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影評 | 小丑2019:一部顛覆聯合國的世界革命電影_風聞
思庐哲学-一个专注哲学沉思的交流之所2019-11-28 09:41
☆本文作者 思廬常駐作者 joker
2019年並不會令人過快遺忘,它充滿了事件和偶然,回溯與《小丑》同等地位的電影,我們還能舉出《羅馬》、《綠皮書》、《疾速備戰》等等,同樣是紀錄式的風格,2019或許成了向事件致敬的一年,在完成對柏林事變的回憶之後,我們來到了《小丑》開端於民粹主義的特殊視角。
本片並沒有任何不快,整個劇情的舞台從哥譚市來到了60年代的好萊塢,任何突變的跡象都消失不見,劇情隱藏了感知時間的直覺。我們大多認為小丑是自己的同代人,然而事實可能並非完全如此。
歷史可以被還原為對智力和認識的考量,影片中的小丑在同樣的意義上出生於一個對歷史的虛幻特徵加以強調的時期,他的大半時間都在精神病院、母親的浴缸和藥物周圍度過,古典音樂讓這種氛圍舒緩下來,沒有需要凸顯的壓抑,也沒有假定知曉、困於語詞的錯覺,小丑並不需要言語,而正是對年代的遺忘、集體意識的非階級化使得語詞變得無比脆弱。
在影片放映小丑兇殺的那幾分鐘裏,我們會想到《帕西法爾》,這部瓦格納最後的歌劇。帕西法爾的出現與小丑類似,他們都展現了被放逐的歷史片段,而這些片段不可能屬於人類,因為人性中極少能夠有權獲得重新來過的機會。小丑沒有犯下謀殺的罪行,他簡單地完成了從共同體罪行中的逃脱。
小丑擺脱了雙城記的夢魘,也擺脱了超現實風格中不確定的敍事因素,人們不太可能由於此片的影響而自發地產生肯定或否定的記憶,肉體也是記憶的工具,而“民主”使大多數人難以想象和使用這一點,它終將在歷史化中成為被歷史所遺棄的。我們期待從民主國家產生一部雙城記的故事,講述一個民主的棄兒如何在異鄉重返為夢魘所驚擾的現實,對於民主意識的極少數人來説,小丑像是一部希臘悲劇。
從小丑的行事動機中能夠折射出一種深刻的本體論基礎,正如帕西法爾那閃爍和躲避的姿態,他們的鏡像在早期戈達爾的實驗電影中以風景切換的形式表現出來,這是將鏡頭置於自然的最細微徵兆的變化式紀錄,突出節奏與身體、旋律和景觀之間存在着變體,而語言或更高的意識形態則被保存與放映着,或者説進入了使用的遺忘循環,從歷史來到某種體驗。藝術是可以被置換的,歌德,這位世界精神的真正調解者曾説“在經歷了一切之後,我們依舊一貧如洗”,在歌德的家族譜系內部,在他的源泉或被衝散的生命激流裏,他提出了像《親和力》結尾時的那種希望,那種使自然主義發生變革的潛能。戈達爾、朗西埃和貝拉塔爾曾用無數的著作表達了這一點,同樣它也是小丑與他的歌舞劇的背景中潛在的,缺席和互換中心的特徵。小丑讓我們想到法外之徒的那種旁白式節奏,中國姑娘無處不在的漫談和夜晚。對話構成主體,構成故事中心與欺騙和夢想有關的一切,他陳述着現代文人或麥克白式的語言:**文人是女性的一把兇器。**小丑殺死了母親和那個虛構的父親,而故事並沒有以精神分析的結局——治療和轉移的結局收場,對於幼年的蝙蝠俠的去處,我們只是在同樣的肉體災難面前理解了可能的進展。透過女性的視角基礎,這部影片呈現的另一種面貌也旨在瓦解女性的譜系或身份,那種象徵的意識與想象的變化:正如年邁的歌德,小丑和蝙蝠俠擁有一位有着眾多情人的母親,她們決定着命運的特殊星叢和犧牲的物品。
沒有幸運和開放的結尾在最後得到紀錄,它並不旨在保持和承擔一種結局,一種終劫。小丑與精神病院的護士開展了另一場永無止盡的對話,這也不屬於使得影片鼓動基礎的斷裂、暴力、破壞的想象。精神病院進入視野的那種方式是奇怪的,我們觀察到的首先是小丑的粗糙面孔,這幅具有顱像學特徵的近距離畫面顯得分離於畫面的所有部分,近景沒有那種巴特爾比式的呆滯和冷漠,而是夾帶有不可逾越的人性,當然,也是放任與自毀的人性。拍攝的視角變化令小丑與環境的整個內外關係顯現了出來,在用鏡頭進行觀看而非記錄的那些瞬間,對白變得坦陳而無所隱藏。小丑點燃了嘴裏的香煙,然後對醫生説“這故事還會再發生一次”,如輪迴般的預言了某種宿命的迴歸,這些難以取捨的價值最終將出賣尼采的超人、價值創造者、那些末人自己,小丑並不去迎合那些外在的虛無,斷言他的暴力精神實際上錯誤地理解了那些被驅逐者的宿命的獨一性:他們都有一個死去的父親。
小丑為何重新回到精神病院也許將引發難以令人滿意的回答,就如他對想象的父親,即蝙蝠俠的生父的話中透露出的同樣的錯覺和不安,“我也許只是想要得到您的擁抱”,説完後,億萬富翁Wayne威脅説“不準接近我的孩子”,然後將他打倒在地,Wayne的女性職能就不用多説了。我們只能想像小丑毫無行事的原則,他不可能是一個現實的父親或具有某種身份,從另一些方面來看,他被迫以某種審美的方式來表達精神分裂,成為一個更加完美的基督徒,擁有更多的人性與道德。禁慾和分裂形成了難以調和的矛盾,他的語言的神奇、被追逐的逃亡感、或者在用刀片刺入對手頸動脈時的無動於衷都表達了“太人性的”主人道德,可以形象的説,傳統政教模式的出現也是這樣去接近其它政體,從而將它們消滅的。
小丑是一部顫抖的電影,在命運的悲劇和道德的正劇中實際上難以發現小丑本人,也就是現實主義世界中蒙受災難、表裏不分的形象,他不併單純地就是那種形象,而前者充滿了誤解和緊張的對立不和,儘管人們通過犧牲更多也能夠延緩矛盾或者災難的爆發,但是隨着歷史不再出現在勝利和征服的話語中,小丑的無政府形象也將化作人類對自身規律(魔鬼般的)操心,在終極的意義上,我們都將成為此人。
電影的視角讓我們遊離於儀式、概念和不同的生產狀態,在小丑看來,或許這些都不能成為民主、建制、規範、秩序、共通性、同步化的推導過程,觀看對立與這過程而言能夠算得上是另一種勞動,這種被迫產生的價值被經濟意志所左右,絕對需要小丑成為人類虛幻無知的歷史中的守夜人,來對年代的恐懼和日期的遺忘作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