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量下滑、關店裁員、股票遭拋售，美零售業遭遇全面“滑鐵盧”

在全球貿易局勢破朔迷離之下，美國實體零售寒潮再起。

近期，多家美國大型連鎖百貨公司陸續公佈財報，對於這些百貨公司而言，一季度銷售下降的同時還不得不應對關店的窘境。同時，數據顯示，零售商一季度零售業裁員呈上升趨勢。

這引發了美股市場對零售股的拋售，令一眾零售巨頭的股價跌至熊市位。更為重要的是，零售商的關店潮會給空頭做空商業地產，令商業地產抵押貸款證券化產品（CMBS）淪為新次貸的風險上升。

銷售下滑

美國最大的連鎖百貨商店之一——傑西潘尼（JC Penney）此前公佈的財報顯示，2019年第一財季的淨虧損從上一財年的7800萬美元陡然擴大至1.54億美元，淨銷售額則下降5.6%至24億美元。其高級珠寶和服裝類產品的相對銷售優勢未能抵消女性配飾和手袋等品類的下滑。公司首席執行官索勒特（Jill Soltau）還直言：“重建我們業務運營的基本面仍然需要不少時間。”

無獨有偶。諾德斯特龍（Nordstrom）上週公佈的財報顯示，淨銷售額同比下降3.5%至34億美元，淨利潤也從一年前的8700萬美元大幅降至3700萬美元。同時，諾德斯特龍的全價業務、折扣業務，線上銷售、實體店銷售額都遭遇了全面“滑鐵盧”。

柯爾百貨（Kohl’s）同樣面臨困難。該公司一季度財報錄得銷售額和淨利潤雙降的局面。公司CFO貝贊可（Bruce Besanko）預計，全球範圍內的貿易摩擦將影響公司的家居及配飾業務，並因此下調了全財年毛利率指引，“中國雖然不是該公司最大的商品來源，但卻是‘很大的一個來源地，佔據總商品的20%多一點’。”

柯爾百貨CEO加斯（Michelle Gass）在財報電話會上表示，“我們的一些重要促銷活動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富有成效”，營銷和家居用品方面的問題導致了業績下滑，“本季度我們在家居用品中沒有競爭力”。他還坦言，“目前（柯爾百貨）正處於非常不安定的大環境中”，將與供應商密切合作制定一個強有力的計劃。

即使是業績繼續保持增長的沃爾瑪（walmart）和梅西百貨（Macy’s）也預警了額外的進口商品關税所帶來的消極影響。沃爾瑪近期公佈的財報顯示，其錄得了9年來最強勁的第一季度銷售業績。數據顯示，沃爾瑪第一季度營收1239億美元，同比增長1%；歸屬於公司的淨利潤為38.42億美元，去年同期為21.34億美元。梅西百貨也實現了銷售增長。公司第一季度盈利好於預期。此外，同店銷售額環比增長4.2%，遠高於市場預期的增加1.2%。

不過，它們也都不約而同地在發佈財報時預警了關税對美國消費者的傷害。沃爾瑪首席財務官比格斯（Brett Biggs）表示：“我們將繼續竭盡全力保持低價，但提高關税會導致價格上漲。”梅西百貨CEO 加內特（Jeff Gennette）也坦言，提高關税將使得公司全年銷售額和利潤目標受到威脅。

零售百貨巨頭的問題顯然不是孤立的。美國商務部近期公佈的數據顯示，4月美國零售銷售環比下跌0.2%，三個月內第二次下滑，並創下今年2月以來新低。

關店裁員激增

在銷售額和淨利潤受損之餘，美國零售企業還不得不關店，並加速裁員。

就業顧問公司Challenger,Gray & Christmas 的數據顯示，今年截至4月初，美國零售業已裁員4.1萬人，與去年同期相比，裁員人數激增了92%，並且這一數字還在持續增加。尤其是自2018年下半年以來，全美零售業裁員一直呈上升趨勢。

此外，據諮詢機構Coresight Research數據顯示，在經歷2018年短暫增長後，美國實體零售業在2019年開始加速關閉線下門店。

截至4月初，美國零售商在今年已宣佈關店5994家，新開設2641家。相比之下2018年關店5864家，開設3239家。今年以來關店數量已超過2018年總和。據其預測，到2019年底，美國實體零售業關店數量將達到1.2萬家左右。

今年3月初，美國著名內衣品牌維多利亞的秘密（Victoria’s Secret）、美國服裝巨頭蓋璞（Gap）以及美國最大的連鎖百貨店之一的彭尼百貨（JCPenney）都相繼宣佈關閉旗下的諸多實體店，共計超過300家。女裝零售商Dressbarn近期宣佈計劃開始縮減其零售業務，包括最終關閉其所有門店，約650家數千個工作崗位。擁有1024家零售店面的高品質牀上用品和家庭用品品牌Bed, Bath & Beyond近期宣佈，除非能與房屋業主達成更優惠的租賃條款，否則今年關閉的門店可能不止40家。

即使是沃爾瑪也在悄悄關閉門店。據外媒報道，沃爾瑪將關閉在美國8個州至少11家門店。

商業地產被做空風險上升

在財報慘淡的影響下，百貨零售商股票也在美股市場遭遇拋售。

諾德斯特龍在公佈財報當日盤前就大跌9.91%。截至24日收盤，跌至33.5美元。柯爾百貨上週公佈財報當日，一度下跌13.9%，股價觸及2017年12月底以來最低至54.15美元，創下2017年1月5日以來最差單日表現。更值得一提的是，這一股價較其2018年11月初的歷史高位83.28美元跌去了34%，已陷入技術位熊市。截至上週五收盤，柯爾百貨的股價已進一步跌至51.12美元。

彭尼百貨財報公佈當日最低下跌11%至1.02美元，創2018年12月底以來最低位。此後，公司股價進一步下跌，截至24日收盤，已跌破1美元熊市位，並抹去今年全部漲幅。梅西百貨過去一個月股價也連連敗退，截至24日收盤，月內跌幅已達13.82%，跌至21.01美元。

券商Evercore ISI的分析師梅利齊（Greg Melich）表示，關税是美國零售類股走勢的“下一個關鍵因素”，因為它可以“抹去”今年整個零售行業的盈利增長。

更令市場擔憂的則是，百貨零售業的疲軟恐將給空頭做空商業地產的幾乎，這令CMBS面臨償付風險，也會增加市場擾動。CMBS統計機構Trepp的數據顯示，過去9個季度，CMBS新增貸款中，付息貸款比例高於80%，其償付覆蓋比為1.6倍，呈現下滑趨勢。

與此同時，房地產數據商Reis的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3月底，美國大型購物中心的空置率為9.3%，創2011年以來最高。而伴隨空置率上升及租金下降，當零售商支付給購物中心的租金收益不足以償付利息，需要商業地產商補償時，CMBS面臨着成為次級貸款的風險。

高盛在近期的報告中，就建議投資者做空AAA級CMBX指數，來對賭商業地產抵押貸款的違約風險上升並爆發。

CMBX指數是一種信用違約互換協議（CDS），由25個層級的CMBS組成，用於反映CMBS市場的健康情況，每6個月重構一次。若發生本金不足、利息不足以及本金減記的情況，則被視為CMBS發生信用問題。

Trepp的數據顯示，CMBX 6系列的貸款中，40%多來自零售商業地產。因此，購物中心租金下滑導致無法償還本息、商業地產資產價格下跌等都會對其構成風險。2018年，其違約率為1.5%，高於CMBS的評級違約率0.6%。

除高盛外，對沖基金Canyon的聯席董事長弗裏德曼（Josh Friedman）此前也曾透露，正用超過10億美元在做空CMBX指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