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烊千璽,與世界交手的第19年:少年的你,不再年少_風聞
最人物-最人物官方账号-记录最真实的人物,品味最温暖的人间2019-11-27 13:30
作者| 北方女王
來源| 最人物
2000年11月28日,易烊千璽來到這個世界。跟每個生命一樣,與生活的較量,從出生時的第一聲啼哭就開始了。
2019年11月28日,易烊千璽迎來與世界交手的第19年。剛剛過去的一段時光,對這個少年來説不同尋常。
最近因為一部電影,易烊千璽又紅了。
《少年的你》過後,作為主演的易烊千璽,再次被輿論與鏡頭推到流量頂端。
這次,少年沒讓我們失望。
這是他主演的第一部電影。在首映禮上,編劇張翼對易烊千璽説的話,成為他此次作品最好的註腳:
“你是一個演員,你不是一個偶像。”
聽罷,向來不輕易在旁人面前落淚的的易烊千璽,為之動容,鼻頭一酸,眼淚在眼眶中不停打轉。直到導演曾國祥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輕鬆地抿嘴笑了笑。
影片中的小北極力反抗現有的生活,而易烊千璽坦言自己也有一點點想要反抗現有的環境。
面對現實生活中,那些“偶像”、“流量”的標籤,他表示不是不在乎,只是不再那麼在乎,畢竟自己現在還都在這些標籤裏面。
至於推翻“流量偶像”標籤,他不會着急,因為少年正在兇猛生長。

易烊千璽,才十九歲。
長着一張年輕的臉,擁有清晰的骨骼和筋肉感,眉睫投下的陰影裏全是隱忍心事。
盯着他觀察3分鐘,便會發現,他的眼睛裏有東西,那是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情緒,讓你不能不為之所動。
重慶市南岸區一棟臨江的老舊居民樓,有數不清的樓梯和深淵般的天井。
這正是《少年的你》的取景地,影片中易烊千璽所飾演的小北,他的家有一條隱秘的隧道連接外界。
重慶的夜晚很熱鬧,易烊千璽卻喜歡這裏,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小房子,就很喜歡。
在曾國祥的記憶裏,易烊千璽一直是個話極少的人。
每拍完幾條戲,他就獨自坐到房頂上,他説自己更喜歡一個人待着:“瞎想,放空,發呆”。
為了出演小北這個角色,他剃了寸頭,這在易烊千璽看來,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作為一位當紅偶像,形象變得愈發重要起來,但他似乎並不在意,甚至甘之若飴:
“這個造型挺酷的,和我之前,不管是生活中還是作品裏,反差都很大,也是我第一次嘗試,但我很喜歡。”
易烊千璽飾演的小北是一個生活在陰溝裏的小混混,他身上渾然天成的倔強與隱藏的暖意,將一個少年從外在叛逆到內在柔軟的複雜,完美呈現了出來。
他們有類似的兇猛與冷冽。
易烊千璽沉默不語與緊皺眉頭間,幾乎全是戲。
導演給了他許多大特寫,那張年輕面孔,一覽無遺地暴露在陽光下,傷疤與面部肌肉的微微顫動,乾淨而清澈。
他曾坦言自己最想挑戰的角色是豐富的、能打動自己、內在帶着一股勁兒的角色。
如今,他做到了。
導演曾國祥説:
“他的眼神,他的臉,會讓你覺得這個人是有故事的,這是你不管去上什麼電影學院都學不來的。做電影演員挺殘酷的,很多時候你看起來有沒有故事,或者説鏡頭喜不喜歡你,跟演技其實是沒什麼關係的。”
從偶像到演員,易烊千璽每一個眼神的變化,都透露着剋制下的波瀾壯闊。
這一次,他實現了從偶像到演員的質變。人們在他的身上看見了鮮少在當紅流量小生身上看見的一些東西。
這是少年與生活的抗爭,與世界交手十幾年,他愈挫愈勇。
其實在這之前,易烊千璽已經非常紅了。
TFBOYS成員之一的身份讓他年少成名,成為千禧年的新一代流量偶像。
掙脱偶像身份,成為演員,是他的選擇,亦是他的堅持。

“大家好,我叫易烊千璽!今年13歲,我的愛好有舞蹈、唱歌、打鼓、魔術、變臉、書法。”
“大家好,我是組合裏面年齡最小,個子最小,但是舞蹈最棒的易烊千璽!”
“大家好,我是一年長高了十釐米的易烊千璽。”
“大家好,我是易烊千璽。”
每一年,易烊千璽的自我介紹都在縮短,他不停地在給自己的人生做減法。
張愛玲説過:“出名要趁早,來得太晚的話,快樂也不那麼痛快。
易烊千璽出名足夠早。
出生於千禧年的易烊千璽,是一個標準的00後。年少懵懂時,他成為TF家族練習生,2013年8月,與王俊凱、王源組成TF boys組合正式出道。
三個孩子剛出道時,人們的惡意遠遠大於善意,稍有不慎便會被罵。
那年易烊千璽才13歲,年少成名的他揹負着與年齡不符的輿論壓力。
當成長速度跟不上暴漲的人氣,各種流言蜚語便飛速湧來。網絡暴力像突來的颶風把他連根拔起,然後惡意丟置於陌生的荒地。
剛進組合時的他不愛講話,也不愛笑,外貌更是不出眾。在這段成長期裏,易烊千璽遭受了很多來自外界的質疑。
面對流言蜚語時,他選擇了沉默,靜靜地做着自己的事,他想靠作品掙脱大眾對自己既有的印象。
這幾年大家聽他唱的歌,看他跳的舞,拍的戲,不免真切地感受到他對自己的要求以及對創作的真誠。
他一直用力生長着,用努力與作品,證明自己不僅僅只是偶像而已。
作為明星的易烊千璽,是娛樂產業鏈條上的一環。
從童年出道到全民偶像,他的少年時光奔波於學業與事業,其中的艱辛不是我們所能想象的,心路歷程更是無人能懂。
13歲出道走紅;16歲登上春晚舞台;18歲以專業第一的好成績,被中央戲劇學院錄取……
你可以將易烊千璽定義為當紅偶像、幸運之星、或者任何美好的字眼。但他也和所有正值青春的孩子一樣,面臨着真實的迷茫與困惑。
流量偶像這個頭銜,重力足夠大。只是在面對社會時,他還是個孩子。
他從小就聽母親的話走在父母期望的路線上,2歲開始跑遍全國學習各種才藝,以便日後成為母親口中“與眾不同的人”……
每次易烊千璽拿獎,母親要比兒子激動。而易烊千璽永遠是淡淡的,沒什麼反應。
在許多小孩還在無憂無慮地享受童年時光時,易烊千璽已經默默學習了太多東西。
僅是舞蹈,他就學習了民族舞、現代舞、拉丁舞、街舞……其他種類的才藝,還有吉他、書法、魔術、跆拳道……

不管是演戲還是跳舞,只要是自己選擇的東西,就百分之百投入,哪怕發着高燒工作十幾個小時,沒有一句抱怨。
“我希望能按自己想做的方向做下去,做好我自己。”
這個曾經被無數人褻瀆、以為只能曇花一現的孩子,沒有掉進讚美和名利的漩渦中,正在踏踏實實地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努力。

《長安十二時辰》的導演曹盾在選角色時,一直沒有確定扮演李泌的演員。
就在內心百感交集時,他看到易烊千璽的海報,發現這個少年的眼睛裏帶着與年齡不相匹配的成熟感,於是就定下讓易烊千璽來扮演李泌。
在電視劇《長安十二時辰》中,易烊千璽飾演一位仙風道骨李泌。

作為一個柔弱書生,從台詞到神態,他演出了一個融合少年感與穩重感的矛盾體。看似清高孤傲,實則有血有肉。
《長安十二時辰》的導演曹盾給了他極高的評價:“他有成為一個大材的可能性,這其中包含專業能力和自我約束能力。”
易烊千璽喜歡李泌的全情投入,他直白地表達對角色的喜愛,一連用了兩個“特別”:“我覺得這個角色會特別好,跟以前的角色特別不一樣。”
《長安十二時辰》之後,易烊千璽開始享受表演。
他相信自己的人生有無限種可能,於是觀察生活和人性,不停地試驗各種表達方式。
今年初,他憑藉自己學習街舞13年的經歷,在綜藝《這就是街舞》中,成為最年輕的冠軍導師,折服了一大批桀驁不馴的選手。

村上春樹在《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中提到:“或許我不該仰望天空,應當將視線投去我的內部”。
正因為易烊千璽懂得常常自省,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自己該承擔什麼,所以他才能在聲色犬馬的娛樂圈裏,保持清醒的自我。
2019年4月10日,易烊千璽作為亞太地區青年代表,受邀參加聯合國經社理事會青年論壇,全程英文發言,為青少年成長髮展發聲。
他內心的少年氣,是帶着初心去尋找自由,又腳踏實地地做好眼前事。
流量轉型已進入倒計時,誰先撞線,誰會棄賽,這將是一場長期戰役。
站在十字路口,易烊千璽選擇衝出去,擁抱演技和實力,這樣就有機會成為新的流量演技派,那才是未來的王者。
去年接受採訪時,有人問他,想要做藝術家,還是偶像?
易烊千璽思考片刻,回答:“藝術家。”

易烊千璽總是在暮色沉沉中奔向機場,卻總是在尋找一些羣居的縫隙。
成功、成名、沒完沒了的演出、表演、商業合同帶來的壓力,把很多人變成了工作狂。
易烊千璽也不例外,可是在閒暇之餘,他會擁有片刻時間做泥塑。
即將步入18歲那年,易烊千璽喜歡上了泥塑。他覺得,捏泥是件奇妙的事兒,可以用泥塑來進行表達:“就是你想表達什麼,你可以通過這個你自己捏出來。”
他只要有時間就會去捏“怪的”、“極端的”東西。全身心捏六七個小時,這是完全屬於自己的放空時間。
泥塑老師説,在這個藝術館裏,大家把他當作“人”,而不是明星。
少年享受那種不被關注的自由,他稱最好的朋友是自己。
他的語音備忘錄裏藏了很多獨處的時刻:大理古城夜晚的風聲;高考前夕,梅雨季節的湖南,深山裏面鳥叫的聲音;北京胡同裏,大爺聊天的聲音……
那些聲音煙火氣十足,是一個人活着的滋味。
與世界交手的空隙,他更喜歡獨處。
易烊千璽把這些聲音帶在身邊,但從來不聽,只是陪伴着自己。
他有一種似乎天生可以讓人沉靜的氣場。即使成名後,流量將他推向名利場的頂端,他依然是個將自己放低姿態的男孩。
於己於人,易烊千璽始終謙遜,不急不躁,安靜是他的常態。
相伴多年的助理胖虎,對此印象深刻。剛出道時,工作人員常常開車接送他,他習慣坐在車子後排座位上,眼睛望向窗外,一言不發。
不爭不搶亦不怒,不吵不鬧亦不悲。
身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裏,想要潔身自好太難。
可能演藝行業的一個最大特徵,就是容易讓人迷失自我。
這個行業的運作方式就是包裝與塑造,一個典型的矛盾就是一旦你服從了商業模式,必定要放棄一部分自我,放大一部分假我。
在假我中迷失真我,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會感到不舒服。對於易烊千璽來説,限制他的是時間和身份。
當世界天天新,日日變的時候,他卻執意要做一個不變的人。
“這孩子好。”易烊千璽期待大家對他的評價,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去年年底,中央戲劇學院的台詞課老師蔣博寧,教了易烊千璽一學年,有一次下課後,他問班上所有同學一個問題:“你的追求是什麼?”
隔了幾天的一個凌晨,蔣博寧忽然收到易烊千璽的微信:
“老師,我想做出非常牛的作品。”

易烊千璽站在現在的時間維度,再次回憶起2018年夏天的重慶,燥熱、潮濕、壓抑,也有些許幸福。
離上次為了拍攝《少年的你》,他來重慶已經兩年時間過去了。
“回憶這感覺的時候,有點熟悉也有點小陌生,可能是幾年過去我長大了,帶一點欣慰的回望,也有可能是現在我的心情和感受不同了……”
六年前,以少年組合TFBOYS 出道,易烊千璽收穫了大批的粉絲與關注度。各種標籤貼在身上,沉重而虛華,他不知所措。
每每上台前,他都會被工作人員提醒:“記得上台後,要多説話”,站在各種面光燈擺放的備採間,攝影師會對他説:“別那麼嚴肅,笑一個,笑一個……”
“你知道這個笑是假的,可能拍出來效果還不錯,但是內心覺得特別彆扭,每次都特別抗拒。”
光影間,易烊千璽拒絕的方式是默默不做。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真實性格慢慢被大家發現,周圍的人只能作罷。
人潮洶湧,從不體諒年少。
別人眼裏的沉默與反抗,卻是他孤僻的英雄主義。
如今的易烊千璽,與世界交手19年後,已是成人模樣,眼睛裏多了些隱忍而內斂的東西。
緊鎖眉頭的沉默少年,正在蜕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