礦砂定價1.4萬元,表面上比1938年每噸1200元提高11倍多,但通貨膨脹高達40餘倍,故實際價格遠遠比不上原價,致使該公司瀕臨破產。沅陵金牛山金礦、靖縣太平庵金礦等民營金礦,則由於通貨膨脹而停產。⑩
面對着國民黨政權殘酷統治,1941年龍山縣瞿伯階和永順縣彭春榮兩股武裝勢力,在龍山縣洗車河合流,打出“湘川邊區抗日遊擊”第十二支隊旅號,共有人槍3000左右,提出“反對徵兵、徵糧,打倒貪官和攤派捐款的鄉保甲長”;湘西農民以帶有封建迷信色彩的“跳仙會”反抗。雖然這些農民自發的起義有各種各樣的缺點,包括義和團在內,但是在面對着不公,他們沒有選擇引頸就戮而是選擇用拳頭打出一片朗朗乾坤,哪怕流盡鮮血亦在所不惜,我為有這樣的祖先而自豪。
綜合前幾篇文章及前文可知某些“專家”、“學者”説的薛主席有治國才能不過是胡説八道,雖然與國民黨政權的大環境有關但全省一片凋敝,工農徘徊在生死線上,無論如何也不能説是德政。這些“專家”“學者”全無嚴謹治學之學風,盡是譁眾取寵之意,誤人子弟、貽害無窮!最後談一點自己的心得,學生時代學過立體幾何雖然現在用到的機會很少,但我們明白要想知道一個物體的真實形狀必須從多個角度觀察,否則極易盲人摸象。
註釋:
①《中華民國重要史料初編——對日抗戰時期》第二編 作戰經過一冊 第141-143秦孝儀主編 (台灣)中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黨史委員會出版1981年9月初版
②《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戰場 史料選編抗日戰爭軍事報告集》下冊作者:浙江省歷史學會現代史資料組杭州大學出版社1986年版24-25頁
③⑥⑧《視察兵役紀實》鹿鍾麟:《兵役講話》,兵役部1945年10月出版,第21頁,北京大學圖書館藏;《關於嚴禁逃役案》,重慶市檔案館藏檔案轉引自《抗戰時期大後方“拉壯丁”現象研究》龔喜林著77頁、126頁、52頁。
④熊式輝:《海桑集一熊式輝回憶錄》,(香港)明鏡出版社2008年版,第294頁。
⑤參見國民黨中央訓練團兵役幹部訓練班編印:《兵役法規彙編(三)徵補》,1942年10月版,第8頁
⑦《中國抗日戰爭史新編 軍事作戰》台灣國史關編輯2015年出版79-81頁
⑨《湖南省軍管區司令部成立十週年紀念專刊》轉引自《湖南抗戰日誌》作者:鍾啓河 劉松茂國防科技大學出版社2008年出版309頁 國軍壯丁逃亡被虐待致死率極高157萬為實際到軍營數字,出處見《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戰場史料選編》第一冊作者:浙江省歷史學會現代史資料組杭州大學出版社1986年版344頁
⑩《湖南通史 現代卷》伍新福 宋泱泱宋斐夫等主編湖南出版社1994年出版432-433頁未見標註的見湖南省各地文史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