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麟：國泰航空認慫了，但問題還沒解決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張仲麟】
自民航局8月9日向國泰發佈安全風險警示，並提出三條要求之後，筆者就一直關注國泰航空會採取什麼措施，來回應民航局的安全要求。
筆者在分析民航總局的要求時，就替國泰航空想了8條整改措施：
1. 將參與暴亂的副機長廖頌賢進行停飛，將其開除並列入行業黑名單。
2. 嚴查警隊航班信息泄露事件，徹查真相，開除涉事員工，移交警方並將其列入行業黑名單。
3. 如實提交國泰所有機組人員近兩個月來的動態，將參與暴亂及有過激行為人員名單如實提供給民航局與香港警方。
4. 解散或重組國泰航空空乘人員工會，將示威及罷工組織者開除。
5 .國泰航空機組人員及員工人人過關，簽署安全承諾書，保證不參與反華及港獨行為。
6. 國泰航空管理層對近期危害航空安全事件負起責任，管理層重組**。**
7. 邀請中國民航局派遣督導組入駐國泰航空，對國泰航空進行合規監管，並有一票否決權。
8. 向民航局繳納重大航空風險罰款，金額為去年營收10%，也即14億美元。
在總局措施生效之後，終於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國泰航空將涉事機長和泄漏警隊信息的員工開除，還把8月12日向黑衣人通風報信的飛行員解僱了，滿足了第一和第二條措施。8月12日，民航局副局長崔曉峯會見了太古集團（太古集團為國泰航空大股東）主席施銘倫，之後國泰航空兩名高管何杲和盧家培辭職，並宣佈對近期事件負責。**根據港媒爆料，這兩位高管之所以離職是因為，一個拒絕交出民航局要求的不可靠名單，一個包庇參與暴亂的員工（**如一直未被停飛的暴力飛行員廖頌賢），如果屬實那真是活該被炒魷魚。
而近期透露的消息表明，國泰航空的管理層後續還將進一步清理，符合我列舉的第六條整改措施，可以説近期國泰航空及其母公司表現出了相當的“求生欲”。
國泰航空宣佈鄧健榮將接替何杲出任行政總裁
然而高層的“求生欲”並沒有讓國泰員工的行為有所收斂，8月17日一篇**《國泰航空集團員工之香港人書》**又把國泰航空推上了風口浪尖。
員工行為與公司形象
國泰員工所發表的《國泰航空集團員工之香港人書》一文，支持香港近兩個月的動亂，痛斥警隊，堅持“五大訴求”並支持香港機場的暴行。其中更是稱民航局對國泰航空發出的安全警示是“假借飛安迫令公司解僱支持抗爭者，利用白色恐怖摧毀言論自由，不擇手段令公司表態及高層被辭職”。
對於這一則聲明，筆者只能表示：過於可笑！
兩個月來香港的動亂是有目共睹的，而香港機場內發生的暴行更是突破了底線，內地旅客及記者被毆打和非法拘禁的事件充分説明了，所謂的“和平抗議”早已充滿恐怖主義色彩。雖然該聲明落款並沒有寫明具體團體或組織，只聲稱是國泰員工，但可以想見，在國泰的香港僱員中，這樣的想法擁有不小的市場。尤其值得警惕的是，聲明中寫道“拼死一搏才可浴火重生”。同為民航人，筆者不由要問：要怎麼拼死一搏？準備採用什麼手段？是不是要採用危及航空安全、有恐怖主義色彩的極端手段？！
國泰員工聲明
對於焦頭爛額的國泰來説，國泰員工這一聲明無異於又將其放在火架上炙烤。國泰航空連忙發表聲明撇清干係，重申支持一國兩制，確保航空安全，並稱會對此進行調查。比起之前國泰航空的裝死回應，這次的回應起碼速度夠快。
毫無疑問，國泰航空也心裏喊冤：我二萬多名員工，一個個管，哪裏管得過來；下班後的時間幹啥，哪裏顧得過來；而且員工個人行為又怎麼能代表公司呢？然而正如筆者前段時間在國航“牛女士事件”中所言，哪怕不在上班時間，以公司或公司僱員的名義行動，也構成了“表見代理”，公司要對員工的言行負起責任。具體到國泰這件事上，國泰肯定要就此事拿出個説法來，給公眾一個交代，要是對如此赤裸裸的威脅放任不管，不由讓人擔心，何時會出現針對飛行安全與旅客人身安全的暴行。
航空公司的運行是一個龐大的系統，每一個環節都牽涉到飛行安全。經常看ACI（空中浩劫）的讀者想必知道，機務的失誤、機組的誤操作、裝卸工把貨物裝錯地方、裝上飛機的貨物等等，這些因素都會危及飛行安全，其中人的因素是影響最大的。
一起無意的失誤都會讓飛機機毀人亡，那麼如果是蓄意呢？這也是為何筆者在前文提出國泰航空的機組與員工要人人過關，簽署安全承諾書，規範員工行為守則。雖然簽署安全承諾書並不見得管用，但可以對員工的行為產生一定的約束，例如不得以公司員工名義介入政治，同時在香港特殊的政法體制下，這一措施也可讓有關部門與單位有據可依——哪怕效果不大，也比什麼都不做好。
被綁架的國泰員工該如何自處
在近期的香港動亂中，國泰航空內最為活躍的團體就是CPFTU（國泰航空空服人員工會）。該工會自7月21日起就不斷煽動在機場進行示威活動，更是積極組織成員參加8.5罷工，最終國泰航空有三千餘名員工參加罷工。在民航局出台針對國泰的安全警示後，香港空服總工會（國泰集團成員佔絕大多數）發表聲明表示遺憾，堅稱擁有遊行與罷工的自由。近期以來的表現足以顯示，國泰空服人員工會，甚至香港空勤人員總工會內充斥着不可靠的人員，成為煽動香港社會動亂的馬前卒。
8月12日出現在機場“示威”現場支持“示威者”的國泰航空員工
由於香港執行的是西方式工會法，以國泰航空為代表的資方對工會並沒有辦法直接產生影響——或者説資方直接影響工會反而是極力需要避免的。成員總數有7600多人的國泰空乘工會幾乎囊括了國泰所有的乘務人員，也使得國泰空乘工會能以代表全體空乘而自居。但果真是所有員工都支持空乘工會近期的政治表態與行為麼？並不。
國泰航空作為一個國際化的航空公司，航線遍佈世界各地，而為了給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提供便捷服務，國泰航空也僱用了眾多非港籍空乘。與積極參與示威與罷工，和暴亂分子打成一片的部分國泰港籍員工不同，那些來自中國內地、東南亞等亞太地區的非港籍空乘並不熱衷於參加近期的香港政治活動。對她們來説，在國泰航空工作是為了靠勤勞掙錢養家，根本不想摻和別的事。然而加入工會的她們，無形中也被工會上層的不可靠分子所綁架，被國泰空服工會“代表”了。工會的行為損害到了國泰航空全體員工的利益，她們也受了極大影響，揹負了“支持港獨”的罵名。如果國泰航空因為近期事件的影響導致了虧損，需要裁撤人員，那麼作為非港籍員工的她們無疑是首當其衝。
對她們而言，若想擺脱目前的不利處境，先得擺脱在公會中“被代表”的這一困局。在工會框架內，她們可以發起對工會管理層的不信任投票，來進行工會管理層的更換。當然考慮到非港籍空乘人數少於港籍空乘，且來自全球各地，聯絡不易，想要聯合起來，進行對工會領導層的不信任投票實屬不易。而若退出工會又將面臨權益無法保障、工作中被其他工會成員暗中欺凌等不利情況。故筆者給國泰不願“被代表”的員工們出一計：廣闊天空，大有可為。
由於國泰這兩個月接連作死，加上機場癱瘓等因素的影響，毫無疑問，國泰航空2019年的鉅額虧損已經是板上釘釘了。2017年國泰航空嚴重虧損，裁員600人，如若2019年迎來大幅虧損，裁員也是極有可能的。若讓國泰航空制定裁員名單，是港籍員工容易被裁呢，還是非港籍員工更容易被裁？香港動亂結束之後，珠三角航空業的崛起與香港航空業的衰退已成必然，而不斷拓展規模、開拓國際航線的國內航空公司對有着豐富國際航線經歷的空乘有很大的需求。
國泰航空空乘的平均工資只有1萬7港幣（約1萬4人民幣），和香港收入中位數差不多，也和內地航空公司空乘平均工資差不多（約1萬5人民幣），但若考慮到內地與香港巨大的物價差價和居住環境差距，來大陸航空公司工作可以説是一個極具可操作性的選擇。畢竟外籍空乘在國內早就不是新鮮事了，筆者在2013年京滬航線上就已經看到過一個操着一口流利普通話的歐美金髮空乘。而對於國泰的內地空乘來説，在國泰航空這個skytrex排名第四的公司內練出的一身服務水平，更是可以輕鬆勝任內地航司的空乘崗位。
隨着國內航空公司走向國際化，外籍空乘也早已不是新聞了
漫長的整改之路
對於國泰航空來説，目前最大的問題莫過於重建內地市場的信心，讓中國民航局認可其整改措施。然而就目前國泰員工的種種表現來看，想要達成這一目標還是很困難的。根據行業慣例，國泰航空理應有約束員工不得以公司名義參加政治活動的行為準則條款，然而國泰航空管理層的縱容，讓這些條款在面對中國內地或香港近期動亂時形同透明。雖然近期國泰管理層進行了更迭，而且後續會有進一步的清洗，但能否有效制止這一亂象還有待觀察。
前一陣子頻頻作亂的國泰航空空服工會今日在facebook上發表公告。在呼籲“共度時艱”之餘，還提醒成員近期要夾緊尾巴做人，避免丟了工作。大家都是成年人，這一提醒的背後是什麼意思也不必多説。
國泰空服工會最新公告稱“近期一些海關檢查我們成員的所有隨身物品，包括手提包、個人物品和電子設備等。建議做好準備以避免不良後果”
根據《大公報》爆料，在東京成田機場的國泰櫃枱，有國泰員工在值機櫃台立起國泰告示牌，稱航班取消是因為“基於林鄭月娥及香港警察進行航空管制，故機管局暫停所有通往香港航班”。同時國泰員工還在串聯，密謀再進行一次大規模罷工（請假），以對抗民航局的監管要求。還有國泰機組更是在羣組內叫囂：“只要不夠機組人員上機執勤，一樣是不符合航空安全，到時候就看一下那些飛機怎麼飛咯！這樣民航局就干涉不到了吧？那些旅客滯留管我什麼事，就讓他們去找國泰算賬咯！”
大公報爆料稱國泰員工密謀集體請假（罷工）
可見國泰航空的混亂將呈長期化與隱蔽化的趨勢。如果國泰航空無法有效進行管理的話，那麼作為第二大股東的中國國際航空公司也該充分發揮與其所持股份相對應的作用，派駐資深人員參與國泰航空管理，以確保整改落實到位，安全風險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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