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19歲!褚橙背後的這羣年輕人正在定義什麼是“新農人”_風聞
35斗-未来农业服务平台,关注公众号获取更多资讯2019-12-10 10:19
11月30日,全國氣温普降,北京準時迎來了2019年度的第一場雪,而地處邊陲的雲南依舊温暖。
從昆明轉機到芒市大約需要50分鐘,飛機降落前俯瞰整座城市,幾乎每棟居民樓頂都安裝着一排排太陽能電池板,陽光打在板面上,反射出忽明忽暗的光。芒市為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首府,相傳佛祖初到此地時剛好天矇矇亮,故取名芒市,意即“黎明之城”。
德宏-芒市在地圖上的位置
前來接機的是褚橙龍陵基地的一羣年輕人。他們的膚色普遍比周圍往來的乘客更黑,而且,那是一種肉眼可辨的日曬留下的痕跡。見到我們後,一羣人爭着接過行李。他們話不多,只是微笑着,露出愈顯潔白的牙齒。
今年11月5日正式開園採摘的褚橙,受到市場熱捧,目前銷售已接近尾聲。即將接棒上市的“二代”新品雲冠橙,在離開採還有兩天之際,也已經被提前試吃的經銷商預定了80%。今年的雲冠橙預期產量8000噸,為保證品質,預計只有4000噸會投放市場。雲冠橙產於勐糯鎮的褚橙龍陵基地,“雲冠”這個品牌早已有之,而今年是其商標重啓並大規模上市的第一年,也是褚時健老爺子離開後的第一年。
一直以來外界都在討論,除了情懷,褚橙還有什麼?這種質疑中又略帶唱衰意味的話語,在褚時健離開後的這段時間裏也時有出現。“老爺子走了,褚橙的品質還有沒有保證,褚橙沒有了故事還能不能熱賣?”這是35鬥在早前的報道中試圖解答的問題(詳見《專訪褚橙掌門人褚一斌|後褚時健時代:被仰望和被紀念的》)。而目前,這個問題已然有了答案。
今年9月22日,褚橙在昆明翠湖賓館召開了2019年度產品説明會。會上,作為接班人的褚一斌,向公眾展示了褚橙從“一個人的褚橙到大家的褚橙”的轉變,喻示未來的褚橙將發揮技術、標準、團隊的力量。
而要想將這三點應用於數千年來“靠天吃飯”的農業上,靠的依然是一個個紮根土地的人。
而此刻,這羣人就在我的身旁!
愛情或是土地
在芒市吃過晚飯,我們開始驅車前往位於勐糯鎮田坡村的褚橙龍陵基地。從開荒到掛果,再到今年“雲冠橙”正式大規模上市,在這片褚一斌親自選址的基地上,褚橙團隊耕耘了整整5年。
芒市距龍陵基地直線距離不過百餘公里,但幾乎全程都是山路。車沿着高黎貢山蜿蜒前行。夜幕降臨,車輛漸少,道路兩旁茂密的森林加重了夜的黑暗,路旁是奔流的怒江,手機信號若有若無。
開車的小夥名叫朱錫正,今年剛滿30歲,滇東北人。他戴着一副略顯文靜的黑框眼鏡,儘管山路崎嶇,但車開得依舊穩當。他和女朋友在大學校園相時識相愛,畢業後又在昆明工作了幾年。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後,2015年,他選擇來到女朋友家鄉所在的田坡村,並正式入職褚橙,是這批年輕人中工作經歷最長的人之一。
“那時的基地可不像現在這樣,當時整座山上到處都是雜草和產量不高的甘蔗。”回憶起這段時光,他的語氣中帶着些許的驕傲。工作後的第三天,他請假和女朋友補辦了一場婚禮,算是把根紮在了田坡村。又過了三天,便開始投身於基地的開荒工作中。
他的崗位是行政,聽上去這像是一個待在辦公室裏的職位,但原有的經驗在這裏都不好使。創業之初,龍陵基地的一切都不規範,他的任務之一就是做數據統計,從苗木、土地到用人、工資表,事無鉅細都需要一手經辦。
和物資打交道還好,從農民手中流轉土地就沒那麼容易。有些通情理的老鄉可能跑一次就籤合同了,但也有的第一天同意,第二天就反悔,甚至工作人員剛跨出家門就不答應了。“但也沒有辦法,農民就是這樣,只有把道理給他講通了他才肯信你的。於是我們就一天天地跑,白天農民要下地幹活,我們就利用下班時間晚上去。工作做通後我們就立馬籤合同,而不是等到第二天。因為我們知道這對他們來講是一件好事,到現在為止,我們基地上的農民平均收入翻了幾倍。”朱錫正回憶道。
朱錫正召集工人開會
工作上的繁複和困難通過努力尚可克服,對於在四季如春的昆明待慣了的朱錫正來講,氣候才是最大的阻礙。地處怒江之畔,高黎貢山腳下的龍陵基地,富含有機質含量高的微酸性土壤,和充足的日照。這對雲冠橙來講是絕佳的生長條件,但對初到此地的人來説卻無異於一場“折磨”。“那時候整天都是泡在汗水裏的,一天要洗幾次澡,中午和晚上都要衝涼後才能勉強入睡,而且經常處於被熱醒的狀態。”回憶起這段時光,他仍然心有餘悸。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朱錫正制定了自己的“五年計劃”。初入基地,他就知道從種上樹苗開始到掛果大約需要四年的時間。“當時我想的就是待到第五年,如果基地的發展不如預期,可能就會離開了,畢竟還是要養家餬口的。”朱錫正笑着説道。
在這五年的時間裏,他見證了基地的成長,也親手辦理了很多年輕人的入職和離職。隨着基地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來到基地,但流失率一直保持在15%左右。朱錫正覺得原因有兩點,一是可能這些年輕人來到這裏後發現自己並不是真正的熱愛農業,因而難以堅持;二就是因為個人情感,在這個地方,對於沒成家的人來講,愛情似乎成了奢侈品。
當我問到他自己是出於哪一個原因才堅持到現在時,這個30歲的男人似乎有些羞赧。他説,剛開始肯定因為愛情,後來真正在這裏紮根後,慢慢發現對這片土地也產生的情感。目前他的女朋友在田坡村擔任婦聯主席,負責村上的婦女兒童事務。對他來講,連夜驅車趕回的是基地,也是自己的家。
“我可能已經把農民當成我的職業了。”朱錫正接着説道。
00後和他的四萬棵果樹
在勐糯鎮休整一晚後,第二天一早,我們正式來到龍陵基地。陽光早早地灑滿了這片熱土,連綿起伏的山地上遍佈着整齊的橙子樹,它們最初引種於四川,卻在這裏找到了最適宜的生長條件。現代化的管道設施穿梭在樹與樹之間,裏面流淌着從七十公里外引來的山泉水。每棵樹上都掛滿了雲冠橙,儘管它們中的很多已然色澤飽滿,但在確定了的12月2日這一最佳採摘時機沒有到來之前,沒有人摘下一枚橙子用於銷售。
我在果樹間的小道上見到了00後的生產組長郭成幫。今年十九歲的他最近頻繁出現在各個媒體的報道中,一同被提及的往往還有他負責管理的四萬棵果樹。
成幫(中)在基地上
成幫的膚色比同齡人更黑一點,頭髮泛黃、微卷,臉上稚氣未消。但他一開口你就能感到他的老成,特別是在談及怎麼和農户打交道時。他能準確地説出哪一塊地是哪户農民在負責,誰家的有機肥在哪裏取用,以及怎麼“做給農民看,帶着農民幹”。而在一年前,他還只是一名輟學的高中生。
成幫是雲南鎮雄人,他的兩位姐姐目前都在昆明讀大學。他説高中時他成績不好、貪玩,只顧着談戀愛。那天女朋友剛和他分手,手機又被班主任沒收了,一氣之下他便離開了學校。“現在想起來我覺得自己當時很衝動,也很幼稚。”成幫有些害羞地説道。
輟學後的成幫來到父母打工所在的深圳,一年多的時間裏他換了幾份工作,在流水線上生產過環保設備,後來又去做助聽器,還在網吧裏當過幾個月的網管。這樣的生活讓他感到迷茫而無所適從。“感覺自己在飄,不知道人生的目標是什麼。”成幫回憶道。
後來經人介紹,成幫由深圳返回雲南,進入褚橙,成為龍陵基地上年齡最小的員工。經過培訓後他表現優異,又被任命為年齡最小的“作業長”,現在叫“組長”。
在褚橙龍陵基地的管理模式中,組長是最一線的崗位之一。他們直接和農户打交道,通過前期學習和後期培訓積累生產經驗,並依據這些經驗向農户下達科學的生產任務,如有機肥使用、枝葉修改等。同時組長還需要每天巡視自己負責的果園,觀察橙子的長勢,以及有無花斑、紅蜘蛛等病蟲害,並在下班後將情況統一彙報,以供團隊制定解決方案。
成幫和基地上的農户
成幫在果林中穿行着,目光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他的微信步數幾乎每天都在三萬步以上。基地很大,有時候他也會騎摩托車。我問成幫在這裏工作影響他找女朋友嗎,他笑笑不説話。旁邊的同事接過話茬,説他是基地上的“婦女之友”。“我現在好像不太想找女朋友了,先把工作做好,等自己成熟一點了再談感情上的事。”成幫連忙説道。
其實“成熟了”,已經是基地上很多同事對他的評價。成幫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外出打工,留守的這段時光曾經一度讓他和父母之間的關係非常僵硬。“尤其是我爸,我以前和他説不了幾句話。”成幫説道:“來這之後,自己每天要管理這麼多樹,要和農民溝通,知道了做什麼事情都不容易。慢慢地自己也更能理解父母的難處了。”
我翻看了成幫的朋友圈,似乎見證了一位少年的成長曆程。從最初的青春期懵懂的情感文字,到後來為前途迷茫,以及一些間或的在“召喚師峽谷”拼殺的片段。進入褚橙後,更多的則是一些基地上的景色,或是產品推廣文章。2019年10月21日這天,成幫轉發了一段媒體採訪他自己的視頻,並寫道:“我相信忍耐是堅忍和能耐的簡稱;學問是苦學和勤問的概括。也許最快的腳步不是跨越,而是繼續;最慢的步伐不是小步,而是徘徊~。”
臨別前,我問成幫是不是真的喜歡目前這份工作。他點點頭,説其實以前他家屋後也有幾百棵橙子樹。
支部建在基地上
老江用普通話向我介紹他的名字時,我一個字也沒有聽對,他叫江新發,而從嘴裏蹦出來的卻是“張心花”。老江是我此行見過的“黑人”中最黑的一個,中等身材,留了一個平頭。我遞給他一支煙,兩個人開始閒聊。他不再用普通話而是用雲南話(西南官話)和我交流,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輕鬆了。
老江也是基地上的一名組長。只有初中文化的他,來到龍陵基地以前是家鄉田坡村田坡生產隊的隊長,因為看中褚橙的規模化種植和信息化生產,他選擇來這裏工作。而目前,他的另一個身份是公司黨支部的支部書記。支部成立於2016年8月,那時老江入司一年,黨齡兩年。“目前我們支部有9名正式黨員,其中5名是在公司入的黨;另外還有2名預備黨員和5名入黨積極分子。”老江介紹道。
支部成員合照
“作為非公企業,我們平時開展的支部活動都會將理論和業務實踐聯繫起來。通常是上午學習理論知識,然後下午到地頭學習技術並實際操作。”老江説道:“公司裏的年輕人入黨積極性都很高,我們考核的標準首先在入黨動機和思想水平上,同時我們也會看這個人平時的工作積極性,和業務水平。公司不留閒人,我們支部也不會吸納懶人。”
黨支部的另一項主要活動就是扶貧。在開展具體的活動前,老張會提前組織大家開會,討論哪一户有些什麼樣的困難,需要什麼樣的幫助。“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們村上的一個人,當時他老婆剛和他離婚,思想有些崩潰,承包的一千多棵果樹也沒人種,幾十畝土地就閒置在那裏。”老江回憶道。知道情況後,他帶着支部的年輕黨員,一邊安撫農户的情緒,一邊幫他把樹種上,還把家裏的電通了。“後來他也振作了起來,每次見面都説感謝我們。支部的人都覺得很開心。”老江欣慰地説道。
在具體的扶貧活動中,支部採取的模式是技術、資金加勞動的模式。“我們對有能力從事生產的農户會進行技術上的指導,教他們怎麼種植、怎麼管理;對貧困農户會給予一定的資金扶持;對於勞動力短缺,生產能力弱的,我們就會幫他們做一些生產活動。”老江介紹道。
中間迷彩服為老江
其實自褚橙龍陵基地建立以來,基地周邊的農民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工作人員為我們一行算了一筆賬,農户每年至少可以從褚橙獲得四筆收入:
首先是土地出租費。從2014年到2018年,褚橙一共分三期流轉了3萬餘畝土地,和農民簽訂的協議期為30年,且每畝地每10年租金增加100元。同時公司還設立“產業收益反哺基金”,進入豐產期後,沒有成為產業工人的出租户每畝也可以增加600元以上的收益。
其次是種植管理收入。企業將土地以30畝約2500株劃為一個基地單元,每個單元配置2名工人(通常是農民夫妻)。在未掛果的那幾年,按每株15元的標準支付工資,掛果後則根據果品的產量、質量,給予產業工人0.6-1元/公斤的提成獎勵。
再次是民工費用。基地每年都會新修建一些基礎設施,需要大量的勞動力。2018年,僅在零工費用一項上,基地就支出了100餘萬元。
最後,還有農户的車輛出租費,有機肥廠的牛羊糞收購費用等。
“目前我們的基地還處於第一期發展水平上,農民每户的收入大概在7-8萬元之間;兩到三年後,等到了第二期,我們的預期是讓農户的收入達到8-10萬元每户。”工作人員介紹道。
產業扶貧、技術造血、思想扶志。黨支部和公司一起讓這片原本生產落後,户均收入僅為7000元左右的、怒江邊上的小村莊迎來了脱貧轉富的“新時代”。基地下的田坡村,從開始的兩條路、幾户人,發展到現在,已經開了22家飯店、多家旅館,還開起了KTV。許多外出打工的年輕人也紛紛返鄉創業。
“今年在基地舉辦的70週年慶祝大會上,公司邀請了村上的三四百名村民一起參會,許多村民主動上台發言表達對褚橙和公司員工的表揚和感謝。那一刻,我們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老江有些動情地説道。
美麗的果樹營養師
“幹農業都是這樣吧!”
當我問起張彩麗目前的工作環境和她預期有什麼差別時,她這樣説道。
不知是接受採訪的原因,還是一直就是這樣,她塗了一層淡淡的口紅。在這片廣袤的果園裏,在這羣黑黝黝的男生中,她顯得小巧而美麗。與我們交談時,她時不時地微笑,又帶着一份從容和篤定。
去年剛從雲南農業大學畢業的張彩麗,是基地上為數不多的女生之一。在學校裏她學的專業是煙草,看到褚橙來學校校招,就投了簡歷。專業和目前的工作都是她自己選的。“因為我家就是農村的,我覺得做農業挺好的。”張彩麗説道。
她目前主要負責果樹的營養供給,根據樹齡和樹的大小,以及預期的掛果量,為果樹制定專屬的營養方案。這是褚橙實現精細化耕作的關鍵一步,也是每棵果樹產出的雲冠橙在果徑和甜度等指標上都較為一致的重要原因。
張彩麗工作照
“我們有專門的肥料配比團隊,在雲冠橙生長的關鍵節點,比如膨果期,我們會先測量它目前的營養情況,來配比氮、磷、鉀以及有機肥的用量,以此來控制果子的酸甜度,保證雲冠橙的品質標準。”張彩麗向我們介紹道。在這裏工作了一年多,對於這些略顯專業的流程,她幾乎可以脱口而出。
龍陵基地目前有四十多萬棵果樹,如果有必要,像張彩麗這樣的果樹營養師可以為每一棵樹制定一套專門的“營養方案”。張彩麗説,可能目前做得還不夠精細化,但這是公司一直努力的方向,也是她自己的價值所在。
張彩麗的家鄉就在臨縣,她男朋友也在離這基地約兩個小時車程的另一個縣做工程,他們大約每月能見一次。基地上的作息會根據氣候變化而做出調整,相較於都市白領的朝九晚五,這裏更顯得田園牧歌。採訪中問及她對工作的感受,這位去年才畢業的大學生説的最多的是“挺好的”。
目前褚橙不僅有與華中科技大學共同成立的鄧秀新院士工作站;還與雲南農業大學、紅河學院、雲南省林業高級技工學校等相關院校制定人才培養戰略。未來,可能會吸引更多像張彩麗一樣學農業、愛農業的女生投身農業。
人哄地皮,地皮哄肚皮
在基地採訪的過程中,我不止一次的聽到“羅老”這個稱謂。在這些自信而堅韌的“新農人”心中,除了褚時健,還住着另外一位異常欽佩的老人。
“我的名字叫羅家滿,家庭的家,滿足的滿。名字有點封建,讓大家見笑了。”出生於上世紀三十年代的羅老,半開玩笑地同我們説道。他精神矍鑠,説話仍然十分有力。一談到龍陵基地的發展,這位已經離開基地三年的老人,立刻打開了話匣子。
羅家滿在瑞麗家中
羅家滿到龍陵基地時已經年近八旬。退休前,他曾擔任雲南省柑橘研究所的所長。在更早的60年代,他作為知識青年積極投身上山下鄉,在生產隊蹲點20年,通過傳播農業技術,把當時的生產隊打造成了“全國最富生產隊”。
2014年在瑞麗的一次研討會上,羅家滿關於勐糯鎮熱帶經濟作物的發言,引起了褚一斌的注意。在褚一斌聽取了他在龍陵流轉土地種橙子的建議後,他主動請纓,放棄家中的別墅生活,告別老伴,帶着簡單的行李捲,住進了龍陵基地簡陋的雙人宿舍。為安全起見,褚一斌對他約法三章,禁止他從基地山坡跳到道路上,如犯,立刻“遣送”回家。不過,羅家滿遇坎兒依然要跳,褚一斌也送不走羅家滿。
“到基地後,一斌讓我當顧問,每天坐到椅子上指導一下就行。但我當不來這個顧問。我在做農技推廣時,學到了當地少數民族的一句俗語,叫‘幹部不領,水牛(老鼠)掉井’。所以我經常説要‘帶着大家幹,做給大家看’。”羅家滿對我們説道。他説話的思路十分清晰,只是需要經常喝水潤喉。
“當時我們跟着羅老去做生產檢查,往往是他走得最快。有一次果園裏有一塊地需要整改,他扛起鋤頭就和我們一起挖土。挖到我們都累了,他也沒休息,我們也沒好意思停下。”回憶起羅家滿,朱錫正的語氣中充滿了敬佩。
作為農業領域的專家,羅家滿深知龍陵這塊地方的特殊性。他認為雲南,乃至全國最好的柑橘應該出在這裏。帶着這樣的期許,以及“幹農業是一輩子的事情”的信念,羅家滿同基地上的年輕人一起吃住、一起勞作。在龍陵基地用廢棄的村小改裝的辦公樓上,至今還貼着羅家滿的“名言”:“人哄地皮,地哄肚皮”。
羅家滿在基地時的照片
2017年,羅家滿突發腦溢血,被送往醫院。“當我聽説羅老在基地倒下時,那種感受真的難以表達。”回憶起當時的場景,褚一斌這樣説道。
“我本來想在基地上多待幾年,我總覺得還沒有幹好。”那以後,羅家滿被強制送回家休養,他一心想着等病情好轉了就重返基地種橙。
“體檢結果不太理想,身體不允許了。還是交給這些年輕人去做吧。”在瑞麗的家中,羅家滿看着前來看望他的、基地上的年輕人們,這樣説道。
在以前的一篇採訪中,褚一斌調侃羅家滿老人説:“我不知道他多大年紀,前年問他81歲,現在問還是81。”而今天,羅家滿手裏握着一枚後輩們種出的新一季“雲冠橙”,承認自己下個月就要過84歲生日了。從參加工作到離開龍陵基地,這位老人在土地上整整耕耘了60年。
什麼是“新農人”?
12月2日,2019年褚橙龍陵基地雲冠橙的開採儀式,在瑞麗羅家滿老人的家中進行。這場儀式聚齊了褚橙年齡最大和最小的一批員工。00後的郭成幫站在84歲的羅家滿老人身旁,他們雙手緊握,彷彿完成了一場“新舊農人”的交接。
羅家滿和郭成幫
站在時代的背景下,這場儀式也將成為中國農業代際接替的縮影。年輕一代終將重返土地,站在祖輩曾經耕耘過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仰望星空。
勤勞與創新,顛覆和傳承。在褚橙背後這羣80後、90後、乃至00後員工的身上,我們看到“新農人”的“痛”與“快”。他們在怒江邊上、高黎貢山腳下,聆聽着土地最真誠的聲音,觸摸着土地最温柔的質感,感受土地最神秘的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