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可以失去華為嗎？日本各界怎麼看
【導讀】還有不到一週，日本就要進入令和元年。改元后的頭件大事，就是6月28日將在大阪舉行的二十國集團(G20)領導人峯會。在全球都在加快5G商用步伐的時候，即將進入新時代的日本又有哪些新動向？作為美國的盟友之一，對於全球公認5G領軍者華為的態度，又有哪些微妙之處？本報記者整理歸納采訪了近期日本各界的聲音，儘可能全面地為讀者呈現“華為在日本”的現狀。問題是令和5G元年日本可以失去華為嗎？顯然，不與華為合作，對任何國家來説都將是一個重大的損失！
東大教授：放棄華為意味着日本要大幅放緩5G部署
4月10日，日本總務省將5G網絡頻譜分配給了四家電信運營商：NTT Docomo(都科摩)、KDDI（凱迪迪愛）、SoftBank（軟銀）和樂天通信。其中，到2024年末，設備投資額和5G覆蓋率最高的為NTT Docomo，約7950億日元，計劃5G覆蓋率達全國97%。
▲今年9月，2019橄欖球世界盃賽（Rugby World Cup,簡稱RWC）將在日本舉行，這是亞洲國家首次舉辦該賽事。日本以此作為5G技術示範應用的契機，並將在東京奧運會開幕前夕，開始5G商用。
▲中美日韓歐盟等國家和地區5G商用時間和網絡頻譜分配方案。
此前，上月29日日本官房長官菅義偉在例行記者會上回答有關華為產品是否會遭日本政府禁用的問題時，表態“不會在有關採用5G通訊技術問題上，排除特定國家和企業”，並解釋：“具體採購哪一家企業的設備由通訊運營商自己決定，政府期望在網絡安全領域，能夠採取積極的措施，提高安全水準。”
事實上，去年年底為與“美國統一步調”，日本政府在5G網絡頻譜的審查標準上以“安全隱患”為由將華為和中興的產品從政府採購清單中去除，導致日本國內各通訊運營商“跟風”忙着避免採購將來可能會受到限制的中國產品，使得這兩個企業在日本的發展受到不小的影響。這次，出於“安全方面的理由”總務省分配5G網絡頻譜的方針被日媒指出存在“事實上”排除中國企業產品的內容。
目前，中國是日本最大的貿易伙伴，排除中國企業的產品毋庸置疑對日本經濟造成的潛在影響更是不可估量。因為日本不與中國企業合作，意味着在通訊領域只能使用成本高、更新慢，與世界主流漸行漸遠的產品，最終受損的是日本消費者。
華為早在2009年就集中開發5G技術，其中Massive MIMO是5G的關鍵技術之一。2016年，SoftBank（軟銀）正是攜手華為的研發，成為全球將Massive MIMO技術正式投入商用的首家運營商。2017年度，SoftBank（軟銀）從華為和中興購買了約170億日元的基站，現行4G網絡也有用華為的設備，5G實證實驗亦和華為一起進行。
東京大學大學院情報理工學系研究科教授江崎浩認為，華為在5G研發領域走在了世界前頭，放棄華為意味着不得不大幅放緩5G部署，從長遠來看，對技術開發和社會發展等方面來説，沒有一個獲益者。
▲早前SoftBank（軟銀）副社長宮川潤一曾公開表達過對華為糾結難捨的態度：“（華為）技術優良、價格實惠，很想和華為繼續合作，但最終還是要按日本政府制定的方針來。”
▲華為和NTT Docomo早在2015年3月就宣佈聯合開展5G NR關鍵技術驗證，NTT Docomo 5G推進室室長中村武宏坦言對華為的感激。
日本企業：希望加大與華為的交易額
華為的產品在日本已經形成了價格、性能和口碑優勢。以智能手機為例，據日本調查公司BCN的資料顯示，2017年在總務省大力推廣的非定製機（無鎖版手機）類別中，華為的銷售量第一。而本報記者在定期查閲日本価格.com網站智能手機人氣排名中，經常看到華為的手機名列榜首，近期TOP3中兩款都是華為的產品。有很多用户寫了詳細的使用心得，不乏表示華為的手機比其他品牌的手機價格實惠、性能優越、性價比高。
▲近期日本価格.com網站智能手機人氣排名TOP3。
▲価格.com網站上日本用户對華為手機與iPhone手機的使用心得對比。
目前由於iPhone銷售不景氣，日本相關電子零部件和半導體公司接單量下滑，騰出生產餘力，很多企業都希望加大與華為的交易額。據悉，2018年華為與日本企業的交易額是66億美元，計劃今年將增加到80億美元。
日本株式會社Fomalhaut Techno Solutions代表柏尾南壯曾在日本電視媒體上公開分解了華為手機1400個零部件，其中900個是日本製。就在一個月前，為讓華為的新型智能手機初夏前正式投入生產，記者瞭解到村田製作所增加了通訊類電子零部件兩倍的訂貨量；羅姆(ROHM)株式會社也增加了IC芯片(集成電路)和電子攝像頭相關零部件的供應；京瓷（KYOCERA）增加了電容器等電路類零部件的訂貨量；東芝存儲器則接受了應用於數據保存的閃存零部件提前增貨的請求。
去年年底，在華為公司首席財務官孟晚舟女士於加拿大被捕後，為華為提供零部件供應的村田製作所等日本公司的股價曾一度下滑。當時，村田製作所表示，還是會按計劃完成與華為共同開發5G技術的計劃。對於不想失去顧客和市場的日本公司來説，他們心知肚明5G時代若排除中國企業，就等於日本企業主動放棄了追趕的機會。
華為的銷量如何直接影響到關西經濟
日本關西地區集中了松下、京瓷、村田製作所這些和華為業務密切相關的大公司，華為的銷量如何，直接影響到關西地區的方方面面。除了零部件以外，由於華為手機性價比高，很受消費者歡迎，關西電子的子公司k-OPTL.COM在提供價格實惠的智能手機服務中四成機型都是華為的產品。
去年，關西國際機場出口額最多的就是電子零部件產品。相關工作人員表示：“華為的經營情況將直接影響到電子零部件的交易量，對於物流業的業績來説也會受到衝擊。”
不僅是5G通訊技術，就連物聯網技術也應用於實際生活中。2018年12月，京都市水務局在其管轄範圍內導入了智能水錶測試系統，該系統就應用了華為加速NB-IoT（窄帶物聯網）設備和應用開發驗證的Soft Radio軟件和Ocean Connect IoT平台。
日本綜合研究所關西經濟研究中心所長石川智久亦直言不諱：“華為經營情況惡化的話，將會影響到日本市場供應。這對電子零部件、機械製造業集中的關西經濟也將產生影響。”
▲採用了華為所研發的Soft Radio軟件和Ocean Connect IoT平台的智能水錶。
失去華為，日本就等於要失去至少6800億日元
華為有着全球通信技術公司裏最龐大的研發團隊，並且擁有該領域最多的專利。各國電信運營商普遍認為華為是目前世界上唯一真正成熟的5G網絡運營商，它的技術至少領先西方電信運營商一年以上。而瞭解電信行業的人都知道，這一年的整體差距其他公司要想趕上是非常不易的。
▲補充説明：2014-2016年的TOP3一直是華為、高通、中興，2017年換為中興、華為、高通，2018年高通則跌出了前三位。
2013年華為把關東地區的橫濱市作為研發據點。去年11月，華為CEO任正非在橫濱華為研究中心曾激勵研究人員：“沒必要考慮你們的研究有用嗎，只要一心埋頭於探索未知的世界就好了！”
據橫濱企業經營支援財團（IDEC）上海事務所前所長齋藤信明介紹，橫濱市有超過3500家半導體公司，可謂達世界之最，很多都將會成為華為的供應商和研發合作伙伴。而華為的研發中心在橫濱市，一直都是他們招商引資中拿來宣傳的亮點。2009年華為日本掙了340億日元，2018年則達6800億日元，10年間增長了20倍。由此推測，失去華為，日本就等於要失去至少6800億日元的銷售額。
擔心安全問題嗎？答案是“比起日美來説，中國加強了對信息的管理，有效抑制了犯罪”
而齋藤本人自2015年下半年起就把手機從iPhone換到華為，理由也是華為的性價比更高。當本報記者問他會擔心安全問題嗎？他説哪個國家都會基於通訊秘密的前提，為防止犯罪保有一定量的個人信息。“比起日美來説，中國政府加強了對信息的管理，有效抑制了犯罪，從這個角度説，中國的做法更為合理。日本反而由於對信息管理的不足，在預防犯罪上很吃力。”他表示，就一般老百姓來説，重要的是有自由、便利、安全的信息空間。從這個意義上講，並沒有對中國的通訊環境感到不安。反而，對微信支付、手機銀行等很有安全感。
記者觀察到谷歌去年推出了面向企業用户保證使用安全的Android Enterprise Recommended計劃，當時涵蓋了世界不同品牌的39款設備，其中有華為的10款產品。截至發稿，現在總量已增加到5500款設備，華為的產品已達175款，其中手機153款，平板電腦22款。這些設備端的安全性都通過谷歌來驗證，所以美國主張的監聽或網絡攻擊的數據證據也就無從談起。
與此相對，華為2018年年報中顯示：華為30年來，在170多個國家和地區，為30多億人提供了網絡服務，其設備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安全運行記錄。在增強產品防攻擊、防滲透能力上，華為把網絡安全和用户隱私保護作為最高綱領，也做到了行業最強。
▲此為谷歌Android Enterprise Recommended計劃中華為的部分設備。
日本民眾：華為是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
不僅如此，華為在日本民眾心裏，還是傢俱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在東日本大地震導致福島核泄露事故後，與從受災地撤退的人流相反，華為的員工奔赴受災地，在2周內恢復了668個基站。據任正非回憶，那時孟晚舟從倫敦先回到香港，為了修復一事立即飛往日本。從香港到東京的飛機上，連孟晚舟在內只有兩個人。
去年12月17日，華為日本代表處收到了一封日本市民的來信，他表達了對華為由衷的感謝和對華為遭排除的憤慨，他寫道：“對華為這樣一個能在那樣困難的情況下為我們伸出援手的公司，無論有什麼理由，這種不採取任何措施就直接動用國家力量單方面進行排除的做法，是背離做人常理的，讓人感到非常悲哀、難受。作為一個日本人我感到羞愧。”
▲ 去年12月17日，華為日本代表處收到了一封日本市民寫來的感謝信。
雖然，近段時間以來，美國高官在封殺華為等中國高科技企業方面對盟友敲響緊鑼密鼓的“警鐘”，以安全隱患為由，頻頻敦促盟國禁止華為和其他中國公司在本國參與通信基礎設施和建設，致使華為一直頂着莫須有的“罪名”，遭受着的不公正待遇，但華為正漸漸用實力向世界證明什麼叫“沒有華為的5G猶如沒有曼聯的英超”這個口號的含義。
4月22日，華為發佈了季度業績，稱2019年第一季銷售收入跳漲39%至1797億元人民幣。據悉，截至3月底，華為已經和全球領先運營商簽訂了40個5G商用合同，7萬多個5G基站已發往世界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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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愛立信去年年底的調查報告顯示，預計到2024年底全球手機套餐簽約數將達89億件，其中約17%將是5G合同。而且，不同地區使用移動通訊技術也大為不同，5G簽約率最高的是北美地區將達55%，其次是東北亞地區43%和西歐地區29%。其餘地區使用LTE的比率比較高。
全球移動通信系統協會預測，到2025年全球5G連接數量將達14億個，未來15年間，5G將會為全球經濟增加2.2萬億美元產值。
作者：温瀟
製圖：徐曉斌 邢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