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籲嚱！文言文亦能編程！此誠年度最騷語言也_風聞

栗子 曉查 發自 海邊邊

量子位 報道 | 公眾號 QbitAI

同學，你可知如何用文言文輸出“Hello World”？

請君睜圓雙眼注視於此：

△ 右邊一頓輸出

吾有一言。曰「「問天地好在。」」。書之。

卻為何輸出了三遍？

只因有for循環，寫作“為是「甲」遍…云云”。甲等於三，便要問三次好。

這騷之過極的文言文編程語言，來自CMU本科生Huang Lingdong。

可編譯成Javascript，也可編譯成Python，亦有線上編輯器 (IDE) 可直接玩耍。

項目文理兩開花，已於GitHub摘得3000星，且圍觀眾人皆有話説。

譬如，妒少年之才華：

譬如，點未來之方向：

中科院計算所研究員劉羣老師亦感嘆：

當下，我等便前去觀膜一番，探索此語言藏有何種天地精華。

文言文編程“黑話”

Huang Lingdong同學應該是讀過**《易經》，畢竟易經是最早論述二進制的古書。他用易經的陰和陽**代表布爾變量中的0和1。

“吾有”系列則被用來做定義：

吾有一數是定義int變量；吾有一爻是定義布爾變量；吾有一言是定義字符串；吾有一術是定義函數；吾有一列是定義數組；……

一般的編程裏，循環判斷有if、while、for，文言文編程在這件事上更是變化無窮。下面就是一段文言文書寫的判斷語句：

若三弗大於五者。乃得「「想當然耳」」。若非。乃得「「怪哉」」也。

翻譯過來就是：

if(3<=5)  {return “of course”}else  {return “no way”}

也許你會覺得if…else…語句用文言文太囉嗦，但是常用的for循環，用文言文表達卻更為簡潔。

為是百遍。⋯⋯ 云云。

它的意思是：

for (var i = 0; i < 100; i++)  { … }

如果需要判斷某個變量human是否在world中，我們一般用for (var human of world)，初學者看到for的這種用法可能會很困惑，而文言文的表示更接近普通人的理解。

凡「天地」中之「人」。⋯⋯ 云云。

古有《易經》，今有金庸小説，在展示定義函數的時候，Huang同學又皮了一下：

吾有一術。名之曰「六脈神劍」。欲行是術。必先得六數。曰「甲」。曰「乙」。曰「丙」。曰「丁」。曰「戊」。曰「己」乃行是術曰。⋯⋯是謂「六脈神劍」之術也。

這裏Huang同學將函數名定義為“六脈神劍”，這個函數總共有6個輸入。

funcion f(a,b,c,d,e,f)  {…}

還有更多好玩的函數定義：

怎樣用文言文編程

看完文言文編程的基本語法後，我們來看看怎麼用它來解決一些基本的問題。

比如求100以內的素數，我們會用到一種“埃氏篩”（Sieve of Eratosthenes）算法：

看一下運行結果：

二。三。五。七。一十一。一十三。一十七。一十九。二十三。二十九。三十一。三十七。四十一。四十三。四十七。五十三。五十九。六十一。六十七。七十一。七十三。七十九。八十三。八十九。九十七

你看懂是什麼意思了嗎？編譯器翻譯成JavaScript就是：

var AI1SHI4SHAI1 = () => 0;AI1SHI4SHAI1 = function(JIA3) {    var YAN3 = [];    for (var _rand4 = 0; _rand4 < JIA3; _rand4++) {        YAN3.push(true);    };    var _ans154 = JIA3 / 2;    var JIA3BAN4 = _ans154;    var WU4 = 2;    while (true) {        if (WU4 == JIA3BAN4) {            break;        };        var XU1_ = 2;        while (true) {            if (XU1_ == JIA3BAN4) {                break;            };            var _ans155 = WU4 * XU1_;            var HE2 = _ans155;            if (HE2 <= JIA3) {                YAN3[HE2 - 1] = false;            } else {                break;            };            var _ans156 = 1 + XU1_;            XU1_ = _ans156;        };        var _ans157 = 1 + WU4;        WU4 = _ans157;    };    var ZHU1SU4 = [];    var WU4 = 2;    while (true) {        if (WU4 == YAN3.length) {            break;        };        var _ans158 = YAN3[WU4 - 1];        var SU4YE2 = _ans158;        if (SU4YE2) {            ZHU1SU4.push(WU4);        };        var _ans159 = 1 + WU4;        WU4 = _ans159;    };    return ZHU1SU4};var _ans160 = AI1SHI4SHAI1(100);console.log(_ans160);

文言文編程不僅能輸出簡單的結果，連文字圖（ASCII Art）都可以用文言文畫出來，分形問題中著名的“曼德博集合”，用中文畫出來是這樣：

**△**用中文畫出的曼德博集合

你以為這就是編譯結果的最終形態了？錯錯錯！

項目文件還有個腳本src/render.js，它可以把程序渲染成古代書籍的樣子。把O’Reilly系列圖書印刷成古代線裝書，真是想想就很激動啊。

安裝與使用

文言文編程只需將repo下載到本地，而且本地已經安裝Node，就能立即使用。現在它支持將wenyan lang轉換成JavaScript和Python：

./build/wenyan.js examples/helloworld.wy -o helloworld.js

在這段命令中，如果不指定語言，程序將自動轉化為JavaScript，若想轉化成Python，請加入參數“—lang py”或是“-l py”。

用户也可以自行編譯二進制文件。如果你只想嚐嚐鮮，在線IDE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何出此“言”

至於，為何要炮製一門文言編程語言，少年為項目寫有一序，由此可窺一二 (後有解讀) ：

夫唐、虞之世，結繩而足治，屈指而足算。是時豈料百代之後，計算機械之巧，精於公輸之木鳶，善於武侯之流馬；程式語言之多，繁若《天官》之星宿，奇勝《山經》之走獸。鼠、蟹、鑽、魚，或以速稱。蛇、象、駱、犀，各爭文采。方知鬼之所以夜哭，天之所以雨粟。然以文言編程者 ，似所未有。此誠非文脈之所以傳，文心之所以保。嗟予小子，遂有斯志。

然則數寸之烏絲猶覆於頭，萬卷之素書未破於手；一身長羈於遠邦，兩耳久曠於雅言。然夫文章者吾之所宿好，程式者偶承時人之謬譽。故希孟不慚年少，莊生不望無涯。乃作斯言。誠未能嘔瀝長吉之心血，亦庶幾免於義山之流沫。既成之後，復學幹將鑄劍而自飼，越王嚐糞而當先。自謂偶追《十書》之筆意，但恨少八家之淋漓。此子山所謂士衡撫掌而甘心，平子見陋而固宜。然則雖實覆甕之質，尚存斧正之望；雖乏呂相之金，易字之渴蓋同。此亦開源之大義，吾輩之所以勉勵也。一笑。

文中典故之多，恐無法在此一一註釋，便以劃重點之法，粗粗領會其意味，並簡要傳達為白話：

上古人類結繩記事，不會想到後代竟然發明了計算機。今天編程語言眾星閃耀，只是沒有人用文言編程。我人在國外，想念這些古典的言語，同時又擅長編程又有頭髮，決定為開源事業貢獻一份力量。

注：如想查看所有典故，請前往項目頁，出處皆有維基百科鏈接。

量子位循蛛絲馬跡，得知少年名叫Huang Lingdong，來自卡耐基梅隆大學，如今大四，明年即將畢業。高中則畢業自上海世界外國語中學。

黃姓少年一路腦洞盛開，時常開發畫風清奇之項目，量子位也曾為其另一項目撰文：

任君信筆塗鴉，皆可化作夢境中之角色，生龍活虎，與其他人物一同玩耍遊蕩。如百鬼夜行之雄風。

而文言文編程語言，大抵是少年迄今最為驕傲且最為矚目之成就。

各位可速速前往吸之，定然無法自拔。

傳送門

項目代碼：https://github.com/LingDong-/wenyan-lang

項目主頁：http://wenyan-lang.lingdong.works/

線上IDE試玩：http://wenyan-lang.lingdong.works/ide.html

個人主頁：https://lingdong.wor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