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令和第3個死刑犯竟然是個中國人,昨天執行!_風聞
东京新青年-东京新青年官方账号-微信公众号:东京新青年-ID:tokyomen2019-12-27 14:34
作者| 迦若月
來源| 東京新青年
昨天,是聖誕節後的第一個早晨。料峭的寒風中,有一條消息來得猝不及防,引起無數在日華人關注。那就是死囚魏某——一名曾經的中國籍留學生,已於今日被執行死刑。
這是日本今年第3次執行死刑,也是森雅子法相就任後的第1起。在死刑極為稀少的日本,通常只有窮兇極惡的罪犯會被處以如此極刑。遙想2年前的這個時候,即便450萬人聯名簽署,也未能求得陳世峯的死刑,可見其判決的艱難與流程的複雜。
而魏某,作為「福岡一家4人殺害事件」的兇手之一,由於該案手段殘忍、情節惡劣,最終日本裁判所在2011年確定對其施以死刑。
那時,距離4條鮮活生命的離去,已經過去了整整8年,連新聞的影響都在漸漸變小。但唯一不變的,是這起殘忍案件,對一個幸福家庭造成的難以彌補的傷害。
傷口也許能癒合,但疤痕仍舊鮮紅。
2003年6月19日,中國留學生魏某、楊某、王某,以搶劫為目的,潛進了福岡市東區的松本家。理由是,“看到他家開着奔馳住着一户建,條件應該不錯”。
當晚11點,趁着男主人松本真二郎還沒回家,魏某等三人從隔壁公寓的圍牆,偷偷翻進了松本家的2樓。當時,2樓沒有大人在,只有兩個孩子靜靜躺在自己的房間。他們分別是念小學6年級的哥哥小海,和念小學3年級,年僅8歲的妹妹,Hina。
魏某等3人用事先準備好的作案工具,首先勒住了Hina的脖子。Hina幾乎是毫無抵抗地就暈了過去,但旁邊的小海卻醒了過來失聲尖叫。於是他們又用力敲擊小海的臉部和頭部,接着兩人同時按住小海,將其絞殺。
殺死小海後,魏某一行來到一樓,襲擊了正在洗澡的女主人千加。千加被抓住頭髮往牆上地上猛撞,直到失去意識癱坐在地上,毆打仍然沒有停止。
最後3人用塑料袋將千加絞殺,並把她的臉浸在了浴缸裏。千加的死因經解剖顯示為溺亡,但其顏面極度扭曲,後腦勺凹陷,顯然是經受了慘烈暴打。
在不到30分鐘時間內連殺兩人,且手段兇狠,完全不似普通入室盜竊被發現後的臨時起意。
到了凌晨1點40分,男主人真二郎歸宅。三人埋伏在玄關,待對方進門後用工地偷來的鐵棍猛擊其後腦勺,後又對着倒地的真二郎,朝其臉部、頭部和身體一頓拳打腳踢。
不僅如此,他們還把昏迷的小Hina抬下來,當着父親的面毆打她。身為父親的真二郎邊哭邊給他們下跪,請求放過小女兒,但僅僅受到一陣譏笑,緊接着,3個殺紅眼的兇犯便當他面殺死了幼小的Hina。
真二郎最後同樣被他們用白色塑料袋絞殺,也同樣被浸泡在浴缸裏,造成溺亡假象。
3人在此期間總共搶得3萬7000日元現金。於是在擦掉指紋,清理完現場之後,他們便用手銬,粗電纜等工具捆綁了4具屍體,開着松本家的奔馳車,將屍體沉到了博多港。
令3人想不到的是,許是蒼天有眼,屍體第二天就陸續浮出了水面。於是警方很快根據這種特殊手銬的販賣渠道,通過監控查到了購買者王某。又順藤摸瓜找到了和王某共同居住的楊某,再從楊某的通話記錄中追查到了魏某。
魏某在前往機場的途中由於其他暴行遭到拘捕。而此時另外2人均已飛往上海,機票是王某在2周前就準備好的。
回到吉林沒多久,楊某也很快被中國警方拘捕,王某隨即主動歸案。經過判決,楊某於2005年7月12日執行死刑,王某則因“自首並協助調查”被遼寧省遼陽市人民檢察院判處無期徒刑。
三個普通青年,究竟為何會一步步走向犯罪的深淵?回顧他們的成長過程,着實令人唏噓,尤其是魏某。
案發時,王某21歲,楊某23歲,魏某23歲。
王某,吉林人,2002年進入日本語言學校時出勤率高達96%。但因為和同級生髮生矛盾,對學校產生不信任感,之後便幾乎不再去學校,從此同學們就感覺他變了。2003年4月,王某在離被害人家700m左右的地方以2w日元租金租了間房。5月15日被學校通知除名,成為“黑户”。
楊某,吉林人,和王某在國內時就認識。日語學校畢業後,進入私立大學國際商學部,學習亞洲貿易經濟。但沒過多久就稱病不再去學校,實則漢堡店打工。2003年4月復學,卻因為不願交學費徹底輟學。
楊某(左)王某(右)
魏某,湖南人,父親經營寶石加工工廠,家境富裕。本人在高中畢業後當了3年兵,並且還是班長。之後在大連外國語學校學習日語,夢想去到日本學習先端科學技術。2001年4月,福岡語言學校入學,一年後,順利進入電腦專門學校。到此為止他始終成績優異,可申請獎學金,在老家亦有戀人,看似再普通不過的一名留學生。
然而到了2003年,魏某突然開始缺課,並且在他住的出租屋裏經常可以看到中國女性出入。4月,他和同學進入一箇中國同胞家中,搶得26萬日元。6月,因對女性朋友施暴被以傷害嫌疑名義逮捕。同時,他開始頻繁出入網吧,並因此結識了王某和楊某。之後,他一再參與搶劫,並從事以他人名義簽約手機的詐欺活動。
一個沒有金錢困擾的優等生,為什麼會突然墮落至此?
魏某和母親
在案發的一年後,一位日本記者採訪了魏某的父親。當記者拿出受害者一家的照片時,父親頓時老淚縱橫:
“他居然……連這麼小的孩子也……”
父親哽咽地説不下去,母親接過話頭,説這一年來父親每天都哭,有時一天要哭個5回。
“我給他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能有出息。小的時候,他也果然不負我的期望,成績一直都很優秀……”
父親邊説邊拿出一疊獎狀:“這是高中1年級的三好學生,這是高中3年級的優秀學生……”
“後來,他就説要去日本學習先進技術,我們當然很支持。一開始給他準備了70w日元的生活費,但後來他就説自己上完課在麪包店打工掙錢,讓我們別再寄了……”
父親絮絮叨叨訴説着過往的經過,覺得都是自己不好,如果自己能繼續給兒子寄錢,兒子也許就不會走上犯罪的絕路。
但父親也只猜對一半。魏某最初的確是不想再給父母增添負擔,於是打算自己打工掙錢,但很快他就經受不住身邊朋友的誘惑開始沉迷玩樂,並因此熱衷於各種旁門左道的不勞而獲。
父親最後拿出了魏某在看守所寄給他的一封信,信是魏某手寫的,只有一個字,“悔”。
可惜這世上許多事,是沒有後悔藥的,中國裁判方亦稱兇手在行兇時“感受不到良心的苛責和對生命的敬畏之情”。是以這個“悔”字,現在看來頗為諷刺。
“我也51歲了,人生接下來的希望都沒有了。只想對日本的受害者和家屬説一聲對不起,我為我兒子愚蠢的行為感到羞恥。”魏某爸爸如是説。
而另一方面,作為那個受害者家屬,松本千加的父親在聽聞魏某獲判死刑後,卻是這樣説的:
“儘管這個結果讓我感到釋然,但悲傷至死都不會消除。所以有時我反而會想,既然無論怎麼樣那4人都回不來了,不如判他無罪吧……很矛盾的想法。因為他還這麼年輕,也有父母兄弟,他父母失去孩子的感覺和我現在是一樣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而由己及人,又格外地難能可貴。不知今天以身贖罪的魏某,如果有機會聽到這兩位老父親的講話,會作何感想?
至於另外兩位當事人,楊某的心境我們已無從知曉,而唯一還活着的王某,也曾在審判席上突然轉身,對着3米開外的千加父親磕頭謝罪,用日語連説三遍“すみません”(對不起)。
只不過,正如千加父親所説,“悲傷至死都不會消除”,晚到的“對不起”又能彌補些什麼呢?無非是一份心理安慰式的懺悔,於人於己都只能算“聊勝於無”。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無論是魏某,還是王某、楊某,都不值得被同情和原諒,因為他們為了一己私利,殘忍地剝奪和扼殺了別人的幸福。
只是由此,網友又再次提出希望能提高死刑判決量和執行效率的建議。2011年確認實施到今天才正式執行,究竟是不是浪費納税人的錢?犯下惡質罪行的兇犯到底需不需要給與人道寬容?這可能也是在進一步健全法治道路上,需要把握的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