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場》與胡歌:一次功能主義的實驗(先導篇)_風聞
更深的粽-2019-12-10 23:13
一、起始
2017年12月9日,《獵場》在湖南衞視收官。胡歌於12月10日凌晨在微博po出照片,並配文:“秋冬哥,晚安了,願此後的每一天,你都不用在別人的議論和關注下生活,愛咋咋,愛誰誰;願此後的每一天,你都能像側拍花絮中那樣隨性,愛笑笑,愛鬧鬧。但願你偶爾還能想起我,無論怎樣,我還是會常常惦記你,就此別過,明天不再見,保重。”
《獵場》無疑是2017年,乃至近五年最重要的一部劇作。這也是一部極具爭議的作品,從最初的播出平台糾紛,到開播後頭兩集引來的批評爭議,到豆瓣評分風波,到低開高走,最後的結局又是出人意料之外。《獵場》網絡總點擊量超200億,可以説是2017最受關注同時也最具爭議的作品。
然而,對《獵場》的深度評析和解讀至今非常仍稀缺。這種作品的熱度和有質地的評論之間的不對等,令人十分詫異。與此相對應的是,《獵場》在普通觀眾中反響熱烈,甚至有很多電視劇史上從未見過的反饋,我們略摘取幾個:
1. 獵場中有一段描寫谷歌當年獵李開復的情節,很多觀眾斥其瞎編,沒想到李開復親自回覆説這是真的。下面的新知明至回覆:
《獵場》故事設定正好是我們這代人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共鳴共情的一塌糊塗,時不時把我內心撞得七葷八素的,幾次差點眼淚掉下來……真實不做作,一部現實主義的良心作品,牆裂推薦……
2. 知乎社區上關於獵場的評論中,也許是回覆數字最高的一條:一位事業失敗的觀眾本來想要自殺,因為看了獵場回心轉意,重拾信心:
如何評價姜偉導演的《獵場》?
杜月笙
技能:單手削蘋果,拜大哥,收小弟
看了四集
説句難以啓齒的話,本來我打算今天自殺,結束這無意義的生命的。
我碩士畢業,是全家的希望。
已經離職半年,餓了三天,難以啓齒,不知將來怎麼樣。不敢跟家裏朋友説,積蓄早已花完,一直在迷茫,房東在催,信用卡還款在提醒。
本來打算今天喝完酒,去結束一切(我實在不知道還有其他結束方式)。喝了些酒,看了獵場,羅伊人那樣的戀人讓我想起了初戀,鄭秋冬的幾起幾落給了我信心。明天就去借錢,説實情,重新開啓人生。
謝謝獵場,謝謝胡歌。也許是幾年後,也許是十幾年後,我再來更新那是的人生,應該不會再有結束一切的想法了,希望那時知乎還在。
酒醉之後,寫的凌亂,就這樣吧!
無獨有偶,一個失足青年居然因為看了獵場而幡然悔悟,到派出所自首。
11月17日,李某來到重慶市江北區公安分局華新街派出所,一進門,就用顫抖的聲音表達了來意:“我犯了錯誤!”
原來前段時間,李某在渝中區解放碑某出租房內偷了一部手機。將手機賣掉後得到的錢,也已經被他花得一乾二淨。交代了盜竊事實後,李某也對民警講述了自己選擇自首的緣由:“最近在追劇,就是胡歌演的《獵場》。”李某説,劇中胡歌飾演的鄭秋冬在大學畢業後為夢想而奮鬥,卻踏入歧途,違法入獄。而出獄後想重新開始人生,打拼事業,卻因過往的“污點”四處碰壁,步步艱難,生活在悔恨和糾結中。“雖然他能力也很強,但是不得不冒用他人的身份,依然活在過去的陰影裏。”
為了以後的日子不至於提心吊膽,李某選擇了自首。
警方表示,以前也有犯罪嫌疑人前來自首,或是對法律的敬畏之心,或是受家人朋友的勸説。而像李某這樣受電視劇影響前來坦白問題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3. 種種是由,都表明獵場絕不是一部平庸的劇作。再加上後來爆出的豆瓣水軍刷黑評事件,
可以説獵場的評論兩極分化,但決不能説明獵場的口碑崩壞,更不能解釋專業評論的匱乏。
對於獵場而言,我並不認為目前評論的寡淡是有意為之。從觀眾層面,對獵場的主題和內容,格局與氣質的接受,理解必然是有一個過程的,就像一個評論裏説的:
《獵場》是有一個標準線的,在這個標準線以下的觀眾羣體是看不懂的,《獵場》對準的觀眾羣體也不是這羣人。
而從評論者來説,獵場的內容和形式在以往的都市、職場、行業劇領域都是全新的,很難用慣有的套路去分析,比如一般的類型劇分析方法,比如流行的“人設”分析法。
我的觀點是,《獵場》是近些年來唯一重要的職場劇。尤其是在那些打着職場招牌的偶像劇、言情劇的映襯下,格外如是。
二、大陸架之下
那麼,《獵場》到底特別在什麼地方?
《獵場》的特別之處,在於它是一部以“功能主義”思維建構,並以其為導向的劇集。
什麼是功能主義?功能主義是一種社會學思想,誕生於上世紀20年代。打個比方,比如建一所房子,我們需要設計藍圖,需要有地基,有磚瓦,鋼筋水泥,等建築材料,需要設計師畫圖紙,需要建築工人來搭建等等。而這其中每一部分都由具備一定功能的實體組成。簡單地説,功能主義就是一種看問題和做事情的方法,它的主要意義有兩個,一,任何事物(社會/文化/組織等)都是一個整體,二,結構/形式/體系等都為功能服務。
我第一次感覺到獵場有強烈的功能主義色彩,是剛開播時前兩集遭遇的惡評,和第三第四集迅速的口碑回升開始。獵場第一二集,如走馬燈般描摹了鄭秋冬從畢業後創業失敗,陷入傳銷直至入獄的過程,也描寫了他和羅伊人、老白三人間的情感糾葛。普通觀眾的吐槽主要集中在節奏不穩,三觀不正,負能量等。
從姜偉的角度來説,他需要構建的是一個很大的格局,而這其中有些部分是主要的,有些部分則比較不那麼重要。按照姜偉的原話説:
其實它是鄭秋冬這個人物從人生谷底到人生成功的過程中的歷練,是它大比重的一個階段,前面他首先不是作為獵頭,而是作為一個人而活,所以前面他要完成他的人生歷練,從低谷上往高處去走,在海拔之下生存,開始逐漸往海拔上走,他要走出大陸架,走上第一階梯,他還要上青藏高原,還要攀登珠穆朗瑪峯,但他必須從大陸架之下開始走。
通過一系列波折,迅速地把他打到大陸架之下,以此增強戲劇張力和劇本的深度,這是一個預設立場的操作手法。如他在另一篇專訪中説:
“如果把一個人物放在座標系裏頭,你把他放到負數這邊讓他往正數方向走,或者把他開始就放在正數這邊再繼續讓其往正數方向走,哪個更具張力呢?”姜偉解釋説,當然是前者更有張力,這是一種強烈的戲劇衝突,而鄭秋冬就是處在負數位置向正數前進的人,最終他會成為一個十分完美的理想主義人物。
僅以此為例,就能發現姜偉思路中強烈的功能主義色彩。
而最能證實《獵場》的功能主義思維的,是劇情進行到一半多時的一場戲。鄭秋冬與羅伊人和他們的朋友投資人葵黃一起打算將公司運作上市,羅伊人説了這麼一句台詞:“如果施工圖紙指示得足夠清楚,一羣孩子就可以安裝起波音飛機。”
三、內容
《獵場》之後,胡歌一直沒有新作問世,直到最近的《南方車站的聚會》。據説,胡歌在出演《獵場》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難以抽離鄭秋冬這個角色。
而對胡歌在《獵場》中的表演,褒貶之聲皆有之,且各執一詞,誰也無法説服誰。本人將從這部作品出發,串聯起胡歌的演藝生涯,揭示其中的內在邏輯,並勾勒出“泛八零後”這一代演員的集體特徵和困境,助你破解《獵場》和胡歌的表演的核心價值和難題。
以上為先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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