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帆：還能指望達沃斯論壇改變世界麼？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孔帆】
2019年世界經濟論壇將於1月22日至25日在瑞士達沃斯召開。大會將聚焦全球化給世界帶來的共同難題。
分析人士認為，與會的全球精英正在擔憂經濟前景日漸暗淡，全球化這一理念也正遭遇民粹主義崛起可能帶來的衝擊。
今年達沃斯論壇的主題是“全球化4.0：打造第四次工業革命時代的全球結構”，討論重點包括氣候變化、包容性增長以及國際治理等問題。預計有來自115個國家和地區的3千多名全球精英與會，其中包括70多位國家元首、政府首腦、重要國際組織負責人以及商界人士。
瑞士達沃斯（圖/東方IC）
每年的論壇都面臨各種世界難題。今年的論壇還沒開幕，就已經籠罩上了陰雲。
英國議會以史無前例的超大多數票否決了首相特蕾莎·梅的脱歐協議，接下來無論“硬脱”、“軟脱”還是“不脱”，都會帶來很多問題；特朗普一邊全世界制裁盟友和對手，一邊應付部分聯邦政府關閉的困局，以至於無法安排官員前往達沃斯；上屆論壇“網紅”法國總統馬克龍，被黃馬甲逼到了鄉村參加“全國大辯論”，雖然民意稍有回升，但他也沒心情再去達沃斯表演了。
儘管如此，論壇主辦方並未因此感到不安，畢竟還是有一些國家政要，如德國總理默克爾、中國國家副主席王岐山、巴西總統博爾索納羅等屆時會到場。
國際財經專家們正在下修2019年全球增長預期，與此同時，利率調升與貿易衝突正糾纏着全球經濟的發展機會。
過去近25年裏，達沃斯論壇展示的世界觀主導了全球走向，那就是前所未有的自由貿易，以及國家間的密切聯繫。然而全球化的另一種影響也在顯現：很多美國人和歐洲人感受到失業的威脅，這些失去工作和安全感的人在本國遇到貧富差距不公和移民競爭的壓力。於是，美國出了反全球化的特朗普，英國選擇了脱歐，法國開啓了“黃馬甲運動”並延燒到歐盟各國。
世界經濟論壇的創辦人兼執行主席克勞斯·施瓦布1月20日接受採訪時指出，全球化造就了數以百萬計的“贏家”，但也把特定人羣遠拋在後。“黃馬甲”們大多是後者。施瓦布強調，民粹主義當前之際，需要的是更全球性的前瞻性的合作，技術發展上應該以人為本。
法國“黃馬甲”運動（圖/東方IC）
全球化是達沃斯論壇的主旋律，在全球化受到嚴重挑戰的今天，我們還能指望一個論壇改變世界麼？
也許，我們還是應該對其持樂觀態度，並有所期待。
我們知道，過去10年，世界經濟論壇一直要求其成員在達沃斯年會前從可能性和影響的角度對他們的擔憂進行排名。儘管調查範圍有限（包括公司高管、政府官員、非政府組織活動人士和媒體），但結果有一定的代表性。
10年前，達沃斯論壇與會者們擔心的是經濟和金融體系。在被問及最有可能出現的危險時，他們首先列出的是“資產價格大跌”以及“中國經濟放緩”（這種預測已經幾十年了）。被認為會造成最嚴重損害的風險是“資產價格大跌”、“全球化倒退”、“油氣價格飆升”以及“財政危機”。唯一被列出的非金融風險是“流行病”。環境問題根本沒有被談及。
之後數年，這些經濟問題繼續佔據主導地位。但2015年，社會衝突和政府間衝突（戰爭）風險突然之間登上擔憂榜單，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經濟擔憂。接着，2018年，氣候變化問題和網絡問題突然佔據主導地位。今年，變化更進一步，以至於經濟問題沒有出現在前5大風險之列。
我們也看到，2008年對金融業的擔憂急劇增多帶來了重大的金融改革；2016年對移民的擔憂加劇引發了各國政治的回應；在網絡安全行業蓬勃發展之際，網絡黑客擔憂登上榜單，各國也紛紛出台了網絡安全法案。
今年的“擔憂”榜單由氣候變化問題主宰：達沃斯論壇與會者們顯然擔心極端天氣事件正變得更為普遍，而且全球尚未有有效的應對機制。在被認為2019年最有可能出現的5大風險中，氣候問題佔了3個，在可能造成最嚴重損害的5大風險中，氣候問題佔到了4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和網絡風險是另兩大風險。
這也許讓很多人感到意外，氣候變化問題居然成了今年的主題。有專家認為，達沃斯論壇與會者很容易被轉移注意力，正因為全球精英不擔心金融風險、增長前景或債務水平日益上升的事實，投資者更要對這些問題倍加警覺。
然而，根據以往經驗，這個“擔憂指數”往往會影響世界經濟的走向。它預示出了下一步政策行動可能會在哪個領域增加。我們從達沃斯論壇與會者擔憂排行榜得出的重要結論或許是，投資者現在應尋找更多應對氣候變化舉措。如果是這樣的話，中國的新一輪發展機遇還是很多的。
中國在許多低碳領域的領導地位已讓世界各國大吃一驚。中國企業已經購買了很多關鍵技術和基礎設施，這已引起歐美競爭對手的擔憂，也促使競爭對手加大了對綠色創新的投資。
資料圖：東方IC
中國的研發費用略高於國內生產總值（GDP）的2%，其研發投入強度已超過了歐盟。到目前為止，中國已對綠色能源技術大舉投資，視其為一個出口機會。
我們期待，今年達沃斯論壇引發的舉措，能夠產生像10年前全球在金融領域改革的效果，或者比其更好的效果。
當然了，“擔憂指數”雖然有指導意義，但是現實也不能迴避，一位歐洲高級外交官認為，在政治討論上，英國脱歐在即、全球貿易衝突以及民粹主義的崛起勢必會成為主導話題。
但是，我們仍然希望，世界能夠向好的方向前進，也期待這個論壇能夠再次讓世界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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