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從流行音樂到民族音樂,阿朵説她“越老越值錢”_風聞
娱乐产业-娱乐产业官方账号-带你了解行业的“热点”“盲点”“痛点”2019-12-07 09:28
作者 / casey
“名氣對你來説是不是已經沒那麼重要了?”當我向阿朵拋出這個問題時,已經預設可能會得到的答案,那應該是一個肯定的回覆,周全且符合她當下的狀態。
在人羣中消失五年,2017年重新迴歸的阿朵,再次出現在大眾視野時,身份變成了新民族音樂公司“生養之地”的創始人,致力於民族音樂的傳承創新。與流行音樂相比,這是一項遠離流量與名氣的工作。
再聯想到七年前事業發展正好時的激流勇退,用她自己的話説,耕耘十五年的一塊田,在豐收的時候走了。關乎離開與歸來的選擇,無一不偏離話題中心地帶,“名氣沒那麼重要”的答案預設便源於此。
“很重要。”但阿朵給出了截然相反的回答。只是這種重要性不同於過去。
以前的重要性是基於個人,現在更多是為了別人。她想將由己聚攏而起的關注輻射到所簽約的音樂人身上,以及正在做的新·民族音樂秀《生養之地》上。
《生養之地》是九年前阿朵尚在流行音樂圈穿梭時就已埋下的一顆種子,時至今日開花結果。

多個角色齊上陣
構建“阿朵”表演美學體系
在阿朵復出那年,她頻繁被問到:消失的那五年幹什麼去了?在媒體的報道中,外界得以瞭解到她走遍了雲南、貴州、湘西等少數民族聚集的地方,深入到大山裏,種田養花,挑水燒飯,與原汁原味的民族文化進行了零距離接觸。這些經歷催生出了“生養之地”音樂公司,也孕育出了《生養之地》音樂秀。
《生養之地》通過一個發生在古老山寨裏的愛情故事,把當地先民們的生活場景、勞作場面搬上舞台,把哭嫁、少女成人禮、水腔、茅古斯等本土民俗風情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用當代藝術表現手法解構重建,並巧妙地將充滿“未來感”的舞美、服裝、造型、舞蹈、視效等與之融合,用獨特的視角、原生態樂器多維度展示傳統文化與“未來民族音樂”,向世界展現一個原生的、民族的、藝術的、未來的張家界。
今年國慶節當天,《生養之地》在張家界市武陵源區黃龍音樂廳完成了首場演出。因為在排練期間受傷,作為主演的阿朵沒能站在舞台上參與這場首秀。但從總導演以及出品人的身份來看,她從未缺席。
在阿朵看來,一個舞台表演作品的整體藝術呈現,一定是從聲光電到服化道所形成的聽覺、視覺、甚至嗅覺上的感官體驗交織而出的表演魅力。她想要打造一套清楚的表演美學體系,把所有的這一切都能夠完全表達出來,於是她擔任起了包括總導演、主演在內的很多角色。從小到大所接觸的東西,生長的地方,工作經歷,一次旅行、展覽……共同支撐起她的美學架構。
《生養之地》演出時長50分鐘,共分序幕《起初》、第一幕《雙星村與少女“橋”》、第二幕《神樹下的“橋與鹿”》、第三幕《成人禮》、第四幕《森林遇險》、第五幕 《祭祀》、第六幕《洪水浩劫》、第七幕《死裏復活》、尾聲《狂歡生養之地》九個部分。阿朵希望藉助這個音樂秀能夠向觀眾傳達精神層面的愛,以及文化層面的根,“任何一方人都有他的生養之地和文化土壤,我們要做好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創新。”
傳統現代混搭
未來民族音樂的“樣板間”
在文旅演出方面,阿朵不是第一個入局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她想做創新的那一個。“整個文化旅遊的演出,同質化還是比較嚴重,所以我們要帶一些新的東西進來,做一些顛覆性、差異化的事情。”
最大的差異化體現在審美上,無論音樂、舞蹈還是其他,都遵循一套新的美學體系。阿朵説他們要做的是一種新民族音樂體系,而不是一個傳統的民族音樂,這種音樂不僅要讓不同民族的人都能聽懂,還要形成一種清晰的文化符號,“就像提起苗族大家的印象可能就是一身銀飾,但其文化不只銀飾那麼簡單”。
而《生養之地》的音樂創作靈感均來源於當地土家族、苗族傳統文化。日常生活中的缸、罐、盆、碗變成了彈奏曲目的樂器;原生態的民間手藝像彈棉花、篩米、紡紗、鋸木則合奏成了優美的旋律,搭配現代電子音樂流行元素,創造出“未來民族音樂”新風格。
在舞美編排、舞台視效上,該音樂秀聘請了電影《影》的團隊進行多媒體視覺設計,並在全國首次使用了全3D建模、四層介質投影、虛擬與現實結合的舞台空間塑造技術。
在土家族相關的表演裏,通常會見到一羣身穿稻草的人起舞的畫面。在土家族裏,這種舞蹈被稱為茅古斯舞,是舞蹈界和戲劇界公認的中國舞蹈及戲劇的最遠源頭和活化石。該舞蹈在2006年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生養之地》中也出現了茅古斯舞蹈,不過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則是3D裸眼的美漫風格。阿朵告訴娛樂產業,以前的茅古斯舞就只是追求做到原生態,這樣的東西很難吸引到90後、00後,只有用年輕人的語言呈現原生態非遺舞蹈,才能夠打破次元壁吸引他們的關注。
但是創新性的嘗試在駐場秀首演時碰了壁,基於觀眾反饋,阿朵意識到《生養之地》可能具有一定的理解門檻,“因為我們有一些國際化的藝術表達在裏面,對於一個比較偏遠的少數民族地區來説,某些東西會有點超前”,她表示接下來會根據市場聲音來做一些調整取捨,但該堅持的一些東西還是會繼續保留。

民族音樂也可以大眾化
“生養之地”要做引領者
針對自己首次導演的音樂秀,在團隊所有部門面臨第一次合作的磨合與兼顧多種身份的情況下,阿朵給出了90的評分。同時周旋於導演與出品人雙重身份之間,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導演阿朵與出品人阿朵時常互相摔跤battle。導演阿朵要不顧一切成本把舞台藝術完美呈現;出品人阿朵則要考慮在投資方規定的時間內花最少的錢做出成熟的作品 “這個是最痛苦的,我覺得能夠在二者之間做到平衡已經非常不容易。”
而藝術永遠充滿遺憾。阿朵説《生養之地》距離其心中想要表達的藝術高度還有一段距離,需要不斷去完善。按照淡季每天一到兩場,旺季則高達6場的演出,算下來《生養之地》每年可以吸引幾十萬觀眾。
阿朵告訴娛樂產業,未來十年國內的演出市場將進入黃金時代,一方面觀眾消費能力已經達到了觀看音樂劇、音樂會的水平,另一方面隨着消費升級,人們對娛樂形式豐富度的高需求會向線下演出遷移。再就是從小受音樂劇等薰陶的年輕人開始成為消費主力軍,這些都會使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走進劇場。
現在已經有很多地方的人找過來需求合作,阿朵透露,接下來團隊會在不同的城市打造基於當地風土民俗創作的“生養之地”。至於“生養之地”公司,將來還會圍繞新民族音樂在音樂教育、livehouse、唱片進行一系列佈局。“我們要有自己民族性的流行音樂,它也可以成為大眾化的東西,而不僅僅侷限於小眾。”
讓阿朵生氣的是,現在有不少的秀演製作公司還是按照15年前的方式來做民族演出,她提到一個自己非常喜愛的地方,那裏的民族文化如同寶藏般豐富,但製作公司拿出的作品,就只是穿着當地民族服裝表演,缺乏風格和靈魂,到了雲南穿雲南服裝,到了陝西穿陝西服裝,全都是一套東西,很令人痛心,“作為創作者,還是要起到一些引領作用,給觀眾提供營養的,不然就是浪費資源。”
不同於流行音樂的熱鬧,民族音樂需要耐得住寂寞。埋頭於此的阿朵,心境也慢慢發生了變化。談及中年女藝人面臨的困境,她笑説,如果擱到以前做流行音樂到了30歲會很有危機感,但現在自己做的這個是越老越值錢。
“我可能沒有以前豔麗,但是比以前美,我覺得一定是現在比過去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