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公輸》的現實意義_風聞

《公輸》是選入中學教科書的一篇古文，選自先秦墨家經典《墨子》。它是一篇絕好的文章，語言質樸無華，遣詞用句口語化。更重要的是，它具有發人深思的現實意義。

　　凡對墨子有一點兒瞭解的人都知道，他是戰國時期墨家學派的創始人，主張“兼愛”、“非攻”——類似於“愛所有的人”和“反對戰爭”。 “愛所有的人”和“反對戰爭”，這是現在某些人或真心或假意或別有用心地高高舉起的“現代文明”道德錦旗，而墨子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在論證宣傳相類似的思想體系了，足見我華夏文明超邁全球，是當今世界許多文明的源頭。

　　《公輸》講的是墨子勸説楚國放棄攻打宋國的計劃，自然是屬於“非攻”。不知是誰給它安了這麼個標題，有點兒隨意和偷懶。我以為比較恰當的標題應當是《説楚》，或者《救宋》。

　　這個隨意的標題與文章內容唯一的關係，就是文中有個姓公輸名盤的人。這個公輸盤也就是後世木匠們尊為祖師爺的魯班，其時他正在楚國製造攻打宋國用的雲梯。墨子這次 “非攻” 思想的實踐首先就從他開始，顯然是想要説服他停止造雲梯，甚至把他拉走，給楚國來個釜底抽薪。

　　從文中可以看到墨子口才了得，他先是假意説要出錢請魯班去殺掉一個欺負過自己的人，待魯班以道義為由拒絕後，馬上侃侃而談，指出楚國攻宋的不明智、不仁愛，以及魯班不肯殺一個人卻要幫助楚國去殺很多人的荒謬和不義，三下五去二地就解除了魯班的思想武器。

　　隨後，他又去見了楚王，來了一通對照鮮明的比喻，把楚國比為華麗的豪車、綢服錦衣和美食佳餚，把宋國比作破舊的車子、粗布短衣和惡劣食物，説楚王要攻打宋國就好比丟掉自己的好玩藝兒而去偷別人的破爛東西一樣愚蠢可笑。這樣一番有理有據、生動形象的説辭，讓楚王也不能不讚嘆“説得有理”。

　　但“説得有理”就能解決問題嗎？非也！魯班承認“説得有理”，但卻説“楚王已經知道了雲梯製造的情況”，委婉地把責任推開；楚王承認“説得有理”，卻又説“雲梯既然已經造出來了，我一定要攻打宋國”，乾脆蠻不講理耍無賴了。可見，“説得有理”是並不能阻止別人對你發動戰爭的。就像當今的世界的一些第三世界小國，比如南斯拉夫、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亞、敍利亞等等，任憑你是據理力爭，或是動情訴説，西方團伙還是把導彈射向你，你能怎的？更何況國際話語權在他的手裏，他想打你時，那“反種族滅絕”、“反恐怖主義”、“反專制獨裁”之類的“道理”可是響徹雲天的。

　　另外，嚴格來説，墨子對楚王説的那套道理並不完全切合實際。其實，楚王之攻打宋國，並不是要丟掉自己的好玩藝兒而去偷別人的破爛東西來用，而是既保有楚國，又攻佔宋國，屬於開疆拓土搶人掠物壯大自己。就像美國打阿富汗、伊拉克、敍利亞，並不是為了讓美國人也去享受一下那兒貧窮艱苦的生活環境（當然也不是為了“民主”、“反恐”之類），而是為了攫取儘可能多的政治經濟利益。墨子的説理與楚王的慾望滿擰，難怪楚王口稱善而心不動。

　　三寸不爛之舌沒起作用，墨子老先生就使出了“武器的批判”：他當着楚王的面與魯班來了一場戰術層面的攻城軍事演習，反覆多次挫敗了魯班的進攻——可見墨子還是個有實際操作能力的人，這是當今許多隻會空説大道理的“精英”或“公知”沒法比擬的。魯班認輸了，但卻起了殺墨子之心，敏鋭的墨子馬上聲言自己的弟子們已經按自己所教的方法在宋國守城了，殺了自己也沒用。至此，楚王最終決定不再攻打宋國，墨子的這次“非攻”勝利了。實際上，宋國是不是像墨子所聲稱的那樣作好了準備是很難説的，是強有力的戰爭技術威懾救了宋國。

　　我以為，《公輸》的前面那幾大段都是虛的，其實際意義只在最後這一部份。這部份告訴我們，墨子的 “非攻”並不是“反對戰爭”，而是反對侵略戰爭（攻宋），贊同反侵略戰爭（守城），這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反戰主義”與“和平主義”所不可及的。

最有現實意義的是它還告訴我們，“和諧世界”的言辭雖然美好，但並不能阻止戰爭，只有具備了有效的戰爭防禦乃至進攻的威懾力，才能制止強權霸道，保衞國家和人民以至世界人民。

當今西方團伙鼓譟“中國威脅論”，國內某些人因此對解放軍的軍力提升使“友邦驚詫”而“憂心忡忡”，曾有“經濟學家”放出了“不要拿我交的税款去建航母，我們單邊裁軍就能帶來和平”之類的話，由此可見，《墨子·公輸》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