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尚進：美國工人丟飯碗怪中國？這鍋我們不但不背……

【文/ 魏尚進】

中美貿易關係正常化當然對中國有好處，但我們應該認識到美國同樣也是受益方。 不久前，美國科技巨頭蘋果公司大幅下調營收預期，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表示主要原因在於中國銷售業績下滑——與此同時，特朗普的貿易戰放大了經濟增速減緩給中國造成的影響。蘋果公司業績下滑凸顯出中國市場對許多美國公司的盈虧至關重要，而特朗普的保護主義正在給美國經濟帶來風險。

2019年1月3日，北京，民眾使用蘋果手機。蘋果公司CEO庫克週三在蘋果官方發佈一封公開信，修改了蘋果下個季度的營收預期。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與美國出口統計數據相比，蘋果公司實際賣給中國人的蘋果手機和平板電腦數量要多得多。同樣，通用汽車在華銷售量也不止美國統計的出口數字——事實上，其在華銷量超過了美國和加拿大市場的總銷量。這是因為蘋果、通用等許多公司在中國經營的同時，直接把商品賣給了中國消費者。反過來，很少中國公司在美國直接賣東西給消費者。

由於美國公司逐年擴大在華業務，雙邊貿易統計數據只能部分反映中國市場對美國經濟的重要性。

從2000年到2018年，美國對華出口額飆升了530%，遠遠高於其總出口額130%的累積增長。高速增長的直接原因是中國於2001年加入了世界貿易組織，並單方面大規模實行貿易自由化，包括將適用關税率從入世前的30%降至目前的不到6%。此外，只要貨物本來是面向世界市場生產的，便可在中國享受零關税，大約一半的進口商品就這樣進入了中國。

除了快速提升的國內生產總值，貿易自由化和其他一系列市場化改革都推動了中國進口總額的增長。在過去四十年裏，若論拆除貿易壁壘數量或市場化改革力度，沒有哪個國家能比得上中國。

在市場導向型改革的激勵下，中國大地處處迴盪着企業家精神，不管是民企還是外企都得到了蓬勃的發展，其中許多公司的增速超過了國有企業。

與這些事實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某些人極力散播的一套説辭，他們指責中國忽略或迴避了加入世貿組織時做出的大部分承諾。假如他們的指責是真的，那麼中國自2001年以來的經濟增長速度就不可能超過全世界95%的國家。

一些人認為，即便中國市場給予了美國企業實惠，雙邊貿易仍然傷害了美國工人的權益，因為他們無法與低工資的中國工人競爭。然而，來自中國的廉價進口商品不僅有助於降低美國物價，給美國中低收入家庭帶來實惠，還為美國企業節約了成本，有利於它們提供更多的就業崗位。在美國從中國進口的貨物裏，有近40%是零部件和中間產品。這部分進口為美國企業節約了成本，有助於提高它們的競爭力，使他們有能力僱用更多的工人。

紐約街頭無家可歸者，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我與同事的研究顯示，這種供應鏈效應帶給美國的就業機會多於在直接競爭中流失的就業機會。美國流失的工作崗位集中在一部分製造業，但中美貿易創造的就業機會遍佈各個經濟領域，包括許多現代服務業。由於這些新增就業崗位，中美貿易使75%的美國工人受益，這還未把收入轉移和貿易給美國消費者購買力帶來的積極影響計入在內。

儘管如此，許多美國人仍然只關注開放貿易對就業可能造成的負面影響。當美國公司解僱工人時，許多人便開始指責中美貿易傷害了美國就業。但當美國公司擴招工人時，很少有人會感謝中國。

部分美國人呼籲美國和中國經濟脱鈎。如果走到這一步，與歐洲和日本企業相比，從中國進口中間產品的美國公司將失去競爭力，它們僱傭的工人可能會因此失業。另一方面，隨着多種商品價格上漲，美國中低收入家庭的生活水平將受到負面影響。

這並不是説中國不應該做出改變。中方應該努力進一步降低貿易壁壘，減少對國有企業的補貼，放寬對在華經營的外國公司的限制，並加強知識產權保護。

但若要中美雙邊貿易走向更公平、更高效的未來，美國也需要做出改變。例如降低對紡織品和服裝徵收的高額關税（通常在20%以上），這正是中國出口商品的重要品類之一。美國也應該改革其反傾銷制度（與反壟斷制度合二為一），並改變其不公平的規則——目前它將其他國家生產成本過高的問題歸咎於中國製造，人為使中國出口商處於不利位置。

中美雙邊貿易關係正常化對兩國都有好處。儘管由於政治壓力和既得利益，一切政策改革都會遭遇困難，但中美兩國要改善貿易關係關鍵在於採取對等、平衡的方式。如今兩國領導人必須發揮勇氣和智慧，才能使中美關係重新走上正軌。

（觀察者網楊晗軼譯自《全球報業辛迪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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