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科學家：人類登月的痕跡，會一直留在月球上嗎？

（作者/稻尾，編輯/Yuki，來源/科普中國 我是科學家）

在2019年的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描繪登月過程的電影《登月第一人》（First Man）收穫了最佳視覺獎。

《登月第一人》海報

這部電影以阿姆斯特朗的個人視角，講述了阿波羅11號登月時那段激動人心的過往。但影片也因為劇情中缺少一個細節，讓包括特朗普在內的很多美國人都發聲抵制。他們感到憤怒的地方在於，影片中沒有展現將星條旗插在月球的場景。

雖説導演後來解釋了這樣做是出於藝術上的昇華處理，但這場紛爭還是沒有平息。因為在一些人看來，國旗這樣切切實實的證據，不能被忽略。就像宇航員留在月球的腳印一樣，意義深遠。

説到這裏，相信很多人都會很好奇，阿波羅登月計劃中留在月球的那些痕跡，比如美國國旗、宇航員的腳印、太空車的車轍以及一些丟棄的設備，它們會一直存在那裏嗎？

登月的痕跡會消失嗎？

阿波羅11號在1969年實現人類的首次登月，此後的幾年裏，阿波羅12號，阿波14-17號都相繼成功登月，總共成功實現了6次登月任務，有12名宇航員踏足了月球。直到1972年，阿波羅17號返航後，再沒有人踏足過月球。

阿波羅11號宇航員巴茲·奧爾德林和星條旗。圖片來源：NASA

人類帶着夢想去了月球，然後滿載而歸，留在月球上的，是一系列“人類的標記”。那麼，這些痕跡能夠對抗過時間嗎？

從物理規律的角度來説，這些痕跡可能在很長的時間都不會消失。因為月球與地球不同，它沒有大氣層，也不會有風雨等現象，沒有液態水流的沖刷，不會有火山等活動的破壞，所以落在月球表面的那些東西，可能會在很長時間裏保持原樣。

唯一會威脅到這些印記的，可能要數月球之外的因素，比如隕石的撞擊，或者太陽風的侵蝕。但隕石破壞登月地址的概率並不會很大，而太陽風的消磨很慢，是一個無比漫長的過程。

根據阿波羅任務期間宇航員收集的月球岩石的研究，科學家已經瞭解到岩石以每100萬年約0.04英寸（1.016毫米）的速度被侵蝕。

阿波羅任務期間宇航員收集的月球岩石樣品。圖片來源：NASA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除非有人為因素的覆蓋，不然宇航員們留下的痕跡，可能會在月球上孤獨地守望很久了。

從圖片裏我們能知道真相嗎？

理論上如此，那麼真實的情況呢？

對於這個問題，最好的求證方法莫過於找到“眼見為實”的證據，比如通過航天器或者實地去考證。但這幾十年間，人類再沒有踏足月球，也就沒有靠近這些痕跡的機會。

2009年，美國宇航局發射了月球勘測軌道器（LRO），它是圍繞月球軌道運行的探測器，能夠在近距離觀察月球表面。所以在它運行的過程中，曾拍下了至今為止針對登月地最清晰的照片。

LRO搭乘Atlas V火箭發射升空。圖片來源：NASA

將這些清晰的圖片與任務中的拍攝對比，科學家能根據明亮物體，以及它們的影子，結合原記錄中的相對位置，包括明顯的標識，分辨出留在月球上的物體痕跡。例如在月球使用的火星車、熱毯和揹包，以及旗杆和旗幟。

但對於尼龍材質的星條旗，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的科學家，LRO相機的首席研究員馬克羅賓遜，曾判斷它們或許已經面目全非。因為月亮上存在極端的温度變化，而且有強烈的紫外線照射，旗子很可能已褪色甚至嚴重變形。空間歷史和收藏品專家鉑爾曼（Pearlman）也持有相同的觀點：“在月球表面的惡劣條件下，旗幟的材料肯定會被嚴重破壞。”

LRO拍攝的阿波羅17號着陸點的圖片：能夠看到宇航員留下的路徑、着陸點、月球車、火山，以及遺留下來的設備等。圖片來源：NASA

在LRO公佈的圖片裏，能看到車轍和人留下的路徑、痕跡等，雖然NASA根據科學分析標出了照片中的物體，但對於更加細節的地方，比如星條旗現在的樣子，以及那些珍貴的腳印有沒有消失，可能還需要等待其他的探月任務去進一步確認，畢竟現在所拍攝到的照片，細節之處還不足令人信服。

但關於這些痕跡是否會永遠存在？這個問題並不需要去考證。因為雖然月球表面的自然侵蝕很慢，但終歸是有磨損的，只要時間足夠長的時候，這些痕跡自然就消亡了（按照腳印1釐米厚來估算，完全消失需要984萬年）。

在漫長的時間面前，沒有什麼東西會是永恆的。地球上的滄海桑田如此，月球上的人類足跡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