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博弈的分析_風聞
鬼谷道场-2019-12-01 21:10
上上週六 去了趟清華,閻學通先生在頭條上通告有一場研討會,歡迎參加,沒有身份限制。我就走了一趟,看看國關界的“大咖”閻學通先生有什麼高論。
下午到了清華,校門外排了長長的隊伍,都是中學生參觀清華,從車牌來看,有不少是外省市,包括江蘇,安徽的車牌。
討論會的內容主要是分析國家戰略信譽對國家行為的影響,比如題目:戰略信譽、同盟結構與同盟弱化。戰略信譽與權力轉移中的崛起戰爭。
內容沒有什麼新的,方法上使用了管理學的象限分析,主要話題是美國不斷“退羣”,背棄信諾造成的影響,對美國實力的影響和美國盟國戰略選擇的影響。
在點評中,點評人説到了中美之間的“囚徒困境”,博弈論中很普通的一個案例,中美之間陷入“囚徒困境”。我有不同意見,在提問環節,我提出了在重複博弈中“囚徒困境”的結果是不一樣的,“囚徒”在重複博弈中會達成合作,而單次博弈往往是互相出賣。在國際政治中的博弈都是重複博弈。
茶歇期間,我找到閻學通先生探討這個重複博弈問題,我説在相互沒有互信的兩個實體之間通過博弈達成“默契”。閻先生似乎對博弈論很不熟悉,對這個互信概念很不以為然。我找到一個年輕一點的教授,再次提出這個問題,他似乎很有興趣,讓我給出一個案例。我舉出抗美援朝戰爭中的中美雙方的博弈,中美是戰場上的敵人,而且並沒有溝通渠道,雙方之間根本談不上戰略互信,但是雙方通過戰場上的反覆博弈達成了一致,把戰爭控制在朝鮮這個局部戰場。
他問我是不是看過誰的書好像是羅斯,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我還是真沒有看過,我只是看的歷史書多,知道有這麼回事,而且這種事情在戰略歷史上是經常的。他講姑且説是羅斯吧的文章寫的就是這種博弈,而且因此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我們討論重複博弈,通過博弈雙方展示實力和意志,同時告知對方我的戰略意圖,沒有直接的交流,但是通過戰場這種交流可以同樣達成一致,可以溝通信息。
這個時候閻先生過來,對剛才的問題表示不屑,但是這個年輕的教授講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有諾貝爾獎獲得就是這個問題。
喝茶的時候,我提出幾個觀點,第一美國戰略學界收到文字的影響在概念上犯了錯誤。像權力與實力問題上西方因為語言的問題混為一談,在英語裏這兩個概念都用一個詞power,但是這兩個概念區別還是很清楚的。權力不等於實力,沒有實力支持的權力是非常危險的,比如國王和皇帝權力無比,但是這也是世界上最危險的職業。他們一旦失去實力馬上就面臨死亡的危險。但是西方的政治學概念中對絕對權力的追求是一個錯誤的思想。這個觀念可以參看米爾斯海默的《大國政治的悲劇》。然後我講:美國現在的問題是它的權力線遠遠超過了它的實力線,深入到中國的實力範圍之內,比如美國的權力線現在還劃在台灣海峽中線,而中國的實力線早已深入到第二島鏈,到關島海域了。美國的實力是不可能支持它的權力線,但是它又不肯主動收縮,這就導致了美國的戰略失措。
這個時候研討會的下半場開始了。
我的觀點是中美之間的博弈將持續相當時間,這是一場重複的博弈,通過博弈確定未來權力的結構。直到這個新的權力結構穩定下來中美的對抗才會緩和。現在中美之間談不上互信,因為中國的實力在上升,美國的實力在相對下降,這種趨勢持續下去會出現一個交叉,即中國的實力超過美國。美國絕對不希望出現這種交叉,而中國維持自己發展的趨勢必然導致這個結果,在這個過程結束之前,中美之間都是對抗的,或者説以對抗為主,合作為輔。而實力的消長決定了美國沒有辦法信任中國,因為實力決定了中國對美國的態度。但是中美之間可以通過重複博弈控制分歧,控制對抗的程度,就像朝鮮戰爭中一樣。讓這個權力的轉移以一種比較和平的方式實現。但是這個重複博弈同樣跟朝鮮戰爭一樣是通過流血對抗實現默契的,也就是今後的中美之間的重複博弈恐怕也要流血,不過不知道流的是誰的血,很有可能是通過代理人戰爭的方式進行博弈,就是通過貿易戰,科技戰,輿論戰,意識形態的對抗和代理人戰爭的形式進行對抗,通過反覆博弈形成新的權力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