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新西蘭槍擊案,擊中西方政治正確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魔王】
3月15日,一向以世外桃源形象聞名世界的新西蘭驚爆恐怖襲擊。若干名恐怖分子在兩個清真寺同時發動槍擊,截止發稿為止已經確認49人死亡。
根據披露的情況,一名澳大利亞籍槍手在進行射擊時,槍手的同夥在一旁現場攝製並上傳到視頻網站,視頻中的槍手像在打第一人稱視角射擊遊戲一樣熟練且冷血地快速點射人羣,並用手槍對掙扎的傷者補槍。這名槍手還提前寫好了37頁的恐襲聲明,可見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並且以最大限度製造恐慌和傳播恐怖思想為目的。
事實證明他們達到了目的,整個新西蘭風聲鶴唳,當天傍晚人們就在奧克蘭火車站發現了兩個“可疑包裹”,被警方人工引爆之後發現裏面只是一些雜物。即將在市中心舉行的大型活動也都加倍了警力,很多朋友表示最近不再敢去人多的地方了。
與其他“常見”的恐怖襲擊不同,這次恐怖襲擊的發動者是西方人,穆斯林則為受害者,可見恐怖主義並不是教義和文化本身所致。我們需要重新研究一下這位槍手的思想,倘若我們以“瘋子”或“懦夫”對其一言蔽之,點個蠟燭默哀一下過去,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必須要對其觀點進行針對性的反駁。
一開始我也以為槍手只是神經病——也許以後還會有很多人這麼認為——但看過了槍手的聲明,我不禁後脊發涼:他的觀點振振有詞,很多理論在西方社會中並不罕見,也許有不少西方人在讀過他的言論之後,內心裏會產生些許同情和贊同的聲音,這可能是比恐慌更可怕的事情了。

當地時間2019年3月15日,英國倫敦,警察加強清真寺和穆斯林中心附近安保。倫敦市長薩迪克·汗表示,倫敦清真寺處於高度戒備狀態,已部署武裝警察。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自認為“偉大”的槍手
槍手在聲明的開頭就擔憂了西方人的生育率太低、某些種族生育率太高,會導致西方民族最終滅亡。在之後的自問自答環節中,他多次重申了對西方人生育率的擔憂,顯然生育率問題導致的民族危機是他最在意的,而不是文化、信仰或收入歧視。他的這種擔憂其實在西方社會里是普遍存在的,只是極少人敢冒着政治正確壓力在公開場合説出來,更少有人會訴諸暴力。
槍手還打出了“民族生存”和“孩子的未來”的旗號,似乎佔領了道德高地。而其實此人根本不懂什麼叫民族和未來,他眼中的民族只是白人,他眼中的未來只是文化和血統“保持現狀”的白人。如果他了解中國的歷史,就知道現在的華人曾經並不是單一民族,炎黃兩個部落曾經還打過仗,可最終還是融合為一,幾千年來華夏民族還與各種遊牧民族融合,在這個過程中,不僅外來民族接受了中原文化,中原文化也隨之發生了多次變化,以至於秦、漢、唐、明和清朝的服飾、建築和藝術都各有不同。民族融合的作用是相互的,此人如此執念“白人文化”,顯然他看問題靜止而不懂發展變化,這樣的人在西方還真不少。
華夏民族的融合是過去五千年的事情,那麼我們展望一下未來五千年或一萬年(對地球來説依然很短暫),那時候的人類並不會長得像今天的華人、黑人或白人,而可能是一種膚色偏棕色的新人種,文化也絕不會是今天看到的樣子,新西蘭、澳大利亞等移民國家,就是率先發生這一人種演變的前沿(英文為Browning)。今天的華人自稱“炎黃子孫”,萬年後的人類也會自稱一個類似結構的名字,無論這位槍手是否喜歡,這才是人類的未來,即使期間發生過他希望的種族戰爭,也無法改變這一趨勢。
在這些自問自答中,槍手似乎V怪客上身,頗有一股革命家的風範,他説自己發動恐怖襲擊並非為了出名,而是為了改變社會,並且頗有為了“偉大的理想”而不怕死的精神。然而他的一段話暴露了他的狹隘和極端,他問自己“你認為被殺的人都是無辜的嗎?”,他回答:“他們都是入侵者,他們都不是無辜的”。這是典型的白人至上主義支配下的反社會型人格,根本沒那麼偉大,他所謂的“入侵者”,只是全球化浪潮和世界民族大融合運動的一個小浪尖,他的反抗行為只是螳臂擋動車罷了。
西方政治正確的失敗
很多人都會奇怪,西方國家不是盛行“反種族歧視”的政治正確嗎?為什麼種族歧視思想還會存在並孕育出如此奇葩?這是因為西方的政治正確其實是非常失敗的,存在於西方人心中的種族主義惡魔並未死去,它只是在休眠罷了,一旦條件成熟,是有可能像伏地魔一樣復生的。西方表面的政治正確可以阻止弱勢民族被種族分子公開攻擊,但無法阻止這種隱性的歧視。
西方的政治正確教育太流於表面,並沒有解決人們的心魔。西方社會只強行教育人們“歧視別人是不對的”,但並沒有在理論上解釋清楚“為什麼”,當發生歧視事件時,掌控輿論的媒體人和政客只會強制打壓抨擊,歧視者迫於輿論壓力辭職並道歉,受害者們歡欣鼓舞,媒體人和政客收穫掌聲,事情就過去了。這就好比小孩子偷了東西就被痛打一番,卻不教他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的同理心,小孩子就會認為“不偷東西”只是為了“不捱打”而已,一旦覺得自己不會被發現,或者變得不怕捱打時,他還是會去犯案。
本案的槍手就是這樣一個教育失敗的產物,他不懂民族融合的歷史大勢,沒有民族同理心,外加他的反社會型人格並不害怕“挨社會打”,於是便突破了西方政治正確脆弱的紙蓋子,並認為自己像騎士一樣正義地殺人,其實卻在做違背歷史潮流的事情。

“民族熔爐”不是靠想象和自我陶醉
槍手在聲明中還多次提到了“白人被伊斯蘭教轉化”的問題,這背後正是隱藏在一些西方人思想中被壓抑的“歧視思想”。儘管一再強調“種族平等”,穆斯林在西方國家依然客觀存在着被歧視的問題,西方企業對穆斯林產生的隱性歧視,使得穆斯林大多處於低收入、無法融入現代生活的狀態。
西方社會不敢碰觸這些社會問題的主要掣肘就是“政治正確”,甚至在別的國家碰觸這個問題時,西方社會還要對其惡意攻擊。西方政治正確全盤接受了各少數民族傳統文化的一切內容,其可惡和危害程度等同於“否定一切內容”。倘若西方國家只是為了獲取某種道德上的滿足和優越感,也許可以有一時的風平浪靜、相安無事;但當西方社會真的與這些人數驟增的穆斯林人民共同生活、平等交流時,這種文化矛盾就會激化而突破脆弱的政治正確而爆發,所以這次槍擊案並不只是一句簡單的“瘋子”就可以總結,而是傳統與現代文化衝突激化的一個象徵事件。
參考華夏民族的融合史,人口佔多數的中原文化也經常借鑑學習少數民族文化,並沒有莫名的文化優越感,比如胡服騎射。胡服騎射確實提升了中原文明的戰力或生產力,所以在現代的民族融合的過程中,也不應該人為限定“一個民族一定要全盤接受另一個民族的文化和價值觀”,而應該以人類文明的發展進步為最終目的。最好的結局一定是“雙方各讓一步”,摒棄一些不利於生產力發展的糟粕文化,吸取對方文化中有利於文明發展的文化。任何一方有執念和迷之優越感,文化融合都不會順利完成,“民族熔爐”也僅限於想象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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