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錫進:5000億買一包爆米花,我不想讓我的國家這樣
1月11日播出的《最強辯手》節目上,《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發表了一番演講。
演講內容如下:
大家好,我是胡錫進,老胡和《環球時報》有很多標籤,這些標籤一般都不太好聽,每次老胡發一條微博,譁,底下一大片罵的,也怪我自己,你幹嘛總説時政呢,在一個多元活躍的互聯網上説時政,哪有不捱罵的。有人就説我:“老胡啊,你在《人民日報》的大院裏待著,收入應該也不低,站着説話不腰疼啊,你食人間煙火嗎?你知道在大城市裏打拼的蟻族的感受嗎?”
説我不食人間煙火?“老子”是戰地記者!嘗過社會最底層心酸

他們還真不能這樣説我,老胡怎麼不食人間煙火?
老胡當了11年兵,研究生畢業後,轉業來到《人民日報》。社會最底層的酸甜苦辣,不是看過,那都是一口一口嘗過的。
別説人間煙火,老胡連人間戰火都見過。
今天是不是有很多90後,大概在你們出生前後,1993年,我33歲,正值南斯拉夫內戰,我成為了中國第一個戰地記者。
那時候我很年輕,很熱血也很天真。第一次開車翻山越嶺來到薩拉熱窩,進入被打碎的市區,周圍噼裏啪啦的都是槍聲,我一下子站在了那場戰爭的最中心。我當時的第一個感覺,大家猜是什麼?我告訴大家,它不是害怕,而是我差點沒哭出來的驕傲。“老子”是中國記者!波黑戰爭,你也來看看中國男人的樣子!那就是33歲的我的第一感受。
戰場是記者職業的聖地,但卻是老百姓苦難的煉獄。啥叫戰爭?一個小區裏,1號樓是穆斯林的,2號樓是塞爾維亞人的,兩個樓中間的空場就是交火線,房子朝向交火線的一面,全被堵住,背向交火線的一面還給住人。我在2樓吃飯,1樓的機關槍突突地響起來,我面前那湯盤裏的湯上下直跳,那就叫戰爭。

還有,同一棟樓,1單元是穆斯林住的,3單元是塞爾維亞人住的,中間的2單元給炸塌了,這被炸塌的2單元就是交火線,那叫戰爭。
在城市裏,在戰壕裏,你聽到子彈啪啪啪的那種聲音,你別怕,它離你遠着呢,但是當你聽到子彈啾啾啾的聲音,你會毛骨悚然,因為那是子彈和空氣摩擦的聲音,它説明你和死神近在咫尺了。那就叫戰爭。

內戰打到了最後,1980年薩拉熱窩冬季奧運會的主體育場,成了密密麻麻的墳場,因為死的人太多了,沒地方埋,只能埋在體育場草坪上。

另外,當時薩拉熱窩的物價是一公斤白糖60美元,一公斤土豆15美元。還有啊,老胡在山的這一邊採訪塞爾維亞人,去山的背面採訪穆斯林人,但是中間是交火線,我過不去,要繞道,大家猜我繞了多遠?我繞了2000多公里。朋友們,這就叫戰爭!

當時那個國家的鈔票,5000億,它能幹什麼?能買什麼?它能買一包爆米花,戰亂帶來的通貨膨脹。當時啊,我就產生了一個堅定的信念:我永遠不要我的國家經歷那樣的戰爭,永遠不要我的城市變成薩拉熱窩,永遠不要讓我的親人和朋友在2樓吃飯的時候,1樓的機關槍突突突地響起來,碗裏的粥上下直跳。我要讓中國永遠是和平安寧的。

中國不能窮,中國人不能窮!
除了和平,老胡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中國一定要發展,中國不能窮,中國人不能窮!
我是被窮怕了的人。小時候,我在北京南城的一個工廠大院裏長大,我們管倒垃圾叫倒土,因為那時的家庭垃圾,基本就是煤燒過後的殘渣,都是土。1985年,我結婚,新房裏唯一的電器是一個電燈泡。
看看30年代那些老照片,中國人穿着黑乎乎的衣服,對着外國人的鏡頭呆滯的表情,窮成那個樣子,哪有尊嚴?談什麼人權?那時的中國人和滿地找食兒的小雞小鳥,有什麼區別?
老胡走了六七十個國家,我很相信一句話:人窮志短。在貧窮的國家雖然也有淳樸,但是不文明的現象真是比比皆是。野蠻宰客的事、警察公開索賄的事、強制逼你消費的事,大多都發生在窮國裏,甚至你採訪一個人,他也會伸手向你要錢。

在肯尼亞,我採訪內羅畢著名的大垃圾山,在大垃圾堆的頂部居然有人支桌子打枱球。我們是由全副武裝的保安人員護送上去採訪的,因為他們告訴我們,不久前聯合國難民署的人上垃圾山慰問窮人,結果被扒光得只剩下褲衩,這才讓人下了垃圾山。把他們扒光的人心裏是這個道理:既然來救濟我們,就徹底點,把什麼都留下才對。

今天的中國,仍然在整體上不富裕,但是很多大城市裏,民眾過上的是有房有車的日子,中產階層在中國快速擴大,他們的實際生活水準不斷接近發達社會的輪廓。在過去的40年裏,中國實現了這個世界上範圍最大、速度最快的驚人發展,發展改變了中國民生的基本面貌,刷新了中國人的權利,也給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帶來了尊嚴。鄧公當年説,發展是硬道理,那是幾代中國人的心聲啊。
我想告訴大家,無論保持政治穩定還是實現高速發展,都是很不容易的事。趕上了中國這個時代的人們,是一種幸運。老胡因為看了世界,也因為這個年齡的閲歷,特別珍惜國家的政治穩定和發展。我想為我的孩子,我的親人朋友,也為了公眾盡一份力量,守護中國最寶貴的東西,讓他們的人生在國家改革開放的上升國運中度過,使得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動盪、什麼叫蕭條,讓他們的生活總有越來越好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