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榮華:上海象棋七十年——我的象棋故事
【7月21日下午,原上海棋院院長,全國著名象棋特級大師胡榮華先生走進上海圖書館,為讀者帶來了一場題為“上海象棋七十年——我的象棋故事”的講座。觀察者網全文整理****胡大師與上海象棋七十年的往事,以饗讀者。】
(整理/ 觀察者網 武守哲)
各位書友,各位棋友,大家下午好!説老實話我講象棋隨便講幾個小時都沒事,但是講故事這是第一次,特別是在上海圖書館。
現在回想起小時候下棋,非常得益於上海這麼一塊象棋基礎非常雄厚,氛圍相當好的城市。老人們還都記得,新中國成立以後,上海當時街頭巷尾男少幼下象棋的都很多。我講幾件事情向大家説明當時的上海象棋是多麼興旺。

坊間綽號“胡司令”的胡榮華大師在講座現場
上海——中國的象棋之城
1950年,楊官璘剛到上海,當時從上海三流棋手開始攻,一關一關過,相當於在少林寺打十八羅漢打出堂的。1951年之後他每年都到上海,是一步步從上海二三流棋手一直打到頂尖棋手,一直到1956年獲得了全國冠軍。某種程度上,是上海象棋氛圍和基礎造就了楊官璘這一代棋王。
1951年楊官璘和郭盛安在國際飯店下十番棋,當時現場賣票5毛錢一張,有200個人看。可想而知,當時上海的象棋多麼興旺。
當時在上海大興公司八樓的露台,每年夏天每天都有象棋表演。出場的棋手有楊官璘、何順安、朱劍秋等等,還有一些二流棋手。
當時特級大師的出場費是12塊,董文源當時是包場地的,包一場是30塊。如果兩個都是頂級棋手,一個人12塊,掛棋、報棋去掉是26塊,董文源是包工頭,包賺4塊。如果是個差一點的二流棋手,董文源只給10塊,甚至只給8塊。有一次據説一個區級棋手,董文源讓他下了一場,結果最後沒有給錢。那個人説我怎麼沒有出場費?董説我讓你出場就給你面子了,你怎麼還想要錢?所以説當時的象棋確實很興旺。
同時,除了這兩個地方之外,朱劍秋老先生承包了大世界,規格和大興公司是一樣的。後來楊官璘把成績帶回了廣州,廣州有關領導和中南局宣傳局的部長吳南笙是中國象棋譜作者和編寫者之一。楊官璘回到廣州之後,廣東方面要成立《象棋月刊》以及付楊官璘的工資。

一代象棋宗師楊官璘
參照楊官璘在上海的出場費,12×30就是360塊。但是冬天楊官璘是要回上海的,工資只能算一半,所以當時楊官璘的工資是180塊。上海棋院成立的時候,陳毅老總專門發話,説老棋手要有教授級待遇。當時圍棋頂級高手劉棣懷是定了163塊,相當於五級副教授。楊官璘很早就享受這個待遇,所以我説上海象棋氛圍和象棋基礎造就了楊官璘。
後來象棋在廣州才有象棋省之稱,再後來吳南笙搞了一個“羊城八景”,其中之一叫楊官璘下象棋,被列為了“羊城八景”之一。廣東象棋的興旺其實離不開上海土壤培育。
走上學棋之路
在上海這個氛圍的薰陶下,我對象棋也有了興趣。有一個冬天家裏很冷,也沒事幹,我爸説我教你下象棋。學會以後也沒有人和我下了,後來我就進了專業隊。
那個時候200塊錢就可以買一幅象棋,當時200塊等於現在的2分錢。1955年幣制改革之前,1萬塊等於現在1塊。當時我花了200塊買了一幅象棋,不是那種下的象棋,而是買了一幅紙。
每一張紙上16個字,是圓的,一張方的有16個圓;還有一張是紅的,還有一個是黑的,要自己剪下來做紙棋子。當時木頭棋子要1200塊,但當時我沒錢買不起。我還記得當時買一包零食最低是5分錢,可以買一包很小的山楂。

童年的胡榮華
200塊錢對於我剛剛初學象棋的人是很小的投資,我母親看我下棋老是痴痴呆呆的就把我的象棋燒掉了,她燒的是紙頭的棋子,木頭棋子我母親捨不得燒,畢竟那還是花了不少錢的。紙頭的象棋燒就燒了吧,實際上也只燒了2分錢。
我下棋比較晚,當時在我之前《新民晚報》已經登了“七齡童”李耀芳、“六齡童”沈會靈,“十齡童”鄭渭森,“十一齡童”、“十二齡童”都有的。一直到我1957年我學棋的時候,他們已經有點名氣了。他們這些“齡童”對於我有點啓發了,所以我空下來就要想棋。
學了一兩年以後,我的棋明顯有進步了。一開始和小孩下,小孩下不過我,沒勁了,就找大人下。我們弄堂裏有一個最高水平的人,後來他去了蘭州,得了蘭州市第一名。據説這個人到過“象棋的少林寺”——凌雲閣。我很崇拜他,小時候一直下不過他。一開始他讓我兩個馬,還要十步先。
剛開始學棋的時候我確實比較差,但是我進步很快。後來我到了棋社。一個弄堂裏或者一個客堂裏擺幾幅棋,遊客或者進去的人都可以進去下。輸的人付兩分錢,和棋的話就不付錢,贏的人不用給錢。當時有一張照片,電視台記者來問我,有一張照片有貼籤,有一個圈套進去,輸一盤套一格。我當時到棋攤下多了之後就能贏多輸少,棋攤的老伯伯看見我來很開心,我最快的時候一個小時幫他贏了23盤,一下子賺了4毛6,他高興的不得了。他説“小孩子要明天再來呀”,之後我放學就往那裏跑。
到那裏去的人是一般愛好者,還有一個地方是復興路順昌路口,也就是在太平洋菜場附近,那裏有一個棋攤水平高一點。我剛去下的時候下不過,因為有幾個相當於上海的三流棋手在那裏,水平是很高的。當時我心裏非常崇拜這些名手,心裏想我什麼時候才能夠和三流名手較勁,心嚮往之。

民國年間的上海復興路順昌路路口
下了一路棋攤之後我感覺自己進步很大。後來我幸運遇到了朱漢章,他解放之前當過法文翻譯,有點才能。但當時他有點潦倒落魄了,不管怎麼説也是個知識分子。他跟我爸爸介紹,説我棋不錯,要給我找個師傅。於是後來就有了我接下來一系列的恩師。首先找到的是當時“揚州三劍客”之一的竇國柱。當時他住在肇嘉浜路,那裏的房子當時還很矮。
我去的時候是中午,他還在睡午覺。朱漢章不敢敲門就在門口等,後來帶我進去,跟竇老介紹説這個小孩不錯。竇老説“我陪這個小孩玩玩”。我先手,下成了和棋。竇老就説“這個小孩不錯,我今天用了五成功力,他居然能和了”。
我認識竇老以後,就發現他經常出去表演,當時上海的象棋確實非常興旺。我印象中他往往是晚上表演,當時大的公司、企業、政府單位聯歡會都要有象棋表演。他擺上大棋盤和人下,下完之後把我叫上了場,説“觀眾有誰願意下的就和這個小孩下”,他就再去另外跑場。
竇老也是我們文史館的館員,作為“揚州三劍客”之一,建國以前他和國民黨一些要員關係不錯,特別是和李濟深淵源頗深,李濟深當時是國家副主席,據説竇老這個文史館館員的身份也是李濟深推薦的。竇老對社會主義非常熱愛。
有一天我去找他,他興奮的不得了,居然唱了起來,打着節拍唱“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連續在我眼前唱了好幾遍。
文史館還有一位老人是謝老,他是百歲棋王,對我也幫助很大。我1957年得上海市小學賽冠軍的時候,謝老當時給我輔導。當時讓我先走兩步,下成了和棋。
我現在體會到下象棋最關鍵的還是要快樂,要從中獲得樂趣。如果你感覺到你下象棋沒有那麼快樂的話,那還不如玩別的。
我參加上海少年比賽的時候,有一個“十齡童”叫鄭渭森,現在看他的水平不比我差,甚至比我好一點。我記得當時下的是循環賽,前面大概下了八場,他全是贏,我輸了一場,他分數比我高。最後一場我對他,贏了我就是冠軍,平了他就是冠軍。
當時我贏了,他爸爸當場就給了他一巴掌。這個鄭渭森後來就不下象棋了,很遺憾。後來進一步瞭解到他也是一個三好學生,後來還考上了市重點中學,就因為他老爸這一巴掌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假如他得了冠軍,説不定拿十連冠的就是他了。當時他的棋不比我差,但是因為他老爸給他的壓力太大,讓他實在受不了。所以説,孩子再喜歡下象棋,也不要給他太大壓力,讓他玩得開心就行。非要讓他要走獨木橋,一定要拿世界冠軍云云,這些都不是好辦法。
鄭渭森給我的印象確實太深了,我們學校只有成績很好的人才能去少年宮,我去比賽下完棋他還帶我走過“勇敢者道路”。
還有個“七齡童”,但是為什麼他的棋下的比較差?因為他下棋純粹就是家長想讓他下。他對象棋熱愛的程度實際上是不太夠的,比如説他下棋的時候喜歡吃糖。我後來想,他對糖果的喜歡超過了象棋,如果沒有吃糖的話他下棋就沒有心情。
我剛才跟上圖一位女士講,琴棋書畫包括下棋,有的時候是帶有氣功的。因為你做這些事的時候必然是思想高度集中。比如説你畫一幅畫,寫一個字等等,三心二意開小差是不行的,起不到應有的效果。下棋的時候,要做到旁邊不管什麼聲音你都聽不見,物我兩忘,全身心的投入。
嶄露頭角
1957年我得了小學生冠軍以後,少年宮有獎勵,獎品是個三角形的旗子,木頭做的,而不是紙做的,還有一個日記本。拿了冠軍增加了我下棋上進的決心。有朋友和棋友介紹我認識了徐大慶老師。
徐大慶老師每個禮拜天都會在淮海公園喝茶,那是一個像會所一樣的茶座。每個禮拜他都會介紹名手和我下。在各路名手那裏我也小有名氣了,他們都會讓我先走兩步。
當時我有這樣一種感覺,我把自己的棋比作絲瓜藤,像攀藤的植物,竹竿多高我就能爬多高,給我一個平台我就能爬上去。
當時上海象棋沒有專業隊,只有一個表演隊,隸屬於上海文化局。徐大慶老師當時是上海象棋表演隊隊長。象棋表演的場地在城隍廟豫園得意樓、在樓上泡一壺茶就可以看象棋,大概是1毛5,旁邊可以吃到水晶大包,5分錢一隻。

老上海黃浦區的得意樓,曾經是眾多民間象棋愛好者打擂台的地方
我去得意樓也是應戰來賓,以名手大棋盤表演的形式下棋。表演完之後,名手休息了,廣播裏會喊“接下來由胡榮華小朋友應戰來賓”。有的人自己感覺不錯的人也跳上來,當時都被我打敗了。
有一次有個名手叫陳昌龍,他説“我陪你玩一會兒”。結果我真的贏了他,這個老棋手是拿過上海市第六名的。一般來説很多名手輸了都生氣,但這個人非常厚道,非但不生氣,還摸摸我的頭説“小鬼,不錯不錯”。
我能夠在新中國以後逐步成長,確實是要得益於上海好的氛圍、好的老師和好的環境。
還有一件事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1956年當時有四個國手來我們上海,是全國第二三四五名,第一名楊官璘沒有來。在得意樓我見到了名將王嘉良,他當時24歲。

著名象棋前輩王嘉良
我印象中名手應該不會買棋書,但是王嘉良自己掏錢買了幾本棋書,有一本名叫《步覺精良》。這個書是精裝版,還是比較貴的,當時我買不起。後來我翻過別人買下來的這本書,確實不錯,主要是講開局的。所以説盡管王嘉良當時是全國亞軍,但是他還是很好學。
1958年冬天,我當時初一還沒有唸完,還在鄉下勞動。為了迎接第一屆全國運動會,上海市成立了象棋集訓隊。華東外語學院的助教徐天利在體工隊擔任集訓隊的隊長,他帶來了命令,説是1959年1月6號去上海體工報道。
我一聽到學校有調令,可以專門去下棋,又有高手和老師,我馬上就去報道了。當時訓練就是當正式比賽的,之前我下棋名手都會讓我兩步,這次不一樣了,是平下,也就是互相不再讓步子。
當時我接連輸了幾個月,算了算一共輸了有100多盤。但是我對象棋知識的渴望就像海綿一樣,進了上海隊之後拼命地吸,終於有一天感覺吸了有起色,突破了瓶頸。
1959年5月,我參加了上海市運動會,那時我贏了很多區一級的選手,最終得了第七名。我的隊友陳其練習的時候總贏我,但是這次我第一次能贏他了。從此以後,他就被我甩在了後面。
1959年8月份,上海市秋季運動會我已經拿了第三。我感覺自己像一個爬藤的植物,漸漸能爬到高的地方了;1960年2月份我拿了上海市比賽的亞軍,那一年的冠軍是何順安。當時我已經具備了和頂級棋手抗衡的能力。
漸入高峯
1960年5月,杭州舉辦五省市象棋邀請賽,參加的名手很多,有全國亞軍王嘉良,全國第三劉憶慈,還有孟藝國等其他省市的高手。當時地點在杭州西湖邊上,我七勝三和,得了冠軍,其中我還贏了王嘉良。某種程度上,那次比賽是為參加下半年在北京舉行的全國賽預熱。
1960年11月,我代表上海蔘加了全國象棋團體賽,當時我們領導也很重視。本來團體賽有三個人,應該何順安和我,另外一個也應該是同一個層級的隊員。但是領導為了拿冠軍,不讓陳其出場,調來了“揚州三劍客”之一的朱劍秋。
從現在來看,當時的領導決策還是有些冒險的,因為朱劍秋是前國民黨黨員,身份有些敏感。當時領導下決心敢用朱劍秋,是要擔一定風險的。幸虧最後得了冠軍,否則的話這個領導有可能會被開除。朱劍秋上了之後,我們三個人的排序是何順安第一,我第二,朱劍秋第三。當時和廣州打擂台競爭,結果我們得了冠軍。
得了冠軍以後,第一台取10個,第二台取6個,第三台取4個人參加個人決賽。開始比賽的時候,我開始三場兩勝一和,成績蠻好。去之前領導還問我比賽有什麼打算,五省市你得了冠軍應該有些雄心壯志了。我説沒什麼打算,能夠進前六蠻好了,當時根本沒想到會取得什麼好成績。
當時上來先下了三盤,兩勝一和,第三盤贏了楊官璘。第四盤對王嘉良是先手。現在回憶起來,當時年輕氣盛,還是太得意了。王嘉良下的很快,我也跟着下得快。其實本應該小心一點的,因為對手步步都有陷阱。當時我剛剛贏過楊官璘,結果碰到王嘉良不到20步就輸了,中了他的圈套。輸了之後我被澆了一盆冷水,可以讓我清醒清醒。
最後一場何順安12分,我12分,楊官璘12分,朱劍秋13分。當時《北京晚報》寫了一個預測文章,説朱劍秋肯定是百分比最高,只要贏了就是冠軍。接下來的奪冠概率就是何順安,何順安和楊官璘都贏的話,還是何順安希望大,就是沒把我算進去。

1964年全國象棋個人賽胡榮華執紅勝楊官璘
最後一盤我對的是劉憶慈,可能當時寫稿的時候他們沒有算到,我贏了劉憶慈的話,算小分是我排在前面。第二天,領導為了要確保冠軍,在上海下了一個指示,讓何順安和朱劍秋不和棋,要分出勝負。現在回想,只要朱劍秋贏的話他肯定是冠軍了,但是領導又不希望一個前國民黨黨員奪冠,最後朱劍秋輸給了何順安。
比賽完了之後,在勞動人民文化宮的走廊裏,贏了棋的何順安碰到剛剛拿到國際象棋冠軍的徐天利,他説“我拿了冠軍”。我説最後的冠軍其實是我,當時我就跟何順安算了一下大小分,結果算下來我第一,他第二,楊官璘第三,他肯定沒有想到我最後奪冠的是我。
何順安後來感嘆一番,説這就是命啊。再往上追溯到1958年,那一年如果用1959年的規則那他就奪冠了。1958年他和黎亭同分,當時不是看歷屆比賽得分,而是看用時誰少,結果黎亭奪冠了。他的運氣是差一些。
楊官璘——真正的一代宗師
1960年拿了冠軍以後,《人民畫報》撰寫一篇報道,説我是祖國的花朵雲雲。我心裏自己知道,我的真實水平明顯要比楊官璘差。但是為什麼後面我能十連冠呢?其實還是有點運氣。
當時遇到“三年自然災害期”,全國個人賽暫停了一年,就多給了我一年的練習時間。
所以1961年沒有比賽,而是參加了很多友誼賽。1962年恢復了比賽,全國個人賽是26個人大循環,我和楊官璘下和了,總分比下來又是同分。當時是並列,這個就要講到運氣了。從現在和當時的規則看,算小分我是贏楊官璘的,因為他是和得多。現在規則都講勝局,印象當中我是17勝,他是15勝,他和的多。
當時楊官璘還給我説了這樣一件事,説上海其他棋手除了下棋還要玩別的,比如打牌。何順安還會“挖花”,也是玩牌的一種。楊官璘沒有別的愛好,他就是下棋。有時候半夜想到一招棋,他都不睡覺,起來複盤做棋。所以他的水平比我們高背後是下了苦功夫的。
1964年在杭州舉辦了全國個人賽,我又碰到了楊官璘,那一年我贏了他。從這一年開始,和同時代棋手比,我感覺到自己有一點優勢了,得冠軍的概率也比較高一點。
楊官璘輸了以後到食堂吃飯,吃飯的地點是杭州的華僑飯店。飯前開胃菜有一盆尖椒,特別辣,當時飯還沒上來。楊官磷居然一邊想棋一邊就把尖椒吃掉了,吃完辣椒馬上叫了兩瓶廣東涼茶,但是沉浸在棋局覆盤中,涼茶也沒喝。像楊官璘這樣投入的棋手並不多,他確實非常令人尊敬。
還有一件事他給我印象很深。80年代有人寫了一本書叫《廣州棋壇60年》,講的是廣州棋壇60年的故事。作者讓楊官璘幫他寫序言,楊不肯。作者找到了當時的廣東省體育局局長,中國象棋協會主席陳遠高。陳遠高在戰爭年代打過遊擊,很有名。作者找到了陳局長讓楊官璘簽名寫序言,結果楊還是拒絕了,他説這本書根本就不真實。我問他什麼地方不真實?他説其中書中講到廣東“四大天王”之一在紹興跟一個人下棋,書中描寫不符合事實。

《廣州棋壇六十年》(廣東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當時寫這本書的時候,這個“四大天王”之一的兒子在新華社香港分社任職,相當於現在的體委主任,當時香港還沒有迴歸,隸屬市港澳工委管。他當時就向作者提了意見:你怎麼寫我父親輸了?作者迫於壓力,就改寫了他父親的比賽記錄。
楊官璘認為作者篡改了事實,拒絕做序。説實話,陳遠高如果找我,我是不敢不寫的。但楊官璘性格非常耿直,説不寫就不寫。
人生如棋
後來我年齡越來越長,逐漸對象棋的感悟也越來越深。越來越體會到象棋是整盤棋的配合,要考慮每一個子的功能發揮。棋如人生,人生如棋,好比現在每個人在一個公司、社會、單位的定位,你要找準自己定位,那麼這件事就順了。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大家知道象棋中有一手叫“馬後炮”,“馬後炮”怎麼會這麼厲害?炮要承認馬在前面,自己架在後面。馬是二把手,炮是三把手,炮如果走到馬前面那就沒有威力了。雙方的位置一定要清楚。

講座之後胡榮華大師為現場聽眾簽名
小時候下棋,有一些俗語比如“河界三分寬,技謀萬丈深”、“落棋無悔大丈夫”、“旁觀不語真君子”,實際説的不是具體的事,是説大家每個人要守規矩,講規則。小小棋盤有大道理。
60年代中國經常用“全國一盤棋”這個比喻,如果大家能把象棋的道理搞清楚,把自己角色定位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把自己該擔當的角色儘量做好,那麼整盤棋、整個國家和民族就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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