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太空漫遊：馬斯克的太空夢從何而來？_風聞

文/楊健楷

50多億美元，還打不好一個衞星電話？

1985年，巴哈馬。凱倫女士舉着一塊黑色“磚頭”，正到處轉悠。這塊“磚頭”是摩托羅拉公司當時最新推出的移動電話，形似磚頭、價格昂貴、產量稀少，它後來更出名的名字是“大哥大”。凱倫有幸擁有一部時髦的“大哥大”，但她此時卻面容愁苦。

“為什麼這部電話無法隨時隨地打回美國？”凱倫向丈夫抱怨，這部沒有信號的時髦電話耽誤了她的房地產生意。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凱倫的丈夫意識到，這是人類通訊史上最重要的問題之一。

巴里·伯蒂格（Barry Bertiger）是凱倫的丈夫，他當時的另一個身份是摩托羅拉公司的通信工程師。凱倫的問題點醒了伯蒂格，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無礙通話，這是通信工程師的終極夢想。他認為可以構建一個漂浮在空中的全球電話網絡，但沒想好怎麼做。他很快拉來了兩位同事——利奧波德（Ray Leopold）和彼得森（Kenneth Peterson）—— 一起頭腦風暴。

這三位摩托羅拉的工程師成長於冷戰時期。伯蒂格研究生時期在貝爾實驗室工作，曾經設計出反彈道導彈系統；利奧波德當過空軍飛行員，後來因與同伴游泳嬉戲導致背傷不得不退役，80年代，他為軍方設計出了安全的衞星通信系統；彼得森則是為軍方衞星設計跟蹤與控制算法。

在經過高空飛艇網絡這種略帶玩票性質的構思之後，三位工程師設想了一個相當於把地面通信系統掛到天上的衞星網絡。1945年，英國皇家空軍軍官阿瑟·克拉克在《無線世界》上發表了《地外傳播》一文，“衞星通信”的概念由此廣為傳播。這位偉大的科幻作家認為，把三顆衞星放到相對地球靜止的同步軌道上，就可以將無線電和電視節目廣播到全球每一個角落。

不同於4.2萬公里之外的地球同步軌道衞星網絡，**三位工程師設想，****在離地約800公里之外的近地衞星軌道，組成一個由77顆衞星構成的通信網絡。**在電話打到一顆衞星上面後，信號會選擇最短的路徑在網絡中傳輸，然後撥回地面。

對應元素週期表中銥元素的77個電子，該衞星通訊網絡計劃被命名為“銥星計劃”（ 後來所需衞星數目縮減到了66顆）。銥星所設想的通信網絡與後來的移動通信網絡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信號傳輸的過程搬到了天上。相比於笨重昂貴的同步軌道衞星網絡，銥星需要的地面網關數量大大減少，信號接收時延更低，通話更方便。不出意外，這是一個能夠顛覆“大哥大”的下一代通信明星。

這是一個跨時代的構想，實現起來卻並不容易。通過衞星信號接力，建立起一個覆蓋全球的通信網絡，這一技術是美國軍方壓箱底的珍寶，此前從未應用於商用領域。如果將之普及，會發生什麼？與此同時，這還是一個瘋狂且昂貴的計劃。據當時摩托羅拉的工程師測算，要實現銥星系統，需耗資35億美元。在1990年前後，這是一個天文數字。

發明銥星系統的三位摩托羅拉工程師。圖片來源：銥星公司官網

達雷爾·希利斯（Durrell Hillis）對前景充滿樂觀。他是當時摩托羅拉的高管，同時也是一位半導體工程師。在聽過三人的構想後，他認為，公司拓展商業航天事業的機遇到了。時不可失，他讓伯蒂格三人繼續打磨商業計劃，時機成熟後，他們向摩托羅拉的創始人家族彙報了計劃。

摩托羅拉高層最終被打動，決定開展“銥星計劃”——不過要有前提條件，銥星應和摩托羅拉分開。

冒險開始了。 

1、銥星聯合國

人類放衞星的歷史從冷戰開始。

1957年，蘇聯發射了第一顆人造衞星“伴侶號”，太空競賽就此開始。美國緊隨其後，1958年，美國發射了SCORE衞星，但這顆衞星的生命只有12天，並且只能向地球發送一條時任總統艾森豪威爾預先錄好的語音：願世界和平，人類友善。

1962年，美國國會通過《通信衞星法案》，採用公私合營的方式發展衞星事業。Comsat成立，美國政府佔股一半，當時的通信巨頭AT&T、ITT、RCA等佔股一半。1965年，在Comsat主持下，“早鳥號”衞星上天，成為第一個可以實際運行的地球同步軌道衞星，這顆衞星壽命時長18個月，可以實時轉播黑白電視節目，在當時引發了震撼。與此同時，美國國防部着手部署一個近地軌道衞星系統。

二十多年過去，衞星組件正在變得越來越小，能耗越來越低，壽命和電子通訊能力增長了十倍，發射衞星的火箭可靠性增長了一倍，運載能力更是數十倍地增長。希利斯已意識到，和遵循摩爾定律的半導體技術一樣，通訊衞星技術也正以指數級速度向前發展。

不同於摩托羅拉以往在履行軍方合同時一條龍式的生產模式，希利斯希望摩托羅拉專注於設計通信衞星的系統。至於其他生產環節，則交給現成的商業合作伙伴，由此組建一個高效運轉、能夠實現流水化生產與運載的衞星商業系統。在1990年，希利斯甚至設想用蘇聯強力可靠的質子火箭，將來自美國的衞星送上天。

希利斯所構想的銥星藍圖是全球化、自由化、泛民族主義的。在後冷戰時代，自由貿易的障礙正在減少，廣大發展中國家迫切渴望建設新興的通訊基礎設施來讓人民和國家變得更加富裕。摩托羅拉預計，只要銥星系統建立起來，來自中國的消費者會十倍於美國。

藍圖偉大，實現起來卻需要解決兩個問題：一個是數十億美元從哪裏來，另一個是面向全球的通信網絡如何取得國際通信組織和主權國家的許可。

摩托羅拉以一種國際主義十足的方法，試圖巧妙地解決問題。

一開始，摩托羅拉找到了各國的傳統電信運營商試圖完成第一輪8億美元的融資，美國的AT&T和日本的NTT都在拉攏對象之列。摩托羅拉表示，銥星一分鐘電話收3美元是一個好生意，但這些傳統的電信巨頭不這麼看，拒絕了交易。

發達國家的電信巨頭對“銥星計劃”不予理睬，負責遊説工作的摩托羅拉首席財務官利奧·蒙代爾（Leo Mondale）意識到，應該拉攏多數貧窮的發展中國家來對抗富國。摩托羅拉轉向遊説泰國、沙特等由家族式政府控制的企業。摩托羅拉許諾提供便宜的銥星股票和免費的政府通話時間，並由那些富有的支持者在當地設立網關。這些網關，可從銥星的通信網絡中收穫話費分成等收益。

**通過將技術架構與股權架構合而為一，摩托羅拉最終建立起了一個幾乎堪比聯合國的股東會。**在銥星股東會中，美國公司只控制了30%的股權，剩下的股權則由控制世界各地十幾個網關的不同國籍投資者組成。其中，南美的私人財團在里約熱內盧設立的網關服務着西半球40個國家。每年，股東代表們要在全球各地飛來飛去，操英、日、俄、中等數門語言召開會議，會議現場的每個席位都配備着同聲傳譯和助手。

接下來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經摩托羅拉遊説，世界無線電通信大會以壓倒性的票數優勢，通過了頻譜分配決議。各國監管機構也打開了便利之門。

銥星開始謀求上市籌資。通過一系列的私募債務融資和1997年的納斯達克IPO，銥星成功籌到了55億美元的資金。上市時，銥星雄心勃勃地表示，該網絡部署在全球的十幾個網關，可以服務36億人口，佔當時總人口的60%。

上市同年，銥星進行了首次發射，隨後在一年時間內完成了66顆衞星的全部發射。美國的三角洲號、俄羅斯與哈薩克斯坦的質子號、中國的長征號都參與了發射。把衞星運到國外引發了不小的風波，白宮在此過程中還曾一度下達禁令。1999年，克林頓政府鬆口，宣佈衞星出口無礙美國安全，銥星在太原發射中心的備用星發射，才得以完成。

“銥星計劃”即將大功告成之際，最初構想這一計劃的伯蒂格等三人，面對《連線》記者的採訪，驕傲地表示：我們是自神以來，第一個在天空建立星座的人。

2、大敗局

調研顯示，銥星廣受歡迎，前景一片大好。

蒙代爾牽頭完成了一份市場調研。在銥星投入商用前，他組織人手，抽樣調研了2.5萬名年收入10萬美元以上、一年環球旅遊四次的潛在用户。他們發現，這些富人2/3的旅行電話都是國際長途漫遊，而這是銥星通訊業務中最賺錢的部分。

人們需要銥星。

在把全部衞星送上天之後，銥星掏出了1.4億美元在全球進行了極具感召力的市場宣傳。這家剛剛在資本市斬獲良多的公司，試圖告訴潛在用户，未來只需要一個電話號碼，只需要銥星一家公司的服務，就能連通全世界。銥星公司打出了廣告語：一號通天下。

這是冷戰結束近10年後，“地球村”的概念方興未艾，人們從自由貿易中賺到了更多的錢，國際旅行也變得稀鬆平常，自由通訊的概念一經提出，很快引起了人們的共情。

銥星公司同時推出了匹配衞星網絡的手機。彼時的銥星手機，與今日的手機不同，它更像一個3000多美元的手持帶天線磚頭，是財富地位的象徵。銥星的市場營銷主管曾表示，他在日內瓦一家咖啡館一拿出銥星手機，便吸引了不少美女上前攀談。在《連線》的記者看來，銥星手機好比“雄性大猩猩的一撮銀色毛髮”，象徵着某種優越地位。

一切看上去都好極了，好到掩蓋住了問題。

就在銥星博取發達國家富裕階級好感、宣揚“自由通訊、天下一家”夢想的同時，一種可以取代衞星通訊網絡的地面基站通訊技術，卻在迅猛發展，這就是我們後來熟悉的2G網絡。與銥星網絡相比，2G網絡更為廉價易用，匹配的手機也越發輕巧好用。

更重要的是，銥星的數據傳輸速度在1980年代被設定為2.4KB/s，到了發射升空的90年代，這個速度只能打電話，聯網則是天方夜譚。銥星老是掉線，穩定性也比較差，有用户曾表示，用了銥星，“想用椅子把這個東西給砸了”。在理性用户眼中，它很難成為一個合格的通信產品。

1998年，銥星系統投入商用。**在第一個月，銥星公司賣出的杯子、鑰匙扣和T恤等文化產品賣的比銥星手機和收的話費還要多。**在消費者眼中，銥星變成了一個融合了“地球村”、“雄性商人”、“自由通訊”等時髦概念的高科技文創產品。

是銥星的設計者沒有遠見麼？也不是。當銥星系統於1987年提出的時候，它是遠超前於時代的，系統所設計的需求也能滿足人們的通訊需求。只是，地面移動通訊系統的革命速度遠超想象。在富裕的人口密集之地，移動通信網絡被快速建立，運營商的成本被及時地攤銷了。

銥星系統實際建立，先是花了10年時間論證理念、籌集資金、突破監管阻礙，最後實際上只花了一年時間放衞星、推廣手機等。籌集來的資本在一年之內爆發性地支出，衞星放到天上後，技術迭代成本很高，這與可快速迭代升級的地面移動通訊網絡不同。這是“銥星計劃”的發起者沒有充分預料到的事情。

**銥星項目啓動後，摩托羅拉每月向獨立運營的銥星公司收取4500萬美元的運營維護費用。****因這一舉動，摩托羅拉被稱為“吃孩子的父母”。**當時的銥星公司只吸引了數萬個客户，處於嚴重虧損狀態。一個殘酷的事實是，只有獲得不少於100萬個用户，才能保證這家一年失血10億美元的公司達到盈虧平衡水平。

銥星發射升空。圖片來源：Aireon

1999年，僅僅運營了不到一年，不堪重負的銥星公司不得不申請破產。摩托羅拉向衞星上載了一個“自殺”程序，銥星公司的一位職員在美國亞利桑那州的辦公室待命。只等摩托羅拉一聲令下，這些衞星就會被一個按鈕摧毀，在墜入大氣層的過程中燃燒自己，最終殘骸落入海洋。

3、拯救

毀滅並沒有發生。

破產的銥星公司和太空中等待被摧毀的66顆衞星，終於在2000年的春季，等來了救星。

電信大亨克雷格·麥考（Craig McCaw）答應出價6億美元買下銥星公司。克雷格早年和他兄弟一起繼承了父輩留下來的有線電視公司，他通過收購小的遠程有線電視公司將公司一步步做大。到了80年代，克雷格又收購了眾多移動通信項目。1994年，麥考兄弟將已經做大的公司麥考移動（McCaw Cellular）以115億美元賣給了AT&T。

克雷格同時也是一位擁有太空夢的狂人。他是更加雄心勃勃、但起步晚於“銥星計劃”7年的Teledesic公司的發起人。在賣掉原公司的當年，克雷格找來了比爾·蓋茨一起投資他的衞星通信大業。千禧年之際，銥星、ICO、Globalstar等衞星通信公司接二連三的破產令克雷格相信，這是這個行業絕佳的抄底時刻。

事不湊巧，2000年3月起，科技股泡沫破裂，億萬富翁克雷格身價縮水，本來打算收購銥星公司的6億美元，忽然蒸發在了股災中。救星變成了倒黴蛋。

輪到丹·科魯西（Dan Colussy）登場了。

科魯西是一位老派的軍工企業家。50年代，他就讀於美國海岸警衞隊學院，畢業後在西太平洋的戰艦上當了三年工程官，隨後投身商界，歷任泛美航空和太平洋航空公司總裁。在他職業生涯的後期，科魯西將一家原為美國海軍生產潛艇反應堆的破敗軍工製造商，改造為了一家年收入達11億美元的軍民兩用航空服務提供商。1997年，他將這家公司以7.25億美元的代價賣給了通用電氣。

在銥星公司破產之際，科魯西已退休。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聽到朋友抱怨銥星手機“好好地就不能用了”，在瞭解銥星系統之後，他決定採取行動復活銥星。

科魯西找到了來自美國本土、巴西、澳大利亞和沙特的金主，希望他們為銥星的復活計劃出資2500萬美元。沙特王室在科魯西的“新銥星計劃”中，依舊保持着神秘的存在感，科魯西並沒有見到沙特王子本人，只是一直在與沙特王子的投行代理人進行艱難的談判。

挽救銥星的計劃還包括了與五角大樓的談判。科魯西找來一位工程師幫手馬克·亞當斯（Mark Adams）一起遊説美國國防部。國防部十分看重銥星系統能夠為海軍陸戰隊和海豹突擊隊所提供的服務，最終答應科魯西：如果他們買下銥星系統，每年會給銥星公司3600萬美元的經費。

**對於造價超過50億美元的銥星系統而言，科魯西找來的錢尚不及此前銥星每月交給摩托羅拉的運維費用。**但對投資者而言，有錢總比沒錢好。最後，收購的難關卡在了摩托羅拉那裏。

摩托羅拉此時正被投資者訴訟搞得渾身不舒服。對於出售銥星公司，他們心存疑忌，害怕衞星掉下來的碎片造成鉅額損失，由此導致的索賠，再讓公司大出血。因此，摩托羅拉提出條件，要求科魯西的買方財團承擔全部風險。科魯西跑到倫敦，從一家英國保險巨頭處，買了30億美元的保單。

銥星公司到手後，科魯西開展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得益於《美國破產法》的保護，50億美元的利息不用還了，銥星公司的運營成本因此減少了40%。在此基礎上，摩托羅拉被踢出局，運維商換成了每月收費只有350萬美元的波音公司；除了夏威夷供美軍使用的網關，全球各地十幾個網關被悉數關閉。狠削成本之下，銥星最終將運營成本降到了原來的8%，原來100萬用户才能盈虧平衡，現在只要6萬用户。

此後，在馬克·亞當斯的主導下，銥星公司基於原有的銥星系統，將其改造成了一個更經濟耐用的地空物聯網系統。

銥星系統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用武之地。**2.4KB/s的數據傳輸速度，在突飛猛進的移動時代幾乎什麼都幹不了，但銥星系統對身處南北極的探險隊、石油公司的鑽探平台、運輸貴重物品的國際車隊、航行在太平洋的美國海軍、甚至正試圖跨過美國南部邊境運輸毒品的墨西哥毒梟都是有價值的。**亞當斯進一步將銥星手機的價格從3000美元削減一半。最後，他利用摩托羅拉為銥星“過度設計”的壽命長達20年的電池，讓衞星在軌道的一些點“冬眠”，此舉將銥星系統的使用時間延長了九年。

銥星的拯救者丹·科魯西。圖片來源：Thales

經改造的銥星系統很快實現了盈利，但是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銥星。

在摩托羅拉手中，銥星系統的目標是與地面移動通信網絡抗衡的衞星通信系統，是後冷戰時代“自由通訊、天下一家”的夢想載體。但不夠經濟有效的技術架構，和廣大發展中國家極不對稱的購買力，讓銥星的藍圖甫一完成就被證明無法實現。

**在科魯西手中，銥星的商業模式進行了重新定位。美國軍方成了銥星最大的客户。**作為銥星的拯救者，科魯西是一個務實但並不過分樂觀的人，他在收購後告訴外界：“銥星再也不會重現以往的榮光，銥星是永遠便宜不下去的。”

這句話像是銥星宿命的註腳。

4、漣漪

進入新世紀後，銥星逐漸消失在了輿論場中。

2009年，一則新聞才把人們的視野又拉了回來。這一年的2月，銥星-33與前蘇聯發射的Cosmos-2251號航天器相撞，造成了歷史上首次衞星相撞事故。美國太空監控網絡對此次事故所產生的上千個大碎片進行了編號。其中一些碎片在當年化作流星，劃過德克薩斯州上空；另外一些碎片繼續在太空遊蕩，一個碎片在2012年飄過國際空間站，致使空間站中的宇航員不得不到附近的聯盟號宇宙飛船避難。

冷戰時代的遺產與後冷戰時代名噪一時的搖滾巨星相撞，時空變化之魔幻讓人無所適從。銥星公司依舊存在，世界卻已不是銥星的世界了——但這並不影響這項計劃的偉大。

像一個承受了過多期待的早產兒，銥星開啓了全球商業航天領域的先河。即便舊銥星沒有實現其既有的衞星通信使命，新銥星也早在“物聯網”概念時興之前，已將這一商業模式付諸實施。

更為重要的是，**銥星在千禧年之際啓發了馬斯克、貝索斯等未來崛起的太空新星。****SpaceX、Blue Origin等後來名聲大噪的商業航天公司，大多誕生於銥星破產的至暗時刻。**2019年1月，SpaceX攜帶着最後一批銥星二代（Iridium Next），幫助銥星公司完成了升級。這也被外界視作“銥星計劃”復活。事實上，“銥星計劃”從未消亡。

不滅的銥星像是一個火種，燃起了衞星通訊的夢想之火。一代一代夢想家傳遞着火種。2015年，馬斯克提出建設全球衞星互聯網的計劃，2019年，其所構想的宏偉的“星鏈計劃”（Starlink），已在11月完成了首批正式運營的60顆衞星的發射。

科魯西為此送上了祝福：願馬斯克順利。我期待他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