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碧涵：從歷史哲學視角談中美關係_風聞

追溯到40多年前，1971年7月一名美國外交官在訪問巴基斯坦期間，一場“肚子疼”騙過所有追逐的媒體秘訪新中國，奏響了中美外交的新樂章，震驚世界！他就是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這位中美外交“活化石”近期再度訪華。從1979年正式建交前到新千年中美以合作模式向前發展，基辛格一直積極為推動中美關係努力。習總書記也對基辛格為中美關係做出的貢獻表達了真摯的感謝。

今年，特朗普曾多次或電話或親自登門等方式與基辛格探討外交問題。與中國五代領導人打過交道的基辛格，他們之間的對話談論時下日益緊張的中美問題肯定必不可少，可見其在國際外交仍然起到關鍵的作用。日前，基辛格與國家副主席王岐山在中南海會面時表示，認識和處理好美中關係需要寬廣的思想和歷史哲學的思辨，對話和溝通是雙方關係的基礎，希望雙方盡全力為兩國關係發展帶來創造性積極成果。

基辛格向來諳熟西方歷史哲學，史料服從史觀，擴展到哲學視角，怎麼看待歷史其實是一種哲學。哲學本身也是作為歷史性的思想存着。這個思想性的歷史是 “思想英雄較量”的歷史也是“時代精神變革”的歷史。否則就會陷入古希臘的機械論和週期論。中美兩國都有歷史責任，使人民過更美好的生活，兩國需合力承擔人類命運承擔歷史使命。兩國關係發展到了歷史的交叉路口，要站在歷史哲學的高度看待中美關係，就是如何看待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問題。

新興的崛起大國與守成的霸權國家如何面對新的戰略力量對比變為現實，歷史反覆證明過，新興崛起國家與現存霸權國家之間可能存在嚴重衝突，即戰爭不可避免。其中古希臘與雅典之間長達數十年的戰爭為歷史所未見，雅典的迅速崛起引發的伯羅奔尼撒戰爭，充分體現了對抗性的零和思維，雅典最終喪失新霸主地位。

中美關係不必也不應該成為零和博弈，一戰之前，歐洲領導人面臨的是如果一方獲益就意味着對立一方的損失，羣情激憤的公眾輿論也不容許其妥協。而如今的國家問題是全球性的，就像中美兩國邏輯和文化的不同達成共識可能非常困難，但是挑起對抗無疑是自尋死路。

美國對中國的打壓，就是掉進了“修昔底德陷阱”，即單純的老大對老二的打壓。中美“脱鈎”最重要的背景是中國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超越美國，不僅中國的經濟總量馬上要超越美國，而且中國的科技創新能力也時刻“威脅”到美國在全球的技術領先地位。面對中國綜合能力的大幅度提升，美國人的心態有些失衡，試圖通過打壓，表現尤其突出是在科技領域對華為公司的技術打壓，美方試圖“脱鈎”。比爾▪蓋茨近期在北京參加活動時也對中美脱鈎表示擔憂，兩國聯手好處多多，就人工智能來説它應該是開放的，人工智能近來呈現的全球化趨勢，與開放程度有直接關係,許多美國公司也得益於此，中國技術產品封閉對美國市場影響也會很大。

習總書記11月初訪問希臘時，希臘總統曾堅決反對所謂“文明衝突論”，因為真正意義上的文明不會產生衝突，衝突也解決不了問題，對話才是出路。一個國家用“文明衝突論”來制定國家政策將是十分荒謬和非常有害的。“文明衝突論”已逐漸滑向“修昔底德陷阱”，在修昔底德的故鄉公開反對由其衍生的理論。

從歷史哲學來思考，全人類不會為一次危機所難倒，中美之間的持續發燒反而正是考驗免疫力的最佳時機。正如基辛格的名言，歷史經驗之於民族，正如性格之於個人，非西方國家不會從心底裏服膺西方鑑於其自身經歷而構造的威斯特伐利亞體系。

一場多元化的秩序雜糅與衝突正在上演。西方和東方不同的秩序觀，背後是不同的認知哲學與世界觀。基辛格在其著作《論中國》中，用國際象棋和圍棋比喻説明了西方人和中國人明顯的思維差異，中西方這一對比反映在兩種文明中流行的棋局上。下圍棋學到戰略包圍藝術，繼而培養戰略靈活性。下國際象棋則是正面交鋒吃掉對手的棋子，強調為取得勝利，以目標專一而達成。圍棋是持久戰，國際象棋則是決勝戰，這也跟美國快刀斬亂麻、不切實際的戰略風格相契合，而推動解決中美關係堅持和耐心非常重要。

正如維特根斯坦所説驅散哲學的迷霧，並不需要很高的智力，只需有從根本上認識世界的勇氣。習總書記在會見參加2019年創新經濟論壇外方代表時表示中國願意和世界各國共同開展創新合作，造福同在“地球村”的全球人民。中國夢絕不是“霸權夢”，不是為了取代誰，只不過是讓中國擺脱過去半殖民地半封建國家的屈辱，恢復應有的尊嚴和地位。王岐山11月底出席2019年創新經濟論壇開幕式致辭時講到，“中國人民清楚自己有什麼、要什麼、準備付出什麼。我們的每一步探索都會保持積極穩妥。我們對自己選擇的道路堅定不移，對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宏偉目標有信心、有耐心，更有決心”。也許中美不僅應該就貿易問題談判簽署一個階段性協議，更應該就如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協商一個框架和機制。從這個意義上講，布熱津斯基生前倡導的中美簽署《太平洋憲章》的想法具有現實和歷史意義。”現在，美方展現勇氣的時候到了！

如何看待時下政治氛圍緊張的中美關係？中美之間不是“修昔底德陷阱”，不是霸權更迭，更不是你輸我贏的戰役。中美兩國具有高度的互補性和歷史親切感，雙方要共同維護戰後國際秩序。中美脱鈎會令世界動盪，只有攜手共同利益，例如共同面對全球變暖、恐怖主義、核擴散、全球流行病或任何威脅全球穩定的全球性問題，才是世界人民的福祉。讓中國脱離美國是讓中國脱離戰後國際經濟秩序，脱離改革開放的基本路線。讓美國脱離中國是讓美國拋棄它自己曾經全力捍衞的國際經濟秩序，拆毀全球產業的生態鏈。中美脱鈎會是生態災難。

美國人需要懂得歷史，尊重別國個性。中國打了幾十年的仗，犧牲了2000多萬同胞才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任何分裂國家主權的行為中華民族都不會答應。近期美國涉港法案的簽署就是干涉中國內政，不尊重中國歷史的行為**。**要以歷史演進的大視野看待中美關係才會有更加開闊的思維面對如今的困局。也就是説，我們不期望眼睜睜地看着中美關係滑入一種失控的軌道，中美兩國戰略精英都有足夠的智慧避免兩國走向這一使中美國兩敗俱傷的局面，這是兩國的需要，也是世界的期望。

作者傅碧涵系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助理研究員、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