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與《南方車站》:頂級流量“逃跑後”_風聞
娱乐独角兽-娱乐独角兽官方账号-2019-12-13 12:51
文 | 樓巴蒂
到如今,很少有人“胡歌”這個名字前面加上“偶像”“流量”這類標籤,這個情況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或許是他在《偽裝者》《琅琊榜》極盛時期的消失,或許是他磨損明星光鮮的外表,沉默的從事各類公益活動,或許是他出沒於話劇舞台,闊別大小銀幕兩年後,才給出了第一部主演電影《南方車站的聚會》。
截至目前(12月12日),《南方車站的聚會》(以下簡稱《南方車站》)上映一週,豆瓣評分7.5分,累計票房1.8億,背後參與資方從光線傳媒、萬達影視、騰訊影業到幸福藍海等。
作為一部文藝氣質的黑色犯罪片,票房被好萊塢商業片《勇敢者遊戲2:再戰巔峯》與今天上映的國產商業片《天·火》領先,但是電影口碑獲得同期最佳,影評人到普通大眾都不吝嗇給出讚美:這是華語電影中難得的氣質獨特的作品。
而作為胡歌第一部主演的電影,《南方車站》也成為胡歌在電影市場的敲門磚,這塊磚或許沒有替他將電視圈與電影圈之間綿延的“柏林牆”完全砸碎,但是替他砸出了一扇窗。公眾的關注從窗外透進來——胡歌在沉默的走着一條轉型之路,走得比他同梯隊的明星們都更加虔誠。
從流量光影裏“逃跑”的當紅男演員
在明星的流量角鬥場裏,胡歌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一方面,他原本走着如今流量小生最順利的路線。2005年至2006年兩年間,《仙劍奇俠傳》《天外飛仙》《少年楊家將》三部戲讓他穩坐唐人影視一哥的位置,公眾認知度與粉絲流量逐步積累。
在飯圈運行規則與明星流量效應尚且沒有如今這麼瘋魔時,胡歌的電視劇作品是80、90後青春時代裏實打實具備共性情與情懷濾鏡的符號。誰都記得他李逍遙御劍飛行、凌空落地轉身一挑眉的少年意氣,大街小巷都哼着《六月的月》《逍遙嘆》。
胡歌曾玩笑,這段時間是他的“後李逍遙時代”。
但另一方面,他的流量小生路遭遇意外,真實的意外,牽連生死。2006年拍攝《射鵰英雄傳》期間胡歌遭遇車禍,助理車禍去世,他自身手術長達6個半小時,縫合一百多針,右眼上留下了一道疤痕。
2007年胡歌再次出現在鏡頭前。2008年《射鵰英雄傳》播出,觀眾能夠感知到這部劇裏出現的兩個狀態的胡歌。往後幾年胡歌陸續出演了《仙劍奇俠傳三》《神話》《無懈可擊之高手如林》等電視劇作品。這些作品裏胡歌的角色一部分沿襲着此前“李逍遙”式的少年形象,活潑、賴皮,最終成長;一部分在嘗試新的路線,開拓新的形象。
2012年到2014年,胡歌擔任了《軒轅劍之天之痕》的製片人,《風中奇緣》《生活啓示錄》等作品,飾演的角色類型從他輕車熟路的少年主角,變成了性格更加複雜、維度更多面的人物。2013年他在賴聲川的話劇《如夢之夢》裏飾演五號病人。
輿論最初關注着的是他遮住右眼的劉海,也明顯感受到他不想再在各類古裝IP劇裏打轉的決心,他在試圖從明星小生的框架裏掙脱出來,成長為一個更具體的人或演員。這段時間被稱為胡歌的磨練期,意外的陰影還纏在他身上,而他在摸索新的出路。
2015年,胡歌迎來的“重生”,《偽裝者》《琅琊榜》《大好時光》三部劇接連大爆,《琅琊榜》掀起現象級熱度,並難得達到了熱度與口碑共贏的局面,胡****歌成為國內最具流量屬性的實力演員。比當年的李逍遙更聲勢浩大,胡歌和梅長蘇被輿論放在電視圈的神殿。
這一年也是國內明星流量的井噴期,鹿晗、吳亦凡等偶像風頭正盛,李易峯、楊洋、陳偉霆等通過IP劇集迅速躥升。影視市場未必留下了多少作品,但是空前熱鬧,每個流量小生佔領一個山頭,山腳下粉絲呼號。
按照這個邏輯,胡歌本該是這場狂歡裏的最大獲益明星。《琅琊榜》確立了拍攝方正午陽光的公司品牌,在一眾流水IP劇裏獨樹一幟,以高口碑與高質量獲得認可,影響力從內地到港台乃至韓國、日本等海外市場,國內網絡全年播放量破百億。胡歌就像是歷劫歸來的梅長蘇,公眾給他再多榮光都不嫌多。
這個角色讓他成為娛樂圈中難得同時站在口碑與流量頂端的人,既有大眾的尊重又有粉絲的憐愛,迎來一個“後梅長蘇時代”已是順理成章,但是胡歌沒讓這個時代發生,他反而從巔峯“消失”了。
2017年《人物》雜誌為胡歌寫了一篇報道,胡歌名字之後連接着一個關鍵詞“逃跑者”。2015年《琅琊榜》等劇集大爆之後,胡歌覺得暫時逃離鏡頭,這次逃離是很隱秘與私人的,他尚未想好要怎麼完成這場私人旅程,但輿論已經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刻替他宣佈,東方衞視的“中國電視劇品質盛典”之上,胡歌聽到了自己將去美國遊學的消息,台上出現了他的一眾好友。
一個當紅演員,在巔峯時期,不被娛樂圈名利迷惑,遊學沉澱自己,這是一個多麼出人意料但又眾望所歸的“造神”故事。
如果順着輿論打造的劇本往下走,胡歌的明星生涯裏或許又會增添一筆亮色,但胡歌呈現了一種步伐被打亂的慌張狀態,“我當時心裏就想逃跑。”
這段遊學也確實開始了,他離開了鏡頭,去美國上學,可公眾尚未緩過神來,粉絲已經搞清楚他具體的學校與學習內容,粉絲甚至公眾羣體裏開始了一場“圍獵”遊戲,“發現胡歌”成為當時微博熱搜的常見話題。
他越是遠離鏡頭,輿論越是好奇他在做什麼。“輿論”既是無處不在的互聯網與鏡頭,也是他旅途中每一個偶遇的人。不管是他的拾荒之路,還是他騎摩托的旅行,路人拍到他照片的那一刻,“私人逃離”似乎就結束了。
就像他曾經微博上“嘹亮的小號”,被發現了就要離開了。
梅長蘇之後,
《南方車站》是哪個“時代”?
《南方車站》是胡歌2017年之後,第一次正式以主角身份出現在大銀幕上。這期間他沒有拍攝電視劇作品,但陸續參演了《你好,之華》《攀登者》等電影。
這些少有的露面往往伴隨着兩種聲音,一種驚喜於他的出現,《琅琊榜》建立起的公眾好感度與他自身區別與其他明星的、獨特文藝內斂的性格形象,讓他出現在哪裏都被歸為“驚喜”的那一類。
一種則是發出疑問,“他在做什麼?”他在《你好,之華》裏出演的張超,主角姐姐的人渣前夫,穿着高領毛衣,鬍子拉渣,頭髮凌亂,他的戲份並不多,但是形象、人物設定都與胡歌此前的銀幕形象大相徑庭。
《攀登者》作為獻禮大片,聲量被同期《我和我的祖國》《中國機長》蓋過,電影整體下滑,參演的胡歌綻放的光芒就十分有限。
電視圈一線小生、娛樂圈頂流演員,比起市場上急於轉型緩解焦慮的流量們,電視劇市場至於胡歌是一個安全區,而他接連試水電影,與其説轉型求生,更像是嘗試一條新路,他走得比一般流量小生緩慢,也更加謹慎。
《南方車站》的出現讓公眾覺得時機到了。導演刁亦男,主演胡歌、桂綸鎂,這部電影入圍戛納電影節,還未上映就已經被國際認證,即便未必是一部票房爆款電影,也必定是一部電影內容值得肯定的口碑作品。
徘徊近半年,《南方車站》完成定檔。經過電影市場這半年來頻發的撤檔事件洗禮,公眾對於《南方車站》這部終於上映的佳作有着天然的好感度。
上映前電影貓眼相看人數達到16.3萬,淘寶直播上的一場直播賣票,憑藉着李佳琦“所有女生們”的呼喚,引起大眾市場注意。
某種程度上,《南方車站》是口碑與熱度相輔相成的典型案例,電影宣發擴大了電影認知度,並將胡歌、桂綸鎂等主創的明星效應轉發為票房勢能。
但即便在這時,胡歌依然下意識避諱了流量進入電影市場的那一套。11月胡歌粉絲決定集資為《南方車站》進行應援,胡歌發文表示不支持粉絲們集資應援電影。
“這部電影對我很重要,我也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可作為演員,我有對這份職業的敬畏,更有對電影藝術的尊重,我不希望用特殊的方式在製造盛世假象。”
他不輕易消耗自己,也不輕易消耗電影與粉絲。
電影上映後,對電影內容仍有多種評價,但是電影獨特的影像風格受到認可,對主演胡歌的演技,輿論給出了不錯的評價。他飾演的逃犯周澤農有着亡命之徒的生猛,暴雨中騎着摩托車,臉上流淌着血水,配合着電影的獨特美學風格,周澤農像只冷漠暴戾的野生動物。
“胡歌演出這個角色,才會讓觀眾對這個角色的感情更為複雜”“胡歌作為電影新人這份答卷交得不錯”,豆瓣上最上端的兩條熱門評論寫着。
影視行業整體下行的背景下,有人因為焦慮選擇“向下走”:電影演員選擇進入電視劇市場,電視劇演員爭奪網劇市場,自上而下收割市場;有人則選擇“向上走”,流量明星進入電影市場,企圖開闢新賽道。
胡歌也選擇了“向上走”,但是他的步伐卻又與其他人同,他是選擇迴避了電視市場裏的歡呼,走進電影市場這個陌生場地,進去之前,他還先敬畏的敲了敲門。
最終《南方車站》出現,讓這扇大門打開,他能否在這個新場地裏為自己製造一個新時代不得而知,但他經歷過生死起落,享受過無限榮光與想要逃離的窘迫,最終選擇帶着敬畏心前行,市場總不會讓虔誠的人無處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