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個國家公祭日,請不要遺忘他們!_風聞
史遗-史遗官方账号-2019-12-13 16:10
作者| 難得君
來源| 難得説

今天的南京,你會聽到防空警報。
因為今天是“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日。”
1937年12月13日,南京保衞戰失利,首都南京淪陷,在華中派遣軍司令松井石根和第6師團長谷壽夫指揮下,侵華日軍於南京及附近地區進行長達6周的有組織、有計劃、有預謀的大屠殺和姦淫、放火、搶劫等血腥暴行。
南京大屠殺(Nanjing Massacre)中,大量平民及戰俘被日軍殺害,無數家庭支離破碎,南京大屠殺的遇難人數超過30萬。
到今年,已經82個年頭了。
2014年12月13日這天,被首次定為“國家公祭日”,到今天是第六個國家公祭日。
“使中國人免遭徹底毀滅的唯一原因,就是南京有為數不多的十幾位外國人。”
這是南京大屠殺第一週,日本駐華大使館司機説的一句話。(摘自明妮·魏特琳日記,1937年12月18日)
我們都知道,南京淪陷後,六週多時間裏,沒有國民政府和軍隊的保護,三十萬同胞慘死在日寇的屠刀之下。
幸而,在腥風血雨的南京城,還有:約翰·拉貝、約翰·馬吉、明妮·魏特琳、喬治·費奇、羅伯特·威爾遜、貝德士……等24位西方友人,他們拯救了數以萬計的中國人……
下面,我們來回顧一下其中幾位英雄的故事。
01
約翰·拉貝
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主席
約翰·拉貝,1882年11月23日出生在德國漢堡,父親是船長。
1896年,父親病逝。初中畢業後,拉貝不得不中斷學業,在一家出口商行當夥計,後前往非洲東南部的葡萄牙殖民地莫桑比克的一家英國公司工作數年。
∆拉貝先生和夫人多拉·拉貝
1908年8月2日,約翰·拉貝從德國漢堡啓程,8月18日到達北京,未婚妻道拉(多拉·拉貝)也隨後來到北京,他們在北京結為伉儷。
1911年,約翰·拉貝應聘到位於北京東城蘇子衚衕的德國西門子駐北京分公司做會計兼文書。先後在北京、天津分公司工作,期間曾短暫回國。
1931年11月,約翰·拉貝任德國納粹黨南京分部副部長,開始書寫《拉貝日記》。
1934年,約翰·拉貝主動在南京他的住處附近建造了一所德國學校。
1937年,南京淪陷,他被推為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主席。
拉貝聯繫了其他十幾位在華外國人士,設立了“南京安全區”,為20多萬中國人提供了棲身之所。
約翰·拉貝在南京的住所(同時也是辦公地)南京市廣州路小粉橋1號,作為南京安全區收容難民的25個國際安全區之一。
院子裏有一個防空洞,是拉貝親自設計的,為了收留更多的難民,拉貝曾經特意對防空洞進行大整修,他希望更多的人得到庇護。
拉貝利用自己納粹黨員的特殊身份,和日軍鬥智鬥勇。
他在院子裏撐起一面巨大的納粹黨旗,提醒日本飛機繞道而行。
他和他領導的十多位外國人,與日軍鬥智鬥勇,與日本領事館反覆交涉、抗議,阻止日軍的恣意侵犯和屠殺。
拉貝這個小小的院子裏,曾經有600多名難民在此避難。
他帶領他的委員們尋求國際援助,募集資金,購買糧食和藥品,特別是歷盡艱辛,從上海搞來了能預防腳氣漫延的蠶豆。難民們對他頂禮膜拜,稱他為活菩薩。
除了全力庇護安全區的民眾,拉貝在這幢小樓裏,寫下了著名的《拉貝日記》,記下他目睹的日軍暴行。
這本長達2000多頁的日記,被譽為中國版的“辛德勒名單”。
《拉貝日記》內容節選:
1937年12月14日:開車經過市區,我們才曉得破壞的巨大程度。車子每經一二百米就會壓過屍首,那些都是平民的屍首。
1937年12月16日:我開車到下關去勘查電廠,中山北路上都是屍首……城門前面,屍首堆得像小山一樣……到處都在殺人,有些就在國防部面前的軍營裏進行。機槍聲響個不停。
1937年12月22日:在清理安全區時,我們發現有許多平民被射殺於水塘中,其中一個池塘裏就有30具屍體,大多數雙手被綁,有些人的頸上還綁着石塊。
1937年12月24日:我到放屍首的地下室……一個老百姓眼珠都燒出來了……整個頭給燒焦了……日本兵把汽油倒在他頭上。
1937年12月25日:日本人命令每一個難民都必須親自登記,而且要在10天內完成……20萬人!怎麼辦?整批年輕力壯的男人已經被拉了出去,他們的命運不是做奴工就是死亡。還有整批的年輕女子被拉出去,因為要成立一個很大的軍中妓院。
拉貝作為南京國際安全區主席,和其他國際友人一同,在不足4平方公里的安全區內,拯救了超過25萬中國人的生命。
1938年2月拉貝離開南京,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對拉貝給予了高度評價,中國國民政府授予拉貝三色彩玉勳章。
1938年2月,西門子總部迫於壓力召回了拉貝。4月15日,約翰·拉貝回到德國,連續舉行報告會。6月8日,他寫信給希特勒,提交關於南京大屠殺的報告,但報告當時沒有公開(一般認為,由於德日為盟國,故德國當局禁止他發表在南京的所見所聞)。之後,他甚至一度被蓋世太保逮捕,同時帶走了6本日記和影片膠捲。
從1945年起,由於約翰·拉貝的納粹黨員身份,直至1946年被甄別為非納粹分子之前,不再是西門子公司的職工。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拉貝因曾是納粹黨員而先後被蘇聯和英國逮捕。
1946年6月,拉貝在證實沒有犯錯之後被同盟國去納粹化並釋放,但拉貝只能在西門子公司擔任辦事員和譯員,生活拮据,拉貝一家住在西門子城一間小房子裏。
∆拉貝與家人
1948年,拉貝生活艱難到了僅能給孩子煮菜湯、大人啃乾麪包、全家一度瀕臨餓斃的地步。消息傳到中國,不幾日,南京市民就募捐了1億元,經國民政府批准按市價2000美元轉匯至德國援助拉貝。之後,每個月他都會收到來自中國的日常生活用品。
1950年1月5日中午,拉貝在柏林的公司突然中風,晚上去世。日記資料由他的孫子保存。親人將他安葬在柏林西郊的威廉皇帝紀念教堂墓地。後墓碑存放在柏林外孫女的車庫裏。
∆在南京的拉貝故居和雕像
∆拉貝墓碑目前保存在南京大屠殺紀念館裏
中國駐德國大使請求將這塊墓碑贈送給南京。1997年,約翰·拉貝墓碑由柏林遷到南京保存在南京大屠殺紀念館裏,成為中國人的永久紀念。
2015年9月,拉貝之孫托馬斯·拉貝在北京被授予“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70週年”紀念章。
02
喬治·費奇
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總幹事
∆喬治·費奇
喬治﹒費奇,美國人,1883年出生於中國蘇州,為了紀念他的出生地,他給自己起了一箇中國名字——費吳生。他的父親是一位傳教士,母親也是一位虔誠的基督教徒。費奇從小在中國長大,對中國有着深厚的感情。1900年,費奇回美國讀書,並取得博士學位,1909年他回到上海,任上海基督教青年會幹事。
1937年,費奇在各地視察青年會工作,11月中旬回到南京。
此時的南京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中,上海潰退下來的中國軍隊撤退到南京附近,許多士兵湧入南京,南京城內四分之三的居民或外僑已經離開或正準備離開,日軍準備進攻南京,南京城內一片混亂。
面對如此危急的局面,**費奇毅然決定留在南京,幫助保護未撤離的居民。**他和幾個一起留在南京的知名外籍人士一起成立了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費奇任總幹事。
在日軍攻入南京,進行慘無人道的大屠殺的時候,費奇和同伴一起,用自己美國人的的身份全力幫助和保護難民,並記錄下日軍在南京犯下的累累罪行,這些文字或影像記錄,在戰爭結束後,成為揭露日軍在南京暴行的鐵證。
費奇的日記從1937年12月10日到1938年1月,記錄了大屠殺前後南京的變化情況及慘狀。在費奇的心中,南京是一個“我們引為驕傲的美麗城市,依然有着法律與秩序”, 而在日軍進入南京以後,南京“則是一座廢棄的、充滿仇殺、洗劫而大部分被焚燬的城市”。
1938年2月19日,美國傳教士喬治·費奇乘坐早上6點40的列車,離開南京前往上海。
喬治乘坐的三等艙裏,擠滿了日本士兵。就在他那件高檔的駝毛大衣的內襯裏,藏着約翰·馬吉牧師拍攝的、記錄南京大屠殺真實畫面的電影膠片,裏面記錄着日軍的暴行。
這份長達400英尺、分為8卷的膠片,放映時間達105 分鐘,是有關南京大屠殺的**唯一影像文獻資料。**喬治和正在上海的英國《曼徹斯特衞報》記者田伯烈,對影片進行了剪輯,並給影片的各部分加了英文標題。然後送交上海柯達公司製作了4份拷貝帶到英、德、美國。
視頻:約翰·馬吉拍下南京大屠殺唯一影像資料(部分)
喬治·費奇在美國多次發表公開演講,播放影片,揭露日軍在南京犯下的罪行。有一次,在演講縣城有個日本紳士對他説:所謂的南京暴行,完全是無稽之談,全都是謊言,日本人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這個日本人要求喬治·費奇停止抹黑日本政府,並收回錯誤言論,喬治·費奇説:我説的話,句句屬實,一個字都不會收回。
喬治帶到美國的這8卷膠片,後來成為揭露日軍南京大屠殺的證據之一。
喬治·費奇的女兒伊迪絲·費奇·斯瓦普説過,日本人在南京的暴行使他父親遭受極大的精神創傷,以致當他就這一主題進行演講時,常常會突然完全失憶。
03
約翰.馬吉
南京國際安全區總稽查
約翰·馬吉,1884年出生於美國一個律師家庭。他在耶魯大學和麻省劍橋聖公會神學畢業後,1912年作為牧師被美國聖公會派往中國。
南京大屠殺期間,他擔任國際安全區總稽查。目睹日軍暴行,馬吉感到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痛苦”,他拿起了以前用於拍攝福音傳播的貝爾牌16mm家用攝像機,在鼓樓醫院一帶拍攝紀錄片。
日軍對外籍人士行動嚴格控制,攝影攝像絕對禁止。馬吉牧師在影片的引言中寫道:“必須小心謹慎地行動,攝影時千萬不可讓日本人看見”。
2007年11月初,南京大屠殺倖存者夏淑琴反訴日本右翼作家名譽侵權案一審宣判,日方敗訴。審判中有一件重要證據即是馬吉拍攝的紀錄片,畫面中有當時才8歲的夏淑琴。她被日軍連刺數刀昏死過去,待她醒來時全家9口有7人慘遭殺害,只有她和年僅4歲的妹妹僥倖生還。當年,夏淑琴和妹妹到難民區進行難民申報。她的悲慘遭遇引起了馬吉的注意。馬吉去了中華門內新路口5號——夏淑琴一家慘遭殺害的現場,用攝影機攝下慘狀。70年後馬吉拍下的證據為夏淑琴討回公道。
馬吉的記錄片有4份拷貝。送到英國的拷貝,被傳教士穆里爾·萊斯特姐妹帶到了日本放映,但很快遭到禁止;1938年4月,拉貝回到德國柏林放映了馬吉拍攝的這部紀錄片。納粹德國的宣傳部長戈培爾也觀看了這部片子,“盟友”日本的獸行令戈培爾都震驚,據説看到那些慘不忍睹的鏡頭時他還嘔吐了好幾次。
1953年,馬吉牧師在匹茲堡去世。
∆約翰·馬吉與孫子克里斯·馬吉
1991年8月,約翰·馬吉的兒子大衞·馬吉從家中地下室裏存放的父親遺物中,找到了馬吉牧師當年拍攝的膠片拷貝和使用的那台16mm攝影機。這成為南京大屠殺證據蒐集史上一個里程碑。
2002年10月2日,大衞·馬吉弟兄將攝影機捐贈給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馬吉牧師曾經傳教的道勝堂教堂,現在是南京市第十二中學圖書館。2000年8月2日,南京市下關區政府特將其命名為約翰·馬吉圖書館。
04
明妮·魏特琳
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難民收容所負責人
1.日軍卡車上10多名中國女子高喊“救命”
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原名金陵女子大學,創辦於1915年,是中國第一所教會女子大學。1937年時任校長是該校第一屆畢業生、留美女博士吳貽芳,明妮·魏特琳是教育系主任兼教務主任。
∆南京淪陷前的金陵女子文理學院
魏特琳還有一個身份是傳教士。她於1912年就來到了中國,先是在合肥創建了一座女子中學,1919年到金陵女子文理學院任教。
∆明妮·魏特琳
國民政府從淞滬會戰開始就逐步撤離。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大部分師生也都撤退到後方,自願留下來的4名教師和11名職員組成了留守委員會,魏特琳任代理校長。
在南京失陷前後,她不斷聽到中國女性悲慘的案例,甚至在一天內聽説了數十起日寇抓走中國女子的慘事,最小的女孩剛滿12歲。
她站在金陵女大門口,看着難民源源不斷地擁入校園。
許多婦女神情惶惶。
一位丟失了16歲女兒的母親,在逃難的人羣裏來回尋找,她已經處在半瘋的狀態。
有女人跪在地上哀求,只需要在校園的草坪上有一塊能坐的地方就行。
這個時候的南京,正值寒冬臘月。
難民帶來了更加駭人聽聞的消息:
有的家庭女性成員全部被鬼子輪流施暴,上自祖母,下至孫女;有的家庭男人被捅殺,孩子被摔死在地,女人被虐待至死…
鬼子的獸行,令人髮指,更令躲藏在女大的難民們噤若寒蟬。
入夜,魏特琳女士親眼目睹,一輛日軍軍用卡車從金陵女大校外駛過,車上有10多名中國女子。她們發現了難民收容所,開始發了瘋似的大喊“救命!救命!”但這無濟於事,卡車消失在夜幕中,夜幕下的街道上不時傳來槍聲。
她在日記中哀嘆:“世上所有的罪行都可以在這座城市裏找到。”
她決定金陵女大難民收容所,只收容婦女和兒童。
一時之間,南京城裏的中國女人和孩子,都知道想活命,想不被玷污,就去找“華小姐”(魏特琳中文名為華羣)。
數以千計的女人和孩子們,潮水一般湧了進來。
∆學校的教室成了難民的棲身之地
戰爭最殘酷、最泯滅人性的一面在於:對老弱婦孺的殘害。婦女兒童,都是毫無抵抗能力的弱勢羣體,他們原本應該遠離戰爭,但很不幸,人類絕大多數的時候沒有做到這一點。
魏特琳女士既是在對抗兇暴的日寇,保護脆弱的中國婦孺,也是在替人類贖罪。
2.她為中國女人和孩子找到了護身符
金陵女大是美國人建的學校,日本軍機不敢冒然轟炸。然而,地面上的鬼子,很多已經成了殺人不眨眼的禽獸,魏特琳女士雖然是美國人,卻未必能震懾住他們。
而且,女子大學已經成為鬼子最覬覦的地方,是這些禽獸夢想施暴的樂土。
在大屠殺的前十幾天裏,每天都有10批到20批的鬼子到女大尋找機會抓人。他們不僅從正門和側門進來,還翻越圍牆,到校園中姦淫擄掠。
越來越多的慘事,令魏特琳女士五內俱焚、焦急萬分,她必須尋求其他力量的幫助!
於是,她走進了美國大使館。那裏緊鄰着金陵女大,為防外出鬼子闖進學校,魏特琳女士做好了隨時從大使館衝回學校去救人的準備。
大使館願意提供幫助,但更好的辦法是由日本大使館出面,做出一些保證。因而,一個名叫J·C·譚的文職人員,為魏特琳女士寫了兩封致日使館的信。
這不僅僅是輕飄飄的兩三頁紙,而是從外交關係的層面向日本提出交涉。(距日本1941年12月7日偷襲珍珠港、美國宣佈對日作戰還有4年,此時的外交干涉還有一定的作用。)
魏特琳女士馬不停蹄坐車直撲日本大使館,把金陵女大面臨的困難、中國難民的遭遇、尤其是婦女兒童遭受的凌辱,告知了日本大使。
隨後,日本大使館給了她一封信,憑藉這封信,就能把闖入女大校園的日本兵趕走。同時,使館還答應了她的要求,在學校門口張貼告示,禁止本國軍隊進入校園。最後,一個副領事還找了兩個日本憲兵,夜間在女大門口站崗。
張貼的告示,並不能完全阻擋日軍。守夜的憲兵,後來增加到25名,卻玩起了監守自盜的把戲。
不過,日本大使館給的那封信,的確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魏特琳女士手執這封信,一次又一次趕走了闖進女大施暴的鬼子,救出了許許多多在被玷污邊緣的女子。
這封信,不啻為一道難民的“護身符”。
而從那一天起,魏特琳就只剩下兩項工作,需要夜以繼日地幹:在校園內不斷奔波,不斷喝止、打斷日軍的暴行;照顧人數龐大的難民團體。
這一年,她51歲,身體並不好。
3.金陵女大性暴行
每當魏特琳女士手執信件,出現在準備或者施暴的日本兵面前,那些禽獸懾於壓力,還是會逃走,但這不代表着危險完全過去了。
禽獸們採取了瞞騙的法子,捉起了“迷藏”!
下面這個例子,只要是中國人,就一定會怒火中燒。
1938年1月17日,日軍一名中士帶着幾個士兵來到金陵女大,找魏特琳女士談話,聲稱要進校搜查中國便衣士兵。就在糾纏不清的同時,幾個禽獸強行搶走了12名年輕姑娘。
其中一位18歲的女孩,被搶去38天,每天被強暴7到10次,最後身染多種性病,才被放回女大。
這僅僅是一個例子。
在很多日子裏,魏特琳女士不得不持續在校園巡邏,從這一邊跑到另一邊,把一批批的日本人趕走。有些鬼子見到大使館的信件,還能落荒而逃;有些鬼子卻露出猙獰的面目,拔出刺刀向她揮舞,雖然他們並不敢殺死一個美國人。
更屈辱的事情,還在下文。
1937年12月24日,魏特琳女士被叫到辦公室,與一名日軍高級軍事顧問會晤。對方要求,女大必須從10000名難民中挑選出100名女人,強行作為日軍的“軍妓”。他們認為,如果為日本兵安排一個“合法”的去處,那麼他們就不會再來騷擾無辜的良家婦女。他們暗示,如果不滿足他們的要求,日本兵將會強行闖進校園。
這是一件非常痛苦、屈辱的事情,但卻不得不做。魏特琳女士被迫向難民宣佈這一決定,但她反覆強調,必須是自願的。
誰能自願呢?即使真是“軍妓”,誰願意去呢?
**最終,還是有21個女子自願走了。**這是多麼崇高的一種自我犧牲的精神,當她們走的時候,全體難民含淚送行。
但還有79人,怎麼辦?魏特琳女士以無人自願為名,用胸口抵着日軍的刺刀,將這幫禽獸們擋了回去!
張藝謀的電影《金陵十三釵》,是根據嚴歌苓同名小説改編。嚴歌苓的小説,就是讀了魏特琳的日記後,借鑑的這段史事。
∆中美合拍紀錄片《南京之殤》中李美思飾明妮.魏特琳
八十多年之後,我們仍難以釋懷,那21名女子滿含屈辱,自願投身於虎狼之口,用自己的身體和生命保護更多的同胞。
她們的決定和遭遇,在中國人的心裏深處劃出了一道無法癒合的傷痕:我們曾經無法保護我們的姐妹,這是永難洗刷的恥辱。
對於魏特琳女士而言,這一事件也給她帶來巨大的打擊。以少數人的犧牲,去換取更多人的安全,雖是權宜之計,但從人道主義的角度而言,每一個人的犧牲,都代表着挫折和失敗。
她多想拯救所有的中國婦孺啊!
4.她成了南京人的“活菩薩”
在南京大屠殺中,救援和庇護中國婦女兒童,魏特琳女士展現出來的無私、無畏的精神,令人動容。
早在南京淪陷之前,美國大使館在12月3日最後一次通知魏特琳,她有3個選擇:即刻就走;最後時刻搭乘最後一艘美國軍艦撤離;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走。她選擇了第三項,並在大使館出示的“無論如何也不離寧”的文件證書上籤上了自己的姓名……這已經是她第五次拒絕美國大使館要她離開南京的要求。她甚至曾致函美國使館,指出各國使館這樣撤出是很不負責任的。
∆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難民營的工作人員和學生
在金陵女大,她和一些助手加起來,團隊也不超過10個人,但最多時需要保護兩萬人的安全,並維持他們的生活。
魏特琳女士在燃燒自己生命,拼命地工作。
連續幾天,她根本無法長時間的睡眠,無法正常吃一頓完整的飯,只能趁着難得的幾分鐘空閒打個盹,吃幾口東西。
她不僅要在校園內外驅趕日本鬼子,保護難民,還要外出向使館、慈善機構聯繫食品和水,接着,還要進行合理的分配。
∆難民營工作人員合影(左四為魏特琳)
她不是鐵人,她已經做了足夠多的事,然而,她竟然還能組織女性難民開課,學習工作技能。
她也是血肉之軀,在慘絕人寰的南京城裏,她隨時可能重傷,甚至殞命。然而,魏特琳女士,她手無寸鐵,卻從全副武裝的日本鬼子手中,搶下了一個又一個原本要陷於萬劫不復的中國女子。
有人勸她小心,也有人寬慰她:南京城那麼大,你無法救援所有的人。然而,魏特琳女士並不聽從這樣的告誡,她仍然把自己所有的時間、全部的精力奉獻給了中國的難民。
∆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部分難民合影
魏特琳女士偉大的舉動,在難民羣體中形成了共鳴,她被稱為“活菩薩”。
她問自己的助手,“活菩薩”是什麼意思?助手回答,是慈悲女神(goddness of mercy)。這個詞,後來被寫在了她的墓碑上。
5.含恨而逝 金陵永生
魏特琳女士卓越的工作,讓所有中國人為之感動。
1938年,國民政府授予她獎勵外僑的最高榮譽:藍、白、紅三色襟綬的採玉勳章。
勳章的背後,是她已經過度透支的健康,長期的疲勞工作和高度的神經緊張,讓她患上了嚴重的精神憂鬱症。
然而,更重大的打擊卻接踵而至。
汪偽政府成立後,魏特琳女士被顛倒黑白地説成是罪犯,是人販子。她被迫在難民中徵集21位女志願者,這件事被説成是她主動向日本人供應了中國女人。這一謠言迅速散播出去,就連美國同胞,對魏特琳女士也不理解。金陵女大的實際負責人,丹尼森夫人,對她表達了極度的憤怒,不相信她做出的任何解釋。
魏特琳女士被迫離開了女大,一個月後,心力交瘁的她離開了中國,回美國養病。
她在日記中寫道:“多年來,我深深愛着金陵女大,並且試圖盡力幫助她。”魏特琳女士做出了最卓越的貢獻,卻受到了最令人心寒的誤解和攻擊。
1941年5月14日,離開中國一週年的日子,魏特琳女士在美國印第安納州的一間普通公寓裏,她打開了廚房的煤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一年,她55歲。
她的臨終遺言是:“如果能再生一次,還是要為中國人服務,中國是我的家。”
∆南京師範大學魏特琳雕像
她的墓碑上,用英文寫着自己的名字,慈悲女神的稱呼,還有一句描述:到中國去的傳教士。然而,在墓碑上方最醒目的地方,卻寫着四個漢字:
“金陵永生”!
南京,對於魏特琳女士而言,是永存的。一如魏特琳女士對於南京而言,是永生的。
這相互的依託,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時間。

他們以擔當、堅守與抗爭詮釋了人性光輝
將永遠為世人所銘記!
感恩
這些外國英雄所做的一切
中國人從未忘記!
約翰.拉貝(德國)
愛德華.史波林(德國)
克里斯蒂安.克勒格爾(德國)
R.黑姆佩斯(德國)
A.曹迪希(德國)
魯哈特.哈茨(奧地利)
克拉.波德希沃洛夫(白俄羅斯)
齊阿爾(白俄羅斯)
C.S.特里默大夫(美國)
羅伯特.威爾遜大夫(美國)
詹姆斯.麥卡倫牧師(美國)
格雷斯.鮑爾(美國)
伊娃.海因茲小姐(美國)
M.S.貝茨(貝德士)博士(美國)
查爾斯H.裏格斯(美國)
劉易斯S.C.斯邁思博士(美國)
明妮.魏特琳小姐(美國)
W.P.米爾斯牧師(美國)
休伯特.L.索恩牧師(美國)
喬治.費奇(美國)
約翰.馬吉牧師(美國)
E.H.福斯特牧師(美國)
卡爾·京特 (德國)
辛德貝格 (丹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