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中國電影的“互聯網大年”_風聞
跃幕-电影博主-影响有影响力的电影人2019-12-31 12:02
當互聯網化成為中國電影市場基本特徵之後,互聯網依然在努力的繼續革新產業
文/龐宏波
頭尾相連。
1月1日,30歲的畢贛執導的第二部電影吸引了大量的抖音青年入場後的第二天,票房從單日2.4億縮水至1043萬。12月25日,剛剛完成網絡直播賣票的61歲馮小剛發佈長文“慶祝”《只有芸知道》票房破億的同時追憶“英雄遲暮”。
**一頭一尾,焦點都是用户拉新,背後也都有互聯網平台,與此同時還有互聯網影視公司的參與。**實際上,在一整年的時間裏,互聯網都成為了最容易被忽視也最重要的關鍵詞。當觀影人次下降時,互聯網平台開始尋求革新的新渠道;當票價上漲導致傳統宣發手段面臨瓶頸時,現實題材的類型片通過圈層的共鳴實現了更大的突破。
但往往,大眾回憶2019年時,總是習慣性的會記住“高票價”、“低人次”、“主旋律”、“創新高”,但如果去探究這個產業順利的過渡這個“低谷”,可能更好的答案是互聯網。
**一直以來,國內電影市場都用“互聯網”和好萊塢做着區分,高度的互聯網化重塑了電影產業的運行規則。**當票補失靈、口碑為王后,互聯網對於中國電影產業的作用“被弱化”。實際上,在這種看似沒有空間的情況下,互聯網平台努力的尋求觀眾拉新的手段、互聯網公司努力的通過互聯網的方式形成圈層文化,反過頭來互聯網思維又在加速創作者與觀眾之間的共鳴,這本身也是互聯網的一個體現。
2019年,可能是中國電影真正意義上的“互聯網大年”。這個大,不是初入市場的“聲量之大”,而是深入市場的“能力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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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聯網+
電影產業的真正“底座”。
**覆盤今年的電影產業,互聯網對於如今整個市場的重要性可能需要從另一個維度來審視。**一方面在於互聯網影視公司在上游所承載的作用,另一方面在於互聯網影視公司在下游所尋求的革新。
由於整個市場此前的粗放增長,傳統影視公司和互聯網影視公司一分為二。但今年,互聯網影視公司和傳統影視公司似乎再也沒辦法割裂來看。今年,阿里影業(包含了阿里影業集團、淘票票、上海阿里影業、阿里影業(北京)四家公司)參與出品和聯合出品的電影共有36部,累計票房達到了223億。223億,也就意味着是整個市場體量的三分之一以上。而在這份片單當中,以出品方身份參與其中的為25部,票房成績超過了136億。
在貓眼專業版的數據統計裏,阿里影業集團以119億票房位列2019年出品方第一名,而同樣貓眼則以66.7億位列第五名。在前五名出品方名單裏,有兩家互聯網影視公司。
**以前,主出品成為了互聯網影視公司的一個“短板”。**而現在,互聯網影視公司在電影出品投資中的地位遠遠要比外界想象的重要的多。
其次,在發行和聯合發行當中,阿里系共參與了25部,同樣累計票房超過了137億。但真正能夠體現出更大產業價值的實際上是互聯網平台對於觀影人次的“拉新”。
2017年,電影市場喊出了“保存量、促增量”的口號。但因為整個市場微增時代的提前到來,存量出現了明顯流失。高度互聯網化的市場特徵,實際上讓“找人”成為了一致的焦慮點。而在傳統手段勢微的情況下,互聯網平台依然努力的從“互聯網流量”中實現了“草船借箭”。
伴隨着《受益人》網絡直播賣票開始,數字化宣發平台燈塔推出的“衝擊播”線上路演,正在逐步開始常態化,如今已經有三部電影完成了網絡直播賣票。這種更下沉、也更“共情”的互聯網營銷手段某種程度上成為了全年電影產業營銷手段的一個驚喜。
如今,第一批90後已經跨入了而立之年,在電影產業的維度裏,主力的消費人羣將會開始逐步的迭代,因此,更下沉、更自主、更互聯網化的方式顯然更容易觸達受眾。而這對於傳統的影視公司來説顯然無法依靠自身力量去完成,甚至對於單一的影視公司來説都無法獨立完成,它需要多維度以及更高流量的平台共同發力。
互聯網生態之間的共振,成為了2019年電影首次最應該去記住的核心特徵。
2
類型與圈層
類型電影和圈層文化的崛起。
今年,整個電影市場類型化成為了絕對的主導。從春節檔的《流浪地球》再到暑期檔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國慶檔的《我和我的祖國》、《中國機長》以及賀歲檔的《誤殺》,類型化成為了電影內容的最大特徵。
此前,商業電影和藝術電影之爭不止不休,而隨着“口碑為王、現實為王”的口號興起,觀眾對於優質類型片的需求達到了一個頂峯。而今年,恰恰是類型片集體爆發的一年。而且從類型片的角度來説,也擺脱了香港製作團隊的依賴,基本上實現了完全的本土化。
**但從今年電影市場的主流來説,類型也不再是評價的一個關鍵詞。****因為“類型片”這一單一説法已經在市場很難站得住腳,頭部大片往往是複合類型。**以往,主旋律被看作是一個類型,但實際上今年國慶檔,三部主旋律都有自己的類型,尤其是《我和我的祖國》七個故事背後有着太多類型元素的支撐。
類型的後置,意味着觀眾不再對類型進行買賬,而對內容產生渴望。今年豆瓣評分最高的華語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恰恰也是年度票房冠軍。而高口碑電影往往迅速的反饋在了排片當中,使得好電影很大程度上難以被埋沒。
而且在電影口碑的形成和傳播當中,圈層成為了一個關鍵。**單純的口碑引導已經不足以撬動如今的觀眾,而只有精準的觸達圈層才有可能迅速爆發。**這意味着電影想要獲得絕佳的“起跑身位”就需要在映前通過點映提前釋放口碑,並且配合着內容本體的營銷獲得圈層足夠的青睞。
此前,《受益人》的製片人味小蕾詳細的詳述了電影預告片的發佈節奏和最終的效果反饋。電影通過每一支預告片來渴望觸達不同的受眾羣體,而如今互聯網平台及時的數據反饋某種程度時也可以給影片帶來更實時的支撐。
經過了早期“數據驅動”的反覆試錯,如今電影逐漸開始運用“互聯網”。而類型片在今年的迅速爆發,實際上並不是偶然性的井噴,而在於此前兩三年的時間,互聯網及時的反饋給予創作者更深的思考空間。同樣,對於受眾來説,圈層的形成同樣藉助於互聯網平台的口碑透明化。
類型電影和圈層文化的崛起,實際上不僅僅是今年的市場特徵,實際上也是未來數年的產業趨勢。
3
共情與共鳴
現實題材的常態化。
今年無論是《流浪地球》所打出的“家國情懷”,還是《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叛逆少年”,本質上都是提取出了電影中最容易能夠和觀眾產生情感共鳴的點。這一點,實際上在國慶的主旋律電影中最為突出。
《我和我的祖國》歷史瞬間和小人物之間的“時代碰撞”迸發出來極大的能量,而博納影業和阿里影業的“中國驕傲三部曲”當中,兩部都是聚焦職業英雄。這種平凡人最容易觸碰的“英雄情感”和主流意識形態形成了高度的統一,這為電影實現最後的票房突圍提供了關鍵的支撐。
同樣在引進片當中,《何以為家》、《綠皮書》、《徒手攀巖》等“奧斯卡”級進口片在內地實現了量級上的突破。而這種突破,不僅僅取決於電影本身的內容優質,而在於電影在尋求和觀眾的聯繫上降低了電影的接受門檻。
**例如阿里影業參與出品並且協助推廣的《綠皮書》,電影打破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的固有宣髮套路。**相比電影本身的獎項光環外,電影對於”孤獨“、”勇敢“、“友誼”等元素等放大,顯然為電影爭取到了更多的用户。
今年,整個進口片在內地等表現並不亮眼,除了《復仇者聯盟4》以破40億的高度位居年度票房排行榜第三位外,整體的市場份額可能會低於四成。實際上從諸多進口片在內地票房表現不佳來看,這不僅僅是“水土不服”和“審美疲勞”,實際上是電影本身對大眾的吸引力降低。從這一點也能看出,電影對於普通大眾來説,除了視覺刺激之外,更注重對於內在情感的共鳴和現實的共情。
而這一點,和此前個別文藝片走紅也並不相似。類型片在現實題材上的深耕,某種程度上也降低了大眾的接受門檻,這讓電影本身的商業性和藝術性達到了一個相對的平衡。
總得來説,**由於互聯網時代下年輕受眾可以迅速形成圈層文化,實際上也在進一步革新着整個產業的規則。**口碑迅速擴散的基礎是與大眾的共鳴和共情,而口碑迅速擴散的方式則是對圈層的精準“投放”,與此同時數據的實時反饋對於創作者的反思和互聯網公司本身在產業中的作用增強,都讓2019年的中國電影市場成為了一個“互聯網大年”。
實際上,覆盤全年的電影市場,單純的內容特徵和數字特徵實際上並無法準確的涵蓋今年市場的整體趨勢。而互聯網化在產業中的支撐作用,不僅僅是今年市場的一個助推力,實際上也是未來電影市場值得思考的一個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