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重來，史玉柱還會選擇腦白金嗎？_風聞

作者：商陸

出品：科技新知

12月6日，久未露面的史玉柱出席了巨人集團在上海舉辦成立30週年慶典。

這本是好事一樁，但因為史玉柱的一句“我每天吃腦白金，説它騙人我很冤枉”，引來無數爭議。

爭議的焦點在於消費者們和史玉柱對腦白金的看法存在巨大差異，消費者們認為他用花式營銷把腦白金包裝成了送禮必備品，很多人都“被掏腰包”了；而史玉柱則認為腦白金值得大家掏腰包。

史玉柱或許對腦白金和人體健康這個課題並不關心，消費者們送禮時第一個想到的是否是腦白金才是他關心的重點。畢竟腦白金對消費者而言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禮品，但對史玉柱來説它卻是決定能否逃出“首負”深淵的關鍵。

結果我們都看到了，腦白金一炮打響後不僅幫史玉柱還清了欠款還讓巨人找到了一條新的現金流。

只是腦白金並沒有讓史玉柱的巨人集團從此高枕無憂，在經歷私有化回A股、多元化受阻、收購 Playtika 失敗之後，巨人集團似乎需要第二個“腦白金”帶它走出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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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負”的史玉柱、爛尾的巨人大廈

史玉柱和巨人集團的故事可分為上下兩個半場。

 1984年從浙江大學數學系畢業的史玉柱被分配到了安徽省統計局農村抽樣調查隊，分到單位沒幾天，史玉柱就被安排到西安統計學院進修。

講課的老師有抽樣調查之父之稱，他講了國外最新的抽樣調查方法，但這都不是史玉柱的關注重點，他發現這些方法沒一個能離開計算機的，計算機是個好東西。

回單位之後，史玉柱用一台IBM PC做了兩件事：做了一個讓原本兩三個人做一年的工作，一兩天就能幹完的程序；一個能按年收入分析出農民的消費特徵的軟件。

隨着軟件的不斷完善，這套軟件後來被國家統計局定為全國各地的農村抽樣調查的標配，史玉柱也因此得到了一二十元獎金和一個進步獎，這相當於史玉柱半個月工資。

馬雲老師曾經説過他最快樂的日子是當老師拿工資的時候，編程序得了獎的史玉柱應該也很快樂，不過改變他人生的並不是這半個月的獎金。

1988年在深圳大學讀研究生的史玉柱，聽了一場時任四通公司總經理萬潤南的講座。

“他的講座對我的觸動非常大，他談論四通如何創辦，他的題目大意是“泥飯碗比鐵飯碗更保險”，意思是四通這個泥飯碗可以變成金飯碗。從那時起，我才有了準備創辦企業的理想。”

一年後史玉柱辭掉了鐵飯碗回家編程序，他在統計局工作時發現當時每個單位都要花2萬元購置一台四通打字機，同時要購置電腦。而大多數情況下，電腦總是被放在一旁不用。

“我就想編一套軟件，取代四通打字，直接用電腦打字。”

半年之後，史玉柱在家做出了 M-6401 ，不僅能打出比四通打字機24點陣更漂亮的64點陣字，而且編輯屏幕也要比四通打字機的大很多。

史玉柱送給原單位一套 M-6401 後，原來的四通打字機就沒人用了，不久之後這個軟件有了新名字“巨人漢卡”。

1993年，巨人公司僅憑中文手寫電腦和軟件就實現了3.6億的營收，成為中國第二大民營高科技企業。

隨後，作為對先進企業的支持珠海市政府批給巨人一塊地，起初巨人只准備蓋18層，但是隨後時任珠海市委書記、市長的梁廣大找史玉柱做了一番談話，希望他為珠海爭光，將巨人大廈建為中國第一高樓。

珠海市政府為了支持巨人建中國第一高樓，在原來批給巨人1萬平米用地的基礎上又批了3萬多平米土地，單價125元每方米，相當於白送。

隨後有幾位國家級別的領導人都去看過尚未建成的巨人大廈，史玉柱每次跟他們握手腦袋都會發熱，最後18層的巨人大廈硬是被他加到了72層，如果沒爛尾，那它將是名副其實的中國第一高樓。

據瞭解72層的巨人大廈需要12億，而史玉柱手裏只有1億現金，錢成了中國第一高樓的攔路虎。

當時樓市盛行賣樓花，史玉柱也有樣學樣，但是趕上了宏觀調控，他使勁了渾身解數也只賣出了1億多，對72層的巨人大廈來説無異於杯水車薪。

1995年史玉柱推出了12種保健品，其中“腦白金”的前輩“腦黃金”成了爆款，史玉柱也位列《福布斯》大陸富豪榜第8位。

一路“坐車狂奔”的史玉柱沒料到自己做的其實是過山車，到達巔峯之後就開始下滑。

對於巨人大廈的爛尾史玉柱曾經對“中關村第一記者”劉韌這樣回憶：“我可以用腦黃金的利潤先將巨人大廈蓋到20層，先裝修20層。賣掉這20層，再蓋上面的。”

“沒成想，保健品業務因資金“抽血”過量，再加上管理不善，迅速盛極而衰，腦黃金賣不動了。”

1997年初未按時完工的巨人大廈被追討債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媒體也紛紛報道巨人資金鍊斷裂的消息，不久之後只建到地面三層的巨人大廈徹底停工。

爛尾的巨人大廈

1998年，當初支持史玉柱建中國第一高樓的珠海市委書記、市長梁廣大曾要求銀行為巨人大廈貸款，但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沒想到兩週之後梁廣大就閃電退休了。

最後不僅巨人大廈出現爛尾，史玉柱也因此背上了2.5億的債務，變成了中國“首負”。

史玉柱後來回憶時表示，如果梁廣大晚退休兩週，巨人大廈不會是後來的結果。

但就像這個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一樣，當你説如果的時候事情就已經沒有任何改變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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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白金換來的第二春

1997年史玉柱用借來500萬做出了腦白金，這不僅幫他還清了債也讓他有機會再續巨人大廈的前緣。

但是腦白金的奇蹟效果是有限的，曾經席捲全中國的腦白金如今也面臨着在業績的下滑困境。

 

實際上腦白金已經連續三年沒有公開銷售數據了，能證實其運營情況的還是官網上在2016年發佈的數據：“腦白金累計銷量已達4.6億瓶，廣告覆蓋人羣13億，總推及人次750億”。

值得注意的是如今的保健品市場與20年前相比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面向中老年市場的寶產品不止腦白金，還有西洋參、阿膠等競爭力較強的產品。

這或許從側面説明，屬於腦白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其實腦白金也不是一成不變，但變的不是產品而是在最近出了“聯名服裝”，這種營銷方式效果如何還有待觀察。

然而銷售不理想或許還不是腦白金的致命問題，而是腦白金的實際效果或有誇大之嫌。

這款聲稱能抗氧化、調節睡眠甚至還有人説能防癌症的腦白金其主要成分為褪黑素，除了褪黑素之外腦白金的主要成分還有低聚糖。

其實史玉柱因為別人説自己是騙子感覺很委屈也有些道理，因為褪黑素確實有助於睡眠，低聚糖也可以促進吸收。

但是他沒告訴消費者，迄今為止人類對褪黑素的副作用還一無所知。

實際上目前整個醫學界也沒人能確定褪黑素的副作用是什麼，正因如此德國政府至今沒有給褪黑素下批文；英國、法國等國把褪黑素列為處方藥，不得在藥店內自由出售；在美國褪黑素的藥品説明會告訴你服用之前一定要先問問醫生。

到中國就比較魔幻了，不僅在超市、電商平台上隨處可見，還成了送禮必需品。這説明史玉柱確實沒騙人，人家只是跟消費者打了個信息差而已。

而頗具諷刺意味的是中國的保健品市場規模在逐漸擴大，此時腦白金的運營狀況卻已經不比當年了。

據相關數據顯示2020年國內保健食品行業市場規模將突破4000億，不知腦白金會在其中分到多少？

3

史玉柱向上，巨人向下

史玉柱和巨人集團的下半場除了腦白金之外，還有當初從美國私有化，風光迴歸A股的巨人網絡，不過如今的巨人網絡也已經風光不再。

根據巨人網絡2019年Q3財報顯示，其三季度營收為6.4億（人民幣，下同），同比下降27.29%，淨利潤為2.1億元，同比下降24.59%。

巨人網絡主要的營收來源為“互聯網文化服務”，也就是遊戲，更多人的印象則是《征途》。

儘管近年來巨人網絡也不斷推出新作品，其中手遊《球球大作戰》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但包括《巨人》、《仙俠世界》、《犬夜叉·奈落之戰》在內的大部分新作都不温不火。

整體來看，巨人網絡在遊戲上面臨的困境可以用“青黃不接”來形容。

從行業上來看巨人網絡的處境同樣不容樂觀，根據艾瑞諮詢2019年Q1的數據顯示，騰訊在中國網遊市場佔有51.53%的份額，網易以17.45%的佔比位居第二，而巨人網絡的市場份額僅有0.96%。

雖然巨人網絡也在區塊鏈、人工智能等方面做了嘗試，但今年上半年這些業務的營收在佔總營收中的佔比不到1%，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此外巨人還曾通過投資的方式間接控制了一家名為“投哪網”汽車P2P平台，一度為巨人帶來了可觀的利潤，2018年上半年還為巨人網絡貢獻了31.91%的營收。

但隨着P2P的暴雷，這塊業務面臨的風險也越來越大，巨人也不得不將這塊燙手山芋送了出去。

2018年巨人以4.79億的價格把它賣給了上海蘭翔商務服務有限公司，這塊業務也因此被剝離了財報，巨人Q3營收利潤雙雙下滑也與此有關。

一方面是營收和市場份額的下滑，另一方面企圖用自己擅長的資本運作幫助巨人網絡的史玉柱也打空了算盤。

2016年巨人網絡發佈公告稱旗下全資子公司“巨人香港”將聯合弘毅創領、上海併購基金等財團以305億的價格收購以色列遊戲公司 Playtika 。

但這起歷時三年零三個月，史玉柱使出了渾身解數的“蛇吞象”式收購最後還是傷了他的心。

今年11月巨人網絡發佈公告表示由於收購標的Alpha或其子公司 Playtika 計劃正在尋求海外上市，公司將終止籌劃資產重組。

究其原因或許與兩家體量的差距太大有關，Playtika 近兩年的營收分別為77.1億元和99.72億元，淨利潤則為18.9億元和24.34億元，巨人網絡與它差了十倍不止。在Playtika 看來獨立上市或許比被收購要好。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腦白金和巨人網絡的運營狀況都不是很好，但史玉柱的個人財富卻沒受到什麼影響。

這與他在資本市場的活躍有關，他先後入股民生銀行、聯合馬雲入股華數傳媒…其中僅在民生銀行上史玉柱就暴賺近60億，這一系列的操作也讓他被外界稱為“股神”。

財富不斷增長的史玉柱應該再也沒有當“首負”的機會了，但是如果讓他重新再來一次，已經成為“股神”的史玉柱肯定不會把巨人大廈建成中國第一高樓，但腦白金他或許還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